《偶像和我一起穿书了》富贵白头

3、第 3 章

　　齐后侧头看向齐濛，眉心皱起：“阿濛，不许胡闹。”

　　齐萌萌嘟起嘴巴撒娇：“阿娘，儿臣没有胡闹。”

　　齐帝看向齐濛的目光微暖，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无妨，小儿女之间的玩闹，随她去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齐国刻意给高天珩的下马威定性成了年轻人的玩笑。

　　齐后读懂了齐帝的意思，也不再板着脸，满脸纵容之色：“去吧，记得给人家留点面子。”

　　齐萌萌扬起下巴慢吞吞站起来，再次与高天珩四目相对。

　　他黑色的瞳孔映照不出一丝情绪，她感觉自己只要再多看一眼，神魂就要被这双眼睛活生生吸进去。

　　齐萌萌的脑子里顿时警铃大作，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疯狂尖叫：危险！危险！危险！然后她的大腿像没了骨头似的，整个身体差点儿软倒在地。

　　齐萌萌反射性蹬直大腿，拼命地给自己加油打气。

　　齐萌萌，你可以的。
　　为了骆神，冲啊！！！

　　“本宫的上联是：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在场的齐国人皆是讶然。
　　嫡三公主齐濛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认得的字都未必有一箩筐，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最大的爱好就是抢俊俏的年轻男子进公主府收为裙下面首。

　　她说自己有个上联，众人皆以为她在胡闹，就连齐帝齐后也不例外。
　　谁知她还真有一个好句子。

　　五皇子齐煦悄悄问齐澄：“这第一句我懂，第二句第三句是什么意思？”
　　齐澄思考片刻，不服气地说：“应该是个典故，不知道是哪本古籍上的。”
　　齐煦很是意外：“姐，天底下居然还有你没看过的古籍。”
　　齐澄斜他一眼，哼哼了两声没说话。
　　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只言片语，能说明什么？

　　齐萌萌说完上联后，两只眼睛就黏在了高天珩的脸上，不肯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这副对联是蒲松龄的作品，亦是骆珩的座右铭，请人用毛笔写了，就贴在他家卧室门口，用来提醒他自己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如果高天珩是骆珩，听到上联，立马就能明白齐萌萌的意思。

　　高天珩垂眼思索着，没有吭声。

　　大殿之内的齐国众人面面相觑，难道今天在晋国面前丢的面子，竟要被三公主给找回来了？

　　齐后更是喜笑颜开：“高太子，我儿的上联，何解啊？”

　　高天珩抬眼，双手交叉于前微微欠身：“在下不知，望三公主不吝解答。”

　　齐帝的脸色彻底回暖，齐国众人也纷纷松了一口气，不再像之前那么压抑。

　　唯有齐萌萌的双眸一下子黯淡了。

　　她怀抱的满腔希望就这么破碎了。

　　齐萌萌十分不甘心地追问：“你真的不知道？”

　　高天珩起身，嘴角的笑意带着些许嘲弄：“怎么三公主希望在下知道？”

　　齐萌萌张了张嘴，心说我当然希望你知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知道。

　　她茫然地看向齐帝齐后，又迷惘地看向下面笑语盈盈的众多陌生面孔，鼻头忽然一酸，眼眶直接就红了，差点儿忍不住掉下泪来。

　　齐萌萌还记得不能在人前露馅儿，又生生地将眼泪逼了回去。

　　骆神，你到底去哪里了呢？
　　天上的星星不亮了，我的每一步都走得好吃力。
　　骆神，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齐帝心情愉悦之余，开口询问齐濛：“阿濛，这副对子的下联是什么？”

　　齐萌萌脱口而出：“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整个句子刚念完，齐萌萌整个人都愣住了。

　　齐帝在旁边哈哈大笑，称赞三公主齐濛聪慧伶俐。

　　齐萌萌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

　　是啊，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

　　她只记得这副对子是骆神的座右铭，却忘记了骆神为什么要把它作为自己的座右铭。

　　初心不改，矢志不渝。
　　乘风破浪，一往无前。

　　我齐萌萌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打败呢？
　　骆神，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齐萌萌，加油！

　　齐后笑呵呵地在旁边打圆场：“高太子，阿濛这孩子被本宫宠坏了，行事难免失了分寸，你可莫要记在心上。”

　　高天珩的笑不及眼底：“三公主乃性情中人，孤亦十分欣赏。”

　　他拿起酒杯遥敬齐帝齐后，又敬遍齐国王公贵族朝廷重臣，紧接着便以不胜酒力为由提前告退。

　　高天珩转身离去，虽说是不胜酒力，但步伐依旧和进殿时一样沉稳。

　　众人此时才发现，绣在他墨色袍服上的银色暗纹竟然是一条巨大的蛟。银蛟在他的腰背间翻滚咆哮着，仿佛在等待着有朝一日冲出深渊，蜕蛟成龙。

　　右相卫戈的心头浮现几分忌惮：此子不可小觑啊。

　　--

　　宴席接近尾声，众位大臣纷纷告退离去。

　　齐萌萌也想偷偷溜走，奈何她就坐在齐后下首，一下就被齐后逮住了。

　　“阿濛，随本宫去未央宫。”

　　齐萌萌垂头丧气地跟在齐后后头。
　　千躲万防，没想到最后还是要跟她单独相处。
　　在亲妈面前，齐萌萌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遮掩过去。

　　未央宫坐落在整个皇宫的中轴线上，富丽堂皇，气势恢宏。韦皇后的脚刚踏进宫门，里头的太监丫头嬷嬷就跪了一地。

　　齐萌萌瞧这架势，严重怀疑齐濛身上那些骄奢淫逸的坏习惯，全都是跟着这位亲妈学会的。

　　齐萌萌跟着韦皇后进屋，十分乖觉地坐在了她的对面。

　　韦皇后静静地打量着她，毫不掩饰目光中的疑惑。

　　齐萌萌被看得头皮发麻，手和脚都不知道应该放在什么地方，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哪儿哪儿都不自在。

　　齐萌萌心说要问你就快点问，给她一个痛快成不？

　　等到韦皇后终于把齐萌萌看得恨不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就跑时，她才慢悠悠地开口：“阿濛，本宫总觉得你今天怪怪的，又说不出是哪里怪。”

　　如果说在别人面前露馅儿，齐萌萌尚且还有一丝生机；那被齐濛的亲妈揭穿，让她知道女儿的身体被陌生魂魄占据了，齐萌萌就是必死无疑。

　　齐萌萌硬着头皮扯着嘴角笑。

　　这种问题，齐濛会怎么回答呢？

　　齐濛这个孩子，韦皇后得的很艰难。
　　当年她嫁给齐帝为妻，后宫妃嫔接连有孕产子生女，就她一点动静都没有。韦皇后急啊，盼星星盼月亮，日夜盼观音娘娘能给她一个孩子。

　　有天夜里，韦皇后做了个梦，梦见建阳城里下起了细密的小雨，雨点飘盈又连绵不绝，似一层轻雾笼罩在建阳上空，祥和且安宁。
　　十月后，韦皇后足胎生下一女，便取名为濛。

　　虽说不是男孩儿，韦皇后也很满足。也许她的子女缘本就浅薄，就连阿濛也是她求神拜佛好不容易求来的，所以她把这个唯一的孩子捧在手心里疼。

　　从小到大齐濛想要的，就没有韦皇后不给的。
　　齐濛在韦皇后面前，也是放肆得很，撒娇耍赖胡搅蛮缠信手拈来。

　　齐萌萌没骨头似的往桌上一趴：“阿娘，你想说什么就快点说，这发饰沉死了，扯得我头皮好痛，我要回去。”她边抱怨边伸手抓头发，把好好的发髻弄得乱糟糟的。

　　韦皇后抓住齐濛的手腕：“不要把‘死’字挂在嘴上，不吉利。”她转头训斥旁边的宫婢：“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给公主除簪更衣。”

　　齐萌萌顺着宫婢的搀扶走到韦皇后的梳妆台前坐下，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果然不回答才是最好的回答，齐濛才不会像齐萌萌一样费心揣测韦皇后的想法，她在亲妈面前，从来都理直气壮且只顾自己的感受。

　　金灿灿的发饰被一件件取下来，放在梳妆台上。一头乌发如瀑布般顺肩落下。

　　韦皇后拿起玉梳，轻轻替齐濛篦头，温声问：“头皮还痛吗？”

　　齐萌萌轻轻嗯了一声以示回答。

　　宫婢们跪在齐濛身侧，替她脱下华丽繁复的礼服，又为她披上一件绯色轻衫。

　　韦皇后看着镜子里美艳动人的女儿，心里满足极了：“这是今年开春新做的衣裳，一共十件，你待会儿一起带回去。”

　　韦皇后给齐濛松松地挽了个云髻，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金簪固定住。

　　“以后可不能这样任性了。你阿父虽然疼你，可家国大事不是儿戏，刚刚宴席上你也太没规矩了些。”

　　齐萌萌没吭声，脑子里却疯狂地在猜测韦皇后说的到底是哪一件事。
　　是进殿的时候步子没迈对吗？
　　还是坐在椅子上的时候不端正？
　　亦或者是请安的时候行错了礼？

　　韦皇后以为她不服管，无奈地叹了口气：“本宫知道你看上那个晋国质子了，可你也不能堂而皇之地在大殿上站起来啊。”

　　齐萌萌恍然大悟，顺着韦皇后的话下坡，语气半是撒娇半是讨饶：“那人家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么。”

　　韦皇后的指头轻轻点齐濛的额角：“你啊，府里的面首还不够玩的吗？非要去招惹一个身份这么敏感的人。”

　　齐萌萌撅着嘴不说话。

　　韦皇后瞧她这样子，头疼地妥协了：“行吧行吧随便你，但是你记住，玩玩可以，千万不能动了真心。要是不听话，阿娘就让你阿父来治你。”

　　啊？
　　发生了什么？
　　齐萌萌漂亮的大眼睛里一阵迷茫。

　　她不过就是按照齐濛的行为方式跟韦皇后犟了一下而已，怎么突然就变成要跟高天珩玩玩了？

　　那个恶魔，谁要跟他玩啊！

　　齐萌萌可怜巴巴地看着韦皇后，心里默默地想：阿娘，我真的很想跟你解释的。可我解释了，你就要怀疑我……

　　韦皇后把齐濛拉起来推出门：“少在本宫面前装乖，快走快走，让本宫清静清静。”

　　齐萌萌带着韦皇后给的十件新衣裳灰溜溜地离开了未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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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宫道，齐萌萌看见一辆极其奢华的马车，琉璃顶乌木壁，白玉纹雕丝绸装裹，就连糊车窗的纱都能在日光下变幻出五种色彩，简直要闪瞎她的眼。
　　更别说拉着马车的两匹马，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唯有四蹄为红色，行走时仿佛是踏着火焰。

　　齐萌萌惊呆了，她问马车旁边候着的李公公：“这是谁的马车？”
　　李公公笑眯眯地说：“三公主，这是陛下赏给您的呀。”
　　齐萌萌不明所以：“赏我，为什么要赏我？”
　　李公公嘿嘿一笑：“公主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您方才在宴席上给了晋国那厮一个下马威，替咱们所有人出了一口恶气，陛下自然要重重赏您。”

　　那老宦官吊起嗓子在旁边嘻嘻直笑：“公主殿下别急，陛下还赏了一大批首饰，吩咐奴才给您送到府上去，既名贵又漂亮……”

　　齐萌萌却早已站不住了，她软绵绵地倒在宫婢们的怀里，脸色惨白目光呆滞。

　　李公公大惊失色：“殿下您怎么了？”

　　齐萌萌还记得要维持人设，颤颤巍巍地抬起右手：“本宫高兴得要晕了……”

　　说完，她两眼一翻，真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