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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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等了好久，久到顾思林以为对面的人已经睡着，所以忘了挂断，但终于又有了回音，不似刚刚的死气沉沉，也没有回答顾思林的问题，“长州的事你我都清楚，已经发生了，我不会去计较。萧家，定权早晚会从我手里接过去，你是他舅舅……”顿了一下，对面好像在压抑着什么，声线都有些沙哑发颤，“要替他好好守着些。”
“你说这些做什么，你想干什么？萧睿鉴！我警告你不许乱来！”顾思林有些慌了，后面几句说话都开始近乎用吼的。这交代后事的口气，他也要去走萧铎的老路吗？
这次对面没有了之前那种安静，只剩嘟嘟的忙音，再打过去已经关机了。
“呀！”顾思林气到一拳捶到墙上。
萧睿鉴，你至于吗？你和思卿都还年轻，以后想生多少个孩子都可以，长州是吗？我替你守着，你个臭小子，你可不能出事啊，你要让思卿和定权以后怎么办，你的责任和担当呢？之前还说你哥哥死的不体面，死的窝囊，你才是，你才是啊！
顾思林联系顾家的人马上去找萧睿鉴，自己开了四个小时的高速赶回了信州，萧睿鉴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公司，顾思林庆幸在楼下没有见到那种血淋淋的场面，被告知萧睿鉴在三个小时前已经开车离去。
南山吗？一刻不停的又往山上开去。刚刚下过一场雨，路面很干净，没有上山的车辙，顾思林又折了回去。
淳安县，他难道回大榆村去了？顾思林掏出手机给交通部的去了一个电话，报出了萧睿鉴的车牌号，在z省到a省的高速路上果然查到了。
顾思林听局里的心理专家说过，一个人自杀前出走，极有可能是对自己的人生的一个回顾，这时候往往会回到以前怀念的地方，重温一遍，然后悄悄的找个地方了结。那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联系高速公路开辟特殊通道，把比亚迪开到一百八十迈，同时联络了当时和他同期的警员，萧睿鉴是回去淳安了吧。
如果是在十三年前，萧睿鉴还没回国，顾思林绝不会像这般失了方寸，他是谁，警队里的狮子。四十二年前生于军武世家，十七岁参加部队训练，立过一次二等功和两次三等功，二十二岁从警，三年升两级，破获的都是大案要案，二十七岁担任二级警督，侦破一起大型跨省集团作案，之后由萧氏助推，三十岁转行政职务，三十三岁平调局级副职，次年升任局级正职，别人三四年一迈步，他是两年一跨步，五十岁之前都有望升任部级职务。如今可以不依靠萧氏了，为什么还会那么在意萧睿鉴呢？他死了，定权就会接过他的一切，让顾家顶入萧家，应该高兴啊。顾思林强迫自己笑，可是脸马上垮了下来，留下一个似悲似喜的脸，耷拉着嘴角。
萧睿鉴开的大众辉腾，豪的一批的车子，被顾思林在村口找着了，连钥匙都没拔，停在边边上，像一个委屈的孩子。
顾思林叫人把村子封锁起来，但阻止了人进去，萧睿鉴什么都可以忍受，唯不能落了面子，这是萧家给他刻在骨头里的训诫吧。要是被人看到他丢脸的一面，他就是不想死也要被羞死了，顾思林孤身一人进去，向着记忆中那个大致的方向摸索过去。
天色暗了下来，暮沉沉的燎起红色的火烧云，天气渐凉，起微风。
韩家的门锁着，上面布满灰尘，好多年没人回来了吧。萧睿鉴看到这个，他会去哪呢？
顾思林又往村里边跑去，那家好像就是那个媒婆住的地方，萧睿鉴会来吗？不会吧，如果他知道了以前的事，那他肯定厌恶这个人，绝不会过来。
站在小道中央，顾思林反而没了方向，他想起韩老根就是死在村里的，在村东边有一条废弃的大渡河，一想到这个，脚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
顾思林还没到那，就听见有人喊落水了，有个人紧跟着也跳了下去，水流湍急，比之从前还要开阔的水面上难觅踪迹。顾思林心里一沉，脚步开始虚了，一种复杂的心情让他不由的拒绝去面对，扇了自己一巴掌，顾思林晃了晃脑袋骂了一声，两手拎着不争气的双腿赶过去，心里想着早知道就让人埋了这跳河。
一群小年轻在桥上叽叽喳喳的不知道说啥，指着河面的某处，有女生还给急哭了，在听明白是个女的掉了下去后，顾思林悬着的心放了放，两条腿虚的绵软，撑在桥栏杆边才不至于坐瘫，拿起手机镇定的联络了外面的人进来一起搜救。
“刚刚那个一起跳下水的是你们老师吗？”顾思林估摸着这么急的水流，人大概已经冲到一里地外了。
“不是，是个穿西装的叔叔，就从那跳下去的。”一个男生指着对岸，还留着脱下的衣服和鞋子。
天又开始旋起来了，顾思林觉得自己这条命，被这人牵着上天入地了好几回，踉跄的走过去，一眼就认出来了，萧氏独有的标志倾斜的s上面有一条横杠，一条龙与梯子的结合。（shaw:萧氏）
“喂，在下游了吗？”顾思林颤颤巍巍的又一次拨通电话，“不管是给我堵上还是抽干了，你得给我把人给我捞到，要是冲到海里去了，你也跟着一起吧。”
冷冷的放下狠话，顾思林扫视了一遍在场的学生，“都给我稍息立正，排成两路纵队，拿上你们的包，家伙什向着村里跑步前进，我没来之前都给我老老实实待着！”
顾思林抱着衣服鞋子往下游赶，贺必臣带人在前面拿网往河道四角上一栓，好彩把人给网住了，顾思林到的时候人已经被捞上来了。
“人怎么样？”顾思林没直接过去，先问了问情况。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给冲晕了，呛了几口水，河道宽，底下深，也没多少磕碰。”贺必臣全身湿漉漉的，正脱了衣服拧干，把湿哒哒的头发往后撩。
“给我拿着。”顾思林把手里抱着的东西往他怀里一扔。
“好东西啊，顾局。”贺必臣一摸就知道是名牌货，“是那男的不？”
顾思林头也没回。
被救的女生被箍在怀里，萧睿鉴从身后护着她，看来是受了不少惊吓，呛了几口水，被救的时候已经昏过去了，马上用大毯子裹了送医院。
萧睿鉴在落水后折腾的不轻，衬衫领子大开，右手袖子和手上布满泥浆和划痕，袜子上都是蹬在泥巴上留的污迹，要不是还系着皮带，估计裤子都得给他蹬没了。
估计是水流太大，岸又高，他俩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上来，就滴溜溜的顺水流下来了，刚好被网住了。
周围的人都被清开了，顾思林蹲在萧睿鉴身边。
“阿鉴？”顾思林轻轻拍着他的脸，萧睿鉴迷茫的睁开眼，白皙的肌肤冻的有些泛青，粉红薄软的唇瓣冻得有些发紫。
“卿卿……”仿佛无意识的低吟。
“什么？”顾思林不敢确定，凑上去想听个明白。
在看清眼前人后，萧睿鉴神情空白的眨了眨眼，往四下里张望，好像是才发现被救了，明白过来，起身就要走，不知道是地滑还是累的，还没站直人就往前倒，好在顾思林就在他旁边，手往他腰间一揽就控住了。
萧睿鉴此时的样子像个做错事的弟弟，侧头看了一眼顾思林，然后往自己脚上瞧了瞧，又回头看着他。
顾思林明白了，这是伤到脚了。别人是不问不说，这人平时是问他还要藏掖着，不爱吱声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每次都到了实在撑不住了才去医院。
顾思林认命的站到他前面，俯下身子要背他，后面的人半响没动静，目光沉沉的望着他。
“有什么事先回去再说，好吗？”顾思林动作没变，只转过头又好言好语的劝了一遍。
萧睿鉴的眼神一变，一手推开顾思林，拖着左腿一瘸一拐的走了。
遇到贺必臣，萧睿鉴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他的脸，头一偏往村口方向示意了一下。
贺必臣愣了两秒，看向顾思林，对方合了合眼，默许了。
贺必臣马上走了上去，看到萧睿鉴腿脚不便，还让他把手搭到他肩膀上。
这起顾思林担心的事件最终以这种荒诞的结局落幕，萧睿鉴再也没有用过那个顾思林给他的专机打过电话。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