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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顺着煜恣风所指的方向望去,魏樱傻了眼。

      那是一个射箭的小摊子,上面挂满了各种奖品。规则是一只木箭三文钱,按支计费,射中不同的环数则给不同的奖品。

      这可让她犯了难,只得支支吾吾地道:“我直接给你买一个可好?”

      而煜恣风当然不同意。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借游戏的机会来探探她的武功是否退步了。

      更关键的是,煜恣风更想知道,明明她是百发百中的,为何那一年的端午佳节竟会失手。

      从前他听闻,在满座哗然的情况下,她死死咬住唇,下了台,从此再未上台、在众人面前拉过一次弓。

      想到这,他凌锐如鹰的眼眸一敛,心中已有了打算:

      如果那个百步穿杨的她还在,那么他将一步步重新让她赢得所有人的尊重。

      如果那个百步穿杨的她不在了,那么他就手把手地引领她,使她重新回到当年魏樱的骄傲姿态。

      于是,他的眼眸微微一沉,就立刻换了副表情,故作惊讶地道:“你不会是不行吧?”

      见他满脸怀疑,魏樱拍着胸脯辩解道:“女人不能说不行!”

      “那就来!”

      心知中了他的激将法,可魏樱也不恼火,反而耐心劝导道:“其实我是专门练过的。人家只是小摊贩,卖给图个乐的人玩,我参加了,这样实在对她们不公平。”

      煜恣风无了个大语,心中暗气。

      这人真是……

      估计她就是因为道德水准太高,什么都先考虑别人,才总挨欺负的。

      但转念一想,算了算了,他不就喜欢她这一点嘛,再说这一点又不是什么大的错处。

      虽然心里飘逸去了,可他嘴上仍是不肯撒口。

      他只像孩童般撒泼打滚、苦苦哀求,指着那个摊子上的玩偶抹着眼泪,闹着脾气说就要那个玩偶,其它地方的玩偶他不喜欢。

      看着嘴唇气到一鼓一鼓的他,魏樱有些无奈,但念在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最终还是妥协了,撸了一把他气到炸毛的头,笑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腾的一下,煜恣风脸红不止,只感到自己身处云端,飘飘然了。

      她……她刚才的语气,好宠溺呀,呜~

      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又害羞了的魏樱则拉着他走了过去,立于摊前,对老板笑道:“请给我十只箭吧。”

      那老板立刻拿了十只箭给她,而煜恣风则拉了拉她,不解地道:“我只要一个娃娃就够了。”

      十只箭,三十文,这都可以买一个完全新的了。不过很快,他就明白她为何要了那么多的箭了。

      只见她气定神闲,站于白线之外,两脚开立,左手执弓,再从箭筒中抽出一根箭,按于弦上。

      手臂紧绷,将其向后拉扯,紧绷的弦已是能听见撕裂开来的韧劲儿声。

      目视前方靶心,眼神已是那样坚定不移,最终拉弓而射——

      然后……没中。

      不,准确的说是……连最外层的靶子都没中,连擦个边都没。

      煜恣风:“?”这个女人是怎么有脸说自己行的?

      然后,接下来的几只箭,出得极致迅猛,一根接着一根。

      她的全身紧绷,显示出了极优美的弧度,动作亦是无可挑剔,“拉弓如满月,箭射似流星”说的就是如此。

      只是——

      照样毛都没中。

      烈日炎炎,照在乌黑发间,灼热不已,煜恣风用手遮住太阳,轻叹一声,蹲在一旁,拄着头看得是直无语。

      一开始他还有点着急,现在他是彻底不抱希望了。

      反而,魏樱则显得没心没肺,舒展清隽眉头,笑意更甚。

      射最后一箭前,她还轻轻地撇了他一眼,眼神中不自觉地潋滟出一丝温柔,微微抬头,嘴唇微颤,汗如雨下却不去擦,仅眼睛盯准,拉弓而射。

      嗖的一声,最后一箭,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在场之人,无不啧啧惊叹。

      那老板也是一愣,原本她以为魏樱多年不再射箭是因为心虚,不会用箭了,一开始看魏樱不中,还颇为开心,但最后一箭射出,她才发觉魏樱可能只是想图一乐罢了。

      不过好在也没有亏损,来者这么一射,场子反而活络起来了,围观的许多人也表示要试试,于是她就立刻取了奖励的玩偶,递给了魏樱。

      而魏樱则顺手接过,然后将玩偶双手捧起,递给了煜恣风。

      某当事人煜恣风一愣,然后脸红着收下了。只不过那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

      前九箭,她不是射不中,是不想射中,叫老板赔了钱。

      叹她仁义,也叹她对他温柔至极,他不由得喜上眉梢,忸怩地低下了头,不敢看她,却悄悄地攥住了她的衣角,轻轻晃了晃。

      “恣风喜欢就好。”魏樱也轻轻一笑,脸上升起了一抹红晕。

      他抱紧那个毛茸茸的兔子玩偶,用头蹭了蹭,痒痒的。

      心跳得砰砰直响,他心想果然没有白来这一趟,目的达到了。

      嗯?等下……

      目的是什么来着?

      咳嗽了几声,他终于意识到了还有关键问题没问呢,于是又长袖一扇,左手攥紧玩偶,看似不经意地道:“你射箭不错啊,和魏樱有的一拼。”

      此刻,他只觉自己真是聪明至极,这样一激将,魏樱肯定会描述起自己的英雄事迹,然后他就能趁虚而入,问问当年是怎么回事了。

      此刻,为了在他面前彰显自己能力的魏樱,不惜以抹黑自己为代价,切了一声,道:“魏樱算个屁!她好几年没拉弓了,能力还不如我呢。”

      一脸懵逼煜恣风:“……”怎么事情不按他想象的来?

      魏樱早就打定好了主意,不想让他知道她就是魏樱本人,就想着与他做个普通知己,好能安稳相伴,所以才装得活灵活现。

      她不断地抹黑自己,接着道:“魏樱那个废物,真是没用,那年拉弓而射,就是不中。”

      满脸问号煜恣风:“……哦哦。”事情为何又会诡异的绕到了他想问的?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

      “踏破铁鞋也没用,不是你的就不是,如若真的有缘分,得来全不费工夫”?

      于是他微微一笑,问道:“哦?魏樱当年为何没中?”

      魏樱则哈哈大笑,道:“她?她就一废物,当然中不了啦,笨死了哈哈哈……哈、哈”

      哈到一半的魏樱突然看见他面色复杂,脑海一顿,才猛然想到面前的他是极度崇拜她的。

      于是她不免身子一僵,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吓得咽了口唾沫。

      完了完了,这人不会气到跟她动手吧?

      带着颤抖的手,摩挲了下嘴唇,魏樱大脑飞速旋转,连忙补救道:“不过据我所知,那也并非完全是她自己的原因。”

      “哦?说说看。”

      “不想告诉你。”

      煜恣风停下,然后戳着她的脑袋,悠然道:“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呐,我就问问你魏樱的事情,你怎么都不肯告诉我?”

      “不准戳我,给我戳矮了。”她不满地呲了下牙,然后才温顺下来,道:“那我告诉你,你可得替魏樱保守秘密。”

      “好。”

      她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平静了心情,才开口笑道:“其实是因为那一年,魏樱拉弓射箭时,弦断了。”

      眼皮猛地一跳,煜恣风的眼睫微颤,喃喃道:“怎么会……?”

      如果弦断了,这应该属于大事故了,连采购方都要担责任的,可他怎么能没听说过这件事?

      魏樱笑了笑,道:“你肯定很好奇为什么没有传出来是吗?其实魏樱的手一摸那把弓,就意识到那弦有问题。那弦,分明某一处是极薄弱的,被人剌了,非极致细心的人发现不了,可若是一拉开,就会立马断裂。”

      顿了顿,她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哀伤绝望,很快又转瞬即逝,淡然道:“她知道是谁做的,更知道是谁想让她出丑,既然如此,她自当实现那人的愿望,只是何必误伤了她人呢?”

      这话令煜恣风愈发糊涂,一个个问题接二连三的出现:

      那个背后搞小动作的人是谁呢?

      可她明明可以当场提出不射了,为什么还要坚持射完?

      于是,他抿唇问道:“可那天,没有传出来弦断掉的事情啊?”

      她舔了下嘴唇,看向逄红色天空,看着浮云悠悠,似在回想。

      半晌她才道:“她将那弦的破损处的两边,用两指系紧,再像平常那样拉弓而射,就没人知道了。只是果不其然,射偏了。这样很好,没有人受到连累和责罚,她一人承受就好。”

      “你……”

      嘴唇微颤,她哑然失笑,道:“嘘。这是魏樱与你我的秘密哦。其实她什么都知道,但是她不会说的。”

      看着她强装笑意、眼眶却红了的模样,煜恣风只感到太阳穴突突直跳,眉心抽搐地疼,半天也憋不出什么话来,只叹她真是矛盾。

      一方面她看似恨自己堕落无比,可另一方面,又像是她自愿走入无尽深渊的,就像……

      就像是自罚一样。

      想到这,他的心猛地一跳,突然想到了几年前听说的那件事,魏樱推那继父的孩子下水,全城之人都责怪她太过心狠,从此她再没打过架。

      那么,也是因为她自责吗?

      沉默一会儿,他试探道:“仅仅就这一个原因吗?”

      他不信事情会如此简单。

      果然,他的试探换来了一阵沉默,但他却能确信,他猜想的不错,魏樱身上的秘密,数也数不清。

      想着过几天就有秋分射箭大赛,他心中一动,想着不如从这里,慢慢帮魏樱拾回自信,于是道:“过几天的秋分射箭大赛,你为什么不去参加呢?”

      “不想。”

      “嗯哼?对自己没把握吗?还是纠结于从前?”

      “我有把握,只是不想。忍受生活的苦难,是一种修行。”

      “放屁,你这种人就是读书读傻了!生活给予我痛击,我他爹的就得把它的脑瓜瓢给它干碎!说到底,你还是在意别人怎么看你。”

      “我并不在意别人怎样看我,只是觉得没必要。”

      “哪个犊子说的没必要?!比方说……额,那个大赛的奖品我就挺喜欢的,你不妨射了给我。”

      虽然他嘴上说得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但其实,他很怕魏樱会拒绝他。

      这么直白的问,会不会总显得……他太浪.荡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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