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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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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给我解释一下！”
“这也太奇葩了吧！她一句话都没说啊！”
“你们是招秘书还是在招小蜜啊！”
等候室里，人声鼎沸。之前在面试室里还个个君子端方的文明人如今已经迅速退回了史前时代，围绕着负责通知信息的小姐姐各种咆哮，就差没直接上手了。
也可以理解他们的愤怒。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个水货老板爱——这谁能忍啊。
扈娉婷也觉得她太拉仇恨了，以至于她也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难道我有双重人格？
其实我之前表现得很好，但是是另一个人格在代班表演的，所以我此刻才一点印象都没有？
或者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皇帝的表现？！
“大家好，请听我解释……”
“听什么解释！”
混乱之中，之前在面试场上乱杀的李姓面试人冲进漩涡中心，把小姐姐拉出来，指着扈娉婷的脸咆哮：“你们不就是看她漂亮吗！你们早说你们只看脸啊！”
扈娉婷：“……”
虽然被夸是应该开心但好像此刻也不怎么开心- -
扈娉婷不想被人当成花瓶，可她也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中。就在她都打算站起来用“口胡！我长得哪里漂亮了！”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时候，一道圣少年音划破了天空——
“谁说我只看脸？”
史前人类们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一切举动，朝着来声望去。
迎着众人的目光，龚理踏步而来，之前还肮脏的白衬衫已经换成了一件崭新的，看上去颇为光彩照人，意气风发：“秘书是总裁的门面——秘书需要品貌端正，这有什么疑问吗？”
“当然有！”另一个女竞争者咬咬牙，“我们难道不品貌端正吗？！”
的确，来面试的这些人都是老江湖，面试之前都是好好拾掇过的，看上去真是个顶个的不孬。
扈娉婷这种没社会经验的，连妆都不会画，加上她下午还被年级抓去开班务会了，回寝室的时候只来得及让室友帮忙描了个眉毛，又找了根口红用指头随便抹了下，就算齐活——跟素颜也没什么区别。
“别人素颜，”龚理挑眉，“你们精心打扮，最后你们的品貌都很端正。那么，谁的潜力大，不用我说了吧？”
“……”
“而且，我也不只是看容貌，或者说，容貌只是很小的一部分，”龚理停顿了一下，“我更看重的，其实是能力。”
“扈娉婷她有个屁的能力！”李面试人又炸了，“龚总裁，您……”
龚理伸出一根手指，打断了李面试人的话：“虽然就凭你这样沉不住气说脏话骂人的表现，你就应该已经有自己不适合这个工作的自知之明了，但是，我还是说一下我的标准吧，这也是为了我司形象在业内能够更好地传播。”
龚理在“业内”两个字加了很重的重音。
“秘书需要的是什么？”龚理举起一只手，“第一，细心。你们每个人在被叫进面试场中时，都会路过一块被扔了纸团的地面。很遗憾，你们中，只有扈娉婷女士和李楠先生弯腰捡了起来，并投进了垃圾桶。而在两位之中，又只有扈娉婷把垃圾正确地扔进了对应的分类垃圾桶。李楠先生扔的是厨余垃圾垃圾桶——难道纸团算厨余垃圾吗？”
扈娉婷惊了——那纸团还真是考验？！
大清都亡一百多年了，居然真的有公司还在采用这样的面试方法？！
“简直儿戏！”真名为李楠的李面试人率先反应过来，“贵司就是这么选人的吗？以后要是流传出去，您觉得你们还能招到人才吗？恕我直言！”
“当然不是就这么选人，”龚理笑眯眯地说，“毕竟我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没说呢。李楠先生，稍安勿躁啊。”
“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呢，我想想……哎呀，真头疼啊，一时怎么就想不起了呢？”龚理抱着胸，一手点在太阳穴，作出一副非常苦恼的样子，忽而，点在太阳穴的手立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敲了一个利落的响指，“最重要的是要对我真诚。”
扈娉婷正在用心听着龚理说话，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一重，紧接着，她就被龚理踉踉跄跄地拉到了他的身边，以至于眼镜都滑到鼻尖了：“扈秘书就算有千般不是，她也有一点好：对我很真诚。”
“她弄坏了我最喜欢也最贵的一件白衬衫，可她却依旧在自以为绝对不会被录用的前提下问我衬衫多少钱，没有甩锅，没有装无事发生过。不推脱责任，不隐瞒，勇敢地对我交代她的一切——你们做得到吗？而你们如果做不到真诚，我又如何敢放心地把公司的大事小情都托付给你们？要知道，秘书可是离我、也是离公司机密最近的职位啊。”
龚理的手扣在扈娉婷的肩膀上，弄得扈娉婷有点疼。她正打算挣脱龚理的魔爪，结果一抬头，没戴好眼镜的她看到了高斯模糊中的龚理——于是立刻就不疼了。
李楠被气笑了：“我们怎么就做不到？”
其他的面试人虽然没有像李楠这样明确地表态，但表情也都说明了一切。
“你们能做的到？”龚理单手搭在扈娉婷的肩膀上，挑了挑眉，轻蔑地说，“你再说一遍？”
“我……”
“李楠先生，或者说，明一公司的……李楠先生？”
龚理的嘴角凝出了一个弧度，看上去颇为邪气，像是魔鬼在啃食猎物之前最后的嘲讽。
李楠的瞳孔放大了。
而除了扈娉婷外的所有面试人都瞬间面色惨白。
……
……
“万万没想到，除了我之外的所有面试人都是商业间谍。”
公司卫生间旁边的楼梯间，扈娉婷靠在栏杆上，一边跟伏昭保平安，一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嘴放低声音：“全都是其他公司派过来的。他们说龚理很少招秘书，如今重启，一定要试着过来安个钉子。还以为人家龚理是傻的呢，结果龚理从一开始就知道，就是看他们表演的。师姐你敢信？全都是啊！就只有我一个不是，所以我就被录了。”
“我怎么感觉有点不靠谱……”
“其实我也觉得有点，”扈娉婷干笑，“但管他的！合同好就行！白纸黑字按规矩进行，我怕他什么！而且师姐，你不知道，这个公司可厉害了，它……”
心满意足地吹了一圈牛逼，扈娉婷收了手机，高高兴兴地蹦着脚撑着栏杆准备回去坐电梯然后回家。
“扈秘书好。”
扈娉婷吓了一跳，整个人立刻就失去了重心。幸好龚理眼疾手快，伸手捞住了扈娉婷：“对不起。”扈娉婷心悸地摆手，想要站稳，却又摄于脚上的疼痛，“您怎么在这里……”
龚理干脆地摁住了她的胳膊，总算是稳住了：“跟我出去，我找你有件事。”
扈娉婷怔怔地看着龚老板打了个电话，然后过了片刻，公司的一名员工便推着——
“轮椅？！”扈娉婷目瞪口呆。
龚理含笑点头，把扈娉婷摁上轮椅，然后示意员工可以回去上班，他则推着轮椅进入电梯，下楼，出楼。
直到自己已经身处附近最豪奢的商厦，扈娉婷还没有反应过来龚理这是要干什么。
“选一双鞋。”龚理简单地说，“知道你这样的穷学生没什么钱——可是做我的秘书，基本的撑场面的鞋是要有的，你代表公司的脸面，以后还要跑来跑去帮我做很多事。”
这倒是很有道理。
扈娉婷也不想劳烦龚理推，便自己推着轮椅走。龚理也不上手，显然，他并不是发自内心热爱这项工作，便陪着扈娉婷走，一边玩着手机，扈娉婷轮椅撞墙了他才会伸手调整一下方向。
扈娉婷选了一圈，举起了自己的梦中情鞋：“龚老板，我想要这双。”
龚理的视线用手机后面抬起来了一瞬：“太丑。”
“……”扈娉婷被噎住了，“那……”
“您好，”龚理举起手，“帮我包一下这双，开票。”
说完这句话，龚理就拿着小票匆匆离开了。等他回来时，他手上除了一张已经结账完的票，还多了另外一双黑色小皮鞋：“你看中的那双在我看不到的、不代表公司的地方穿，我的这双在上述场合穿。”
扈娉婷怔怔地接过两个鞋盒，觉得有点搞不懂龚老板的用意。
“这有什么不懂的？”龚理笑了，“两双鞋而已。我既然让你选了，就是真的要让你选。只是如果刚好我们审美一致，那只买一双当然更好。”
扈娉婷低下头：“可这么贵……”
“很贵吗？”龚理真诚地问。
“……”扈娉婷觉得对龚老板这种人，最好还是直抒胸臆，于是她鼓起勇气说，“可是我还欠你衬衫没还呢！”
那可是龚理最喜欢的最贵的衬衫啊！
她弄撒的还是美式！能洗的干净就有鬼了！
她……
“扈娉婷。”
扈娉婷抬起头，刚好撞上了龚理平静的黑瞳。因为此刻她眼镜戴得很好，所以并没有心中一跳。
“你知道职场最忌讳的是什么吗？”
“什么？”
“斤斤计较于自己犯过的错误，以至于逡巡不前，”龚理用一如既往简洁的语气说，“这是典型的学生思维——工作没时间让你停留在那里哀悼。你犯了错，记住，告诉自己下次不犯，然后就得立刻前行。要做的事还有一大堆，总会再有错误。你要是对每一个错误都有道德包袱，你就什么都做不成。”
扈娉婷沉默了一下：“就算不谈道德，我也还是想赔你。”
龚理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
扈娉婷认真地望着他，在他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这么说是有点不自量力，”她倔强地说，“但我觉得我赔得起。”
龚理吐了一个数字。
扈娉婷的气势顿时下去了：“分期付款可以吗？”
龚理轻轻地笑了：“不用了。那件衬衫我已经折好装袋放我车里了，等会儿顺路送你回学校的时候你带走，送给你了——不要再跟我争了！我的公司是有新人礼物了，作为惩罚，你的新人礼物我就不发了，没问题吧？鞋不能算新人礼物，鞋只是发给你的劳动工具。”
扈娉婷这才点头。
其实龚老板真是个超级超级好的老板！
坐在车后座，扈娉婷抱着一大堆袋子，心里忍不住感慨。
她确实脚烂得很彻底。就算是打车，从楼上走到打车点，这一大段距离，也够她喝一壶了。
龚老板这么爱重员工，属实让扈娉婷在感动之余，又感到了一种“公司是我家”的责任感。她很想做点什么，来报答龚老板的器重。
想到这里，扈娉婷开口了：“龚老板，我有件事想给你说。”
“又是衬衫的事情吗？”龚理把方向盘打了个结。
“不是！是关于我们公司未来发展的一些思考！”扈娉婷提高了声音，“我……唉，我面试之前其实提前准备过，也想了很多。但是我当时表现得太差了，我能现在给你说说吗？”
“当然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扈娉婷觉得龚理的声音兴致不太高。
扈娉婷把自己的想法用最简洁的方式说了一下：“……所以我觉得我们公司今年应该重点考察这几个企业。教育领域最好是慎重，国家近期可能会有政策，我们稍稳一手没问题。大概就是这样，我说完了。”
“……”
“龚老板？”扈娉婷见龚理半天没说话，试探性地提醒了一下，“是不是我说的太……”
“原来你这么聪明啊。”
龚理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失望。
“……啊？”
“没事，我夸你呢。”
龚理是这么说，可扈娉婷心中却是警铃大作。
——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