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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背叛 ...

  •   廖诗诗指尖打着颤。

      她赶紧摸出那鸳鸯香囊,颤抖着拿起剪刀划开。

      锦囊里,包裹着一块烧焦的箭尾。依着纹路,隐约能辨出上面勾画的图案。

      这是她当年从家里逃出来时,偷偷藏起来的。她笃定是放箭之人杀了她的亲人,但她不知这纹案属于谁,只能将箭尾藏起来,时刻警醒自己。

      细细对比一番,竟与天锋军的纹案别无二致!

      ......这怎么可能?

      沈家一直在照顾她,甚至还想过将她从花音楼中赎出,一举一动都不该是当年抄家之人啊?

      “廖习随沈家出征没多久,便死在了关外。你如今收到的信件,全都是别人代写的。”

      “沈家根本就没打算留廖家,仅仅把你们当成棋子罢了!”姜鸿轩冷笑,“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只不过是弥偿当年的愧疚。我这么说,你还不明白吗?”

      看廖诗诗依旧不语,他故作惋惜地叹一口气,“若廖姑娘执意要饶了自己的仇人,我也不必多言了。”

      他说完转身要走,被廖诗诗叫住,“等等!”

      姜鸿轩意料之中地停下步子,听她问着:“......阁下希望我,去做些什么?”

      *

      沈清容清早去找廖诗诗,老鸨笑道:“少爷,诗诗忙了整晚,今天白天不接客了。”

      他没太意外,离了花音楼后,忽有一点清闲。

      正巧守着黎家的护卫来报,说邹氏偷偷摸摸地想把煎饼铺子支起来赚钱。沈清容赶紧让人制止了她,想想道:“小秀才今天中午的饭还没准备吧?我替她寻些吃食好了。”

      黎云书中午一出书院,就撞见了沈清容。

      沈清容摇着扇子,将饭篮给她,“多吃点,学习费脑子,我知道。”

      “......”黎云书本不想接,被他生生塞进怀里,欲言又止许久,“那就多谢了。”

      她与沈清容寻了僻静之处坐下,将盒饭打开,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定睛一看,竟是她平日吃不起的糖醋里脊。

      黎云书有些愕然,“这......花了多少钱?”

      “你别管。”沈清容道,“反正今天我没去花音楼,省下了不少钱。”

      一提“花音楼”,黎云书忽然想了起来,“对了,沈老爷没有信来,廖姑娘那边可有消息?”

      “正打算晚上去问问。”

      黎云书点头,被他吩咐着吃了几口饭后,又问:“对了,廖姑娘身世到底是什么?”

      “她啊。”沈清容用折扇点着下颌,“廖家原是清安城第一大家,廖老爷当年也是在朝中做官的。只是他与二皇子政见不合,被人抓了空隙,用犯上的罪名谋害他。”

      “当年廖家抄家,老爷他还带着天锋军前去说情,甚至同二皇子的人打了起来。但二皇子那火烧得实在刁钻,等火灭后,廖家也没剩下什么。”

      沈清容摇摇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就是廖家幸存的小姐。老爷知道此事后,还特意把廖习调到自己手下,就是为了偏护着他们兄妹二人一点。许是因此,我才同她走得稍微近了些吧。”

      黎云书听了这番话,也叹一口气,“都是可怜人。”

      那天下午,黎云书心中一直在想着廖诗诗。

      若认真来说,廖诗诗也该算是救了她一命。无论是救她出狱,还是帮她查探赝品的去向,她都是倾囊相助。

      便总觉得,自己或许可以问问,能帮上她什么忙。

      可她戴着面纱去花音楼一问,老鸨笑道:“姑娘,诗诗已经被人赎走了。”

      “......赎走了?”

      她微微讶异,“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今天,一千多两金字赎走的。”老鸨显然是收了一笔大钱,话里都带着高兴。

      黎云书的心却坠入谷底——

      一千金赎走?

      谁会花一千金亲自来赎廖诗诗?

      沈清容拿不出这么多银两。何况边关战事紧急,沈老爷也断不会让他在如今挥霍钱财。

      那么赎走她的人会是谁?

      ——有能力赎走她的人,又会是谁?!

      街巷中嘈杂的人声落入耳中,激得她心里一阵又一阵泛起波痕。黎云书手心一片冷汗,赶紧转身出去,恰撞上几名沈家的侍卫。

      她也不管这群人知不知道,赶忙开口:“沈少爷呢?”

      “少爷啊,刚刚好像出城去了。”

      一人毫不在意地答着:“他说要送一个人,让我们先回来,自己便出去了。”

      “他一个人出去的?!”

      黎云书心里咯噔一下,见侍卫点头,“是啊,黎姑娘难道......”

      “备马!”

      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她强行压制住焦躁的心,“告诉我他去了哪里,我去寻他!”

      *

      沈清容雇了辆马车,同廖诗诗一前一后到了城外。

      一下马车,他抓着折扇,见周围草木繁盛,欣然开口:“这里景致倒是不错,树多,也隐蔽。”

      廖诗诗一路上都紧捏着拳,乍一听以为沈清容察觉到什么,但仔细看看,他依然是漫不经心的模样,应当只是随口一说。

      她放下了心。

      姜鸿轩假借廖家旧部的身份,用千金将她从花音楼赎出。

      沈清容来寻她时,廖诗诗编了谎言,说信在这廖家旧部手上,将沈清容引出关州城。

      原以为他再会生疑,会一直追问她相关情况。谁料沈清容的心如此之大,不过简简单单问了几句,便一直悠闲地观着外面景致,活像个前来度假的公子哥。

      既然第一步没出问题,剩下的按照姜鸿轩的指示行动便可。

      廖诗诗暗暗擦去手心冷汗,朝着屋内喊了一声:“刘兄!”

      不大的木屋内,一个男子小步跑出,熟稔地朝二人行了礼,“小姐,沈少爷。”

      如果沈清容那日在茶楼中,仔细辨认后定能发现,这男子正是姜鸿轩的小厮。

      可惜他并不知晓,只朝小厮回了个礼,笑道:“刘兄有心了。能让廖姑娘从花音楼里出来,费了不少心血吧?”

      “都是应该的。”

      三人寒暄了片刻,刘兄看了眼天色,“沈少爷今晚便在这边过夜吧?”

      “不用。”沈清容道,“我只是来探听些情况,若整晚不回去,恐怕夫人忧心。”

      刘兄与廖诗诗对看了一眼,廖诗诗道:“那沈少爷留下来吃顿饭吧。”

      这算个十分寻常的请求,沈清容没有拒绝。

      刘兄饭做得清淡,除了些山野小菜之外,只剩了一大锅白菜煮豆腐。他一个劲自责说委屈了沈清容。沈清容倒没说啥,客气地劝了几句,随二人吃起饭来。

      却趁他们不注意,将一根向黎子序借来的银针探进汤水中。

      银针没有变色。

      沈清容知他们没有下毒,放心将汤水饮尽。一顿饭后,天也黑了,刘兄收拾碗筷,他与廖诗诗围桌而坐。

      墙角摆了小型木架,上面陈列着花瓶,还燃着小小的香炉。

      沈清容扫了眼屋中陈设,问廖诗诗:“廖兄可有信传回来?”

      廖诗诗听他这么问,心里宛若被撕裂开,一点点滴着血,却还笑应道:“托少爷的福,正传了好消息。”

      她从袖中摸出一封信件,手指压着递到沈清容面前。沈清容要去接,她忽然问道:“对了沈少爷,不知你是否见过这纹案?”

      廖诗诗坦然将“信”展开。

      那信上没有一个字,只画了一四四方方的图案。沈清容扫了眼,“天锋军军徽,你问这干什么?”

      “所以,”她深吸口气,“这个纹章是天锋军的,对吗?”

      沈清容听出她语气的不对,“你想问什么?”

      “那这个箭尾,是不是也是你们沈家的?!”

      她扬起声调,将那折断烧焦的箭尾拍在桌上。沈清容微皱起眉,“......不错。”

      “所以,是你们害了廖家?”

      她压抑住情绪,步步逼问。沈清容听得她问,脸色也渐渐凝重,“廖姑娘,你从哪里听了传言?”

      “事实就摆在面前,你还敢说是传言?”

      廖诗诗眼中隐有泪水蓄出,“这箭尾,是当年我亲手从廖家的废墟上折下的!我将它缝在锦囊里,就为了有朝一日,把仇人亲自找出......”

      “却没想到,我竟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一直在帮我的杀父仇人办事!”

      “你冷静些。”

      沈清容眼神骤冷,语气也淡了下来,“廖姑娘,一截箭尾不代表什么。沈家当时确实在场,只不过......”

      “那你们杀了我哥,又该怎么解释?!”

      她又悲又怒,将长命锁甩在桌上,“这长命锁他从不会摘下,他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没了!是你们沈家,一直用假的信骗我,诱导我不停地帮你们——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倒是出乎沈清容意料,“廖习他......走了?”

      那信是谁写的?

      “沈少爷。”廖诗诗深呼吸,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沈家确实待我不薄,可是我想明白了。”

      “既然廖家只剩了我一个人,既然是抄家灭族之仇,此仇我非报不可!”

      话音一落,沈清容的身后骤然响起风声。

      ——是刘兄摸出长刀,朝他飞身扑来!

      他抬起折扇挡住那利刃,侧身避过。这长刀着实锋利,竟将折扇拦腰斩断了。

      沈清容扫了眼折扇的遗骸,暗暗摇头,“可惜了。”

      眼看着刘兄飞身而起,他一拍木桌,震起桌上竹筷,又一掌拍在竹筷尾端。竹筷根根如利剑,齐齐扎向刘兄。

      刘兄显然是有些底子的,持刀凌空一旋,卷落了不少竹筷。可他刚刚应下这招的功夫,后心立马传来剧痛。

      巨大的力量逼他扑倒在地,他咳出了血,五脏六腑紧接着剧痛无比。沈清容一脚踩住他,将剩了一半的扇骨扔到一旁,“复仇?”

      他看向廖诗诗,“廖姑娘,沈家从未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非要闹到这个地步吗?”

      廖诗诗后背贴住墙,缩在墙角,震惊地看他。

      “天锋军的功夫,我也不过学了五成。但对这种人……”

      他毫不留情,足尖将刘兄挑起,又飞速对着他一踹,刘兄便如皮球般砸进不远处的墙中,整个人泄了气般蔫蔫落下,一身都染上了血。

      廖诗诗从未见过沈清容的功夫,一时间又惊又惧。沈清容转头,“你该庆幸,我从不对女子动手。”

      瞧他要朝自己走来,廖诗诗赶忙道:“你别动!”

      惊慌之下,她干脆将身旁的小木柜掀翻在地!

      花瓶和香炉怦然碎落。一股诡异的香气腾地升出。沈清容还没反应过来,忽然失了力气,跌坐在地。

      竟是软骨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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