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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守岁 ...

  •   方谨初看他这反应,默默算了一回时间,悟到了什么,吃吃地笑起来,感觉自家大哥英明一世,此刻的窘迫可真是稀罕。魏钧恼羞成怒,去捂他的嘴,两个人幼稚地打闹了一回,折腾了老半天才消停,方谨初就把当时的事又给魏钧详细解释了一遍。

      魏钧听罢没说什么,默默换了个思考角度,半晌皱眉道:“这么说,废帝原先那帮人你皇姐也不一定能尽数掌控?”

      他这样想,是考虑到华歆公主就算想给她弟弟塞女人,也不会用这样的办法,更不会用曲家的人。虽然没有明说过,但魏钧估计华歆公主对他俩的关系是有数的,不会为了讨好皇帝而得罪自己。既然在御林军中安插眼线是华歆公主和方谨初之间的默契,那她有的是办法避开自己把人送到方谨初跟前,此事反倒应该跟她无关。

      如此看来,在背后利用曲氏兄妹,以及废帝旧属的人,就很值得玩味了。

      方谨初却在想另一件事,他攀着魏钧的脖子,在他唇角吻了一记,悄悄问道:“大哥,你是那时候就喜欢我了吗?”

      魏钧失笑,彻底把正想的事抛在脑后,翻身把他按倒深吻了一回,手臂撑在他耳畔,喘着气说道:“应该不至于。”

      方谨初睁大了眼,表情懵懂,给魏钧看得心里热辣辣的,一口叼住他微红的耳尖,用牙齿轻轻摩擦。方谨初缩着脖子忍了片刻,终于在被他用舌头刮过耳廓的时候痒得受不了,揪着他的脖颈像拎狗一样把他拎了起来,愤然道:“别闹!什么不至于?你说清楚。”

      魏钧嘿嘿乐着,就着方谨初的姿势把他手臂展开,自己侧身枕了上去,在他耳旁柔声低语,每个字都像带了小勾子:“想睡你,倒差不多是那时候,主要起先实在没敢往这上面想——你那么厉害,我敬重你还来不及,要不是你后来黏我黏得什么似的,我说什么也不敢动这等心思。我这人从小就爱瞎得瑟,什么都喜欢争最好的,既然见了你,就再不可能把任何人看进眼里,只是先前事情太多,天天忙着打仗,没往这上面想,想到的时候,早就记不清了。你若硬让我讲出个早晚来,我只能说,惠宁,从我十一岁那年见到你,我就再没考虑过娶亲,连义父那我都推托了。至于现在,你知道的。”

      他便这样把情话讲出十足的诚恳,方谨初听得如同坠入温泉,又像飞到云端,忍不住翻身把人按住后脑亲了又亲,动作比魏钧方才还强势。炽热到极处,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始伸手,二人交换了一个目光,方谨初就像说梦话一样呢喃道:“大哥,你让让我。”

      魏钧便温顺地躺了下来,由着他开始在自己身上舔咬啃噬,在酥痒和微痛中放松了身体,让方谨初感受到被放纵的快乐,直到眼角洇出水痕,又化作无穷的爱意顺着两人的血脉交换流淌。

      烛火摇晃了一阵,两人各自心满意足,四肢百骸都松泛了,却谁都不想睡觉,睁着眼睛并肩躺在一起。

      片刻后魏钧闲闲问道:“你呢?你怎么就愿意这么跟了我?”

      旁边没了声音,魏钧略微偏头,好整以暇地看着方谨初拧起眉头,耐心地等着,在心里猜测他家只会动脑子的小孩会给他讲出怎样一篇长篇大论。

      谁知方谨初没想多久,就简短而平淡地答了他一句话:“跟你在一起,我才是真实地活着,其他时间只不过是在等待。”

      魏钧心悸不已,瞬间被满足了全部的虚荣心。

      方谨初却一点都没体会到他内心的触动,仍旧是理所应当的态度,他从很早就这样想了。此刻他脸上有些倦意,打了个哈欠,魏钧就用手肘碰他:“睡吧?”

      方谨初摇头:“我不想睡。我想和你一起守岁。”

      魏钧从善如流:“行,那就不睡。”他自然而然地转了话题,就着聊起前几日闲谈时没说完的一件趣事。

      这些日子两人之间无话不谈,互相早就没了什么隐秘,但却仍然总能找到新鲜的话题。大到魏钧经历的某场战斗,方谨初某次九死一生的险境,小到魏钧在军中听来的一个笑话,或是丰野军某个普通士兵的故事,每一个细节都能咂摸出无穷的趣味。

      起初魏钧以为方谨初想从他这里捡回错失的父子亲情,很快发觉其实他喜欢感兴趣的都是自己这些年来的性情变化,反倒并没有多问他父亲的事。而方谨初则在一开始以为自己过往的十六年乏善可陈,却在魏钧的反复追问中,慢慢意识到原来他的过去并不仅有生死挣扎,竟然还有那么多苦辣滋味,而他可能只是不敢一个人面对,才把自己封闭了许多年,直到这一日被爱人用怜惜唤醒,被他看清,被他抚慰。

      相处越久,就越发现他们是灵魂上的契合,并不需要任何美化,所有的苦痛都可以被彼此感同身受,所有的经历都值得感激,所有来自命运的苛待都可以原谅,只因为此刻可以完完整整地拥有那个人。

      就这么着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漫无边际地瞎扯了将近两个时辰,夜色暗沉,撤走侍从的永华宫静得一丝声音也无,连更漏声都不见听闻,时光越走越慢,渐渐像停滞了一样,方谨初迷迷糊糊地问:天要亮了吗?魏钧迟疑,应该……没有吧?

      他俩谁都懒得唤人进来问时间,反正天亮后也没什么要紧事,过年这几日衙门上下休沐,拜年的都需提前递帖子由他们自己决定什么时间召见,不需要提前惦记。

      两人十分享受这难得的放松时间,说累了就安静地拥抱,情动了便柔腻地接吻,魏钧咬着方谨初的耳朵求欢,方谨初低头笑了笑,忽然翻身压到他身上,魏钧一僵,默默在心里叹气,纵容地再次放松筋骨,扶上方谨初的手臂。

      结果下一瞬他就瞪大了眼,惠宁竟然并没有进入他,魏钧瞠目:“你什么时候……弄好的?”

      方谨初腰肢一软,贴在了魏钧身上,得意地笑,早就猜到你想要了。

      因为对自己足够坦诚,魏钧的索求本来是比方谨初要强一些的,但只要是方谨初露出想在上面的意思,魏钧就从来没有不顺着他的,大不了先把他喂饱自己再讨账,渐渐竟成习惯。他想让惠宁能在他这里解开本能,结果那孩子学得实在太快,胆子比他还要大,居然悄没声地准备好了一切,给了他无尽欢愉。

      厮磨了好半天事罢,方谨初终于累了,靠在魏钧肩上口齿不清地问:“天亮了吗?”

      魏钧望了一眼依旧漆黑的窗纸,用哄孩子的语气答他:“亮了亮了,睡吧。”

      方谨初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过不多久,方谨初半睡半醒间依稀听到了一点人声,他动了动,就听见耳边轻柔的声音:“别动,我去看看。”接着身边一空,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了一阵又飘远,方谨初没怎么在意,依旧睡着。

      可是还没等他睡熟,沉重的脚步声忽然变响,方谨初扎根心底的本能顿时捕捉到气氛的变化把他唤醒,他倏然睁开眼,恰好看到魏钧的脸。

      “大哥,出什么事了?”

      “惠宁,醒醒。”

      短促的两句几乎同时响起,方谨初翻身而起,从魏钧手里接过衣物,一边往身上披,一边就听见魏钧沉声道:“废后病逝了。”

      方谨初顿住,闭了闭眼。庚寅政变之后,清平废帝自尽于太庙先帝灵前,他的皇后与皇子随之一同废为了庶人,移到了皇城西北角的偏宫景行殿幽居。后来姜家满门被诛,废后虽然没被牵连,却因此而一病不起,方谨初虽未在医药用度上苛待她母子,但她早已万念俱灰,没有丝毫求生之志,渐至药石无医,这消息虽来的突然,却早在他们预料之中。

      想当年,姜氏嫡长女,是继秦氏出了一个皇后一个王妃之后,在权贵圈里最受美誉的名媛,性情与才华皆是罕有,与当时的太子诗书相伴琴瑟和谐,堪称佳话,如今便这样无声无息地飘零于绍安二年的第一个清晨,偏僻冷清的宫室之中。

      方谨初低头用口型唤了声“二嫂”,连气音都没有,然后冷静地继续穿好衣服。内室屋门外又传来轻快的脚步声,“陛下——?”

      方谨初推门走出,看见荣德甫和白福敬站在堂中,见他出来,荣德甫弯腰,白福敬单膝跪下。
      “怀璋怎样了?”

      他与清平帝恩怨复杂,清平帝先后害了他和魏钧,却几乎算是因他而死;废黜清平帝是为公义,但也叫他一步登天成了最大的得益者,到最后清平帝身死魂灭,再多的亏欠也随之烟消云散。方谨初不准备记恨他的二堂兄,反倒因为血脉的牵绊而对他遗下的幼子心怀恻隐。姜家满门被诛明是国法,实则是为清平帝背了黑锅,亦是他亲手下了那道毫无转圜余地的圣旨,这又是一笔怎么也算不清的账。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尺度没把握好,改了一次发晚了
    感谢在2021-10-20 13:51:19~2021-10-21 13:51: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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