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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再去侯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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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时,被太子殿下落在身后的护卫军终于追了上来,众人看到此地一片厮杀狼藉,大吃一惊。
朱湛吉删繁就简的说了一遍经过,又急忙喊人叫御医过来。
护卫军携带了随行御医,夏简清按照御医的吩咐坐在马车里。
马车里掌好灯,烛火还算明亮。
御医姓张,是个已过天命之年的老头,本来已经奔波劳累,此刻勉强打起精神查看了一番伤势。
夏简清眉头紧锁,冷汗渗透了里衣,她低声问:“张御医,怎么样?”
御医摇了摇头:“这是倒钩箭,箭头有毒,若不及时拔出来,整条左臂怕是不能要了。再过半个时辰,恐怕会伤及肺腑,甚至......有生命之忧。”
夏简清怔了片刻,咬牙吩咐:“张御医,不用多说,现在就拔吧!”
御医捋了捋胡子,沉声道:“右司大人,此番回来,药包里的麻沸散用完了,也没有止疼的药草,若是强行拔出,恐怕......右司大人会受不了。”
“况且,这箭头几乎已经穿透手臂。倒钩箭头直接拔出会造成更严重的伤势,若要不伤及手臂,需得将箭继续推出,直到刺穿手臂,让箭簇露出,再用刀砍断箭簇,拔出剩余的箭身部分,做完这些,还得及时止血包扎才行。”
夏简清从小也是师傅精心呵护长大的,哪里受过这份罪,但是她天生性子里有股倔强劲,遇弱则弱,遇强更强。
此时虽说不是命悬一刻,但也是性命攸关的时候,她竟然比以往更加镇定,冷静道:“我明白了,张御医即刻实行就是!”
御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右司大人,非是我推辞。我年事已高,精神不济,手中无力,若是强推箭簇,怕会折断在右司臂中,到时候会更麻烦。”
李玄穆在马车外踱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听到御医这样说,立刻在外面说:“张御医,我可以代劳,您在旁边指挥!”
夏简清司服左袖剪断,露出滑若凝脂、白皙修长的手臂,只是毒箭与上臂相连处的血迹已经变成暗红色。
她一声不吭,嘴巴里死死咬紧一方李玄穆递给她的手帕。
御医把刀在火光上烤了,目光看向李玄穆:“左司大人,待我指挥时,您便施力把箭推出来。不可用蛮力,要用巧劲。”
李玄穆额头上汗珠低落,一双眸子紧盯着夏简清,眸底全身疼惜之色。
听到御医的话,他低声说:“我明白了。”
夏简清用右手扯下嘴里的手帕,两眼看着着李玄穆,不忘叮嘱:“左司,你可要小心,别把箭弄断了。不然我左臂废了,以后也不能在天罗司任职,还会嫁不出去,我得赖你一辈子!”
李玄穆喉结滚了滚,涩声回答:“好。”
夏简清咬紧手帕,闭上眼睛,头往后仰,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准备好了,来吧!”
一刻钟后,夏简清疼得简直要晕过去。
她左臂上缠紧了绷带,面色惨白,额上有豆大的汗珠。
李玄穆亲自赶着马车,风驰电掣般朝京城里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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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天罗司内,夏简清左臂用绷带吊起,晃晃悠悠走到天罗司院内。
沐飞竖起大拇指,无比真诚都赞叹:“右司,真是女中豪杰!”
夏简清咧嘴笑了笑,表现得风轻云淡:“得亏天子殿下的药材,这皇宫里的东西就是好。虽说还有些疼,不过还能忍受。想必一个月左右就能活动自如了。”
沐飞又连声赞叹了几句。
李玄穆走了过来,对沐飞吩咐:“去监房把罗益提出来,把人放了。”
夏简清:“其他人都转到了大理寺的牢房?”
“嗯,”李玄穆抬了抬下巴,问:“胳膊怎么样了?”
夏简清晃了晃手臂,吃痛嘶了一声,又眨眨眼笑道:“没什么大碍。我惯用右臂,左臂吊起来,也不影响在天罗司干活。”
李玄穆靠近看了看,声音有些不悦:“天罗司有我在,你可以安心养伤。”
“放心,这个案子收了尾,我就向左司告假。”夏简清道,“正好很久没回去看师傅了,想她得很。”
李玄穆迟疑几瞬,轻咳一声:“我送你回去吧。”
“那怎么好意思,你是天罗司的定海神针,好好在这里坐镇吧,我两天就回来。”夏简清笑了笑,又道:“哎,左司,那个......那天拔箭,谢谢你啊!”
李玄穆十分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没有保护好天罗司的人,是我的失职,我宁愿中箭的人是我......”
正在此时,沐飞带着罗益从监房出来。
“左司、右司。”沐飞喊了一声,“罗兄弟要走了,特意过来拜谢。”
罗益已经梳洗了一番,是个长相周正眉目英俊的小伙子,此刻见了二人,拱手拜谢:“多谢两位大人秉公执法,还我清白。”
李玄穆淡声道:“份内之事,你也受了不少委屈。”
罗益:“我也有做的糊涂的地方。现在依然觉得愧对世子,没有保护好他。”
夏简清安慰他:“此事也不能算你的错,生死有命,放宽心吧。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罗益看了看天罗司外的远方,扯唇笑了笑:“我从小在侯府长大,虽说是世子的下人,但世子待我亲如兄弟。如今世子不在了,我也没脸再回侯府。以前他对我说过,西北有支西宁军,骁勇善战,护卫着我朝边境不受侵犯,如果有一日我不能再回侯府,就去投奔西宁军,找一个姓宛的将军。”
“姓宛?”李玄穆微皱眉头,思索片刻,“倒是没怎么听说过。若是熟识,还能写一封荐书。”
“兴许是新提拔上来的,”夏简清道,“那天罗司就祝罗兄弟此去一路顺风,能建功立业,护我□□百姓。”
罗益道了谢,出了天罗司大门,骑上马,头也不回的扬鞭催马往城外奔去。
午后阳光正盛,一抹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线中。
“谁给他备的马?”赵荣从外面进来,语气有几分疑惑,“还准备了干粮。”
“左司,”沐飞咧嘴笑了笑,“谁不知道他,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但人美心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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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美心善的左司大人此刻已经出了门,没有听到下属的评价。
唐浩赶着马车,左司与右司大人要去西定侯府。
蒋贵听到有人通传,刚要出府门,便看到天罗司的两位大人已经走了进来。
蒋贵虽然还憔悴,到底比之前的状态要好些。
他弯腰拱手,施了个大礼:“左司、右司大人,多亏天罗司办案神速,小儿入土之前查出了真相,老夫要多谢你们。”
李玄穆忙制止:“侯爷不必如此。这是天罗司的职责所在,今日来此,便是要同侯爷说一说案情。”
蒋贵迎两位大人进了厅内,夏简清伤势未愈,不耐久坐,与蒋贵寒暄了几句,自去侯府院内溜达。
李玄穆一五一十将案情详细告诉了蒋贵。
蒋贵捋了捋胡子,叹气:“那日皇上召我进宫,已将天罗司的调查卷宗给我看过。我只道琬儿死于与人的争风吃醋上,恨不得以此为耻。现在看来,若不是两位大人警觉,详细查清了其中缘由,还救了太子殿下,那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啊!”
“正是如此。”李玄穆道,“那日靳冒畏罪服毒自尽,倒让我们看清了其中案情。想必是靳冒与澜鸢牵扯不清之际,让澜鸢察觉了他们要谋杀太子的意图,所以要找世子商议。而世子听说此事后,本欲直接回府,将此事说出来,谁知道被柳絮姑娘无意中拖延了时间。靳冒在此时先杀了澜鸢姑娘,又在世子回府时,趁的罗益不在,在马车上杀了世子,之后便发生了马车坠河的事情。”
蒋贵十分心酸:“可怜我的儿子,竟然遭受了这么多。先是那邓寒和唐氏下毒,接着又遭靳冒毒手,老夫真是。。。”
话未说完,蒋贵伸手拭了泪,哽咽道:“左司大人可查清楚,靳冒和谋杀太子的那一伙人,到底是什么人?”
李玄穆:“还未查清。谋杀太子的人没有一个活口,但他们身上和靳冒一样,都有一种火焰形状的标记。”
蒋贵闻言大惊:“火焰形状?可是如鸟卵大小,或刺于臂旁,或刺于腰间,或刺于背部?”
“正是,”李玄穆惊奇地抬眸看过去,“侯爷见过?”
蒋贵叹了口气:“岂止是见过!”
“先帝在位的时候,我曾奉命去平叛,其中就有一支这样的教众。他们自称火焰教,对当朝十分不满,刺杀了不少王公贵族和大臣。我差人多方打探,终于找到了火焰教藏身的地方,经过一次围剿之后,火焰教几乎销声匿迹了。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他们竟然又出来了,还企图谋害太子,当真是不能掉以轻心啊!”
李玄穆蹙起眉头:“照侯爷所说,火焰教擅长潜伏暗杀,如今已到天子脚下,那岂非已有燎原的势头?”
“这倒未必,”蒋贵捋了捋胡子,沉思一会儿,“当年抓了火焰教教众后,我审问过其中的人,得到一些消息。火焰教教规与其他教不同,对于入教的人有比较严格的规定,其中一条便是对当朝恨之入骨者才可以加入。”
“所以,左司大人不必惊慌。当今天子德行天下,仁政爱民,百姓安居乐业,对朝廷不满者寥寥无几,火焰教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天罗司只需多加注意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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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里没了世子,到处都是一股萧瑟的气氛,夏简清不愿打扰侯府的人。
恰好侯府中有一处水榭。
她坐在水榭中的亭子里,一边看锦鲤踊跃,水波微荡,一边等李玄穆。
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夏简清勾起唇角笑了笑,她心道,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女主其实是个外表娇俏,内里坚韧,活泼大方,聪明机敏的奇女子,就是在感情上反应迟钝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