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生活手册[西幻]》阿瓜没有瓜

13、第 13 章

　　埃达在看见这个年轻女人之后，把正在努力挣扎的脚收了回来，脸上因觉得神奇而露出的奇怪表情也消失了，她的嘴角有些轻微的朝下，她时常会这样，朝下的嘴角在这个年轻朝气的脸上有些不贴合，但也让她透露出一种明显与她年纪不相符合的沉稳。
　　埃达走了下来，因为受伤加受冻，让她出现了一点鼻音，她鼻翼翕动，不过还没等她说什么，年轻的女人就自己走了进来。
　　“就只有你在吗？”年轻女人摘下了手套，随手一扔，手套就整整齐齐码在离她有相当距离的桌上，显然这也是一位女巫，是莱克西跟恩普莎的同伴。
　　埃达松了一口气，看她气势汹汹的样子，还以为是女巫的对敌上门了。
　　年轻女巫眼神巡视了一圈，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这就是你们生活的地方吗？乱糟糟、脏兮兮的，而且还这么小，这里真的能住得下人吗？”
　　埃达留意到她的衣服都是上等布料，胸前还戴了一颗巨大的红色宝石，腰带的搭扣是黄金和宝石做成的，一看就十分昂贵。
　　一个有钱的女巫，埃达想道。
　　这个年轻的女巫比起暮气沉沉、容貌怪异的莱克西跟恩普莎要更善谈些，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她在问，埃达偶尔才能回应一句，毕竟她也是昨天才被带过来的，她一直是个很谨慎的人，在陌生的环境以及陌生人面前，总是十分沉默，就算她有什么想法也从不会说出来。
　　年轻女巫也留意到了这一点，她在查看过木屋的一楼之后，就在桌边坐了下来——甚至还没忘记用自己的巫术清理一番桌椅。
　　“这也太脏了。”年轻女巫评价道。
　　“莱克西跟恩普莎什么时候会回来？”她问道，不过很快她又说道：“没关系，我等着。”
　　埃达点点头，她转身就想回到那个装满动物的房间内，对着一群动物也比对着一个女巫要来得安全。
　　“停下，你为什么离开？这看起来并不礼貌，我可是莱克西还有恩普莎的尊贵客人，我能到这里来已经是你们的荣誉了，还有，我想要一杯酒，外边实在是太冷了。”她的台农语不是很熟练，夹杂着不知道哪里的口音，话说起来又快又黏连，不过这倒也难不倒埃达，她在黄金镇的时候也经常遇见外乡者，他们同样操着一口奇怪的台农语，甚至有些都不会台农语，询问的时候总是用母语连比带划，就这样的埃达都能非常快速地分辨出来对方究竟在说什么。
　　女巫又说道：“要好的酒。”她的下巴微微抬起来看着埃达。
　　埃达回应道：“让我查看一下。”
　　女巫满意地点了点头，手指向外摆动几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埃达轻轻呼了一口气，朝着这个屋子的厨房走去，她出来的时候莱克西她们已经不在屋子里，她想着要离开，并未完整查看过这个木屋的具体情况。
　　厨房的情况比她想象中要好多了，在埃达的想象里，女巫的厨房应该也是充满了动物尸体，因为太久没住了尸体都腐烂，或者食材都已经腐败，但可能这群女巫已经离开相当长时间了，动物尸体早就只剩下几副白骨，食材则烂得只剩下一些印迹。
　　跟屋内的其他地方一样，厨房里也布满了灰尘，埃达伸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在简陋的厨房里翻找着，最后终于在一个橱柜里找到尘封已久的几瓶酒，她伸手随意拿了一瓶出来，她也不在乎是不是好酒，更不在乎是否还可以饮用，反正她是绝对不会饮用的。
　　女巫们新的生活痕迹很少，客厅里缺少的窗帘并没有要补上的意思，也没有指挥她收拾干净这座小屋，这意味着女巫们并没有要在这久留的意思，她也必须想办法离开，谁知道最后女巫会对她做什么。
　　埃达惊讶地在厨房里发现了几只银杯，许多都已经有氧化的痕迹了，她从中找到一只看起来好一些的银杯，银杯上饰有一个花托，中间凹陷下去，看起来曾经是镶嵌过宝石一类的东西。
　　看起来家当破破烂烂、衣服陈旧的两位老女巫，居然曾经用得起银杯，这银杯让她忽然想起动物房间里的那张床。
　　不做他想，埃达站起来，破布围裙早上已经被她解开了，她只能拽着自己的裙摆给银杯简单清理一下，她甚至还找到了一块托盘。
　　等她托着酒回到客厅的时候，女巫已经不见了。
　　动物房间里马上传来了她的声音，她听见了埃达的脚步声，毕竟走路能发出两种脚步声的就只有这个瘸着的少女。
　　“就放在桌面上吧，不用拿进来，这里可太臭了，为什么你们能在这生活下去，你们的鼻子都是装饰吗？”女巫从动物房间里走了出来，她十分嫌弃那个充满动物跟污气的房间，“这臭气都从房间里冒出来了，客厅里都能闻得到，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
　　埃达忽视她的抱怨，“你的酒。”
　　“萨贝尔夫人。”女巫强调。
　　埃达重复道，“你的酒，萨贝尔夫人。”
　　萨贝尔夫人矜持地点点头。
　　正当埃达又要离开的时候，正在喝酒的萨贝尔夫人连忙咽下嘴里的酒，说道：“你怎么又要离开，我不是说了这并不礼貌吗？”
　　埃达只能无奈地站回来。
　　“哦不，不需要站着，坐这儿。”她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还有，为什么只有一杯酒，你不喝点儿吗？”
　　“我恐怕我不能喝酒，我的伤很严重。”埃达听从这位话多夫人的命令，坐了下来。
　　萨贝尔夫人下意识看了一眼埃达的腿，不过也只能看到上面的那层丘尼卡，“从未听过这样的话，不过你不想喝就算了，这酒喝起来很顺口，有什么特别的来历吗？”
　　能有什么来历，它是我在一具动物白骨下边找到的，埃达想道。
　　“我也不知道。”她说道。
　　“我对酒没什么太多了解，我的堂兄，是达福尔人，几乎一直泡在酒里，仿佛从未清醒过，问什么都答得不清不楚，但是只要问到酒，他喝一口就能知道是哪里来的酒了，他是如此的聪明，我觉得你应该见见他。”
　　“虽然我也喝许多酒，但是我从不能猜出是哪里来的酒，我只能分辨好喝、难喝、非常难喝。”她说着便举起手中的银杯，“这个就好喝，十分顺滑，我觉得我可以喝第二杯，你觉得呢？”
　　“只要你愿意。”埃达说道。
　　萨贝尔夫人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亲爱的，我说的可不是这个。”
　　埃达站了起来，接过她的银杯，“让我再为你倒一杯吧。”
　　在萨贝尔夫人不断地提问下，埃达觉得自己锻炼的好脾气都快压不住她的表情了，幸而莱克西跟恩普莎已经回到了木屋，莱克西手里提着一只猪腿，猪腿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血水已经凝固住了，猪皮也有了轻微的变色。
　　莱克西把猪腿往埃达的怀里一塞，就一屁股坐在萨贝尔夫人的边上，“你喝醉了吗？酒气熏天的。”
　　“不，就这一点酒，不会使我醉倒的。”萨贝尔夫人放下银杯，双手在胸前一合，“所以，我的龙呢？要知道我可是给了你们不少报酬的，你们超过了日期还没跟我汇报，我就只能自己来找你了。”
　　恩普莎在壁炉前捣鼓了一下，最后点燃了留在火塘里不知道已经多少年的柴火，外边冷到她脸上的赘皮都不再晃动了，闻言，她嗤笑一声，“哪里有龙，没有龙。”
　　萨贝尔夫人还保持着她的笑容，“那我要收一些我觉得有价值的东西了。”
　　恩普莎很少跟这位恩主打交道，而且她脾气并不好，莱克西立刻就说道：“她说话您不需要听，我才是联系人，我们还可以好好谈一下的，对吗？”
　　面对莱克西的请求，萨贝尔没有拒绝，“我知道预言说了什么，不是只有你们两位才能预言未来的。”
　　莱克西的笑容有些勉强，“我们前往了卦象指引的地方，但是什么都没有得到，我们找不到龙，那里甚至也没有龙蛋。”
　　萨贝尔夫人轻轻敲着酒杯，“我可以相信你，但是我毕竟给了你们相当多的酬金，你们却单独前往了台农，我实在是忧虑，我们的联盟可能没那么坚固。”
　　恩普莎独自面对着火塘，在火光的映照下她的脸十分阴沉，她的另一只眼皮已经也开始浮肿了，巫术并不是没有任何代价的，它会带走很多珍贵的东西，财富、美貌、青春……还有生命，她跟莱克西从听到有幼龙出生的预言之后，便匆匆赶来台农，因为自己再也不敢透支了，只能跟莱克西想了个办法，拉了达福尔的萨贝尔夫人形成联盟，承诺只从龙身上获得力量，而不占据龙，龙是萨贝尔夫人的，这才让她跟莱克西拥有了大笔财富，可以支持相当长一段时间。
　　那个银杯让她想起了从前青春貌美、精力鼎盛的时候，她是真的怀念那段时间，她侧过脑袋，半浑浊的蓝色眼珠子紧紧盯着装满动物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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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冷啊，更个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