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生活手册[西幻]》阿瓜没有瓜

24、第 24 章

　　这些暗道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被植物的根系侵入，一些石砖被挤落在地面上。

　　埃尔温举着蜡烛走在前面，有风从缝隙里灌进来，灯火细微地摇荡着，她小心翼翼避开那些植物的根系，不时还要躲避死掉的老鼠。

　　埃达仍旧勒着康葛的脖子，她仔细打量着错综复杂的暗道，试图辨认现在的方位在地面对应的地方，她要确保自己能够走出去，她本来是打算腿完全好了之后，劫持恩普莎的。

　　恩普莎越来越虚弱，这谁都能看得出来，女巫姐妹自身的力量已经非常虚弱了，埃达早在马车上就已经留意到，莱克西心情舒畅那会，估计有南部人特征的埃达让她想起了青春时候，她展现出的那手短暂回春的巫术，已经揭露了很多事情，随着女巫姐妹年纪的增长，她们的力量变得薄弱，要依靠特殊宝石才能换来一瞬的力量，萨贝尔夫人可能看中的不是女巫姐妹自身的力量，是她们的情报和大脑，但谁能想到事情变化得这么快呢，如果不是因为今晚这场意外，相信萨贝尔夫人还会继续对她保持友好的态度，埃达暗自想着，萨贝尔夫人看起来并不打算要了她的命，她想拉拢自己，如果能拉拢可能是最好的办法，如果不能拉拢，恐怕女巫姐妹会想办法控制住自己。

　　“你不会把她还给我的对吧？”埃尔温的脚步慢了下来，她时不时回头看看背后的两人，

　　“会的，只是没这么快。”埃达感受了一下湿润的空气，有些惊讶，这是静谧湖附近，没想到湖水居然这么浅，她还以为起码有几十米深。

　　头顶上方突然传来沉闷的声响，然后是波浪翻涌的水声。

　　埃达震惊了一下，她以为这是在静谧湖附近，听这个动静，恐怕她们正处于静谧湖的下方。那萨贝尔历史上记载的龙恐怕不是落在山上，也可能是坠落到了静谧湖的位置，埃尔温带她下楼的阶梯并不算长，水色那么深的湖竟然这么浅，下方还能挖隧道。

　　不，暗道的历史应该比龙坠落的时间还长，也许这里曾是城堡花园的一部分，也许只是一个浅浅的池塘，亡龙的血液和涎息最终汇成了静谧湖。

　　过去了这么久，龙已经化为白骨了吧？

　　埃达的想法转变得飞快，她想到了毫无波澜的湖面，加上康葛以及埃尔温说过的萨贝尔夫人的往事，一个猜想渐渐浮上心头。

　　萨贝尔夫人从前是一个普通的贵族妇女，喜欢举办各式各样的舞会，享受交际，享受被贵族们簇拥着，她甚至在完婚后很久才搬到萨贝尔城堡里来，她不会突然就追求魔法，那些奇人异士也是她主动结交的，她搬回了龙坠之地，她盯上了找龙的女巫姐妹……静谧湖底该不会是藏着那头龙的遗骸，她想要复活亡龙？！

　　埃尔温看埃达的步伐越来越慢，甚至停了下来，她显然出神了。

　　犹豫了一瞬，埃尔温一边盯着埃达，一边蹲下身，捡起一块石砖。

　　在听到砖块挪动的声音时，埃达就回过神警惕起来，这里是地下密道，一点声响都会被放大，加上埃达常年保持警惕的状态，她很快就发现了埃尔温的意图。

　　她有意给埃尔温一个教训，但考虑到埃尔温手上拿着唯一的风灯，还是放弃了原来的想法，她开口劝道：“我希望你不要想着攻击我，会伤害到你的女儿的。”

　　她毫不客气地透露出拿康葛当盾牌的打算，埃尔温胸前剧烈起伏几下，她拿着砖头的手不断地用力，直至指尖发白，指甲也开始疼痛起来，才抛下了手中的砖头。

　　埃尔温一言不发地继续带路。

　　此时埃达催促起来，“走快点。”地道的事情城堡的主人肯定很清楚，埃尔温单独进入她房间后久久不出来，肯定会被发现，她要在女巫姐妹稳住事态、萨贝尔夫人腾出手来追捕她之前找到安全的地方。

　　暗道上方的声音越来越大，埃达甚至能听到人群躁动的声音，很快上边的喧哗变得安静下来，然后便传来男人指挥的声音，她能听到湖水搅动的哗啦声，那是地上的人正在将龙从湖里起出来。

　　突然有黑雾从砖缝里钻了进来，暗道内的老鼠惊慌地四处逃窜，不一会儿身后的暗道就已经被黑雾占据，它们仿佛能嗅到埃达一般，在原地旋转了一下，就直奔埃达面门而来。

　　埃达深呼吸一下，低声喊道：“快跑！”

　　形势一下子调转过来，埃达拉着捆住康葛的布条带着她往前狂奔，埃尔温紧跟其后，三人在暗道中奔跑起来，埃尔温在后头指示左右，三人不一会儿便闯进了一个广阔的圆形地厅，四周都是暗道口子。

　　黑雾跟着闯进地厅之后，渐渐停滞下来。

　　埃达扫了一眼，发现地厅里阴刻了无数咒语，无论是地面还是墙或者是天花板，都刻满了，因为地厅近乎一半地方已经坍塌，挡住了几个暗道口子的同时，也将咒语毁去一半。

　　那些黑雾仿佛能识别这些咒语密文一般，绕着咒语密文弥漫。

　　在埃尔温的指引下，三人逃进了一个坍塌一半的暗道口。

　　在狂奔的同时，埃达回头看了一眼，那些黑雾仿佛在犹豫一般，最后分出一缕继续追着三人。

　　在逃亡的过程中，那一缕分出来的黑雾变得越来越薄弱，最后消失不见，三人的脚步才渐渐放松下来。

　　“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面色惨白、大口喘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的康葛用那颤颤巍巍的声音问道。

　　埃达瞧了一眼埃尔温，发现这养尊处优的侍女长也几乎晕厥过去一般，撑着墙壁小步移动着。

　　“什么肮脏的血魔法吧。”埃达冷笑一声，她倒没什么紧迫感，一出生就是恶劣开局，台农那种苦寒的国度，不是在躲恶鬼就是想办法杀恶鬼，不然还要帮忙杀猪呢。

　　在暗道里又走了一阵子，她能感觉到渐渐有风吹进来，明白出口已在附近。

　　埃尔温率先一步走了出去。

　　埃达闭了闭眼，尝试去听外边的声音，以求分辨出大致的情况。她重新勒住康葛的脖子，右手将烛台掉了个方向，反握住藏在背后。

　　埃尔温的长裙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停滞了一小会儿，才重新响起，与此同时，她的声音传了进来，“这里是萨贝尔家族的墓地，现在的出口位于一位老公爵的墓室，在城堡西边的边沿，越过护城林你就自己想办法离开吧，为了不惊扰祖先的长眠，周围都是寂静的森林，卫兵们偶尔巡逻才会经过这里，今晚看样子是不会有卫兵得空巡逻的，你要逃跑就从这里出去。”

　　嚯，想得挺好，埃达才不会轻易将有利的条件让出去，她必然是要带康葛一起走的，逃出去之后得想办法让埃尔温送她到边境之类的地方。本来按照原定计划，她跟着侍女们逛完主城，查看好路线之后，等腿完全好了，就逃出去。按照现在的情况，她太过被动了。

　　埃达安静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听到裙摆沙沙的声音，立马就明白了，外边肯定有人在守着，而且是埃尔温相对熟悉的人，人数暂时不明，不然埃尔温着急自己的私生女，肯定会焦虑地走回来。

　　“我很抱歉。”埃达小声对康葛说道，她确实有些歉意，但不多，说完便把宽松的牧师黑袍裹在康葛身上，并且找了块断开的砖掐开康葛的嘴后塞了进去。

　　康葛泪流满面，颤颤巍巍地在埃达的推动下反着身子倒过来走上阶梯。

　　屏墙外的埃尔温确实遇到了救援，然而这位来救援的人只有金发王子一个，他仿佛早等在此处，不过这确实是个巧合，他被埃达赶走之后毫无睡意，作为姐夫的萨贝尔公爵常年流连妓所猎场，早年还会热情接待王室成员，随着利亚纳对巫术魔法的沉迷，以及两人之间无数的龃龉，他对王室的态度逐渐厌恶起来。

　　睡不着的金发王子只好去骚扰一下友好的萨贝尔成员——不过他们都早早躺好了。

　　埃尔温一出来就看到雷恩持剑站在上一任萨贝尔公爵的石棺旁边，见到是埃尔温出来，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埃尔温向后转转头，红着眼睛沉默地示意她被威胁了。

　　雷恩的左手按住剑鞘，准备随时动手。

　　埃尔温咽下哭泣的欲望，她深呼吸两下，转身回到屏墙后窄窄的缝隙边上，开始跟埃达交流。

　　等康葛走到窄窄的出口，埃尔温心急，看见黑袍没有多想，以为依旧是埃达牵着被捆住的康葛出来了，伸手就去抓，受到信息影响的雷恩拔出剑上前几步，里头的埃达听到人员动作的声音，明白外边只有一人，等到声音接近，松开抓住康葛的手，一脚踹了过去，埃尔温正好在康葛身后，薄弱的身体没能挡得住，两个人跌倒在一处，趁着混乱埃达挤了出来，握着烛台的手一抬，刚好抵住雷恩王子的心脏。

　　借着他骚扰亡灵时候点亮的火把亮光，他低头看到袭击他的人那双明亮的眼睛，焦黄色的瞳孔里头火光簇动，本来对付这个牧师他是手到擒来，但是没想到埃尔温夫人的胆量居然这么高，她不知从那捡来半块砖头，勇猛地朝牧师的方向砸来，倘若能砸中牧师的后脑勺也是好的，但是没有，直接砸中了王子的额头，他闷哼一声，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