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观念》卖冰棍的路人甲

19、第十九章

　　庄玢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
　　窗户隐隐透过来几丝亮光，让庄玢看清了周遭的环境。
　　一张全家福贴在墙上，被人用刀划得四分五裂，支离破散。
　　里面的小孩的脸，是……
　　“醒了？”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
　　庄玢尽力扭头，看见了脸上带着疤痕的顾言莘。
　　“是不是很惊讶我这疤是哪里来的？”顾言莘用手掐住庄玢的下巴，恶狠狠道：“这他妈都要拜你所赐，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庄医生？”
　　庄玢电光火石般地想起了去年时顾言莘的模样。
　　那时他才刚和许治认识，刚见到顾言莘，刚接待那个任务。
　　“逃狱是犯法的，你还是会被抓回去的。”
　　“哈哈哈，”顾言莘疯狂地笑了起来，“我犯法？那你教教我该怎么办？你们把我最后一丝逃离那个疯子的机会都葬送了。那个畜牲，他霸着我妈的房子不还，在她的尸体上踩来踩去。我本想自己解决他，谁让你们横插一脚？他没了，我也再也没有能力报复他了。”
　　“我同情你，但那个医院是江念俊给她老婆治病用的，怎么可能作为你报复的陪葬品？”
　　庄玢尽快稳定下顾言莘情绪，劝说道：“收手吧，虽然我不了解你的家庭，但是你的母亲会高兴你这么做吗？”
　　顾言莘顿时怒道：“跟你妈逼的有什么关系？”
　　他把玩着手里的刀，打趣道：“我已经发消息给那个人了，如果他心里还有你，那么他现在估计已经到了。如果没有嘛……那你还是去死好了。”
　　庄玢不太想骂他。
　　又能怎么样呢，许治不来也完全没有关系啊。
　　他们就着这个姿势，坐了两个多小时。
　　天快黑了，仍然没有人来。庄玢的心逐渐凉了下来。反而是顾言莘替他唏嘘道：“诶呦呦，这还真是铁石心肠啊，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说声再见好了。”
　　庄玢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疼痛的到来。
　　这时，他却意外地听见许治的声音：“庄医生，庄玢！能听到我说话吗？操，这破楼梯。”
　　许治已经站在了门口，发狠地踹着门。
　　顾言莘骂道：“真会找时候。”说完便要下刀。
　　一颗子弹打碎玻璃，径直地射中了顾言莘的左手手腕。
　　“我操，”顾言莘咒骂一声，刀顺势掉了下来。
　　许治“哐当”一声踹开了门，见到庄玢后两眼发红的冲过去抱住了他。
　　庄玢没挣扎，让他抱在怀里。
　　“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疼不疼，哪里磕坏了撞坏了？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许治焦急地问道。
　　顾言莘不死心地用右手攥着刀，噌地跳了起来，狠狠地朝庄玢刺去。
　　许治将身一扭，挡在了他的前面。
　　“呃。”刀被许治的血浸湿，正正地捅到了他的脊柱旁侧。
　　“许治！”
　　众多警察涌入，把枪对准了顾言莘。而庄玢还在抱着许治哭喊。
　　“所以你其实没什么大事？”
　　庄玢无奈地又给许治削了个苹果。
　　“事大了，你知道当时我有多着急吗？”许治不满地说道。
　　“抱歉，”庄玢放下苹果，真心实意地道歉。
　　“你说实话，是不是真的没想过我会来？”
　　低着头的庄玢踌躇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许治苦笑道：“你还真是……完全不信任我呢。”
　　“不要紧，”许治瞬间又释然了，“我们还有时间。”
　　“嗯，有时间。”庄玢笑着把苹果塞到许治的嘴里。
　　出院那天，许治拉着庄玢去看了很多花，满天星君子兰和一大堆庄玢根本不认识的花，还给庄玢戴了一朵。
　　庄玢笑骂道：“你是不是小女生啊你？”
　　许治总是会装委屈：“搭你不是好看吗？”
　　他把自己通讯录所有的“无用”的人都删了个一干二净，老老实实地和庄玢澄清了一切。
　　医院的事虽然没办法让庄玢完全原谅，但他已经尽力在办了。
　　“你带我看花究竟为了什么啊？”
　　一天下来，庄玢终于忍不住问道。
　　许治没说话，领着他到一块牌子旁。
　　那牌子破破烂烂，上面标着四个字“醉梦花海”。
　　庄玢沉思片刻说道：“梦妄。”
　　许治摇摇头：“梦幻。”
　　庄玢补充道：“梦想成真。”
　　许治点头称是。
　　他也不会想到，在他二十五岁这年，碰到一个姓庄的医生，不会想到在此结清了他的风流债，不会想到自己就这么陷了进去。
　　庄玢还在闻花，直到摘下一株淡紫色的花苞。一只圆滚滚的萤火虫滑了出来，懒懒地飞了起来，带来一点亮光。
　　那光微弱，却不熄。
　　庄玢回头笑道：“去年夏天，好像也有萤——”
　　话还没说完，就被许治用嘴堵住了。他挣了几下，没睁开，就让他去了。
　　松开后，庄玢还没说话，许治就闷闷道：“我们去年。”
　　“刚认识。”
　　“后悔吗？”许治紧张地看着他。
　　庄玢嘴角沉了下去，看上去有点吓人。
　　“不后悔。”
　　正巧夏天夜晚，天气正凉。
　　经年之后，还会想起这个时候，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
　　一醉难还，一语还休。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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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正文就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