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外公妹妹后》格格巫爱吃蓝精灵

4、第4章

　　高家是三杈大队的大姓，占据了四分之三的人口。高大林既是三杈大队的大队长，也是这一支高氏族人的掌事人。

　　大队部里，几个队上的干部正在讨论高青源一家人。

　　高大林首先发话，“现在方早没了，三花也不是个能干的，还有几个娃娃要养活，我担心他们家今年的口粮不够吃。”

　　他停下来，目光扫视周围一圈，“我是这样想的，前些日子老二叔说他身子越来越不爽利，家里的孩子都劝他在家待着。正好，青源这小子不是和老二叔学过一两手，就让他当队上的会计。”

　　王兰香立刻点头赞同道，“应该的，我们妇联支持。”

　　“我觉得青源太年轻了，怕是不能服众吧。”薛贵突然开腔，心里有些不满，他儿子都盯着这个位置好久了，这高大林就是不同意，替他亲戚说话倒是挺积极。

　　高大林眉毛一竖，知道薛贵心里的小算盘，直接怼回去，“姓薛的，我还不知道你，你说你那连算盘都不会打的蠢儿子也配当会计，你想屁吃。”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说薛贵不要太贪心了。

　　薛贵气得脸都涨红了，却也无话反驳，只好闭嘴。

　　高大林满意地笑了，“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事情就这么定了，散会吧。”

　　趁着天还没黑透，高青源准备先去大队长家开介绍信。

　　明天是周末，青雅和大哥商量决定先去蓉城找许爱国，顺便到邮局寄信。

　　本来高大哥是不打算带青雅一起去的，但青雅死皮赖脸磨着想去省城看一看，高青源被缠得没办法只好答应。

　　高大林听说高父还有省城的朋友，也很是为高青源感到高兴，这个年代，有城里的关系，就多一条出路。

　　看着还略显稚嫩的高青源，和堂妹夫相似的面庞，想必以后这孩子也会和他爸一样有本事。

　　很快高大林就开好了介绍信交给堂侄，并对他说，“青源啊，经队上开会研究决定，由你接替老二叔会计的职位。 ”

　　高青源很是意外，随即便问，“我真的可以吗？”

　　高大林挥挥手招呼青源靠近些，然后一把拍在了他背上，“站直啰，你这么大一个小伙子，有啥不行的，我老高家的男子汉不可以说不行！”

　　高青源下意识地挺直了背，声音有些哭腔，大声回答道，“是，服从命令。”

　　自从高父去世后，高青源无时无刻都感受到来自乡亲们的善意，可能是一把花生，几棵小葱，也可能是暗地里的照顾。

　　高青源暗自发誓，要以满腔热血回报这片土地，这些可爱的乡亲们。

　　第二天一大早，兄妹二人便赶到镇上搭车，去往蓉城。

　　这年代的客车本来就带着一股臭烘烘的油味，还有人带着鸡鸭兔子一起赶车，车里的气味奇奇怪怪，再加上路况堪忧，一路上颠来颠去，青雅简直生无可恋。

　　等一下车，青雅快速把手里拎着的鸡蛋拿给高青源，扶着路边的树就开始吐。

　　可是自从来了这七十年代，青雅就没吃饱过，胃里也没多少东西可吐。

　　看着妹妹干呕得厉害，高大哥是又好笑又担心，你说为啥非得跟着一起来呢？

　　高青雅呼吸了好一会儿新鲜空气，才缓过来，这时她才有心思看这七十年代的蓉城。

　　蓉城作为方川省的省会，自然比县城更加繁华。

　　高青雅却有些失望，这时候的蓉城还没发展到后世的一环路那么大呢，放眼望去，能看到的最高建筑不过也才四五层楼高的样子。

　　高青源拉着妹妹到了邮局，准备先给洪军寄信。青雅好奇地朝里望了望，也没看到有座机的影子。

　　坐在窗口织毛衣的女人看了一眼她，不耐烦地说，“看啥看啊，有啥事？”

　　“同志，你好。”青雅也不气，笑着问，“你们这儿可以打电话吗？”

　　“打电话，出门左转找那老头。”女人说完便埋头继续织毛衣。

　　高青雅小心翼翼地拨了号，很快就接通了。

　　“喂，你好？请问你找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威严的男声。

　　“您好，我是高方早的女儿，打电话过来是想通知您，我父亲在几天前去世了。”

　　“什么？方早去世了？”电话那头传来椅子的拖拽声，男人声音有些急促。

　　“是的...我爸是猝死的，没遭什么大罪。因为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交代后事，我们只找到他记下的电话号码，还不知道您是？”

　　电话那边久久没传来声音，男人仿佛被这消息吓住了。

　　“你应该是方早的大女儿青雅吧，我是你爸的...”男人停顿了一会儿，有些迟疑，然后又开口，“养父...不，父亲。”说到父亲二字声音坚定。

　　“你爸爸是在部队里长大的，最开始照顾他的同乡在一次战斗中阵亡了，因为方早年纪还小，我们夫妻俩又和他投缘，他就跟在了我们身边。他当时还没有取大名，我让他跟我姓了高，他名字里的方是我妻子的姓。”

　　“孩子，你应该叫我爷爷。”

　　高青雅忽然有些难过，心里不是滋味。为上辈子的阴差阳错，为高父死前也没能有机会唤养他长大的人一声爸妈。

　　高青源在一旁只能隐约听些声音，着急地看着妹妹，见青雅终于挂了电话，连忙问什么情况。

　　青雅刚想开口，就看到守着电话的老头儿炯炯有神地望着兄妹俩。

　　高青雅无语，给了钱就拉着大哥离开，边走边和青源讲事情的始末。

　　电话那头的男人名叫高然，现在是西北军区一〇三师的师长，妻子方静是军医，两人育有三子，大儿子高方战已经结婚生子，目前在西疆戍边，二儿子高方朗进了保密单位，小儿子高方贺在首都上军校。

　　高然挂断电话，点支烟猛吸一口，火星在指间跃动。

　　他又想起了那个孩子。

　　高然第一次见高方早时，一个东北的小战士正在逗他玩，那时候高方早还没有名字，因为捡到他的小战士爱吃枣，大家就叫他小枣儿，意思是小枣的儿子。

　　小孩起初是在街上流浪，小战士见他可怜，就给了他自己的口粮，小孩一听口音觉得熟悉，就赖上了他。

　　小战士很是喜欢这个同乡的小孩，可没过多久小战士就牺牲了，小枣儿没了监护人，就跟着部队里其他战士一起走。

　　那时方静刚生下大儿子不久，遇上部队转移，只好把儿子留在当地老乡家。

　　高然为了转移方静的注意力，便让她多多照顾跟着部队的孤儿，方静一眼就喜欢上了聪明懂事的小枣儿，她刚送走儿子，小枣儿也刚失去小战士，两个人互相舔舐伤口。

　　方静真正把小枣儿当成了自己孩子，她和高然商量收养小枣儿。

　　高然拒绝了，他对妻子说，“我知道对你来说，丢下儿子很痛苦，但如果你收养小枣儿，又置儿子于何地？你把小枣儿当成替身，既伤害了小枣儿，也对不起我们的儿子。更何况，收口养孩子是一个家庭的大事，我们需要对养子负责，以后我们的孩子也要和养子磨合，这是所有人，包括我们将来的孩子都有权决定的事，我们不能只顾自己单方面的意愿。”

　　虽然高然不同意方静收养小枣儿，但实际上两人却对小枣儿很是疼爱。

　　高然给小枣儿讲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讲西方列强在中国犯下的罪行，方静教小枣儿唱家乡的童谣，教他欣赏路边的野花。

　　小枣儿叫高然高爸爸，叫方静高妈妈。

　　直到有天晚上，敌人突袭，高然带领的队伍脱离了大部队。在跟着高然方静东躲西藏了很长一段日子后，小枣儿向他们提出离开，夫妻俩坚决反对。

　　小枣儿还是偷偷走了，他不想成为战士们的拖累。

　　离开队伍后，小枣儿加入了当地的少年游击队，开始了新的战斗。直到建国后很久，高方早多方打听，才联系上了高然一家。

　　高然回家吃午饭的时候，妻子方静正在给小孙子做虎头鞋，他看着妻子日渐衰老的面容，有些失神。

　　“老高，你回来咋都不出声儿。”方静伸手捶腰时，才发现高然站在门口。

　　“方静，小枣儿没了。”

　　方静手一抖，拿着的针就戳破了手指。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方静站起身，不敢相信地冲着丈夫喊，“小枣儿怎么了？”

　　高然看着老妻，神色颓然，摆摆手示意进来查看情况的勤务兵出去。

　　方静忽的又镇定地坐下，把手里的针线放在桌上，走到高然面前，平静地对他讲，“去收拾东西，我要去见他。”

　　蓉城六安巷148号。

　　高青源站在门口，刚准备敲门，门就开了。

　　一个看样子四十来岁的女人，面目柔和，穿着的确良的白衬衫，右手提着一个网兜，左脚刚跨出门槛。

　　“你们是？”女人有点迷惑地看着两人。

　　“你好，请问这是许爱国家吗？”

　　“是的，许爱国是我丈夫。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高青源看女人有些防备，控制脸上的肌肉，努力让自己笑得更加亲切，“我是高方早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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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高然虽然没有收养小枣儿，但他和方静的孩子都取名高方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