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鱼得水[王者荣耀]》十九亭

21、第 21 章

　　傅惊羽从楼上下来时早餐正好，他从楼梯上看见厨房里奚灿的背影，有些迟疑地停了脚步，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了。

　　他低头深吸了一口气，攥着手指下了楼梯。

　　奚灿从厨房出来时正好与傅惊羽对视上，傅惊羽移开了目光，奚灿笑了一下，把粥放在桌上，说：“哥哥，吃早餐吧。”

　　傅惊羽“嗯”了一声，就近坐下了，埋头盯着碗里。

　　两人沉默无言地吃完了早餐，因为生病的缘故，傅惊羽整个人都看起来没有精神，傅惊羽正要洗碗，奚灿就挡在了他跟洗碗池之间，让他去休息。

　　傅惊羽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手机，渐渐又睡了过去，奚灿洗完碗出来就看见这幅场景，傅惊羽捧着手机歪头靠在沙发上。

　　奚灿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从楼上拿了一条小毯子下来，小心翼翼地把傅惊羽手里的手机拿走了，再轻轻把他整个人放平，把毯子给他盖上。

　　傅惊羽的手机屏幕还没灭屏，奚灿不小心瞟到了上面的内容，愣了神，定睛看了起来。

　　提问：跟室友接吻了怎么办？

　　奚灿好奇地往下翻，下面的回答是一个人的实际经历。

　　回答：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主要看你反不反感吧，我跟我室友都是直男，但是他特别喜欢跟别人开玩笑说我是他对象，虽然他这么说吧，但依旧不妨碍他撩小姐姐，因此学校的男生女生都认识他。

　　起初还没什么，后来学校都传我跟他的事，渐渐的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变得不那么纯洁了，有一次他喝醉了就亲了我，后来清醒后他跟我道歉，我也没当回事。

　　他说他是直男，只是很喜欢跟我接吻，仅此而已。可能因为我没有跟他说明白，他更加大胆了，好几次都主动上来亲我，但我也没有反感，倒是觉得还挺新奇的，可能因为我没谈过恋爱吧。

　　这条回答下面是十八分钟前傅惊羽的留言，奚灿从他发的那几个字就能想象到他打字时的表情有多认真，认真得有些可爱。

　　鲸鱼：你们不会觉得这种关系很尴尬吗？

　　鲸鱼：你们没有一丝丝怀疑过自己不是直男吗？

　　奚灿看着这两句话轻轻地笑了一声，扭头看向旁边睡着的傅惊羽，嘴角又不自觉地溢出笑来。

　　他的哥哥还傻傻地以为谈恋爱只是牵牵手吗？

　　傅惊羽躺在沙发上睡觉，奚灿就坐在他脚这一头，把他的脚放进自己外套里暖着，拿出手机打开了微博替傅惊羽请假。

　　cxx：他生病了，这两天不播。@小鱼

　　cxx和小鱼的粉丝火速赶来，一分钟内就把评论区炸了。

　　可乐不加冰：你是不是没照顾好小鱼？竟然让他生病了，你对得起我们这些cp粉吗？

　　今天小鱼开直播了吗：我崽崽怎么了？严重吗？cxx要好好照顾他啊！

　　今天cxx来小鱼直播间了吗：等等，容我分析一下，我记得你说你有事鸽了直播，现在小鱼病了，所以你是特地放下那些事回来照顾他了？

　　鱼香肉丝：楼上恐怕真相了，今天也是为神仙爱情流泪的一天，555……

　　我是海王：没有小鱼又没有cxx，这漫漫长夜，我该怎么过啊……

　　评论区逐渐分成了三大流派，一派关心傅惊羽的病，一派羡慕他们俩的感情，另一派因为没有直播可看在哭诉。

　　奚灿看了一眼傅惊羽，安抚了一下那些关心病情的粉丝，告诉他们傅惊羽的病已经快好了，接着又无奈地回复了一条评论。

　　cxx：今晚我播一会？勉强陪你们这群空巢老人一下？

　　卑微997：？？？这种施舍我不要也罢！有本事开摄像头让我看小鱼！

　　鱼yooo：也不一定看小鱼，让他坐在旁边，我们可以听见声音就行。

　　小鱼干：就算小鱼在旁边睡觉都行，我不管，我生气了，除了双人直播，其他的都哄不好我！

　　奚灿沉默了一会，回复。

　　cxx：那……那我问问他。

　　评论区又是一片和谐，翻脸比翻书还快地点头说好。

　　傅惊羽醒来时，奚灿正坐在旁边打王者，傅惊羽一动脚就发现不太对劲，自己的脚怎么好像不在沙发上。

　　奚灿看他醒了，准备起身倒水，他把傅惊羽的脚从外套里拿出来，放在沙发上，把手机放在沙发上，往厨房走。

　　傅惊羽瞧了一眼奚灿的游戏界面，奚灿连城都没回，随便找了个草丛就蹲下了，傅惊羽看见小地图上敌方有人往这边过来，拿起手机帮他挪了一下位置。

　　奚灿接好热水拿好药过来，看见傅惊羽盘腿坐着，双手捧着他的手机专心致志地看着屏幕，表情严肃，手时不时地在上面划一下。

　　奚灿正好奇他在做什么，傅惊羽就喊他：“快快快，打团了，你快来。”

　　奚灿把热水和药递给他，自己接下手机，看见自己蹲在了另一个草丛里，野区被刷光了，脚下踩着红蓝buff。

　　奚灿在他旁边坐下，往龙坑边走，准备绕后切C位，但是暂时没看见敌方射手的位置。

　　“应该在右边草丛。”傅惊羽一只手端着水杯，一只手捧着药片，眼神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奚灿手里的屏幕。

　　奚灿点头，全然相信傅惊羽，开启大招往那边冲，正中敌方射手，射手三秒钟就死了。奚灿再切到中单，团战一换五获胜。

　　奚灿扭头看见傅惊羽还没吃药，说：“哥哥，把药吃了，等会给你糖吃。”

　　傅惊羽吃了几年的药，早就已经习惯了，还没有一次吃完药后有人要给他糖吃，也就奚灿把他当小孩哄了。

　　“我不吃糖。”傅惊羽把药全塞嘴里，喝了水一口咽了下去，仰起脸看奚灿。

　　从奚灿的角度看来，傅惊羽脸上多了之前不存在的表情，是那种幼稚但可爱的得意，甚至连眉毛和眼角都扬了起来。

　　但这句话对奚灿来说不管用，他回忆着说：“哥哥，你又骗人，之前你说你不吃零食，昨天我翻柜子，发现没剩多少了。”

　　傅惊羽：“……”

　　傅惊羽挪得离他远了一点，伸脚踢了一下奚灿的腿，冷哼一声，说：“我只是怕浪费，谁让你不吃。”

　　奚灿抓住那只不安分的脚，把他的脚放进怀里，笑着说：“嗯，怪我。”

　　傅惊羽想收回脚，却被紧紧握住了，他手撑着沙发，两边耳朵瞬间红了。

　　“放开。”傅惊羽说。

　　奚灿松开他的脚，结束了这一局，把手机放在一边，问：“苦吗？”

　　傅惊羽摇头，奚灿把他手上的水接过来放在旁边，凑过去深深地盯着他，说：“以后这种问题都点头，好吗，哥哥？”

　　傅惊羽感觉他靠得越来越近，身体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温暖潮湿起来了，傅惊羽心跳急促起来，结结巴巴地问：“为，为什么？”

　　“因为……”奚灿轻声笑了一下，一只手捧着他的侧脸，摩挲了一下，说，“因为我想让你心情甜一点。”

　　奚灿不知什么时候剥开了奶糖的糖纸，用糖纸包着奶糖放在傅惊羽嘴边，傅惊羽一愣，吃下奶糖，就看见奚灿在笑。

　　他一定是故意的，傅惊羽这么想。

　　傅惊羽吃了奶糖，有些赌气地坐到了沙发角落，奚灿跟着凑过去，握着他的手，眉眼带笑，说：“生气了吗？”

　　傅惊羽把手抽出来，拿起旁边的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看陈科的消息，说：“离我远一点，热。”

　　奚灿靠在他耳边，小声说：“还是说，你想让我亲你，哥哥？”

　　傅惊羽红着脸，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冷的，他拿起旁边的小毯子盖在奚灿脸上，穿上鞋上了楼。

　　傅惊羽回房间，一打开微博就看见奚灿帮他请假的那条，点进了评论区，一条一条地看过去。

　　今天cxx来小鱼直播间了吗：等等，容我分析一下，我记得你说你有事鸽了直播，现在小鱼病了，所以你是特地放下那些事回来照顾他了？

　　傅惊羽看到这条评论，才想起还没问过奚灿事情解决了吗，难道他真的是临时赶回来的？

　　傅惊羽往下刷，看见奚灿说今晚直播的那句，仔细相信才发现自己直播的时候奚灿基本上都在直播，没几次是奚灿不在的。

　　傅惊羽看见微信消息，点进去回复，是草莓给他发的消息。

　　草莓：好点了吗？还在烧吗？

　　草莓：需要我给你送点药吗？

　　傅惊羽回复。

　　鲸鱼：退烧了，不用麻烦你了，谢谢关心。

　　对面的草莓像是蹲在手机前面，直接秒回了。

　　草莓：那就好，那你好好休息哦，我还等着你请我吃饭呢。

　　鲸鱼：好。

　　傅惊羽退出草莓的聊天框时，陈科正好又发了消息过来，他点开回消息。

　　科科大天使：爹，你生病了？我刚刚在微博上看到的，你还好吧？

　　傅惊羽回：没事，现在已经好了。

　　科科大天使：那需要我过去照顾你吗？我这两天刚好没事。

　　傅惊羽突然想到奚灿，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已经深到互相照顾的程度了。

　　鲸鱼：不用。

　　科科大天使：懂了，有人是吧？

　　鲸鱼：……

　　陈科非常识相地溜了，傅惊羽无情地把他放进了黑名单。

　　奚灿做好午餐叫他下楼吃，他坐在餐桌上沉默地吃着，奚灿突然说：“哥哥，我今晚上直播，你要不要……”

　　“不要。”傅惊羽打断了他。

　　“好的。”奚灿闭了嘴。

　　两人睡过午觉后，奚灿又拿了药过来给傅惊羽吃，他一颗一颗仔细地数着，放在傅惊羽手上。

　　傅惊羽又像之前一样一口咽了下去，奚灿不知道又从哪里变出来一颗奶糖，捧在手心递过来。

　　傅惊羽看了一眼，沉默着接过来，自己剥开糖纸含进嘴里，奶糖甜香的味道在唇齿之间散开，心头也跟着变甜了。

　　傅惊羽这一整天都没有精神，吃完药后又睡了一会，起来时头昏昏沉沉的，他下楼，在楼梯上没有听见动静，下楼后又去厨房看了一眼，奚灿不在。

　　傅惊羽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水还是温热的。他往客厅走，头却一直朝着玄关看，眼神落在门旁边的拖鞋上，奚灿不在家。

　　傅惊羽心里有点莫名地失落，打开手机想发微信问奚灿去哪了，打出来字后又删除了。

　　以他们的关系，他好像没有权力管他……

　　傅惊羽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随便调到一个频道，百无聊赖地看着。

　　门突然被打开了，奚灿一只手提着一个购物袋从门外走进来，带上门后看见沙发上的傅惊羽正在看他，笑了一下，说：“我出去买了点东西，等我走的时候你就不用自己去买了。”

　　傅惊羽听到这话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奚灿把东西拿进来，发现傅惊羽还在盯着他看，他把东西放在旁边的桌上，走过去坐在他旁边，问：“怎么了，哥哥？”

　　“你家的事情……没处理好吗？”傅惊羽垂了眼角，心里的酸涩泛滥，他轻轻地抿了抿嘴，说，“你是因为我才回来的吗？”

　　傅惊羽因为生病的缘故，嗓子仍带着哑，语调中那一点小尾音仿佛自带着委屈的情绪。

　　傅惊羽是自责的，但人在生病的时候容易情绪失控，容易放大自己的悲观情绪，一不小心他就耷拉着脑袋了。

　　“没事，哥哥。”奚灿握住他的一只手，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捏了捏，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笑起来说，“虽然说我是背着我爸回来的，但我妈是知道的，我妈还让我好好照顾你，没照顾好不准回家。”

　　傅惊羽抬头盯着他，奚灿依旧在笑，说：“哥哥，这样看我，是想跟我妈告状，说我没照顾好你吗？”

　　正说着，奚灿的手机就响了，他拿起来一看，真巧。

　　“喂？妈，怎么了？”奚灿接通电话，把手机搭在耳边，目光往旁边偏移，手却还在时不时地捏着傅惊羽的手背。

　　傅惊羽空着的那只手拿起旁边的遥控器把电视声音放小。

　　孟幼禾女士瞟了一眼旁边坐在沙发上的奚远山，单手叉腰，清了清嗓子，说：“你爸让我问你明天回不回来？我开免提，你自己跟他说。”

　　奚远山一听，站了起来，动了动嘴，看见孟女士的眼神，又闭了嘴，孟女士把手机免提打开，伸手把手机放在奚远山面前。

　　奚灿看了一眼傅惊羽，傅惊羽低着头没看他，奚灿别开脸，说：“嗯，我明天回，赶得上。”

　　孟女士眼神示意奚远山说话，但她看奚远山那副不屈服的样子，无奈地拿过手机，说：“知道了……那孩子没事了吧。”

　　奚灿仔细盯着傅惊羽看了两秒钟，傅惊羽不解地抬起头，瞪了他一眼，用嘴型问：“做什么？”

　　“嗯，没事了。”奚灿握紧了傅惊羽的手，那只手已经出了汗，两人的手心像黏在了一起。

　　“烧退了，就是没什么精神，明天应该就好了。”奚灿对着电话那头说。

　　傅惊羽这才知道他们在说自己，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奚灿的脸，奚灿一边听电话，一边静静地看着他笑。

　　孟女士又在电话里念叨了几句，才挂了电话，对着奚远山说：“一定是你对咱儿子太严格了，那孩子病了都不敢打电话跟小灿说，发烧了自己一个人去医院吊水，懂事得让人怪心疼的。”

　　奚远山不理解，这又关他严格什么事了……

　　“成年人了，也该自立了。”奚远山不冷不热地说。

　　“你的意思是，我要是病了，我就自己去医院？自己吊水？你连管都不带管我一下？”孟女士发现了这句话之中的漏洞，怒气瞬间达到了头顶。

　　“没有。”奚远山立刻否认，无奈地扶了扶额头，说，“我的意思是，咱儿子越长越大，你不就该越变越小了吗？所以我照顾你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孟女士熄灭了怒火，对于这个回答还算满意，嗔怪地瞪了奚远山一眼，起身往厨房走了。

　　奚灿和傅惊羽吃了晚饭，在傅惊羽的强烈要求下，奚灿同意让他和自己一起洗碗。

　　奚灿细心地把傅惊羽的袖子往上挽好，开了水用手试水，等到水变温后才让傅惊羽站过去。

　　奚灿把盘子刷了，交给傅惊羽冲洗，傅惊羽没把握好角度，一不小心水花就溅到了奚灿袖子上，奚灿的衣服上留下了深颜色的水渍。

　　“哥哥，你这是洗盘子还是洗我呢？”奚灿失笑地问。

　　傅惊羽低着头没说话，手上的动作小心而认真，眉头紧锁。

　　奚灿洗干净手，擦干后帮他把掉下来的袖子提上去一些，说：“哥哥，你要是想我回来，就打电话给我。”

　　傅惊羽倔强地摇了头，说：“不想。”

　　他只是想到了自己的早午晚餐，仅此而已，傅惊羽这样解释自己心里的失落感。

　　“这么绝情吗？”奚灿思索了一下，说，“那我就在家多陪陪爸妈和爷爷吧……可以吗，哥哥？”

　　傅惊羽沉默下来，放下一个盘子，拿起另一个盘子，才小声地“嗯”了一句。

　　奚灿自然是逗他的，但没想到傅惊羽答应了，他洗完了碗，擦干净手站在傅惊羽的身后，伸手环住了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肩窝。

　　傅惊羽浑身一颤，顿住了，水顺着盘子一直往下流，奚灿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哥哥，我伤心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