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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做凉皮 ...

  •   蒋琬愕然地看向季洵,这这这,这要她如何答?

      季洵看着她因为震惊而瞪大的双眼,水灵灵的,一抹笑意终于遏制不住地漾开,眼里的淡漠也因为这一丝笑而吹散了些许,恰如新雪初晴。

      尽管有些不合时宜,但是蒋琬还是没忍住咽了口口水。她暗自提醒自己,千万别犯花痴,这不是你能犯花痴的场合,强自使自己镇定下来,垂首,但是声音尾音里带着的颤却暴露了她:“王爷尊贵,婢子不敢造次。”

      季洵也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只轻飘飘来了句:“是吗?”却没什么疑问的语气,听声音反倒甚是愉悦,蒋琬无语,他以为她没有发现吗,那人方才就是在捉弄她。

      季洵用过膳食之后不久他们便从王府出发去宫禁,蒋琬看着左前方那辆大而华丽的马车,悄悄揉了揉自己有些酸涩的小腿。

      这浩浩荡荡的一队人,只有季洵一个人可以安坐在马车之上,她方才途径马车的时候还瞧见了一个看起来就很舒适的软塌,其他人便只能苦哈哈的在旁边走着。

      其实说远也不是很远,王府到宫禁步行也就十来分钟的工夫,可是架不住王府大,宫禁比王府更大啊。再加上原主这娇弱的身体,蒋琬很是抓狂,她决定了,从今天晚上开始,她要锻炼!

      不然天天跟着走这个马拉松,实在吃不消。

      蒋琬被带着从小门直接往内廷去,而季洵则去前朝上朝了,蒋琬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甬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在她走路走得头昏眼花的时候,终于到了。

      这是太阳已经东升,驱散了一夜的黑幕,将金色的琉璃瓦照射的格外夺目,朱红色的墙面厚重而大气。

      蒋琬抬头看宫殿门口的匾额,上头苍劲地书着祈安殿三个大字,蒋琬有些暗自嘀咕,这三个字怎么这么熟悉,倒像是前不久刚见过许多次似的,又默默否决掉了,这三个字原也不是什么生僻字,许是她过于敏感了。

      秋月因是女子,便也随她一起来了,便对她介绍道:“这里原是王爷当年在宫里的居所,后来出宫建府,这里便没人住了,谁曾想先帝去的这般早,自王爷摄政以来,凡进宫,便在此处处理政务。”

      蒋琬禁不住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被收拾的很干净,不比外头富丽堂皇,里头却显得格外雅致,院内有一棵高大的榕树,枝繁叶茂,遮挡着阳光,投下了一大片的树荫。

      榕树下方安置着一个木质的秋千,还有一个藤椅,显得闲适了起来。

      祈安殿的厨房在正殿后侧的一个小门房里,虽然现下时间还早,但是蒋琬思及昨日自己看的那个菜谱,便还是打算先做一点准备工作。

      蒋琬取出面粉加水揉成面团,然后把柔好的面团放进清水中反复地冲洗,等到盆中的清水混合着揉出来的淀粉变得浑浊之后,蒋琬边将已经被洗的发黄的面筋捞了起来。

      古代没有冰箱,蒋琬还是按照之前自己的做法,将面筋放入凉水中,而后用一个盘子盖住,放在井水的桶里,而后将桶掉下去冻着。

      然后蒋琬便再去按照菜谱的说明去熬煮了大料、醋水和辣椒油,除了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年代没有味精,只能用豆豉来调味了。

      调料的香气扑鼻而来,这样的香味很难被厨房小小的一扇门窗所掩盖,蒋琬正盯着火呢,就听到外面一阵欢快的脚步声,而后是一个孩童难掩好奇的稚言:“这是什么味道啊,好香啊。”

      蒋琬先是微微一笑,哪里来的孩子。

      后来转眸一念,便觉不对,这是摄政王的处所,若非位高权重,怎么可能被放任他进来,那这宫中可以被摄政王门禁所纵容的位高权重的孩子,只有一个人,那便是——

      这大齐年幼的皇帝。

      蒋琬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而后深深吸了口气,拉开了门,垂着头走出去,余光里果然看见一抹明黄色的衣摆,便跪地行了礼:“参见陛下。”

      那人见有人出来,沉稳地站住了,声音虽然仍旧是脆生生的,却含着几分稳重:“起来吧。”

      蒋琬微微抿了抿嘴,强压下这种因为奇异的反差而让人觉得有些好笑的感觉,依旧低着头没说话,便听得那人继续说道:“你便是皇叔新招的厨娘?”

      “是。”

      “那你方才——”

      皇帝半句话没说完,便听得宫门口有动静,季洵的声音在那里响起,依旧淡淡的,却比蒋琬之前听到的多了些许情感:“陛下。”

      那小皇帝便忘了蒋琬这边,朝着季洵跑过去,跑到一半才想起还有仪态这回事,又慢下步子,姿态间已然全是小孩子的做派了:“皇叔,皇叔你走的好慢啊。”

      季洵瞥了他一眼,问:“你方才在做什么?”

      小皇帝又想起方才那勾人馋虫的香味了:“皇叔,我今天在你这用午膳吧?”

      季洵奇怪道:“我这边一向吃的简单,你不是一直嫌弃得很吗?”

      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内殿走,后头的回答便听不清了,蒋琬暗暗咬了咬银牙,深觉这人太麻烦了,毕竟她之前打听过,季洵一向没什么胃口,便也规束下属要节俭,她便只需做一个凉皮,再炒点小菜便可,谁曾想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凭借她多年向家长撒娇的经验,这种事情的下场便一定是一起吃了。

      但是蒋琬又能说什么呢,她便只能认命地多去做了一个炖排骨,这个她心里头是真的没底,虽然这道菜是她自己最喜欢的,但是可能是童年回忆加上外婆的温暖的加成,她属实不知道会不会合小皇帝的胃口,不过不合也没关系吧,反正听季洵的口气,感觉之前的厨子们很是受小皇帝的嫌弃。

      不过想想也是,她想起昨天下午得命和她交接的那个厨子,左一句这个太荤腥王爷不吃,那个太油腻王爷又不吃,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感觉季洵就是一个食草动物,实在不是一般人的口味能驾驭得了的。

      在这大内的宫廷,从来没有秘密。

      小皇帝一句要留膳,还没到饭点呢,便已经传遍了深宫内院。

      小皇帝是名义上的掌权人,一举一动关乎着未来的国运,而季洵更是当前实际的掌权人,他们两个的风吹草动更是牵动无数人的心,尤其是那些离权柄本来就只有一步之遥的人们。

      慈心宫里,华服女子高坐在软塌之上,保养得体的脸上几乎连一丝皱纹都看不见,头上斜插着一个凤凰吐珠的钗子,整个人显得格外贵气,此刻她正用茶杯的杯盖轻轻拂了拂茶水,漾起一点点涟漪,她小口抿了一口,抬眸看向跪在底下的婢女,唇畔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哦?是吗?陛下同他的皇叔素来亲厚,不过是留膳罢了。”

      跪在地上的婢女却更害怕了,隔着宽松的宫装都能看到她的脊背有些微微的颤抖:“太后娘娘息怒。”

      徐太后唇畔的笑一点也没有散去:“哦?本宫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陛下素来敬重娘娘,想来一会儿一定会来给您请安的。”

      她将茶盏搁在手侧的几案上,声音不大,却让人胆战心惊,只听得她道:“本宫之前吩咐你去做的事,怎么样了?”

      那婢女手不住地颤抖,声线里也变得不甚稳定:“娘娘也知道,摄政王素来御下极严,很难往他身边安插人,好不容易安插进去的碧草,昨日开始便也联系不上了,许是已经暴露了。”

      女子冷哼一声:“废物。”

      “请娘娘恕罪。”

      徐太后轻轻扶了一下头上的朱钗,压下了心头的烦躁,温和了语气道:“起来吧,这倒也不怪你。本宫也知此时须得徐徐图之,不过是随着陛下年岁愈长,愈发不听本宫的话了,反倒是和那个意图谋权的小人掺和在一起,不得不防啊。”

      婢女叩首道:“娘娘大义。”

      太后玩味地转着手里的串珠,像是漫不经心地说道:“对了,本宫听闻,昨日摄政王府里头入了一个厨娘?”

      “是了,那女子唤作蒋琬,是京郊一个落魄蒋家的女儿,先头户部尚书那个庶出的三儿子刘章想要娶她,谁知道那女子倒是个不安分的,竟背着家里人有了相好的,逃婚去了,没想到那书生不敢同她苟且,告知了她家里人,去捉人的时候给她跑了,这才进了摄政王府。”

      太后闻言笑了:“倒是个奇女子。须得本宫亲自去会会她。”忽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对了,那个书生是谁?”

      婢女没想到还会有那个书生的事,立马跪地:“奴婢这就去查。”说完不敢抬头,生怕又惹怒了上头这位喜怒不定的阎王。

      太后的声音凉凉的,像是浸了三尺寒冰:“那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是,奴婢告退。”

      “等等,你查出来之后立马将那个书生的事告知徐丞相。”

      “是。”

      待得她退下,太后一挥手便拂去了几案上的茶盏,声音却含了笑:“果然是那个贱人的孩子,不愧是季家的人。”

      身边服侍的人一个个噤若寒蝉。

      “走吧,我们去会会那个蒋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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