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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大浪淘沙 ...

  •   若水云的内心早已五味杂陈,如滔滔江水,奔涌不息:“若水云,你再怎么错乱唏嘘、惊慌无措能有什么用呢?你眼下最需要做的不是悲伤哀鸣,而是找寻事实真相!既然那些人那些事纷纷一一找上门,那便不会再允许你波澜不惊、坐看风云,除了查清真相,你已无路可退!若水云,你不能软弱,你只能坚强勇敢、临危不惧,唯有这样,你才有可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想到这里,若水云抹去泪珠,移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在网络里拼命搜索着,打开了无数链接,查阅了无数信息,都一无所获,便只能一一关掉那些链接。最后,她在一个极其隐秘的网站,看到了一条极其隐秘的链接,链接上写着“镜像世界”四个字,这四个字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里面立马浮出一篇文章,还配了几张图画。那篇文章是这样写的“镜像世界是一个玄妙的世界,能撕裂人各种伪装的面孔,映照出他最真实的面貌和内心。刺破!撕裂!无所隐饰……”
      看到这里,若水云再度陷入了沉思:“照此说来,难不成在丘云别墅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个白衣男子和苦情都不是现世中人?如若不是,那么他们会是什么人?那个白衣男子与我有关联,苦情与我也有关联,都与我有着关联的人之间会不会也有关联?”
      “那白衣男子的穿着打扮虽看不出相似于哪个朝代,但是华丽清逸,飘飘若仙,加之他骨骼清奇,委实不像坏人,倒像是……可苦情却恰恰相反,他出现在西泽水池中时,样貌和衣着装扮都极其怪异,且寒气逼人,叫人毛骨悚然;之前,我只料他绝非简单之人,可也不乘想会是那幅模样……”
      “他们……莫非……”
      若水云越想越觉得事情错综复杂的程度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谜团越来越深,越来越错乱,种种迹象仿佛都在告诉她之前的判断是错误的,一切必须重头开始!骤然间她觉得周遭的一切都不再真实,房子似乎在飘荡,人们仿佛行走于空中,而她自己则像是一团棉絮、一个泡沫,被风肆意吹浮却又扑所迷离……
      正在天旋地转、昏天暗地之时,电话铃声再度响起,是路林丘打来的。若水云愣愣地盯着手机,看着屏幕上不停闪烁的“板丘”两个字——若水云为路林丘的电话号码备注的名称是“板丘”,不禁热泪盈眶,默默地啜泣起来。
      可她依然没有接听,没有勇气接听,也不能接听!
      电话铃声终于停止了,但不到五分钟的工夫,若水云家的门就“哐哐哐”的响了起来,叶聆已收拾完家务回房休息了,听到敲门声,嘟囔着走出卧室:“谁呀?这么晚了来敲门,也不事先打个电话!”
      门打开的那一刻,一名陌生的青年男子出现在门外,叶聆不认识他,又好像在哪里见到过,歪着头摸着脑门仔细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伯母,您好!我叫路林丘,是若水云的同事,这么晚来打扰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她,我可以进去吗?”路林丘道。
      叶聆见他西装革履,彬彬斯文,端正温润,器宇轩昂,这样一个饱富修养之人,怎么瞧都觉得颇有眼缘,便一只手撑在门口,冲屋里喊道:“水云,有人找你,说是你同事,你出来看看。”
      若水云被叶聆的喊声惊醒,回过神来,迷迷糊糊地走出卧室,看到路林丘正站在门外,便朝叶聆点了点头。叶聆随即敞开房门,让路林丘进入屋里。
      “小路同志,你请坐,我去给你倒杯水。”叶聆招呼道。
      “谁来啦?”若峰听到响动,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家女儿,自家女儿则失魂落魄地坐于斜对面,奄奄地一言不发,只看这光景便已猜到其中之一二,便走向前去,问道:“你是哪位啊,这么晚了来我家里有什么事?”
      “伯父,您好!我是若水云的同事路林丘。”路林丘起身,想要和若峰握手,若峰却没有接,而是上上下下端详起眼前这个年轻人。路林丘没有抽回手,持续保持着那个姿势,过了好一会儿,若峰方才伸出手去握住了路林丘的手。
      “你们聊,我回屋休息了。老了,贪睡。”若峰说罢,掉头进了卧室。
      叶聆端来两杯水,又端来一盘水果,看到路林丘和若水云都不讲话,而路林丘则一脸关切的样子,便道:“老了到底是扛不住,困的不行了,去休息了,你们聊。”
      “伯母,晚安!”路林丘道。
      “晚安。别聊太晚了。”叶聆道。
      “伯母请放心!”路林丘当然听出了叶聆话里的意思,微笑应道。
      叶聆又瞧了瞧他们,便回了卧室,关上了房门。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路林丘关切地问若水云。
      “没事。”
      “你哭过?”
      “没有。”
      “你是否哭过,我还瞧不出来吗!”路林丘道,“为什么一声不吭就回来了,电话不接,简信也不回,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若水云什么也没说,起身回了卧室,心里憋屈烦乱得紧,委实没有心情再继续讨论下去。路林丘犹豫了一下,随后跟着她朝卧室走去,刚走到门口,就被若水云给拦了下来。
      “你回去吧。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处理。”若水云说完便要关门,门刚关到一半,就被路林丘挡住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路林丘道,“说与我,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好吗?”
      “不关你的事……”若水云的悲伤情绪一下子便不见了,以近乎陌路的姿态道,“您还是请回吧……路总!”此刻的她仿佛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目光坚定,态度决绝,直将路林丘推向千里之外。
      听到若水云这样讲,路林丘并没有走,而是毫不犹豫地抓住了门把手,接着,左手护在她身后,右手将门一推,便将她一并带入了屋里,反手关上了房门。
      “你这又是何苦?平白伤了自己!”路林丘柔声道,“你对我怎么说怎么做都没关系,但不要这样伤害自己,好吗?”
      若水云望着路林丘近在咫尺的脸和他关切而又心疼的眼神,忍不住抽抽噎噎起来。
      路林丘轻叹一声,温柔地将她拥入怀里,哄娃娃似的柔声道:“才一天不到,就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你如此失魂落魄,又什么都不愿意说,岂非叫我担心?!你难过,你流泪,知道我的心会有多痛吗?”
      若水云才不答话,只管趴在他怀里肆意的哭,却又不敢大声,怕搅扰到家人,只得压抑着,闷闷的嘤嘤的哭。路林丘不再讲话,更加体贴的拥住了她。
      许是哭累了,又许是生了气力,若水云将一只手抚上路林丘的胸膛,挂着哭腔道:“你为何要来,为何自寻麻烦,本来跟你没关系的事!”
      “又讲傻话,怎会没关系?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路林丘弯下身,双手捧起若水云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睛,柔声道:“你若实在不想讲,便不要勉强,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成吗?”
      若水云点点头,回视着他,眼里满是委屈和怯弱。
      “瞧你,梨花带雨的,活像个小花猫,岂不成心叫我心疼!”路林丘微笑起来。
      “谁叫你多管闲事了?你本来可以清净的,却偏要来趟这趟浑水。”若水云急道,“我是不想让你……”
      “什么?”路林丘似笑非笑地道。
      若水云最见不得他这种眼神,不胜羞赧地埋入他怀里,呢喃道:“……陷入危险!”
      “傻瓜,我何曾怕过危险!倒是你,明明一个弱小女子,却生生那般要强!活叫人心疼!”路林丘正经地道,“有些事情,交给我来扛,不好吗?”
      “不!”若水云抬起头,“有些事情,连我自己都瞧不真切,岂能误了你!”
      “又说傻话!”
      “眼下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绝非那么简单……那个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在哪里……更不知道……更不知道他与我有着怎样的关系……”若水云语无伦次地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真的是一团糟,一点头绪都没有……”她显得急切又慌乱。
      路林丘笑了起来。
      “你为何要笑?”若水云一头雾水,刚上心头的忧虑就这样轻巧地被他的笑容给拉了回来。
      “真是个小糊涂!”路林丘笑着将她拉入怀里,“我就是整日不眠不休,也看不过你!”
      “嗯?”若水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不论哪个样子,都叫我不剩欢喜!”
      “惯会哄我!”若水云被他逗乐了,“眼下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当然是喽。”路林丘笑道,“好啦,莫再苦恼了,有些事既然瞧不清楚,不瞧了便是。”
      “说来倒是轻巧,”若水云嘟嘴道,“若是真能绕得过去,那就好了!”
      “是因为他吗?”
      “谁?”
      “你梦里的那个男人!”
      “我……”
      “梦境是虚幻的……”
      “也有一些梦可能不是虚幻的!他可能不只存在于梦中,而是活生生的人,就活在某个我不知道的地方……”
      “一定要这样吗?”
      “我也想简单一点!”
      “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你确定要去相信吗?”
      “我信!”
      “他对你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若水云摇摇头:“路林丘,答应我好吗?不要牵扯进来。你若牵扯进来,一定会有危险的!你就安安生生地过你的日子,不要管我,可以吗?”
      “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便再也无法安生!”路林丘神色凝重地道,“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
      “可我……不值得……你应该找更好的……我什么承诺都给不了你!而且……总之,我就是个麻烦!”
      “嗬!我何曾要过你的承诺?再美丽的承诺,都抵不过你的一颦一笑!万丈红尘,也不及你的一滴眼泪!”路林丘道,“你不是麻烦,而是三千繁华、柳绿朱红中的一抹香甜,世间颜色,唯你最好!”
      “你……何苦呢!”若水云再次热泪盈眶,兴许是感动,兴许是说中了她的心思,总之此时的路林丘又让她有了那种感觉:熟识,震撼,心痛!仿佛在某个遥远的从前,他们便已牵连在一起,共同诉说着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
      “为何你这样熟悉!”若水云道。
      “为何你这样熟悉!”路林丘道。
      “路林丘,我……”
      “没有你,我该怎么活!”路林丘又道。
      “你说什么?”
      “没有你,我该怎么活!”
      若水云怎么也没料到路林丘会这样讲,一时语塞,只将双眼怔怔地瞧着他。此时的若水云想必不似平日里那般坚强淡漠吧,想必是温柔多情的吧,因为路林丘原本伤情的脸上忽而现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嘴角向上弯起了一个微微的弧度。若水云如同魔怔了一般,缓缓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他嘴角的那抹笑容。
      “明明是晓月清风,却偏带风情万种!”路林丘轻声道。他抚摸着若水云乌黑的长发,低头凝视着她,眼睛里的笑意更浓了。
      “啪嗒”,书桌上的相框不知怎地突然倒了,打破了屋里的浓情蜜意,若水云使劲眨了下眼睛,推开了路林丘。路林丘看向倒在桌子上的相框,皱起了眉头。
      “那什么……嗯……太晚了,你该回去了。”
      “那你……”
      “已经没事了。”若水云道,“快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好,那我先回了。有什么事随时给打我电话,不要一个人撑着。”
      “嗯。”
      路林丘的目光迅速地扫了一眼倒下去的相框,又扫了一眼窗户,窗户是关着的,窗帘也拉得妥妥的,没有什么东西能碰到相框,可它偏生在那个时候倒了,一团疑云霎时间浮上路林丘的心头,可他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笑着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离开了若水云的家。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若水云压低声音,闷闷地一字一顿地道,“出来呀!”
      若水云话音刚落,放相框的桌子旁边便渐渐显出了一个人的轮廓,轮廓逐渐清晰,一身白衣的易世宇出现了。
      “你为什么会在我家里?”若水云看到易世宇,仍是无以言表的恐慌,但她强作镇定地问,“你是从丘云别墅跟过来的?”
      “本公子才没有那么闲呢!”易世宇道,“本公子不过是刚好路过这里。”
      “这么巧?”若水云一脸恐慌又质疑的表情,“上次在丘云别墅你是刚好听到我与路林丘的对话,这一次又是刚巧路过我家?”
      “是啊,都是刚好,就是这么巧。”易世宇轻飘飘地道,“怎么?不相信?”
      “这样的借口,你信吗?”纵使再怕,也要问清楚,若水云暂将恐慌放置一边,“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易世宇怒了,“上次在丘云别墅,本公子不是都与你说了么?而今你又与路林丘在此卿卿我我,将本公子的话抛诸脑后,你想做什么?你是命犯桃花,还是怎么着?”
      “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身边,又讲了那些话,遮遮掩掩的,你叫我怎么做?这五年来在我身上总是会出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其中缘由,你知晓,对不对?你告诉我……好吗?”若水云道。
      她无论怎么告诉自己不要怕都是无用,依然怕得要紧,浑身哆嗦着,双手抓住书架,支撑着身体,才没能倒下去。
      “我说过,你若想知道真相,就自己去寻!”易世宇愤怒地道,“我是有多厌恶你,你知不知道?若非是为了他,我才不会来这里!若水云,你好自为之!”
      “他究竟是谁?”
      易世宇摇摇头道:“冤孽!”接着便凭空消失了。
      “回来!你回来!我还有好多话要问你……”若水云想要大喊,可又怕吵醒家人,硬是强压住声音,闷叫道。
      她迅速跑到窗户边,刺啦一声拉开窗帘,四处张望寻找,可易世宇早已走远,俨然无迹可寻。她瘫坐在地上望着前方,不晓得在看什么,也不晓得在想什么,目光呆滞,毫无生气。

      第二日清晨,若水云被耀眼的阳光照醒,方才发现自己竟在地上瘫卧了一整夜。她迷糊了一会,不知不觉留下两行泪来,伸手抹去,起身前去洗漱。无论怎样她都要神采奕奕的去公司上班,自毕业以来,在工作上她从来都是拼尽全力的,不敢有丝毫懈怠,无论遇到什么事,无论再难再累,从来不会轻易请假休息,从不言弃。这次,也一样。
      人在工作,可内心却无一丝平静,无风不起波澜,可风从哪里吹来,将要吹向何处,她却无从知晓。她感觉自己就像被浸在一个诺大的水泡里,竭力的想要看清楚外面的东西,却只能瞅见一些隐隐约约的光线,外头的事物全是模糊浑浊的;而水泡里面则布满了水珠,水珠从何而来?是泪珠吗?若果真是泪珠,那么会是谁流下的呢?是自己还是他人……她已然分辨不出!
      “苦情……白衣男子……梦中坠湖那次救助她的男子……还有……还有白衣男子口中的那个人……”一团乱麻,错综复杂,诉不尽理还乱,若水云痛苦地趴在了办公桌上,“我到底该怎么办?能怎么做?谁来告诉我……”
      电话铃声不适时地响了起来,若水云艰难地抬起头,看到手机屏幕上闪着无重的名字,一股屈辱涌上心头,遂将手机扔至一边。
      电话铃声不停地响着,一遍又一遍,像在叫魂似的。
      “如此一遍一遍的拨打,莫不是莫与怎么了?”这样一想,只好接了起来。
      “喂,老婆……”电话那头传来无重嬉皮笑脸的声音。
      “莫与怎么了?”若水云急忙问道。
      “老婆,中午一起吃饭吧。”
      “莫与没事吧?”
      “我不知道啊,儿子不是在你家吗?”
      若水云这才松了口气,想是自己太过紧张了,竟忘了儿子在自己家,只要在自己家,便不会有事。
      “以后,若不是莫与的事,就不要联系我!”若水云冷冷地道,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接着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若水云厌恶地抓起电话,狠声道:“无重,我警告你,不要再考验我的耐性,还有,请注意称呼!”说完,又啪的一声挂断了。
      滴呤一声,一条简信发来,若水云一看,是无重发的:“老婆,我知道都是我错,是我混蛋,对不起你,伤你太多太深!但是,我真的想见你……就让我见你一面吧!”
      若水云根本没心情看后面写了些什么,单看到“老婆”两个字,便像被抽去了筋骨一样,全身恨恨的疼!她此生最美好的青春岁月,所有的青葱往事,全都被这个叫无重的男人践踏得彻底!数年来,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毫无保留的,生生将她抽筋剥骨,将她的心她的情一寸寸撕扯,一丝丝切剥!而他,居然每一次都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照样恬不知耻,蒙骗她,不归家,抛却旧爱,另觅新欢,置她于不顾!婚姻关系终结之后,直到现在,却还妄想在某天的某个时刻,一时兴起一时无聊之际,或者与哪个女人闹矛盾,新旧更迭之时,再来纠缠于她,这对若水云而言,无疑是最深彻的伤害,抽筋剥骨也罢,竟连血肉都不想让她留下!
      为什么,有些人,有些事,该来的时候不来,该走的时候不走,却又要这样纠缠结绕,辗转反复,痛彻心扉……
      若水云不懂,也想不明白!
      或许,大浪淘沙,一切皆是阴错阳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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