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牛逼不是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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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下班点，市中心区域正是人群涌至的时候，一条宽阔的十字马路上，各岔路口段四波行人被迫滞留原地，虎视眈眈盯着对方头顶上的红灯心急如焚，心里嘟囔着“变绿，变绿…….”
就在这时，灯突然变绿了！
人群大喜，刚要继续往前走，却又听其中一人道：“等一下！不是灯！”
众者留步，果然，前方绿掉他们视线的不是指向灯，而是一只硕大的绿色布块，布块被骤风鼓起一个圆形凸面，下方用绳索吊着的，正是一位身形矫健修长，眉眼低沉的褐发青年，从天而降的他一手撑地，右腿曲起，两脚同时着落，宛若战神般稳稳踩在了地面之上，整个动作堪称干净利索，飒气至极！
“哇！好帅！”
人们双眼一亮，大叫出声。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大帅锅！天上掉下来的吗，可太他妈帅了好想直接扛回家！”
顾延立于马路中央，衣襟被风高高掀起，侧颊冷峻，一句“不，我是飞下来的”还没说出口，降落伞的大绿布就从他头顶完全落下来，将他从上至下糊了个严实。
“.………”
顾延伸手抓住想把它弄到一边，不想却越缠越紧。
与此同时，又有人大叫一声：
“绿了！这回真绿了！”
是灯。
马路两边的人群开始骚动，纷纷向着对面移去，被加挤在中央的顾延头裹绿布，看不清路，被人群推来推去，时不时被踩一脚，跌跌撞撞，苦不堪言：
“诶等一下，诶等下我是个人诶……”
行走的人们瞥见道儿上正好拦着这么个绿色不明物，表示心情不是很好。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恰好挡在路中央，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走路了？滚一边儿去诶对了刚才那帅锅去哪啦？”
“不知道啊一眨眼就不见了也是邪门，诶呀卧槽这个绿东西什么冒出来的太碍事儿啦来个城管赶快给弄走！”
“妈妈你看，这个东西好像会蠕动诶……”
“嘘----谁知道那是个什么怪物，小孩子不要说话小心被捉住吃了赶紧走！”
顾延：“.………”
丢掉从陆央飞行器上带出来的降落伞，重新拾起滚了一身土的行李，四十分钟后，顾延终于摸到自家所住的小区。
远远望去，颇有质感的灰色高楼幢幢，高端大气的大铁门敞着怀，低调幽深的气质与外界繁华的喧嚣格格不入，左右两边小屋里各窝了个打瞌睡的制服保安，偶尔醒，半眯眼打量着从地下停机库时不时冒出来的各种高端飞行器或小汽车，摸摸胡茬冷笑一声，紧接再睡过去。
纵使是在十年后，顾延也压根不是个肯经常回来的，他住惯了幻离，以至于归家这种事已变得无比玄幻，他无声感慨，来到家门口，一串密码输进去，夜幕渐起，房间果然是黑的。
墙上钟表在不断“滴答”行走，两双拖鞋整整齐齐摆放在门口，屋里弥散着因长期无人住而恣生的陌生味道，顾耀和许如林不在家，唯一证明那两位存在过的是过道处一张陈旧的全家福，那时候他们结婚才四年，中间被抱着的顾延依旧一张丧脸，只不过两岁。
顾延也没有琢磨太多，换了鞋直接回到自己屋，许如林自己虽然不当家，卫生意识倒还算强烈，跟警署局领导特批了个名叫“静静”的智能除尘机器人撂地上，不管有没有人住，每搁一晚换洗一次床单被罩，每十小时拖扫一次地板，每小时擦拭一遍平板镜面，每三小时给房间空气做一次置换消毒。
顾延放下行李，目光一扫四周，双眉倏然紧凝。
“静静。”
“在，延延。”
一头金色短发，长相与现实世界中人类毫无差异的静静一身青色西服，从书房角落智能舱中猛然醒来，走到他身边。
顾延：“我这套床单什么时候换过的。”
静静：“今早八点三十分。”
顾延：“既然刚换过，那为何上面还会有一根长度为三点七毫米的透明毛状物。”
静静：“………”
静静：“我错了。”
顾延：“重新给我弄套新的。”
静静：“好。”
顾延：“回来。”
静静：“怎么了，延延？”
顾延：“我再说一次，不准叫我延延，哪怕叫我顾延也好，总之，不能是这个。”
静静：“恐怕不行，除非您在我的预设主程序中更改口令，否则我就会永远这样执行下去。”
顾延：“怎样更改。”
静静：“输入密码。”
顾延：“是什么。”
静静：“这我不能说，否则许如林女士会将我销毁后丢入回收站，没有再生系统的我将彻底失去做机器人的资格，延延，你知道的，我还没有成家。”
顾延：“.………”
顾延：“知道了，去吧。”
静静：“好的。”
穿越回来的顾延即使是在家，兴许是对自己此时安于现状的状态感到不满，情绪并没有很平稳，后来他躺在床上熄了灯，映着窗外楼下昏黄的路灯陷入寂静，放空许久，脑海最后涌现出的竟是一个背对自己的身影。
那身影一身黑，长的高挑挺拔，他双脚插兜向前走着，身后万丈尘土高扬而起，前脚仿若还在嘻嘻笑，后脚就把年轻女人送他的东西丢进了垃圾桶，然后倔强似的弯起双眸，捏捏耳垂，冲身边同伴斜着一勾唇角：“看，我妈给的，可老子就是他娘的不想要哈哈哈哈……”
“可老子就是他娘的不想要哈哈哈哈……”
“就是他娘的不想要哈哈哈哈……”
“不想要，就是不想要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听着那延绵不绝，愈接近猖狂的笑声，顾延忍无可忍，瞋目竖发，终于几步上前照着对方后脑瓢子就是一巴掌-----
“笑屁！这有什么可开心的？还不敢赶快给老子哭出来！”
哪想那人：
“哭？为何要哭？老子就他妈不哭看你能把老子怎么样，老子活的就是心态好就是这么开心气死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哭！给我哭出来！”
“就不，就不哭哈哈哈哈哈哈……”
“你！”
“哈哈哈哈哈哈……”
…………
就这么在梦里哈哈了一整晚，才不过凌晨五点，顾延就把自己给成功哈哈醒了，起身，在一片漆黑中翻身下了床。
太阳穴微疼，顾延回想起自己梦里的最后一幕，大抵应是抱着煤气罐上了，结局就是自己和那人一起葬身火海，同时还消灭了一只叫做1687的鸟。
这是个悲剧故事，顾延心情极差，没开灯，趿拉拖鞋摸瞎来到厨房。
平时已经养成每日一餐的习惯，他很少会感到饥饿，但今天不同，因昨夜少吃了一份素饼，胃里空些，以至于一杯温水都无法缓解突如其来的不适，他抱着最低的期望值掀开冰箱盖，却不想从保鲜层中发现了一罐尚未拆封的衰仔牌甜牛奶。
世间美味各式各样无穷尽，可顾延却是万花丛中过，寸草不沾身，味觉好像不存在，任何辛香都无法勾起他舌尖对于食欲的渴望，一张嘴生来大概只适合嚼木头-----除了这种粉红罐罐装潢的甜牛奶。
虽然其包装上已明确表明“本品适用于六岁及以下儿童”，顾延却对其情有独钟，三十了还依然在饮用，后是由于身为部队团长需保住人前形象才被迫暂时放弃，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没准什么时候就又接上了。
他一阵欣喜，拉开盖子刚要往嘴里倒，就听到耳边突如其来一阵剧烈的风声。
“呼-----！”
顾延眼角一沉，当即发觉情况不对，于一秒内侧身转头，贴着那风切开的锋利的空气流边就擦了过去，侧目，瞥见不明人行状物一枚，登时顿都没顿照着对方的小腿部就是一踢，一只右手伸出去，仅五秒就同时拢住对方的两个手腕并反拧于身后，将其死死的控制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下！
顾延左手端着的牛奶一滴未落，他眼角一眯，举起来毫不客气的喝了一口。
“嗯，很甜。”
却听手下之人把着的棍棒“啪！”的落在了地上，随即就是一声怒不可遏的训斥：
“你是何人竟敢撬到我家偷喝我儿子的甜牛奶？！那是我家延延最喜欢的东西你再敢给我多喝一口试试！！”
听着这道熟悉的女声，顾延一阵怔愣，松手，对方起身就又要劈过来，他挡，声音微颤：
“妈。”
黑暗中，许如林一身标准的警督制服冷酷逼人，松松扎在脑后的褐色长发再怎么吸引眼球却也不可能再比这位女士双肩上三杠四星的警徽来的更有视觉冲击力，她琥珀色瞳孔盯着顾延，半晌，才终于一眨：
“延延？”
又愕了十秒。
“原来是你………你回来了？”
“是。”
顾延低了低头。
由于从小就没什么被父母特意优待的经历，顾延遂也不知何为家庭的温暖，他举了举手中的粉红罐罐，突然感觉喉咙里像是被塞了团什么东西，要想发出声音异常困难：
“妈，原来这是……这是你特意留给……”
却不想他下一个“我”字才刚到嘴边，第二次迅猛的风声就刮了过来，与其掺杂在一起的，还有一句成年雄性的破口大骂：
“大胆刁民，给你零点一秒放开我老婆，零点零三秒放下我老婆给我儿子准备的衰仔牛奶！否则你小命就此休矣！”
下一瞬，顾延只感觉眼前一恍，原是许如林张开双臂扑了过去：
“老顾棒下留人！”
“啪----！”灯开了。
顾延：
“爸。”
许如林双手死死扒着顾耀即将落下来的警棍。
“老顾，清醒点，警报解除，是我们家延延。”
可女子在力量上终归是不如男人，顾耀激动劲一上来，岂非许如林可以阻挡？只见他两只大手把住对方肩头往旁边一挪，温声说了句：“老婆你让让”，紧接就又抄起棒子朝顾延劈头盖脸挥了过去！
“说！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要冒充我家那死也不肯回家的浑小子闯到我家里来？！你究竟是何意图？我告诉你我和许警官特级警督的名号可不是闹着完儿的臭小子你完蛋了！”
十分钟后，皮青脸肿的顾延被顾耀揪着领子弄到了警署局。
清早起的天儿都还没亮，局里值班的警督才刚睡醒，端着隔夜的冷咖啡一脸匪夷所思和莫名其妙，顾延委屈，欲哭无泪：
“爸，我真是顾延。”
“不可能！我家那浑小子怎么可能突然回来！我儿子我最了解，顾延他放假不一定回家，但放假后回家的一定不是顾延！”
顾耀气急败坏，手指一位埋头于电脑前吸溜泡面的户籍民警。
“查，给我查！我要这小子的真实身份信息和一切户口来源！查清楚了挨字不落给我写下来要是敢有一个标点符号不真实下午就不用来上班了！”
民警小碎催一口泡面渣噎在嗓子眼儿，大气不敢出一个：
“是……”
又二十分钟，顾耀拿着新鲜出炉的克瑞弗姆人口证明单，坐在长椅，每搁十秒瞥一眼旁边的顾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顾延：“爸……”
顾耀拿出根烟叼嘴里：“你等会儿。”
他眉头紧褶，吐出一口浑浊白皑的浓烟。
“让我先冷静冷静。”
顾延：“………”
顾耀“嘶”了一声：“不是，你怎么就突然回来了？”
“我……”顾延嘴巴抿了抿，发觉这位自己曾经感觉相当陌生的男子已年轻不再，双鬓漫上了层轻白。
十年前尚且如此憔悴，那么可以想象十年之后的顾耀已经老成了什么样子，其实此种细节压根不是顾延平时会留意的地方，可他现在不仅发觉，而且能隐约感受到时间流逝的可怕性。
平复下去忽生而起的一点心酸，顾延没有太多表情：
“我没钱了，回来跟你们要点儿。”
“嗯，不意外，我猜你也是这么个情况。”
顾耀冷笑一声，没多磨叽，直接从怀里摸出一只黑色钱夹：
“说，多少。”
“五千。”
好像挥手就能驱散掉眼前的烟雾，顾延轻咳一声，心想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把容迟那个大魔王弄哭，多留些盘缠备用总是没错，起码足够再吃三个月的素饼。
“提价了啊，一要就要了我将近一个月的工资。”
顾耀从自己钱夹里抽出一张五千整的星际币，那本来就不太鼓的玩意儿瞬间更瘪了。
他把钱递给顾延，在对方拿走的前一瞬又把手抽了回去。
顾延：“？”
顾耀忽地：“交女朋友了没？”
顾延一噎：“没。”
是的，顾延的被催婚经历从十年前就开始了，可见这哥们儿这么长时间以来过的都是什么水深火热的鸟生活。
顾耀斜眼瞄他：“一个处着的都没有？”
顾延：“没。”
“垃圾。”
顾耀又是一声冷笑。
“想当年我二十二在警校的时候，就已经和身为警花的你妈勾搭上了，全校那么多个Alpha,论给你妈打饭打水买奶茶递零食接送上下课送感冒药上没一个能跑的过我，得，于是你妈这么一个霸气的A系O就这么被我扛回来了。”
“牛逼。”
顾延一只大拇指头哥儿伸出去。
“您老牛逼不是盖的，儿子自叹不如。”
“叹什么叹。”
顾耀说。
“故事不是白讲的，刚才我这么一通话告诉我们一个什么道理？”
顾延顿也没顿：
“找女朋友之前应该先变有钱。”
“所以，爸，为了你儿子的爱情。”
他向顾耀伸出一只手。
“来，不要再犹豫了。”
“放屁。”
顾耀一巴掌把他拍开。
一张崭新的五千元星际币在手指间揉搓的咯吱作响。
“这个故事分明告诉我们，追姑娘时就应该向我学习，不仅要主动，还要热情，一只默默无闻的死尸是万万不行的，明白了吗？”
“明白了，所以，爸。”
顾延点头，再次伸出一只手。
“为了你儿子不被饿成死尸而耽误了美好的爱情，来，不要再犹豫了。”
然而顾耀递钱的手第三次静止在了半空。
顾延好容易升起的笑意一僵：“爸？”
“有件事一直忘了问你小崽子。”
顾耀绕过顾延的后脖颈往前一提。
“前些日子军部给我和你妈传来的消息，说你拒绝他们提前邀请去军部接受学习好几次了，有这回事儿吗？”
视线一直粘在那张星际币没动，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什么，顾延忽地感觉一阵心痛。
但他的回答是如此坚决----
“是的。”
“有这回事儿。”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牛逼不是盖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