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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白日银河 ...

  •   《白日银河》
      文/桃因
      2022.10

      第一章

      雨滴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无声水汽氤氲,白雾模糊了宿舍内的景象。

      没了焦点,夏幺低着头又说了几句,挂掉电话后脑子里混乱了会儿,抬起头努力压了口气,越过阳台拉开横拉玻璃门,把身后整片黑云与呜咽暴风雨无情隔绝在窗外。
      闷在室内滑稽的播音腔在打开阳台门的那一瞬间抬高声调,等夏幺走进去,支撑在课桌的平板上正巧播放到整段的高潮阶段。

      “25日晚8点23分,有媒体爆料,内地著名摇滚乐队Healer主唱江羡野被爆在高中因早恋退学,据悉,江羡野出生于湘南市东津区23号,就读于湘南高中,经知情同学叙述,曾长期霸凌班级里某位何姓男生,此人至今患有严重抑郁症……”

      夏幺扫了一圈,没看到平板的主人,目光落在着急到没来得及关紧的宿舍门上,轻叹了口气,把人的平板给关上了。

      界面的最后一秒,平板左上角滑出的一张蓝底四寸照上出现了主人公那张脸。

      少年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黑色西装,右边胸口处是一个很极富设计感的私高校徽,他微仰着下颚,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眼神却像是刚睡醒似的捎带慵懒,一缕头发不安分的往上翘,凌乱发丝下的双眸漆黑又亮,少年气十足。

      即便记忆有些模糊,夏幺也能一眼认出这是湘南私高的校服。

      手指稍顿了一秒,平板被关掉,那张脸也瞬间消失在视线中。

      夏幺手指一个一个解开胸口的衬衫扣子,略显傲人的身材暴露在空气中,冷光落在白皙肩膀处,女孩目光虚无地落在放在桌面上的小镜子中,文胸的蝴蝶结调皮地微微往上翘。

      她已经不太记得高中的事情了,之前跟黄相雨去过一次音乐节,那天天气很热,人潮拥挤,她站在一旁迷迷糊糊的,整个过程甚至都不知道台上在唱什么。
      快要结束时一个主持人忽然捏着话筒在台下采访,夏幺一个也不认识,只好说是跟朋友一起来的,之后黄相雨就再也没拉过她跟着一起去了。

      回去之后夏幺才知道其中有个乐队叫Healer,译名——治愈者。
      主唱江羡野。

      脑子里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后来过了许久,夏幺才想起来,湘南私高似乎也有个人叫江羡野。

      黄相雨捏着手机提着外卖推门而入,不知道在手机上看到了什么,“啪”一声把外卖放在课桌上,腾出手跟网络对面对线,指尖都冒着熊火。

      夏幺被吓了一跳,微微缩了一下肩膀,眼眸清凌凌地看向她,声线刻意压低,像是在轻哄:“怎么了?”

      黄相雨委屈巴巴地抱着她难过大哭,趁机很享受地在人刚洗过澡清香恬淡的身上乱蹭:“下个月我喜欢的乐队不是要去参加音乐节嘛,就有人在这个时候在网上胡扯,我真服了那些人谣言张口就来。”

      说的大概是刚才那条媒体八卦,夏幺顿了下,认同地点了点头。

      “对了!”黄相雨直起身子,“我记得你高中是湘南私高的吧?你有没有认识什么男校的同学什么的啊?关系好的靠谱点的。”
      “你都不知道,最近网上——”

      “我刚才看到了,你平板没关。”

      黄相雨喜欢这个乐队不算很久,但分享欲极强的女孩经常在夏幺面前夸得天花乱坠,夏幺也就知道一点。

      黄相雨垮着脸:“现在事情已经发酵到那些人开始扒那个早恋前女友是谁了,我他妈真服气,万一真的有,都已经分开了多少年的前女友忽然被挂网上,多尴尬啊。”

      “我可能帮不了你。”
      夏幺摸了摸人的脑袋:“我好像忘了跟你说过一件事。”

      “啊?什么事儿啊?”
      话题转移的有点快,黄相雨还没反应过来。

      夏幺慢吞吞道:“我高中毕业那年暑假出了车祸,高中的事都不记得了。”

      黄相雨睁大眼睛,刚才的气愤完全被新的震惊消息所替代,趴在她面前十分诧异地把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又问:“那你现在没事了吧?”

      “早就好啦,我就记得在医院住了好久好久。”夏幺轻笑,“生命力比较顽强。”
      她对湘南本来就没什么记忆,如果不是因为之前那次音乐节,根本不会想起江羡野这个名字,高中三年的记忆在她脑海里早就成了一片空白。

      “那就好,不过高中嘛,不记得也好,万一有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初恋什么的,想想都烦。”黄相雨都懒得回忆自己的傻逼初恋。

      夏幺点点头。
      别人会不会早恋她不知道,但夏幺觉得自己不太会。

      湘南私高为预防早恋执行男女分校制度,一经发现都是退学处理。
      她不太像为了一个人承担着被开除的风险飞蛾扑火也要去喜欢的。

      -

      站在陵川美院校门口,夏幺牵强地站在雨幕里接听舅妈的电话,接通后捏着手机习惯性减低了声音,对面咋咋呼呼的叮嘱声传来。
      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句。

      夏幺塌着肩膀,眼皮耷拉着,手机贴在耳畔,嘴里无声的话几乎跟对面女人略粗的嗓音同步。

      ——夏幺,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找了不少人才给你找的房子,不然你实习准备住哪儿?
      ——你要是能找到你现在给我找一个试试?什么叫麻烦别人啊?都是远亲近邻的,帮一下忙怎么了?我看你就是矫情过头了。

      她舅妈从来不会管她的任何事儿,夏幺有时候想可能有一天医院通知要收尸了对方才能打得通给她的电话。
      这一次如此殷勤的原因显而易见。

      车一直没来,打电话的同时看了一眼打车APP,才发现对方忽然取消了接车。
      她无奈只好又重新打了一次。

      女人迟迟没有得到夏幺的回应,声音扩大,炸的本就有些疼的耳朵格外不舒服。
      夏幺换了一只手接手机,低下头踩着树下掉落而下的泛黄树叶,发出滋滋声响,她心不在焉地回应:“舅妈……我不想去,我会自己会租房子的。”

      对话的声音是迫不及待的急躁:“租房不要钱啊?陵川市那地方的房价那么贵,你实习的地方还说不准能不能待呢,难不成试用期不过你还继续租房吗?”

      “况且是咱家邻居的哥哥的老婆的舅舅的战友的堂弟的高中同学认识的朋友,都是很知根知底的,平常关系也都很好,你去住几天怎么了?你这孩子怎么这次这么不懂事啊……”

      这关系,都要跨越外太空了,可真够紧密的。

      她舅妈的性格强势惯了,舅舅性格怯懦,对说一不二又飒爽直率的舅妈一见钟情,生活了这么多年唯一维系的便是舅舅那没错也改的良好品质。
      舅妈虽学识不高但人聪明有远见,从湘南搬走之后在浦北市中心开了家便利店,从此风生水起小日子过得顺遂,舅舅生病之后,更是成为了全家的经济来源。

      她在家便是一个人顶着半边天的存在,舅舅跟她打小最融会贯通的就是点头弯腰认错对不起,从来不敢反驳半个字,更别说现在舅舅生了病行动不方便全靠舅妈照顾,家里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舅妈手里。

      可能是上一辈人兄弟姐妹格外多,到了舅妈那一辈,亲戚名字都能凑一篇赤壁赋那么长。
      大四下学期刚开始舅妈就开始热切地帮她找房子,问了很多人,关系链绕了北半球,像极了一个过度关心孩子的慈母。但夏幺根本没想过让舅妈帮忙。

      “我都打听过了,人家工作稳定性子也不错,爱干净没什么不良作风,房子是两室一厅,房租你跟对方平摊也不会让谁吃亏。”
      “又没说非让你跟人发展关系,这样你不用找房子了,就你那样自己找能安全吗?”
      “当然发展了更好。”

      “上次我介绍给你的那个男生都说给你发微信你都不理会,就你这样从来不主动的谁能看得上你?”

      舅妈义正言辞地叮嘱:“你平常也主动点,不要那么内敛保守,跟人深度交流探讨一下,你们年轻人的话题应该挺多的吧。”
      “你们找一群人去那个叫什么,什么白马会所的,玩一玩,别那么闷。”

      “……”

      月黑风高一群男女共赴私密场所,确实,挺适合的。
      放在别人身上可能一些违规违纪的事儿真的就干了,但熟读律法的夏幺明显不是这类容易被繁华世俗玷污的人。
      毕竟画漫多年唯一守住的也只有这颗红裸裸的心了。

      “舅妈。”夏幺眼皮耷拉着,塌下肩膀,一字一顿慢吞吞开口,“我是良民。”
      对面沉默了至少十秒。

      夏幺认真科普着:“传播淫.秽色情,是犯法的。”

      “……”
      对面忍无可忍:“我什么时候让你干那种事儿了???”

      “啊。”
      夏幺小声:“噢。”

      真不知道啊。
      她还以为她舅妈狠到如此地步了。

      还好还好。

      对面持续沉默了又十秒,眼前的雨都要风化了,“啪”一声挂掉了电话。
      终于懒得搭理她了。

      打的车来了,夏幺抬起头捏着雨伞往马路边走,上了车,跟司机报了手机尾号,她手指摩挲着手机屏幕坐车离开,整个人比刚从宿舍出来更蔫了。

      -

      留知国际大楼三楼大多是招待室及开会地点,头顶煞白的灯光与冷色调灰色墙壁相得益彰,透过办公隔断玻璃能看到几间室内正在开会,过道几乎没什么人。

      夏幺转了一圈都不知道客户要她在哪个办公室谈事,也不敢贸然进去问路。
      转了一圈,终于看到一个人。

      远处男人身穿着一件黑色休闲衣,拉链整个拉到下巴处,简单牛仔裤,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黑色拨片,表情淡冷且漫不经心。
      旁边跟着矮了一头的女孩,对比之下才发现高个男人大概有一米九左右,肩宽腿长身姿挺拔,动漫人物外形设定中最完美的身高比例。

      漆黑的头发干净利落,被鸭舌帽压着只显出些发茬,耳尖处打了一个耳骨钉留下些年少轻狂的痕迹,抬起眉眼时,露出一张神色恹冷的脸。

      夏幺脚步缓缓减慢,还没走过去,远远看到萌系女孩十分怯弱站到他旁边抬眸看他,紧张到手指一直搅着衣侧。

      “江哥。”
      “那个你们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们点餐?你们第一次来这边可能不太知道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女孩声音很好听,形同日漫中的正太音,又要更软一些,似乎有些过于紧张了,声线都显得有些微颤。
      “你……你有什么忌口吗?”

      回应的时间隔了好几秒,男人把搭在围栏上的手腕放下来,看着她那张脸似乎没有认出来是谁,须臾,不动声色道:“之前录歌,帮我们点餐辛苦了。”

      得到回应的女孩笑意明亮,脸上很淡的雀斑略显可爱,性格使然不敢跟人直视,忙地摆手小声羞赧道:“没有没有,江哥严重了,Healer跟留知国际音乐是合作关系,我本来就是干点杂活儿的。”

      夏幺明显看到男人垂下头躬着肩膀,姿态懒懒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面对过太多这样的场景而觉得无趣极了。

      修长的指骨一下一下厮磨着黑色吉包的拉链,手腕处的腕表被过道吊灯折射出冷色调的光泽,闲散地回了一句:
      “还有半个小时,要跟团队一起回去。”

      他的态度实在过于轻漫,让人分不清是要准备跟人暧昧还是拒绝,仿佛留了一线思春生机,一句态度不明的话撩得人不上不下的。
      夏幺收回视线的同时,女孩心甘情愿迎上去的话语又传荡在耳畔。

      “我那儿还有些面包,江哥不嫌弃的话……”

      “如果是其他事儿……”
      他又低笑了声,嗓音发磁,总让人觉得接下来的话是不应该听下去的。
      “没机会。”

      “把感情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没什么必要。”

      好一把温柔刀。

      夏幺又好奇地回望向江羡野。
      双眸猝不及防掉入他的视线中,那双瞳孔漆黑且漫不经心,仿佛能把人一团团包裹住,让人透不过气。

      夏幺愣怔。
      他刚才,看到她了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鸟,携夏幺跟江羡野跟大家见个面。
    滋滋——
    夏幺:欢迎来到江羡野至上主义世界。
    江羡野:欢迎来到夏幺至上主义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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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开学季,全校传沈淮周他爸给他雇了个陪读,帮他改邪归正。
    他性格散漫惯了,随性轻浮,放浪形骸,对她毫不在意。
    直到他看到了一封情书,字字句句满是爱慕。
    小女孩的心思一览无余,有些好笑。
    当天,司纯爬上学校天台,红着眼想把情书追回,却瞧见另一个女孩娇涩地从他身旁走过。
    她低着头有些后悔上来。
    沈淮周天生薄情,高高在上又随性浪荡,从不缺爱,也不会为谁留眼。
    大梦一场,她小心翼翼隐藏的暗恋被残忍撕开,只惹来遍体鳞伤。
    乌沉混沌的雨幕中,空气冰到惊人。
    沈淮周倚靠着墙,吊儿郎当地躬肩低笑,语气含混看她:“你想管我啊。”
    “司纯,你管不住我的。”
    司纯鼻尖一酸,转身就想逃走,就又被紧紧抓住了手腕。
    男人紧盯着她,发磁的嗓音含哑落下来,她身子都在发颤。
    “你试试。”
    于是暧昧一场,无关风月。
    分手也分的尽人皆知。
    2
    后来重逢,恍如隔世。
    司纯仍记得她有幸成为那个被他垂青的人,一个浪子把身边敛的干干净净,把仅有的一寸宠爱尽数给了她。
    以至于后来没人不知道,沈淮周只承认一个女朋友,就是司纯。
    可如今相逢,他连脚步都没停,从她旁边走过,像是不记得她这个人。
    她低着头红了眼,忽然就想起离别时他说过的两句话。
    “咱俩断了吧。”
    “你喜欢上别人了?”他问。
    司纯说是。
    “司纯,你他妈就养不熟是吧。”
    *随性浪子x理性好学生
    *救赎/浪子回头
    *高中篇+都市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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