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我必不可能轻易狗带》花汇秧

3、第 3 章

　　谢云峥若有所思。

　　老先生以为她要说点什么有价值的感悟，结果她不紧不慢地来了一句：“原来老师能说得清我的名字，还说得挺好。
　　“那么问题来了，我为什么要有个新的名字？”

　　老先生盯着谢云峥，脸上的神情不变，眼神却慢慢沉了下去。
　　他刻意将语速放缓，“第二课：不要在我面前卖弄你的‘聪明’，我的孩子。”

　　他的声音甚至显得格外轻柔，但谢云峥后背后的寒毛却微微立起，像是被什么可怕的怪物盯上了似的。
　　她由此知道，老先生现在的耐性可能不太好。

　　谢云峥乖巧坐好，“不过艾什莉是个不错的名字，挺好。您看，咱们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谢云峥醒来直到现在一共就见过五个人。除开老先生和谢尔德之外，剩下三人都是侍从。这三人以及谢尔德只称呼老先生为“先生”，所以直到现在，谢云峥还不知道老先生叫什么。

　　老先生静静看了她半晌，“我想我已经说过了。”

　　谢云峥眨眨眼看他，“您说的是‘格林德沃’？这是您的姓氏？”
　　刚才的仪式上，老先生曾经说过要她“不辱没‘格林德沃’这个姓氏所代表的精神与荣誉”。

　　谢云峥当然对这个所谓的“格林德沃”有所猜测。可很多事，猜测只是猜测，她还是想要试探性地证实一下。
　　万一“格林德沃”是个什么国家或者组织呢？

　　老先生瞥了她一眼，“眼下你只需要知道这个。”
　　很明显，他并没有兴趣跟谢云峥作自我介绍。

　　谢云峥也不坚持，很体贴地转移了话题：“那么，方才那个仪式叫什么？”她打量着老先生的神色，“仪式后，我感觉到了一种束缚感。”

　　老先生挑了下眉，来了点兴致，“说说。”

　　谢云峥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素色袍子，道：“就像是衣服穿在身上的感觉。你能感知到那种分量，但不强烈。你甚至会习惯性地忽略它，但只要你去感受，它就在那里。”

　　“它就在那里？”老先生露出了点兴奋的神色。
　　他甚至不掩饰自己的感兴趣，“现在，闭上你的眼睛，集中注意力，想象你体内有一团能量，而你正要将这团能量释放出来……”

　　老先生讲的东西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无疑太过抽象了，但谢云峥却一下子就理解了他的话。
　　甚至于，她有些过于理解了，以至于她第一时间想的竟然不是别的，而是掩饰自己的理解。

　　她问道：“体内？什么位置？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你觉得合适的位置，跟随你的直觉。”

　　“能量又是什么东西？”
　　“你会知道的。”

　　“我好像看不见它？”
　　“停止你无意义的问题。感受它，感知它，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老先生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带着点诱导，仿佛自很远的地方传来。

　　谢云峥不再问，凝神静气，将自己的认知都集中于自己的体内。
　　她首先“看见”了一团白雾。雾气弥漫，将她认知里的所有东西都遮掩得朦朦胧胧。她隐约知道雾气的尽头藏着巨大的秘密，却一点儿也不着急去探索。
　　她甚至因为这团“阻碍”着她认知的迷雾的存在而感到分外安心。就仿佛……就仿佛它们是她招来的一般。

　　谢云峥若有所悟。
　　也许，这团雾真的是她用来藏秘密的呢？

　　谢云峥将自己的认知往下沉。
　　白色的雾气离去，新的景象出现在她面前。

　　这是一幅纵横交错、四通八达的脉络图。它们就像是存在于她体内的大大小小的血管一样，遍布她全身，彼此交融，又与她的血肉完美融合。
　　所不同的是，它们并不是血管的模样，而是一种更为抽象的东西，泛着玉色的光泽，仿佛是她身体的筋与骨，直接撑起她这个人。
　　这就是那所谓的“能量”了吧？

　　谢云峥的认知停驻在靠近她右手手心的一团玉色能量上，轻轻地碰了上去。
　　一种温暖的感觉传递到她的认知里，像是一团暖玉。温暖之外，又有一种格外恢弘、令人心惊肉跳的威势萦绕其上，似乎冒犯不得。

　　谢云峥不太信邪，一定要“搬动”这团能量。
　　她的认知一头撞了上去，却一下子就透过了这一小团玉色能量，看见了更加绵密、复杂又令人晕头转向的结构。

　　她努力了半晌，这团玉色能量终于懒洋洋地晃了下。只是一晃而已，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玉质的表面闪了一瞬，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谢云峥来了脾气。
　　她有种很奇异的认知：她是指挥得动这团能量的。
　　可现在它们怎么不听指挥了？

　　谢云峥几乎把全部认知都调动了，只集中于最小最小的一团玉色能量上，终于“盯”得它络缓缓流动，慢慢蒸腾、凝聚、爆发……
　　一股力量穿透谢云峥的肌肤，轻轻涌动。

　　做到了！
　　谢云峥惊喜地睁开眼，正看见自己的衣袖被一股神秘的风吹得微微扬起，轻轻晃动着。

　　不等她高兴，另一股更加凶猛的冲动从她的胸腔升起。
　　她下意识转头弯腰，猛地咳嗽起来，好半晌，噗一声，呕了口血。

　　谢云峥擦了擦嘴角，看着自己指尖的黑红色血迹，难得怔愣。
　　她下意识看向老先生。

　　老先生的神情十分古怪，“你将自己逼得毒发，也只够掀一掀你的衣袖？老实说，我原本期待最小的也是一次魔力暴动……”
　　老先生没看谢云峥，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强大的感知与不错的掌控力，偏偏魔力微弱……
　　“不过这可能跟体质不好有关，发育不行……毒素还耽搁了……”

　　谢云峥一边听着老先生喃喃，一边注视着自己的手心。

　　如果老先生说的魔力，指的是方才那种力量的话……老实说，她调动的也不过是她手心最微小的一小团。
　　甚至于，这一小团魔力被调动后，她还看不出那玉色能量有任何变化的样子——这很显然对它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如果考虑所有的玉色能量……她的魔力强得很！
　　可惜，她用不了。

　　谢云峥已经知道了，她体内的那些“魔力”，都去稳定她体内的毒素去了。
　　只是一点微小的魔力调动，她就毒发……
　　难不成她以后得一边吐血一边施法？

　　另一边，老先生回过神来。
　　他看着谢云峥，脸上又带着点气定神闲的从容，“倘若你还想成为一个伟大的巫师的话，你首先得养好你的身体。”

　　谢云峥有点惊喜，“这么说我体内的毒你有办法解？”
　　老先生很干脆，“没有。”

　　谢云峥：“？”
　　你一开始可不是这么说的。

　　老先生道：“我不长于魔药。但我可以肯定，当今这个世上，有能耐解你这一身毒的，假设真的有，也不超过两个。”

　　谢云峥若有所思。

　　老先生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但容我提醒你，你体内的毒实在过于罕见。任何一个魔药大师都不可能在不试验的情况下给你解毒，这无异于谋杀。
　　“所以，如果要解你的毒，势必要经过大量的实验……”老先生看着谢云峥，意味深长道，“非亲非故又愿意给你解毒的，你觉得这些人是为了你，还是因你的毒见猎心喜？”

　　谢云峥若有所悟。
　　老先生的意思无非就是她这一身毒对于真正的魔药大师来说可能还是一件好事，毕竟很有研究价值……

　　他这是一竿子质疑所有魔药大师的人品了。
　　虽然他很大可能是在危言耸听，但谢云峥的确有点介怀——这是她自己的小命，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谢云峥沉吟半晌，谨慎问道：“那么，魔药难学吗？”
　　别人动手她不放心，不如自己学会了再动手？

　　老先生挑了下眉，心情显见地很好，“聪明的选择，也是十分有趣的野心。魔药嘛，对我来说虽然枯燥，但不难。对你来说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他笑得有些幸灾乐祸，“任何一个魔药大师的长成都需要漫长的时间。即便你真的天赋异禀，在此之前，你得先保证，你至少能活到那时候。”

　　如何保证自己能活到那时候呢？
　　老先生的方法很简单，甚至显得有些过于没有水准了——锻炼。

　　谢云峥的身体实在过于糟糕，甚至有很强的抗药性，对于大部分强身健体的魔药吸收效果都很差。
　　好在除了被毒素困扰之外，她的身体没有任何毛病，各项功能都很正常。甚至因为要常年抵抗毒素的影响，她的各项指标都比常人更活跃。

　　想要一个好身体，便只能靠着她自己的身体一点一滴地去把底子搭起来。这个过程没有捷径可走，只能靠着合理且不间断地锻炼。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好在谢云峥不缺耐心，并且虽然进展缓慢，她还是看到了效果——

　　随着锻炼进行，谢云峥虽然还是苍白瘦削，但昏迷的次数正在慢慢减少。
　　等到她持续一个月没有任何昏迷记录后，谢云峥在体内的玉色脉络之外，发现了新生成的“能量”。

　　如老先生所说，她的身体底子在增强，魔力也在缓慢增长。
　　这是她能自由支配的魔力！

　　谢云峥魔力渐长，老先生交给她的学习任务也渐重。
　　她没有同学，对所谓的魔力体系也全无了解，老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并不知道自己天赋如何。
　　但从老先生渐渐柔和的面孔以及谢尔德日渐恭敬的神色来看，她的学习速度应该不算太差。

　　师徒俩一人教，一人学，渐渐找到了相处节奏。

　　时间一晃而过。谢云峥看着远处光秃秃的山顶的积雪慢慢融化，又看着它渐渐被苔痕浸染……
　　等到周围的温度不再需要保暖咒也舒适宜人，甚至还有些过热时，谢云峥模模糊糊感知到，夏天来了。

　　1971年的夏天，天气晴朗的一个日子里，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一只瘦骨嶙峋，看上去好几天没吃饭的猫头鹰，飞到了谢云峥和老先生所在的牢房里。

　　当时谢尔德也在，是他拦下的这只猫头鹰，并取下了它脚上的信。
　　谢尔德并没有拆开这封信，只是看着信封上的火漆，就露出了惊容。

　　“霍格沃兹？怎么会？”他下意识看向谢云峥，又很快看向老先生。

　　老先生眯起眼睛看着谢尔德手中的信封，神色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