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的忠犬逆反了》破无心

12、回府

　　在距离破庙二十多公里的洞穴里，山泉水贴着石壁凝聚在钟乳石上缓缓滴落，水声打在地面上，在这个岩洞里清晰可见。

　　洞穴深处传来一声呵斥，“哭什么！”

　　李成玉擦着眼泪，颈脖处被铜钱灼伤的地方在阵阵作痛，“有什么好哭的！说了付商不会放过你，现在你该信了吧！”

　　“呜。”李成玉啜泣着，想着当时卡在自己喉咙上的九命索，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颈脖，“都怪你，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付商最开始对我不是这种态度。”

　　有了这个东西的存在，李成玉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再也没了面见光明的时刻。

　　付商是真的会杀了他。

　　李成玉想哭，但是那只手掐住自己的下颌，力道大得脸颊都在发痛，“你别忘了是你求我救你的，怎么？现在尝到点甜头就开始后悔了？”

　　“你松手！”李成玉伸出手想阻止自己的另一只手，可是右手突然往旁边一甩，左手掐着自己的颈脖，表情既痛苦又享受，“是我把你从地狱里拉出来，是我给了你新生，是我，是我。”

　　李成玉龇着牙，又笑又哭地将手一点点收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呃…你松…手……”

　　空气越来越稀薄，那无数想法最终只化为了一个念头。

　　李成玉愠怒，嘶吼出声，“到现在你还在指望付商来救你？！！”

　　李成玉眼泪从鬓角滑落，他不知道他在指望什么，他只知道付商是第一个向他伸出援手的人。

　　那石台上不经意间的一句话，足以让他记一辈子。

　　“我…从没……”想到自己命运多舛的人生，李成玉红了眼眶，滚烫的热泪打在李成玉的手臂上，让李成玉甩开了自己，“没用的东西！”

　　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一瞬间，李成玉弯着腰趴在地上喘息着，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睛里掉落。

　　“废物！”李成玉又骂了一句，摇摇晃晃站起来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向着洞口的那点光明走了过去，“你要干什么？”

　　”去找付商。”李成玉眼神坚定，像是想清楚了一般擦去脸上的脏污，脚下的步伐也坚定有力。

　　“你敢！……”还不等说出下一句话，李成玉将那枚九命钱悬挂于唇间，一下子封住了自己的声音。

　　他把九命钱挂在颈间，那股若有似无的檀香在鼻尖蔓延，稳住了他的心神。

　　从岩洞里走出来，那有些刺眼的光让李成玉眯了眯眼睛，等到适应了之后才开始找寻着方向。

　　李成玉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那疲惫乏力的双腿以及口干舌燥的喉咙都在告诉着他他的体力已经达到了上限。

　　李成玉靠在树桩下，眼角余光瞥到了竹林后似乎有晃动的人影。他站起身走过去，却看到竹林后有个茶棚，里面老翁在忙着煮茶，而木制的小板凳上已然坐了两个人。

　　李成玉走过去，站在那老翁身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老翁转过身看到他那身穷困潦倒的模样才赏了一碗水给他。

　　李成玉感激接过，坐在棚子外大口灌着，没一会就见了底。他用衣袖擦着自己的嘴巴，将碗递给老翁，老翁面露嫌弃，不耐烦地摆摆手，“没有了你走吧。”

　　“不是……”李成玉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老翁赶到了棚外。

　　那两人看着李成玉的囧样，嗤笑一声，正打算说些什么却被李成玉颈间的铜钱所吸引。

　　两人皆是目光一滞，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离开时那两人像是没看到李成玉般踩了李成玉一脚，腕间露出了驱魔师备选的手串标识。

　　“哎呀呀对不住。”那人拱着手道了个歉，“我这眼睛实在没看住，小兄弟你别介意。”

　　“不碍事。”

　　看李成玉对自己的手串标识没反应，那人看了身后的人一眼，接收到对方让他继续打探的暗示，那人又问李成玉，“小兄弟你这是要去哪啊？”

　　“苦心镇。”

　　苦心镇是付家的地盘这驱魔师里的人都清楚，但那人还是想确认一番般，“你这是要去找付天师？”

　　“你认识付商？”李成玉眼眸终是有了些焦距，也愿意将视线看向了和他搭话的人。

　　这人短发平头，穿着大褂长衫，看起来也不像是个驱魔师。

　　男人晃了晃手上的备选标识，笑着，“付天师谁不认识啊，我们啊正要去参加一年一度的驱魔师选拔赛呢。”

　　李成玉不知道这些，但也听说过，今年选拔地点似乎在甘水市的离心镇，与李成玉要去的苦心镇是相反方向。

　　想到这，李成玉没了再继续搭话的想法。

　　男人说：“你要去找付天师还不如跟我们去离心镇呢，选拔赛五大世家都会到场，付天师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被这么一说，李成玉有了一些犹豫。

　　那人又趁热打铁道：“你想想你要是去了苦心镇，付天师又恰好去选拔赛了，那你岂不是白跑一趟？”

　　“选拔赛什么时候开始？”

　　“这月十八。”

　　还有五天时间。

　　赶是赶不到的，李成玉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到苦心镇，但是他用走的自然是比不上付商的马车的。

　　想到这里，李成玉已经动摇了。他看了男人与身后的那人一眼，两人面色和善，眉眼轻弯，似乎在等着李成玉的回应。

　　身后那人似是等得不耐烦了，“走了，他不愿意就算了！我们还要赶路呢！”

　　“好好来了！”

　　眼看那人要走，李成玉弱弱出声，“劳烦……”

　　男人转过头，李成玉终是挤出了那句话，“劳烦你们带我一段了。”

　　看李成玉已经上钩，男人笑眯着眼睛，“小事，来，跟我走。”

　　李成玉站起身，路上男人还塞给他一个水壶一块饼，有说有笑的跟李成玉打听着他的事。

　　*
　　一连找了几天，得到的消息也只有李成玉最后出现过的岩洞。

　　付商看着那布满爬虫的阴暗洞口，只得驱动着一张灵符进去探查着消息。

　　等到灵符消失在岩洞里，付商也没了再继续找下去的打算。

　　这个地方邪祟的气息微弱，已经淡到几乎没有，看样子李成玉离开这里已经有些时日了。

　　付商转身走向马车，却被墨青忽然伸过来的手整的一愣。

　　那双眼睛扫着带有鳞片的糙手，似乎也在警示着墨青的得寸进尺。

　　付商撩起下摆走上马车，直接忽略了墨青般，“回府。”

　　墨青收回手，眼神有些黯淡，“是。”

　　到了付宅，管家早就在门外候着了。

　　看到付商从马车上下来，连忙伸去了一只手搀着，“老爷你总算回来了，你还不回来我都要去找你了。”

　　付商脸色没变，“府里有什么事吗？”

　　“府里没什么事，只是白家那边给您送来了请帖，邀您参加今年的选拔大赛。”

　　“找个理由打发了吧。”付商提起下摆跨过门槛，这几日的颠簸也让他有些颓靡。

　　李成玉的事还没有结果，他也没什么心思去做其他的。

　　管家顿了顿，又跟上付商的脚步，“老爷，这次五大家族的人都会聚气，您何不趁这次机会让那些世家一起寻人呢。”

　　让付商一个人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是其他几位世家宗系庞大，收了不少驱魔门客，找起来自然是简单的多。

　　李成玉下落暂且不明，危险系数也高于其他邪魔，让其他世家知晓提前提防也是好的，只是付商怕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死的也会越多。

　　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邪魔歪道重现于世，这无疑是给原本死寂的五大世家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那些还未出名的驱魔师也会趋之若鹜，只为能在李成玉身上造就一段神话。

　　还有江副处长那边。

　　这件事说与不说，都是件麻烦事。

　　衡量间，付商转头吩咐管家，“你去江副处长那里将此事交代清楚，驱魔符咒每家每户都发一些，务必将事情通知到位。”

　　“好，我这就去做。”

　　再一转身，付商看着墨青一步步走上前来欲言又止的模样，鼻腔里发出了一声轻哼，“你这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

　　墨青气息收敛，垂着头低声应了句，”是。”

　　看到墨青站在原地，付商也走进房间将那股殷切的视线隔绝在了外面。

　　等付商洗漱完出来，换了身干净衣裳，管家也将事情吩咐完毕。

　　付商品着茶，垂眸望着茶中倒吊的叶尖轻轻抿了口，“寒潭有什么动静吗？”

　　“除了偶尔有些风声，其他没什么异常。”

　　这风声也不是简单的风声，管家会这么说也是怕吓到外面那些候着的下人。

　　付商合上盖子放下茶，“池子还是脏的？”

　　“脏的。”

　　事实上，从付商离开的那刻起，那三百多个鬼魂就在冷泉里夜夜哀嚎着，只是多亏了寒潭离下人的住处远，再加上偶有的风声，这才不至于让人怀疑。

　　泉水里本就是些净化邪祟的灵水，但那些鬼魂却像是适应了一般，在里面丝毫不受影响。

　　管家也是头一次看到这种事情，所以一直在密切观察着，“想是清理不干净了，还得另想些办法。”

　　对于这点，付商早就有了些想法，只是不知道那人耐不耐得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