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病 (2) ...

  •   药效上来,忧忧终于睡去了。睡着的忧忧不会说话伤人,美丽安恬,仿佛一个天使。舒这才得空去换洗一番,把缴获的“脏物”扔进洗衣机,然后倒在垫子上。
      病重忧忧睡得很浅,一有动静舒就上去查看,几乎整晚都没有合眼。等到忧忧睡熟,天已经快翻白。
      一觉醒来,天光已经大亮。
      舒也是累极了,竟比忧忧睡得更久。醒过来时,他发现忧忧已经醒了,正在床上直勾勾地看着他,嘴唇翕动,却说不出话。
      除了眼圈下的乌青,舒一切如常,从垫子上起身,拍了拍衣服的褶皱。他已经准备好迎接忧忧的挖苦,都当做耳旁风。
      谁知忧忧还在震惊中,不能言语,甚至不敢眨眼。收拾了沙发垫子,舒揉着眼去另一边的卫浴洗漱。谁知刚掩上卧室的门,就听到一连串沉闷的响声。
      他急忙赶回来,发现是忧忧一时情急,从床上摔了下来,然后扶着床柱,跌跌撞撞追出了卧室。
      “你是病人,不能乱跑!”舒看到忧忧身上擦破了皮,又心疼又气急。“回到床上去!”
      忧忧看到他去而复返,仿佛终于确认这不是一场梦,也感觉不到身上的痛楚,还算是那样屏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直到眼睛开始泛红。
      仿佛一眨眼,舒就会彻底从眼前消失似的。
      舒没有办法,扶着忧忧回到床上。“我只是去洗漱。”他无奈,捞过梳子给忧忧顺头发,又试了试额头的温度。
      “感觉好点了吗?”
      忧忧什么都没说,扭过头去,但身体还绷得很紧。
      舒很有耐心,治疗也不急于一时。换了毛巾和药物,他放上一杯水,叮嘱了几句食物在哪里,然后就准备推门去上班。
      谁知他刚穿上外衣,忧忧就又赤脚追了出来。漆黑的长发披散,配着苍白而美艳的面孔,仿佛一位勾魂摄魄的修罗。
      “我去上班。”舒在他的注视下,拾起了钥匙圈。“晚上就会回来,你好好休息。”

      为了处理昨日积压的工作,舒这天工作到很晚。
      回去时已经深夜了,路上行人都稀少。园区很安静,远远地,就听见卧室传来一阵阵玻璃被砸烂的声音。
      可是门锁一转动,那些暴虐的动静突然就消失了。
      舒就当不知道,如常进屋,例行收拾了一下,冲了个澡,然后提着东西上楼,走进卧室。
      忧忧已经躺在被子里,听到他进来,恹恹地眯眼追索着舒的身影。
      舒果然看到白天留下的水杯不见了,地上虽然没有痕迹,但还有没处理完的玻璃渣。
      “把手伸出来。”还是舒先开口,叹了口气。“我知道你醒着。”
      气氛一时很古怪。谁都没有原谅对方,但又不得不为了某种目的妥协。
      舒这么一说,忧忧反而彻底背过身去。
      接着,双人床轻轻凹陷,舒侧坐在一边,俯身试了下额头的温度。“还好,降温了。”
      谁知他这么一说,忧忧仿佛又动了什么念头,铁了心不肯吃再药。
      舒再看床头,早上的粥菜也没有怎么动,不知道是不和胃口还是怎样。这样病人是不可能恢复的。他和声问,“怎么,没有胃口么?”
      忧忧背对着他,嘴唇掀动,但没出声。
      “我带了黄桃罐头,要吃么?”

      忧忧的手下并不知道,如今叱咤风云的忧总,其实怀念的是小时候黄桃罐头的味道。那时候,黄桃罐头是一种奢侈品,只有生病的孩子才能吃到。
      即便如此,他们兄弟有一个获得了黄桃罐头,也会留着和对方一起享用。
      忧忧端着勺子,吃了几口罐头,嫣红的嘴唇咬着勺,仍然不说话。
      “不要用手去碰玻璃。”舒拿来碘酒和纱布,盯着忧忧终于伸出来的手,上面还残留着点点血迹。
      进门前那么大的动静,准是忧忧又在发脾气,结果听到他回来,又不想被发现,就匆匆徒手清理了现场。“你是病人,不要动气。这种事情交给我处理。伸手。”
      长发美人的眼神有些不甘,却还是依言伸出了手。
      舒也不理会那些小情绪,低头专心处理忧忧手上的伤口,清理涂药,再包扎起来。这个动作非常专注细致,自然而然地露出了一片白皙的后颈。
      熟悉的气息如此甘美,隐约诱人,忧忧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包扎后的手不方便握勺,只得放下黄桃罐头。但忧忧的眼神仍然直勾勾地,仿佛黑夜里狩猎的,冒着绿光的狼。
      舒知道这是哥哥十分想要一件事物的眼神,从小就是这样。以为对方还不够解馋,舒只得拿起罐头和勺子柄,浅浅挖了一块。
      “……来,张嘴。”
      忧忧呆了一秒,立刻上前。咬着那片软润的桃肉,觉得口中甜得发苦。
      小孩子不懂生病的意义,却盼着生病。因为生病的时候,他们总能得到特别的宠爱。

      如果忧忧不开口,舒也不打算对话,继续窝在门口打地铺。他睡得浅,夜里如果忧忧不适,他就继续起来护理。
      一早醒来,更换水和食物就去上班。下班或早或晚,但总会回来。
      忧忧的情况已经平稳很多,白天大概已经可以处理事务,但仍居家。算到舒下班的时间,他就躺回床上,留着眼缝偷偷打量舒的行迹,仿佛不能置信,又仿佛理所当然。
      默契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惯性。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他们仍在同一套房子起居,同一间卧室入睡,只是从热闹的情景剧,变成了一种默片。忧忧从闹脾气变成生闷气。舒有余力的时候,还是回去哄一哄。
      偶尔还是会有对话。
      但破损的地方仍然存在。舒能感觉到哥哥的情绪愈发分裂。一方面忧忧因为舒的归来而更加笃定,他们是分离不了的。另一方面,也因为舒敢于一走了之,而变得小心和怨恨。所以忧忧愈发颐指气使,却又不敢真的强迫。
      妥协终究不是原谅。
      忧忧最悔恨卧室选得太大。竟然留下了让舒打地铺的空间。舒对他万事照顾,熄灯以后,却不肯继续躺在他身边,还要他听着熟悉的呼吸声。

      舒这几晚都睡得很沉。
      起初他没有在意。后来醒来大脑都有些迟钝。而忧忧的病反反复复,并不见明显好转。他有些疑惑。这晚回去,他没有用家里的杯子喝水。
      迷迷糊糊睡了半宿,他就听到忧忧下床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忧忧赤脚踩过来,挤在地铺上,将应该沉睡的弟弟拢在怀里,轻轻抚摸脸颊,然后依次解开了睡衣的纽扣。
      冰凉的发丝摩挲舒的颈项。假寐的舒感觉有些诡异,也不敢动。
      “还是睡着的舒,最乖了。”长发美人确认对方睡熟没有反应,放肆起来。“醒着的舒,一点都不乖。”
      他抱得绝望而用力,让舒快要窒息;然后又发出像哭又像是笑的声音。舒却感到一个薄而冰凉的东西,逼近了自己的皮肤。
      是那把尖刀。
      舒后来就没有见过那把刀,想来是被忧忧藏在枕头下面。
      “醒着的舒是坏孩子,越长大越坏……”忧忧恍惚而怨恨地说着。“小小的舒最喜欢哥哥,总是跟在哥哥后面……总是害怕一个人。为什么,舒为什么要长大呢?”
      刀刃贴着舒的脸颊,带着锐利的气息,缱绻地拂动。
      “舒太狡猾了……待在哥哥身边,却不让碰……哥哥忍得好辛苦啊。可是忍不住的话,舒就会跑掉……哥哥不能让你跑掉……”
      长发美人委屈极了,啃咬那总是拒绝的嘴唇。
      “舒长大了,就会到处乱跑……”刀刃冰凉的触感滑过脚踝,特别是那里细韧的跟腱。“舒长大了,会和哥哥怄气……”顺着解开的睡衣,刀刃在滑过了胸前。“还不听哥哥的话,还会说哥哥讨厌的话。”刀刃的寒意依次向上,沿着头颅打转。“要是舒,永远都不会长大就好了,是不是啊?”
      绝美的男人,无比甜蜜地谋划着。
      “哥哥真不懂,你到底想要什么。明明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忧忧摸索着,启开一个盒子。
      舒感觉一个金属指环被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然后忧忧又握着他的手,将另一只指环郑重套在了自己的手上,仿佛进行了一场交接仪式。
      指环大小完全契合,大概是过去他们同居时,忧忧趁他睡熟量好的定制。
      只不过由于舒的排斥,忧忧不曾有拿出这对指环的机会。
      忧忧动情地亲吻舒的无名指,那是一种令人心碎的隐秘的喜悦。房间内充满信息素波动的幽香,令人头昏脑涨。“……太好了,太好了,这样你就永远属于我,我也永远属于你了。舒,你是不是因为这个而不安呢?”美人紧紧将弟弟拥在怀里,“不用担心,不用害怕,哥哥都安排好了,我们结婚了,就会永远在一起,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被任意摆弄的舒闭着眼帘,完全不敢有任何反应。
      “舒为什么害怕那么多的东西……怕黑,怕人说话,怕有人在看 ……那些人,和我们又有什么干系?有没有孩子又有什么干系?哥哥就不想要孩子。我太清楚了,你如果有了孩子,一定会更喜欢孩子……”忧忧的眼色阴郁下来。“哥哥就不怕那些东西。那都是毫无意义的东西。哥哥从来……只怕一件事。怕得……受不了。”
      有灼热的泪水滴下来。
      “所以……哥哥只能自己动手了。不然怎么都不能放心。舒是坏孩子,说走就走,把哥哥一个人留在家里……那么多天……那么多小时,多么可怕。就算回来了,白天还是要出门,一点都不在乎哥哥。哥哥等得好难过。坏孩子……坏孩子……”
      那声音满怀欣喜和甜蜜,听起来却毛骨悚然的,还伴随着在胸口不断滚动的刀尖。“哥哥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想等。但是呢,哥哥想到一个好办法,以后我们都不用等啦……喏,从心脏开始吗,真想看看舒的心脏是什么样子呢。别怕,你吃过药,一点都不会痛的。哥哥知道你怕痛。哥哥不会让你一个人,也会给你看哥哥的心脏……”
      这不是开玩笑,已经是入骨的痴狂。舒感到胸前传来隐隐的刺痛。
      但他仍然装作沉睡,没有动弹。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就这样结束也不是很坏,至少一切都可以解脱了。
      他就不会再感到愧疚和亏欠了。
      刀尖悬在心脏上,划开皮肉,有汩汩的鲜血涌出来。久得让他觉得时间不再流动。
      然后是刀突然被甩落在地的声音。
      忧忧仿佛突然醒了,舔舐了他伤口的血迹,又将他放下。仓皇地走了。
      “对不起……舒……对不起……”

      舒知道了,原来忧忧已经开始对他用安眠药,而且手段非常熟练。一开始或许是怕他半夜逃走,后来想到舒没有知觉,忧忧也不再约束自己,肆意动手动脚。
      至少好几个晚上,舒都在经历这种命悬一线。只不过忧忧到最后都没能动手。
      但舒也没有特别害怕。beta害怕改变,但惯于接受现状。相比身体上的病情,他更加担心忧忧的心理状态。于是白天醒来,他还是装作不知,一切如常。

      时间不是解药,却是良药。在同一个屋檐下,难免还是要对话。
      还是要生活。
      毕竟是那么相熟的两个人,一旦开始对话,许多事情就开始松动倒转。沿用了多年的习惯,并不是能够轻易改变的。
      “今天有个实验,要观察到很晚。你早点休息,不要等我。”舒早上一边煮着鸡蛋,一边交代。
      忧忧坐在晨光明亮的餐桌前,逐渐有了错觉,仿佛那场争执不曾发生。甚至看着舒忙碌的背影,特别是起伏的背脊,忧忧咽了下口水,开始怀念那里肌肤的触感……
      早晚问安的时候,舒仍然会来亲吻他的额头。除了铺在地上碍眼的垫子,一切都像过去一样,不是么。
      “你现在需要营养,不要挑食。”舒还会检查他的剩饭,皱起眉头。阳光照在他灰色的瞳孔,仿佛透明。“你吃得太少了。”
      “我一个人吃,没有胃口。”忧忧冠冕堂皇地说。
      舒只当是这有忧总口刁,叹了口气。“那也不行,现在只能吃这个。快点好起来,想吃什么都可以。我陪你……出去吃。”
      “好啊。”忧忧这才满意。
      他们都闭口不谈“好起来以后”两人怎么办。这问题在舒眼里是不可避免的难题,干脆不愿去想。而在忧忧眼里,只是需要跨过一步的垫子。

      这种临时拼凑的不确定,终有打破的时候。
      为了忧忧康复,舒已经尽力让步。甚至为了忧忧免受发情之苦,而将后颈递过去。忧忧也不再客气,总是狠狠地舔舐啃咬,粗暴地送进大量信息素,沾满他的气味,痕迹也难以消退,简直不好意思出门。
      舒已经做好了一辈子这样的心理准备。妥协是他对忧忧的纵容。只要能稳定忧忧的情绪,他已经无所谓如何。
      但他不知道,倒不如说,患得患失才是忧忧的绝症。
      舒的项目经过了层层手续,就要批下来,最后需要他的一些个人身份公证件。他想着文件在家里,就答应下来。
      晚上他又费劲哄了忧忧入睡。忧忧睡得轻,他怕吵到,轻手轻脚回到自己的房间整理资料,然后想起有几份文件在他之前的行李箱里,就推来箱子,摊开。
      谁知他刚拉开锁链,就看见房门前站着早该入睡,其实一脸阴鸷的兄弟,鬼魅一样盯着他。
      “我就知道……你是在骗我。”忧忧死死盯着地上的箱子,怨恨沸腾。“你一直在骗我,要等我睡熟了……就逃跑!”
      “不是,我只是找一份文件……”舒无力地解释。“明天急用……”
      “别想骗我!”忧忧高声喊起来,抽出了水果刀。“假的,都是假的……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他挥着刀走过去。
      舒脸色一沉。这些天的观察,他已经知道,忧忧发作的时候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不过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被威胁。
      “哥哥,你别激动……”舒放下箱子,投降一样站起来,“先把刀放下,我不会……”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长发的修罗冷笑着,摆弄刀尖。“只要把人留下来就好了……只要我亲自动手就好了……这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舒不知所措。
      这些天小心翼翼,已经心力交瘁,没想到还是出发了忧忧的情绪点,气氛一下又降至冰点。一切的努力和忍让,全部归零。
      如此反复,他感到无尽地疲惫。
      很多年后,在他踏上飞行器的时候隐约明白,相对于他,忧忧的自欺欺人何尝不是另一种痛苦。
      哪怕他委曲求全,这样一生陪着忧忧捆绑纠缠,忧忧也永远不会安心。因为忧忧那样爱他,所以忧忧知道他永远不会这样爱自己。也不像一般的alpha和omega那样,被信息素锁死。
      所以忧忧永远无法从那种失去的恐慌中解脱。
      这的确是他的错。是他不会爱人,让他们之间失去了最基本的信赖。

      全心全意,却被质疑的感觉仿佛针刺。舒感到一种麻痹的痛楚。
      “好吧,随便你怎么想。”舒冷冷地说。他不像alpha,从不好胜。他只要结果。
      说完他反而放松了,完全不在乎忧忧的威胁,起身将文件扫在箱子里,然后向前逼近,直接抵在刀尖前。“想动手就动手,别找借口。”
      这一下反而让忧忧慌了神。“舒,你别乱动……会流血的……你最怕痛了……”
      “人没了,就不会有感觉。”这种喜怒不定的变化,已经让舒极其无力。“再说你呢,你就没有骗我吗?我看护你两周,没有一天晚上睡踏实过……我只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可你都做了些什么?等我一上班,就打开窗户吹风!把我当做傻子耍,很好玩是么!”
      忧忧的病一直不好转,是因为他自己根本不想好转。
      “这都是你逼我的。”说到这个,忧忧振振有词。“等我病好了,你还是会走,是不是?看吧,我还没好你就等不及要走了!还说什么我是你最重要的人,都是骗人的,你根本不管我死活!我就是想一直病着,你才会对我好。这都是你的错!”
      舒被搅合得目瞪口呆,退了两步。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他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时间和心血就在这里被一次次地浪费,却还傻傻盼望着对方根本不领情的好。他忽然觉得委屈极了。
      “是,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都要顺着你的意思。”舒的背抵着墙,没能说下去。他忽然觉得争论也没有什么意义。只有辩论赛需要对错和胜负。
      而人和人的开始和结束,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没有什么理由,只要一道眼神,一场失约,一次沉默。“我累了,哥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我一直以为我知道,其实我真的不知道。”
      忧忧看着对方的眼神在变得陌生,但他没有松口。“是,你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一件事。”舒已经无视对方,开始穿外衣,收拾箱子。“你并不是真的需要我,只是把我当做心爱的玩具。我永远对你退让,永远想要满足你。只要在我面前,你就像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安逸又任性……任性到随便伤害自己,只为要个礼物。只有孩子会钟爱他的玩具,并且什么都不在乎;可一旦他长大,玩具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还不是你……还不是你……”
      忧忧语无伦次。
      “我不懂,”舒云淡风轻地说。“可是哥哥,人总要长大的。”
      “那又有什么关系……那么多年,那么喜欢,都还不够吗……”长发美人瞪视,眼底红艳如血。“所以我就是讨厌大人!讨厌死了!你凭什么,凭什么夺走……我唯一的……我唯一的……”
      舒幽幽地叹了一声。
      “这是我的错,是我把你纵容成这个样子的……但你已经不是孩子了。人不能永远留在童年。只有我离开,你才会长大。否则你不会顾忌别人的感受,宁可作践自己的身体,去换取一切想要的东西。只要我不走,你永远都不会痊愈,永远病下去……这,就是我必须离开你的原因。”
      舒突然拽过那把刀,抵在身上。血顺着刀刃从掌心流下来,他的眉头紧紧皱了一下,却没有放松。
      “哥哥什么都不怕,我知道。但是我害怕。你听不明白也没关系。我知道,你们的世界不讲究道理。今天要么我走,要么我死。哥哥,你选一个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病 (2)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