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娇》梦琳铛

21、凶手

　　秋霜见五皇子同春桃和秋杏在不远处讨论着，已是紧张不已，从开始下手时便知道肯定有今日，但没想到竟如此之快。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们几人便站到了她的面前。

　　上面的赵祈安面无表情，只一双冷淡的双目死死盯着：“说，谁让你下毒的？”

　　“我没有，我没有，五皇子殿下。”秋霜心颤如雷，害怕地跪下。

　　“还说没有，今日早上我见你从小厨房出来就不对劲，刚刚我也问过秋杏，她根本没有叫你去热燕窝，你骗谁呢！”赵祈安身后的春桃叉着腰气道。

　　秋霜摇了摇头，赶紧否认：“我真的没有，我当时只想饿过头了，想去找点吃食垫肚，没想到被你撞见了。因为害怕被责备，所以才撒谎了。”

　　不多时，有庆从偏室内出来，手里还拿着个鼓鼓的荷包，对着赵祈安弯腰回道：“殿下，找到了，从秋霜的被子下翻出了装有五个大银锭子的荷包，共计五十两。”

　　“而且刚刚郭老回来后，我让人将剩下的燕窝拿给他验过了，的确是下的砒霜。”

　　地上的秋霜闻言脸色惨白，她没想到他们找到了荷包，预想即将要来的下场，她颤抖不已：“这不是我的，肯定有人栽赃陷害，说不定是你，春桃。”

　　秋霜恨恨地指着春桃：“一定是你给姑娘下药，然后栽赃到我的身上，你素来嚣张跋扈，经常指使我们做重活，做不完还要挨骂。”

　　“啪！”的一声，有庆上去就是一巴掌，嘴里喝斥：“死到临头了，你还想抵赖！现在物证在，如若你还不承认，那就受受嬷嬷们的私刑，你说是用拶刑还是扎指缝？”

　　秋霜闻顿时吓得眼泪直流，她惊恐地抖了抖身子，知道逃不过了，咬了咬嘴唇便大声道：“是五皇子府里的黄庶妃，她知道姑娘将要入府为侧妃，害怕进府后会夺走殿下的宠爱，便偷偷找到我。”

　　“当面给了我一包药沫，叮嘱我放入水中或汤中让姑娘喝了就行，然后给了我五十两，还说事成后再给五十两。”说完，便低下了头。

　　赵祈安闻言面色更冷，他压住内心升腾的怒火，接着询问：“那为何你只下了一半？”

　　秋霜有些疑惑地抬头，思索了片刻，带着不确定的语气：“我刚要放药粉，结果刚好听到了春桃的脚步声，所以一急便只放了半包就急匆匆地出来了。所以。。。 ”

　　身后的春桃已是气急，想上前扇她，秋杏拉住她的袖子。

　　秋杏也很生气，她看着低着头的秋霜，带着愤怒和惋惜：“秋霜，姑娘待我们不薄，你怎能为了一己之利，而害了她，并置于死地，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就是，你也不想想，那年是姑娘拿出积攒了多年的银子给你，让你拿着去给你弟弟治病，现在倒好，你忘恩负义，要是姑娘真的为此丢了性命，你也没别想能活下去。”春桃怒道。

　　秋霜头低得更厉害，她没想自己贪财，成了这番局面。

　　正在这时，内室里传来了沈进的声音：“宓儿，你醒了！”

　　几人立马走了进去，在门口遇上郭老，郭老对赵祈安道：“沈姑娘暂且无虞了，不过还得好好调理一阵。”

　　春桃和秋杏闻言对视一眼，高兴地赶进房内。

　　赵祈安眸子一亮，眼里含着感激道：“多谢郭老，今夜扰着您安睡，抱歉。”

　　说着，二人站在廊下谈话。

　　春桃和秋杏走近床边，便见刚刚还晕迷的沈明宓，此时睁开了双眼，正迷茫着看着床前的几人。

　　“姑娘，你真醒了，太好了。”秋杏含泪道。

　　“我这是怎么了？”沈明宓茫然道，只觉得异常头晕，胸腔也疼。

　　春桃见自家姑娘苍白着脸，有气无力，便气极：“都怪秋霜那丫头，收了五皇子府里黄庶妃的银子，便下了毒要害死你。”

　　沈明宓闻言微怔，突然想起前世四季楼的槐花入了五皇子府突然重病而亡的事，她虚弱问道：“她人呢？”

　　“正在院中跪着呢”秋杏答道。

　　一旁的沈进见女儿要审问，担忧她的身子便劝道：“宓儿你就好好休息，外面的事有五殿下，再不济还有父亲和母亲，你就好好休息，别操心了。”

　　“就是就是，大姑娘，你就躺着吧。”孙氏道。

　　“让父亲和母亲担心了。”沈明宓有些愧疚，转头见外面夜黑如墨，只有浅淡晕黄的光亮照着，想必是灯笼发出的：“殿下也在吗？”

　　“是啊，五皇子殿下知道了，很快就赶来了，还是他带来很高明的名医为您医治。姑娘，看来殿下心里真的有你。”秋杏眼神发亮，似带着感慨道。

　　想不到，赵祈安竟如此可靠，沈明宓望着头顶的粉色幔帐，有些意外。

　　但想到他素来温和的表情，或许他只是在发善心，而且她还是他即将纳入府的人呢！

　　正想着，屋外的赵祈安了解具体情况之后，便走进了内室。

　　走近沈明宓的床边，见她正呆呆地望着头顶，除了脑袋，披着一头浓密的黑发全身裹在被子里，不像往常两人相见时的装束，带给他的明艳灼人。

　　此时的她似乎被苍白无力围绕，然而却依然美丽，听见有人走近，转过头的瞬间，一双桃花眼仿佛盈着水珠，那般晶莹与苍白，即便失去了活力，却无损夺目。

　　内室的众人见他来了，纷纷往后退，沈进使了个眼色，都静静地走出了房间。

　　沈明宓见父亲他们离开，顿时有些尴尬和害羞，虽然以前也两人单独待过，可是现在是在闺房。

　　她微咳一声，以此来缓解内心的紧张：“殿下，今日真的谢谢你。如若不是你，说不定我早就丢了性命。”

　　赵祈安本想来告声别，然后回府。没想到刚走入房内，其他人静悄悄地都离开了，单独留他和沈明宓在一起，正尴尬着不知说什么，便见眼前的小姑娘羞红了脸，顿时有些啼笑皆非。

　　于是他压住到了嘴边的笑意，便道：“无事，姑娘与本殿下之间何需客气。只是这毒虽然解了，但是到底是伤身的，郭老先生开了调理的方子，你可要好好喝药。”

　　说完，见床上的她两颊微鼓，眼里有些埋怨地盯着她，顿时有些不明所以。

　　但是，依然说完了接下来的话。

　　“嗯，，，把身子养好，待我上表了父皇后，便择日纳你进府。”说完，等着她的回答。

　　沈明宓有些狐疑地看着他的双眼，刚才明明在里面见到意味不明的笑意，见他在等着她的回答，于是轻轻嗯了一声。

　　“那秋霜你准备如何处治，我已经弄清大概的来龙去脉，她毒害主子，哪怕是被人收买，按当朝律法也该被打死。”赵祈安正经着脸问道。

　　说到秋霜，沈明宓收回眼神，当初从滁州回府时母亲见她丫鬟不多，于是在外买了两名小姑娘专门伺候她，其中一个便是秋霜，她见她年纪小，一直对她颇为宽容，两年前她的弟弟病重更是拿出自己的体己银子资助，还特别嘱咐不用归还。

　　想不到，她竟如此利欲熏心。为了银子毒害自己。

　　说来作为主子，她从来没有亏待于她。

　　“那便依律法处治，殿下，你便替我安排下去吧。”说完，沈明宓有些倦怠地瞌上了眼。

　　待回皇子府后，已是清晨。

　　有庆和迎风多名侍从瞬间包围住蕊姬阁，在一众丫鬟婆子的惊恐中，还在梳洗的黄庶妃被请出，黄庶妃刚走到阁外的埌晔亭边，便见正肃目等待的赵祈安。

　　然而对方气息冷冽，一惯爱撒娇的她突然不敢接近。

　　经过一番搜寻，迎风从蕊姬阁搜出一个暗黄色的纸包，里面是鲜红渗人的药沫，艳红如血，瞧着令人胆战心惊。

　　赵祈安见状转身看向不远处站着的黄庶妃，黄氏虽是庶女，但是父亲后院里妾室众多，出嫁前也见过一些阴私手段。

　　父亲孩子虽多，但她上头两个姐姐都年幼病逝，满屋的男孩子里，就她这么个娇娇女儿，所以平日里总是娇气些。

　　然而看到赵祈安一双阴冷的眼神盯着她，和他手里捏着的药包，她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上身！

　　于是讷讷问道：“殿下，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那它怎会出现在蕊姬阁内？”赵祈安厉声道。

　　黄氏心一凛，她从未见过赵祈安发火的样子，没想到前两日对她温和相望的眸子突然像厉鹰一般，似乎下一秒就要向她啄来。

　　她赶紧跪下，为自己辩白：“殿下，妾身实在不知怎会有药包出现在蕊姬阁，近日我没生过病，连大夫都没叫，不信，你问问锦心。”

　　说着，便叫身边的锦心说话。

　　然后对面的男人也厉声问道：“你不知是吗？那好，将人拖来。”

　　很快阁内的有庆将一婆子拖来，那婆子脸庞红肿，头发凌乱，一看到黄庶妃便嚷道：“庶妃快救救老婆子，是您前两日将这砒霜交给老奴，让我买通沈府大姑娘院里的冰霜，下毒给沈大姑娘。”

　　看到是自己院里的刘妈妈，黄氏已心下不妙，然而对方说出的话瞬间让她红了眼，她撕声：“你胡说，我不根本不认识什么冰霜什么沈大姑娘？你敢栽赃于我，等我父亲知道了，你不过好过。”

　　那婆子却不惧，站起身大声道：“你是不认识，但是你知道那沈大姑娘即将入府为侧妃，你害怕她进府得了殿下的宠，所以才要下手害死她。”

　　黄氏闻言有些怔住，但她很快爬到赵祈安脚下，她抓住他的腿脚，一双娇俏的脸上此刻挂满泪水，并苦苦哀求：“殿下，妾身真的没有做出害人之事，也不知道您要纳侧妃，更不会去害她，请您明鉴。”

　　被抓紧裤脚的赵祈安纹丝不动，也不去看她，只是声音里满是嘲意：“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休想逃脱罪责。”

　　说罢，吩咐身边的有庆：“虽然没有将人致命，但是黄氏害人之心实在可恶，将黄氏贬为最低等的奉仪，然后杖责四十大板，终生关至姬蕊阁，非特例不得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