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夫弃子的他失忆了》又吃柚子

9、被跟踪

　　他们相爱过。
　　陈桉乙在高中发现自己性取向为男，后被身边的男性戏弄嘲笑过，他就不敢奢望与人相爱这件事，但他遇到了李圳。
　　高中的时候，家离学校有些距离，加上陈桉乙沉迷学习，他干脆住宿。那是他第一次跟同龄人住在一起，他是拘谨但也是心怀期待，即使自己节奏跟室友不同，他也尽量调整自己配合他们，总之他有一个算得过去的住宿生活，但也仅限于一学期。

　　高一下学期的时候，杨舍友在陈桉乙不知道的情况下翻了他床头的东西，里面有一本画，不是什么普通的画本，画本里都是男性，身体强壮，衣着甚少。如果是心大一点的人根本不会在意这样的画本，但偏偏这个室友心思多。至此他暗中观察陈桉乙，越观察越觉得自己这位室友奇奇怪怪。
　　他不经常跟人对视，但偶尔看着人就盯个不停，特别是对那位略为高大的齐室友。杨室友心里有了个数，他将这件事情感受了那位高大的室友。那位室友也是个暴脾气，在陈桉乙再次偷瞄他时，他直接拎起陈陈桉乙，大声问道：“你是变态吗？”
　　他的脸上是厌恶是暴戾，让人惶恐。
　　陈桉乙还没有来得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杨室友爬上他的床，直接掀开陈桉乙的被子，将他床头的东西翻开，那本画也被递到齐室友手上。
　　齐室友也就随便翻了两次，立刻呸了出来：“你他妈的真恶心草。”

　　至此，陈桉乙被五位室友列为变态，恶心物种，见人就骂，还没有等他自己主动离宿，五人就联名申请让陈桉乙离宿。
　　陈桉乙的成绩一向在年级前三，老师很是重视他，对被室友联合排斥这件事，他必须调查清楚。知道事情真相以后，老师还跟五位室友有商有量，试图说服他们让陈桉乙留下来。
　　老师也跟陈桉乙说了：“桉乙啊，现在我们学习为重，有些事情是不对就应该纠正过来，老师希望你好好想想。”
　　陈桉乙不知道老师是指什么是不对的，他也不在乎：“老师，我想着走读。”
　　“不行！住不了513，我们换一个也行，你要知道走读多影响你学习……”
　　老师的态度很强硬，陈桉乙调到新的宿舍了。但杨室友他们还是经常对他冷眼，还跟他新室友勾肩搭背。
　　他们会不会在背后说我变态，他们会不会又在翻我东西，他们会不会……
　　陈桉乙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他也恶心上自己，为什么自己会在乎男性的身材外貌，为什么自己从来对女孩子心动过，啊，大概自己就是个变态吧。

　　他还是走读了。
　　可是他走读了，他们也没有放过他。
　　学校里没有他的谣言，可校外有。他抄小路回家的时候，被跟踪了。那个刘海遮住眼睛的男人说：“听说你也是，我们试一试？”他向陈桉乙顶胯，脸上带着猥琐的笑。
　　陈桉乙恶心也害怕，二话不说骑着自行车走了。

　　男人盯上陈桉乙了，他没有放弃，他第二次跟踪陈桉乙。
　　家里就陈桉乙一个人，他更怕男人知道他的住址，他只好绕路，将车开到其它地方。那地的工作人员知道有人过来了，头也没有抬，店里只有工具碰撞的声音。
　　陈桉乙也意识到自己骑到修车店来了，他盯着“王强汽修”这个店名，他来过这里修车，想了想还是开口：“老板，可以帮我换个轮胎吗？”自行车根本没有哪里损坏，他只是找个借口想要留下来，至少那个猥琐男人没有跟过来了。
　　那位“老板”抬了头，看了看陈桉乙的自行车，说：“等等。”
　　听到这话，陈桉乙有些开心了，他甚至希望多等会。他问：“老板，我可以坐这里吗？”他指着一旁的塑料高椅。
　　“我不是老板。”他说。
　　陈桉乙也才反应过来，他隐隐约约记得王强老板是个胖男人，但“老板”“师傅”这就是一般称呼。他愣了会，男人应该默认他可以坐下来。他将包包抱在胸前，坐在椅子上，不时看向修车的男人。
　　他一直低着头，陈桉乙就没有看过他的脸，但仅看结实背影，他觉得这应该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 想着想着，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他的手很白，但瘦得明显，他妈每次回来看到他这个样子都叮嘱他多吃点，不要因为学业垮了身体。

　　想起吃饭，陈桉乙隐隐约约感到饿了。现在快十一点了，他一向晚修后都会饿，本想着回去吃点饼干充饥的，可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光明正大跟踪他，他现在还不能回去。
　　旁边是家烧烤店，味一直往这边过来，越闻越是饿。
　　想了想，陈桉乙还是觉得过去买点吃的。

　　大晚上的，店里生意很火热，等了一会才等到自己，陈桉乙没有选择堂食，拿着东西就往汽修店去。他看到男人已经停了工作，就直直看着他走过去，那分钟里，陈桉乙觉得自己手里的泡沫盒很唐突。
　　他走了过去，略为尴尬开口：“吃吗？”
　　男人许是没有听清楚，朝他的自行车抬了抬下巴： “两个胎都换？”
　　陈桉乙也反应过来了：“嗯。”想了想，他又问道，“要多久？”他一直都有打量四周，现在可以确认跟踪他的男人不在附近了，他太晚回去也不好。
　　男人不答反问：“真的要换？挺新的。”
　　能不新吗，上学期刚买的车。
　　但男人的问题给了陈桉乙应该台阶下，他说换胎原意就是为了在这躲一会，可现在没有必要多了。他走近自己的车，看看了，故作犹豫，奈何脸皮薄，尴尬开口：“不，不换，你可以帮我……给车冲个气吗？”他瞧着旁边的打气筒。
　　一向要给自行车打气的，都是顾客自己动手的，明显陈桉乙没有意识到这个行情。
　　男人没有作声，拿过打气筒蹲到自行车边。
　　也就一两下的功夫，不过两分钟。
　　瞧着男人起身了，陈桉乙走过去，准备掏钱：“多少钱？”
　　男人说不用。
　　“谢谢。”陈桉乙也不好给钱，兜里的手尴尬伸出来，包包和刚买的烧烤都放车篮子里，准备骑车， 不想男人开口了。
　　“刚跟你的人，在那坐着。”

　　一听这话，陈桉乙就慌了，他明明看到那男骑着摩托走了。他急忙往四周看，但没有发现什么，只好求助男人；“那他在哪？”说完又多想男人会不会知道自己为什么被跟踪？想着想着又觉得羞耻与尴尬，羞耻自己被男的跟踪戏弄，羞耻自己也是男性却无力对抗。
　　男人放好打气筒，洗了手，正坐着台阶上喝水，完全没有要看陈桉乙的意思。男人的沉默，更令陈桉乙着急，他不知所措。
　　“要不你还是帮我换轮胎吧？”光顾他生意，一来拖延时间，二来希望多少可以讨好男人。
　　男人不吃这招，但幸好他告诉陈桉乙那男的位置：“便利店那喝酒。”

　　便利店就在王强汽修斜对面，那门口就一个人坐着，因为外面的冰箱挡了半个身，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他时不时看向这边。
　　没想到他又回来了。
　　刚才明明开车走了，而且他之前都没有注意到，难道是在他去烧烤店的时候绕回来的？
　　陈桉乙看过去时，似乎视线刚好与那男的对上。他根本不认识不了解那男的，但他感觉到满满的不适与危险，他可不认为那男仅仅是想口头戏弄他。一次两次，那男摆明不达目的不罢休。
　　他家就他一个，隔壁也就住着一老夫妇。
　　难道今晚要一直呆着这？先不说他可以熬一夜，但人家也要关门休息啊。

　　在陈桉乙试图想想自己可以寄宿一晚的地方或者其它方法时，男人好心开口了：“不用换，十二点才关店。”
　　现在刚好十一点，还有一个小时，这时拼的就是谁能多熬一会了。再等等吧，陈桉乙想。
　　陈桉乙半是庆幸半是无奈，向男人道谢之后，又拿起车篮子里的东西，坐到椅子上。他将包放腿上时才觉得包碍地方，有些为难地起身，又将包放回车篮子里去。等他终于打开塑料袋和泡沫盒时，再一次感叹自己的愚蠢。
　　他没有办法放泡沫盒，只好一直手端着。那东西刚烤好的，即使隔着泡沫盒还是有热量传递到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