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 71 章 ...
-
喜欢一个人，不应该只喜欢他的一部分，而是完整的，即便是有瑕疵的灵魂。
不管是乐呵呵始终像个傻子的林岩，还是打起架来毫不手下留情的林岩，还是那个小心翼翼地喜欢着楚阳的林岩，时而躁狂的是他，时而抑郁低落的也是他。
楚阳接受林岩所有好的坏的一面，已经远远超过了喜欢的范畴。
“你不是在哄我吧？”林岩凑过去试探他，“你要知道说出这句话的代价是什么？”
“我没有哄人的习惯，所有的代价我也能承受。”楚阳说得太过笃定，林岩主动勾着他的胳膊，“那这样的代价呢？”
两个人靠在窗边，昏黄的日头打在两个人的脸上，染上了一层金色染晕的光芒，他们的将来也许就在不远处，触手可及。
“那你知道我躁狂发作的时候，最明显的一个特征是什么吗？”林岩掐住了楚阳的腰，把他推到了病床上，上下其手，耍起了流氓。
“你为什么不问我小说的事情？”楚阳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那些都是我写的。”
“看在你写的不错的份上，我就原谅你误会我了。”林岩这个时候倒是大度，“但我有个条件，后面的部分你帮我写好不好？”
“等我有时间再说。”楚阳没有直接答应，“我写的没有你的好。”
“你是不是偷偷看过我写的小说？”林岩贴着他的耳根，“喜欢吗？”
“喜欢。”
楚阳的坦然让林岩发笑，发出咯咯的笑声，因为他知道，楚阳刚刚没有说谎，他确实是喜欢着他的全部。
痛苦是林岩创作的源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是依赖这样的情绪在写东西，落在纸上的每一个字都交织着他复杂的情绪。
答应楚阳吃药治疗，选择另外一个正常的自己，对于林岩来说，就意味着放弃自己想成为的那样的人。
这个不愿意吃药的原因，他没有告诉楚阳。
既然楚阳都答应了一直爱他，那他成为不了那个想象中的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痛苦有时候让林岩上瘾，他沉溺其中，滋养自己的作品，从而陷入一种恶性循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已经完全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他总觉得自己会成为一个特别的人，吃药变得正常，会让他成为一个平庸的人。
林岩曾经怕自己平庸，现在，他却只想抓住楚阳。
“楚阳，我们打个赌吧，赌你会一直爱我。”林岩咬住他的腺体，“如果我赢了，你要一直爱我，如果我输了，我一直爱你。”
信息素的刺激，让楚阳说不出多余的话，本能的，他抓牢了林岩的肩膀，和他一起浮沉，尽管未来颠簸崎岖，他们也始终会在一起。
稳定吃药后的第一次发病，林岩好好上着自习课突然站起来，几乎没有任何预兆。
楚阳看着他的手发抖，主动伸手握住了他，带着他躲在活动教室里聊天，有时候他们也会去电玩城的小小房间，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将两个人吞没，撑过一个又一个躁狂情绪的来临。
有时候林岩会两到三天话特别少，常常也会忘记一些重要的事情，例如吃早饭，课间嗜睡，一睡就是三四个小时，昏天黑地，完全不知道昏晓。
两种状态起初交替出现，渐渐地，躁狂和抑郁出现的时间逐渐固定，再加上用药的不断调整，林岩的情况逐渐好转。
楚阳带着他跑步，游泳，做一切他想做的事情。
他时常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爱他，以及告诉他，有人爱他。
对于楚阳这样的做法，他的妈妈，孔雪劝不了也劝不住。
“楚阳，你要知道，感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我们不能一直沉溺其中，走得远一点，你会发现，人还是要学会善待自己，爱情并不值得一提。”
楚阳没有否认，“我知道，可是未来那个样子的自己说他不喜欢。”
孔雪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是让他一旦选择了就不要后悔。
楚阳怎么会后悔，从他中考缺考一门课开始，他就没什么好后悔的了。
千方百计想要重新接近林岩的那个人是他，最后陪着他走向未来的也一定是他。
“你知道我为了找到你，浪费了多少次机会吗？我怎么可能会放弃你。”
有些话，他也只敢在林岩睡着之后说。
有一天晚上，林岩做噩梦惊醒了，瞪着眼睛，浑身湿透了。
楚阳立刻警觉起来，牢牢地和他十指相扣，“怎么了？”
“我刚刚做了个梦，我梦到自己将来成了一个有名的小说家。”楚阳松了口气，翻身下床倒水喝，喃喃道，“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会被吓醒？”
“可是那个时候我的身边没有你。”林岩握住自己的胸口，急促跳动的心脏让他有些呼吸困难。
“我梦到我给你发了好多条短信，你都没有回，我在黑暗的小屋子里偷偷爱你。”林岩话还没完，楚阳就笑了，“然后呢？”
“然后？我不知道，我醒了，因为你突然闯了进来。”
重新躺回床上，林岩怎么也睡不着了，不管是抱着楚阳还是把脸埋在他的颈间，他都睡意全无。
“楚阳，你有想过未来吗？”林岩后来干脆枕着自己的胳膊，“我有想过，你想知道吗？”
“我不想知道。”楚阳闭眼就要睡，林岩扒开他的眼皮小声说道，“你给我念一首诗吧！要中英文的那种。”
楚阳的声音让他安心，这是专属于两个人之间的特殊癖好。
每一次楚阳念诗，林岩都觉得他性感无比。
“......I like for you to be still,it is as though you were absent,distant anf fullof sorrow as though you had died.One word then,one smile,is enough.And I am happy,happy that it\'s not true.”
醇厚低沉的声音消失，像是水滴入海，最后一丝涟漪也消失不见，夜色渐深，所有的事物都将归于平静。
“如果我们暂时走散，也一定会在未来相遇。”
林岩半梦半醒地问道，“嗯？这是翻译吗？”
楚阳没有回答他，而是凑上前吻在了他的脸上，轻声地在他耳边提醒他，“相爱的人是不会走散的。”
“嗯。”
“And I am happy......”
病房里，楚阳一首诗还没念完，昏睡了很久的林岩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happy that it\'s not true.”
“咳咳——你为什么不高兴？”林岩的头又昏又疼，费了半天的劲才把眼睛睁开，一抬眼，竟然就看到楚阳坐在他身边，状态竟然比他一个病人还要差。
“醒了？”楚阳合上书，揉了揉自己的鼻根，要不是故作镇定，强撑着猛地站起来又突然差点摔倒，林岩根本也丝毫看不出来，他已经在自己床边守了七天。
“我去给你热杯牛奶。”
林岩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胳膊，“别着急走，让我抱抱你。”
他一觉醒来，浑身都疼，虽然努力想撑起身体，可是又不知道从哪里使劲，好在楚阳及时搂住了他，“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林岩勾唇浅笑，“我好想你。”
“十八岁的你说你爱我。”林岩说他记得，“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楚阳原本凝重的脸，突然一皱，看不出是在笑还是在哭，他被林岩搂在怀里，无声地落泪，他从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候，紧张地说不出话，他偷偷掐着自己的手，用来确认发生在眼前的一切都不是梦。
“楚阳？我爱你。”
床头一盏暗黄的台灯斑驳地散发着光，林岩的这句认真的告白迟到了十年。
被命运按下的暂停键重新启动，时间的车轮滚滚向前，包裹着曾经的往事，推着他们往前看。
林岩从躁郁症的泥潭中脱困是半年以后的事情。
三中六十年年校庆，楚阳作为优秀毕业生要回校演讲，林岩正好闲着无事陪他一起去，走在学校标志性的林荫小道上，他问道，“所以我刚刚看了你的简历，你不是毕业就出国的？”
“我什么时候毕业就出国了？我本科是在国内念的。”
“可是按照你的成绩，上财大是不是太......”林岩问道，“你当初背着我是不是又控分了？”
“你也说了，不控分我怎么留在x市继续陪着你？”楚阳啧啧道，“不过你的理科确实是太差了，怎么教也没用，到后来也还是转了文科。”
林岩刚想争辩说他只是不喜欢，身后传来一阵吵闹声，是汪泉在喊他们等一等！
“林岩大宝贝！”周甜甜也冲了过来，她拎着包，走到哪也不忘记工作，搭上林岩的肩膀就开始商量出版的事情，“所以你们俩到底要署谁的名？我都问了半天了。”
“大小姐，今天校庆，能不能让我们清静一会儿？”关梦一拿出一直揣着皮衣兜的手，将周甜甜勾回了自己的身边，“还不够你忙的！”
等到他们一路走到当初的活动教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三个人站在里面了。
蒋毅和李不言夫妇在追忆校园恋爱，方远则玩着手机。
“对了，汪泉，上次你跑出去说要问方远的事情清楚了吗？”周甜甜小声道，“他到底有没有跟我们一样也回去了？”
汪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自己问他！”
“这我怎么问！你在开玩笑吧！”周甜甜看着这两个闹脾气的小情侣，只嗅到了恋爱的腐臭味。
“咳咳——”方远拿着手机主动说道，“都来了？来来来，都来照个相吧！”
架起相机，方远匆匆跑了过来，周甜甜把他推到了汪泉身边，在闪光灯亮起的一刹那，他歪着脖子和汪泉说，“十年前的告白其实我早就听过了，但是我不介意再听一遍！”
“汪泉，是你先喜欢我的~”
楚阳西装革履地在讲台上演讲，所有人都换了一身校服，躲在真正的学生堆里听他说话，偷偷给他鼓掌。
当晨曦刺痛他的眼睛，疼痛让林岩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的那场蓄谋已久的永别，最终还是失败了。
只是输给楚阳和朋友们，林岩愿赌服输。
他要好好活下去，要见到每一个明天的太阳。
作者有话说第71章 第 7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