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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想念 ...

  •   傅聿时离开后,聂霜终于体会到了异地恋的滋味。

      不是没有一个人生活过,从前那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来的。

      可现在,他走了,她却觉得心里好像空了一块。

      想念会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刻,在她身体里流窜,浸入每一个细胞,搅得她不得安宁。

      但她没告诉傅聿时,她想他。
      一次也没有。

      当然,她会每天跟他聊天,分享她的情绪。

      比如,工作的上的事。
      “这件古董店送来清代粉彩瓶,还挺好看的。”

      “那我买下来送你好不好。”他语气认真。
      她无情吐槽,“你能不能别炫富。”

      她也给他看了院子里的那颗桂树,说树下那些险些被她除掉的杂草,竟越过了寒冬,没凋零,反而更茁壮了。
      他就配合地点头,“嗯,挺坚韧的,跟它主人一样。”

      但傅聿时找她的时候,更多。

      有时他会发来一张当地特色的美食图片。
      “我又吃不到。”她嘟囔说。
      他在电话那头轻笑,“那我回来给你做。”

      有时他看见广场上有女孩拉提琴,也会拍下视频发给她。
      她知道,他一定是想到了她,却还是会假装吃醋,“是挺漂亮的。”

      然后就收到他一个无语的表情包。

      记得有次,他发了个滑雪的视频过来,说是被某个客户临时拉去的滑雪场。

      镜头里,他从陡坡下来,起跳后,又极其平稳地滑了下去。
      视频很短,只有几秒,但看得出,他技术不错。

      不过,这个视频是谁拍的?脑子里闪过了这个念头后,聂霜并未深究。

      她想起了自己以前在维也纳读书时,也时常去附近的滑雪场。

      那会儿她不爱社交,也不去派对凑热闹,业余爱好少,是被室友拖去的滑雪场。

      为了追一个滑雪不错的男孩,室友心血来潮找了教练,买了全副装备,想有个伴,就把她拽了去。

      后来室友人没追成,她倒是学会了滑雪。谈不上滑的多好,但起码能及格。

      只是好多年没碰过,现在让她去滑雪,大概会摔得四脚朝天。

      把心里话低喃出来后,就听傅聿时说:“怕什么,有我在。”

      聂霜忍不住在脑袋里想象,他带着她滑雪的样子。

      他会是严厉的教练,骂她蠢笨?还是会耐心地带着笨拙的她,一点点往前?

      两人每天的联系没断过,可她不会主动跟他视频。

      她尽量让自己对他的依赖,保持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

      然而,傅聿时每天早上醒来,都会固定跟她视频。

      隔着七个小时的时差,他那边早上六点,她这边午后一点。

      两人的聊天,几乎是聂霜午睡前的佐料,时常聊着聊着,她就在他低沉温柔的嗓音里入了眠。

      而他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洗漱,吃早餐,开始一天的忙碌。

      他也会抽空在午餐时跟她视频,她正好洗完澡,窝在床上。

      但他那边时间有限,每次想跟他分享什么,时间不够,索性就不说了。

      她很怕话未说完,就被他的忙碌打断,一腔热情被浇熄的滋味,不好受。

      在傅聿时离开的第五天,苏行知拎着个很大的黑色行李箱回了烟雨。

      苏爷爷的后事已经办完,听说他父亲忧伤过度,旧疾复发,中医馆就剩他母亲和哥哥两个人撑着。

      聂霜摸不准,他拎着箱子回来,是要收拾行李辞职,还是要开工上班。

      一群人杵在他面前,不知如何开口时,就听他对徐若发话。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干活儿?”

      “什么?”

      “听说你最近手艺进步了很多,应该不需要我再给你指点了吧?”

      徐若反应过来,猛点头,“要指点的。”

      苏行知笑了下,从行李箱中拿出许多特产和家里中医馆的药油分给大家。

      不是回来打包行李的,李早和聂霜都松了口气。

      聂霜泡了杯黑咖啡给他:“行知哥,欢迎回来。”

      “有甜的吗?”他笑问。

      “有的。”聂霜转头又给苏行知泡了柑橘茶。

      年后,厨房的张姐回来了,做饭的事就轮不到他们了。

      但苏行知点名想吃聂霜的饺子,她也乐意,只是和面、擀面费了不少时间,开饭时已经中午一点。

      一群人在餐桌上聊了很多,聂霜忘了看手机。

      听到徐若问起她脖子上的那条项链是不是傅聿时送的,她才想起什么,摸出手机。

      果然有条半小时前发来的信息,他问她在干嘛。

      “刚刚在吃饭,没看手机。”

      为证明自己没撒谎,她拍了餐桌的照片发过去。

      傅聿时心里有些闷。

      这几天,他明显感觉到聂霜的若即若离,有时很热情,有时又对他爱答不理。

      她习惯了独立,也不怎么依赖他,才分开几天,感情就降了温,他不免担心起以后。

      他在这边盯着产品的打磨,短则半个月,长则一两个月,甚至更久。

      他很害怕,长此以往,他们的感情会出问题。

      今早醒来,他还是习惯性地一睁眼就给她发信息,却一直没等来回复。

      怕她在忙,他没敢打视频过去。

      直到他从浴室出来,给自己做了吃的,才收到她的回复。

      以为她忙到延迟了饭点,他正想叮嘱她准时吃饭,却见她发了张照片过来。

      餐桌上的菜挺丰富的,但他看见了一盘饺子,还有餐桌对面一双男人的手。

      不会是李早,出于职业敏感,他在第一次见到苏行知时,只瞥了眼,就记住了他手上的那只腕表。

      “饺子是你做的?”他问。

      “嗯。”

      聂霜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实话道:“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厨艺,给行知哥接风洗尘。”

      等了几分钟,傅聿时没再回复过来,她重新回到了和李早他们的谈笑中。

      昨晚下了雨,院里被风吹雨打得七零八落,聂霜趁着午休时间去收拾了,又给壮壮洗了澡,添了食。

      累出一身汗,她上楼洗了澡,头发还没吹,傅聿时的视频就打过来了。

      她接起来,将手机放在洗漱台上。

      瞄了眼时间,下午两点了,他那边应该是早上七点。

      她拿出吹风机,插入电源后,听到刀叉碰撞的声音,看了眼视频里的他。

      他正在吃早饭,但东西不多,只有一个煎三文鱼,两片面包,和一杯咖啡。

      “你早饭就吃这点吗?”

      傅聿时嗯了声,没多做解释。

      见她刚洗完澡,但这会已经是上班的点了,他问她:“等会还要午休吗?”

      “不了,刚刚收拾院子耽误了些时间。”

      “不午睡,下午有精神吗?”

      “这两天休息得挺好的,应该没问题。”

      那边似是顿了下,语气有点酸,“嗯我不在,你睡眠倒是挺好的。”

      她怔了下,“哪有。”

      为了和他讲话时噪音没那么大,她将吹风机调至温度最小那档,但这样一来,吹干头发的时间就长了。

      把头顶吹到七八分干,她又微微低着头,去吹后脑勺。

      傅聿时已经吃完了早餐,收拾好餐桌,去衣帽间时,就看见她低着头,领口的黑色蕾丝若隐若现。

      随着她的动作,他不经意看到了些起伏。

      这对他而言,有些煎熬。

      “怎么了?”见他没动静了,聂霜问。

      “挂了。”

      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点头,“好。”

      对方没有先行挂断,她便伸手去摁屏幕,却突然听到他问。
      “想我吗?”

      心里有气,她几乎没犹豫,“不想。”

      “可我想你了。”

      听到这句话,她倏地心软了,“那你还要挂电话。”埋怨的语气,一出口就变得有些娇嗔。

      他笑了下,嗓音又沉了下来,“不挂,想熬死你男朋友?”

      “什么...熬死?”聂霜没懂他的意思。

      “看得见摸不着,你说呢?”

      她没在这里放冬天的浴袍,洗完澡就直接换了件宽松的旧T恤穿上,纯棉的T洗了很多次,宽松得没了形,就图个舒服。

      反应了两秒,她懂了他的意思。

      抬头去看镜子里自己,T恤早随着吹头发的动作,垮到了胸口处。

      扯了下衣服,她收好吹风机,用手指胡乱梳了下头,就拿着手机出了浴室。

      这两天为避免回家一个人的空洞,她都呆在烟雨加班,效率挺高的,这会儿索性就偷个懒,跟他腻一会儿。

      把自己缩进沙发时,他在视频里睨她一眼,突然问道:“饺子好吃吗?”

      当然——
      话没出口,聂霜就意识到什么。

      他吃醋了。

      难怪她照片过去后,他就没再理她。

      于是她话锋一转,笑问他:“你喜欢什么馅儿的,等你回来我做给你吃。”

      这姑娘有时候很迟钝,但有时又挺聪明的。

      见她用那双蓄满春水的眸子望着自己,傅聿时心底的醋意早没了。
      “都行。”

      都行和随便一样,为执行提高了难度。

      聂霜挨着给他盘起了馅料的种类。

      “芹菜猪肉,韭菜猪肉,鲜虾玉米.....”

      她神色无比认真,他恨不得立刻飞回来,但还是收敛了情绪,回答说:“鲜虾吧。”

      “没问题。”

      事情翻篇后,聂霜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靠在沙发上,她安静地看着视频里的傅聿时,被她刻意压制的某种情绪,忽然不受控制地涌出。

      “其实我也挺想你的。”

      说这话时,她埋了头,没敢看他,拽着毛毯的一角,盯着上面的花纹。

      “聂霜。”他叫她。

      “怎么了?”她吸了吸鼻子,抬头朝他笑了下。

      望着眼眶发红还在强颜欢笑的她,傅聿时心里变得很软。
      “明天是周末,我回来看你好不好?”他放低了声音,像是在她耳边低语。

      她却摇头,“不要,这样你太累了。”

      沉默了好一会,他温声道:“那你在家等我。”

      没有问他归期何时,聂霜乖乖点头,“好。”

      挂了电话,傅聿时从衣帽间找出一身西装,换上。

      早上醒来,他额头就有些发烫,大概是在滑雪场受了凉。胃口也不好,早餐就随便吃了点。
      但他没敢跟她说,怕她担心。

      跟她通话后,身体像是回了血,没那么疲惫了,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但最近有件事,一直搅得他心神不宁,如果没记错,她月底会去维也纳。

      他想过跟她坦白一些事,但他害怕从她眼里,看到当初那种厌恶的眼神。

      那个时候,她曾说他是个阴暗的人,还说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

      回头想,那时的自己,的确糟糕透顶。

      他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微微偏过头,就能看见那道从右侧耳朵,绵延到下颌线的疤。

      虽然已经很浅,不仔细看不会发现,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算了,还是先不说。

      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他实在不愿让她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想起他对她有多恶劣。

      往年,聂霜都会把年假放在初夏。

      那个季节,天气还没真正热起来,夏装轻薄,行李也不会太重。

      但今年特殊,她要去程延的音乐会,索性就把年假提前了。

      这次过去,她要去一趟曾经和Neil住过的公寓,看看有什么可以联络上他的线索。

      也跟Emilia提前打了招呼,对方很期待和她碰面。

      可她没跟傅聿时提这件事,她见识过他吃醋的本领,还是不去招惹他了。

      去维也纳的航班定在周一早上,周六下午没什么事,她就开始慢悠悠地收拾起行李。

      东西不多,很快搞定。

      她瞥了眼书桌上的拍立得相机,下面压着两张她和傅聿时的合照。

      其中一张,两人对着镜头比剪刀手;而另一张是开拍前他突然偷亲她,他只留下个侧脸,她被他吓得闭了眼。

      她不是个矫情的人,从不会在钱包里放任何人的照片来寄托相思。

      但这回,她犹豫了下,挑了那张正常的剪刀手合照,放进了钱夹最里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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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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