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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旖旎 ...

  •   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被他抱到床上时,聂霜还是紧张得手心冒汗,下意识伸手去关床头柜的那盏小灯。

      他却捉住了她的手。

      昏昧灯光下,傅聿时察觉她眼神里的害怕,轻声哄道:“别怕。”

      他暂时停下,借着光细细凝试她。

      和他对视时,聂霜不由想起什么,压抑住猛烈的心跳,将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他下半张脸上。
      果然,在他右耳下,有道很浅的疤。

      若非细看,很难发现。
      她甚至已辨不出,那条疤痕原本的走向。

      所以,那会儿他一直不愿意摘下口罩,是因为这道伤?

      “什么时候受的伤?”她伸手抚上他的脸,指尖微颤。

      傅聿时捉住她的手,目色温柔,“很多年前。”

      “因为什么受的伤?”

      他垂了睫毛,不再看她。

      聂霜以为他不想提及,却听他在片刻的沉默后淡淡开口,“一场意外。”

      她没再继续追问,但她怜惜的目光,却在他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俯身去吻她,嗓音里震颤的颗粒,在她耳边刮过。
      “已经过去了。”

      若不是那场意外,他不会沿着崩裂的道路,遇见尽头的她。
      而与她重逢那一刻,他所有的煎熬和挣扎,都化为云烟。

      来不及退缩,身上的男人已将她双手禁锢,干燥的唇在她肌肤上刮过。

      他很有耐心,也极其温柔。

      在他的安抚下,慢慢地,她身体从一只冷硬的瓷瓶,在他掌中变得柔软滚烫。

      起初有些艰难,她痛得咬他的肩。
      但适应后,她像一尾干涸后被重新放入水塘的鱼,摆动着尾巴,朝着水深处游去。

      傅聿时毫不掩饰地发出粗重的喘息,整个人像是被火舌吞没。
      心脏如失控的钟表走针,偏离了一切理性的轨道,任由自己被冲上浪头的巅峰。

      喟叹之后,低头却见她咬唇压抑着,他分神去她耳边,吐出一个字。
      “嗯?”聂霜没听清,下意识发出破碎的询问。

      见她发懵地看着自己,噙泪的眸子却又沾了媚色,他忽然加重力道。

      突如其来的冲撞,让她被迫抛开羞耻心,本能地出了声。

      回荡在昏暗室内的声音却让她很陌生,也很羞赧。

      他却在耳边轻笑。
      她不满地别过头,不想看他,却被他掰过下巴,被迫与他直视。

      她很想说,“你就不能让让我?”
      下一刻,却清楚看见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欲念,脖颈上爆裂的青筋。

      他的汗水顺着下巴,坠在她唇上,又被他吻了去。

      身体继续被翻搅着,在一阵阵的战栗中,她微微仰头,破碎的声音很快被另一张唇吞咽。

      后来她哭了,并非生理上的痛,而是她发现,很多事她都不想去计较了。

      他给她的爱,让她原谅了所有的耿耿于怀,她宽容了聂舒曼对她的抛弃,也谅解了父亲离开前,那毫无眷恋的眼神。

      傅聿时轻轻吻掉她眼角的泪,疾风骤雨忽然缓和下来。

      后来,她只记得那天晚上,昏暗的房间里,她浑身湿透,在黑暗却又充满安全感的海上,飘荡了很久。

      床头放了杯水,是她刚才剩下的。结束后,傅聿时起身喝了小半,又喂她喝完。

      她其实有些生气,为什么他可以那么坦荡,而她却没法全然正视被剥离一切后的自己。

      “怎么了?”

      见她有些闷,他又伏下身,撑在她身侧,用手指捋开她额前湿乱的发丝。

      “没什么。”他压下来很重,她伸手推他,“我饿了。”

      他轻声一笑,仿佛将她看透。
      简单替两人清理了下,他又在她唇边琢了下,“先吃饭。”

      午饭晚饭都没吃,又被他折腾,聂霜是真饿了,没注意他在玩文字游戏。

      起身后,发现卧室狼藉一片,每处痕迹似乎都在提醒她刚才的亲密。

      想起最后她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她脸颊发烫,为掩饰窘迫,她低头去整理床单。
      “不是饿了么?别收了。”傅聿时将她拉走。

      食物是用保温袋装好的,耽搁这么久,也没凉。

      聂霜坐在椅子上,边喝水,边看着傅聿时将东西从袋中拿出,视线不动声色地游离在他右耳下。

      知道她一直盯着自己,傅聿时很受用,只是餐具递过去,她一脸茫然的样子,有些好笑。

      “想什么呢?”他敲她脑门。

      移开目光,聂霜接过他递来的餐具,冲他一笑。
      “我在想,明天要不要去你推荐的那家餐厅吃饭?”

      “好啊。”
      他本就是专程过来陪她,自然要满足她的喜好,“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可是你真的要陪我玩,真的不用上班吗?”

      瞥了眼恃宠而骄的人,傅聿时幽幽吐出两个字。
      “年假。”

      “哦。”

      “想好了告诉我,提前规划路线。”

      她几乎不假思索,“植物园。”

      他顿了下,看向她,漆黑的眸子像是在分辨着什么,而后缓缓道:“好。”

      也不知是过了最佳赏味时间,还是什么,聂霜吃了几口就没什么食欲了。

      点餐时,她其实特意刷了很多评价,有几道菜上了黑名单,但她觉得每个人口味不一样,或许她会喜欢呢。

      但显然,是她天真了。

      察觉到她吃了几口就兴致缺缺,傅聿时调侃她:“刚刚不是饿了吗?”

      她瞪他一眼,又强塞了几口食物进嘴里。

      吃完后,两人一起收拾好残余的食物,擦干桌面。

      直到此刻,聂霜仍觉一切都很奇妙。
      昨天还在跟他吵架,伤心到认为这份感情随时可能走不下去,今天却有了种岁月安好的充盈。

      也不知是白天受了寒,还是什么原因,离开餐桌时,聂霜的后背隐隐爬上一阵酸痛。

      趁他打开电脑回邮件时,她去浴缸放了水,扔进一个去湿气的草药包,准备泡个热水澡。

      脱了衣服,她将头发扎成丸子头,刚没入水里,傅聿时就拿着瓶酒,推门进来了。

      她当然知道,他不是来跟她碰杯的。

      哪怕刚才已经很亲密了,但她被热水舒缓的身体,还是在刹那间,紧绷了起来。

      不敢看她,她盯着水面。
      三个深呼吸后,浴缸里的水摇晃起来。

      他进来了。
      接着,她被他搂在了怀里。

      浴缸空间足够大,他抱着她,却什么也没做,而她也慢慢适应了这样的亲密。

      傅聿时向来惜时如金,但只要跟她一起,他便没了时间观念。
      哪怕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这样静静呆着,对他就是一种抚慰。

      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腕,他不知在想什么,唇角不自觉勾了下,就听她开口叫他。

      “傅聿时。”

      “嗯?”他懒懒出声。

      “当时在和璟,为什么执意要让我来修复你的东西?”

      身后的人迟迟没有回应。

      聂霜扭头看他,就见他垂下眸子,目光定在她脸上。
      握着她手腕的那只大手,往下一滑,将她手掌包裹了起来。

      “眼缘。”他说。

      手掌被他整个包裹,聂霜挣脱开,又反手去握他,甚至不自量力想跟他比试下。

      无论是与他掌根相贴,还是指尖并齐,他手掌的尺寸都大她很多。

      “好财大气粗的眼缘,就不怕我技术太差,给你修坏了?”

      见她傻傻地跟自己比手掌大小,傅聿时任由她摆弄,眼底浮上浅浅笑意。
      “怕。”

      分明是她自己要问的,修复水平被质疑,她又不乐意了。
      松开他的手,她“哦”了声。

      水面涟漪摆动,身后的人突然调整了姿势,聂霜还没反应过来,冰凉的吻已经落在她后背。
      他在吻着她曾经受过伤的地方。

      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往下。

      小心翼翼的。

      怜惜而动情。

      “你...”
      浑身酥酥麻麻的感觉窜遍全身,聂霜想张口说什么,话语却被软化在口腔里。

      丑陋的伤疤在他的唇中,好像成了某种勋章似的存在。

      雾气氤氲,她头发湿漉漉垂落几缕,脊背因为紧张而挺得笔直,眼睛微微闭着,被他吻得喉咙发干发痒。
      而她这副勾人的样子,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要吗?”他一时情动,哑着嗓子诱她。
      “不...要。”聂霜撑住意识,颤声道。

      只听身后的人在耳边轻笑一声。

      然后傅聿时终于抬起头,双手从后面伸过来,将她环住,箍在自己怀里,嗅着她发间的清香。
      “怕我们大名鼎鼎的聂师傅,不愿意接单。”

      聂霜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他回到了刚才的话题上。
      她用手鞠了捧水,语气像是开玩笑,“傅聿时,你是不是想借着修复瓷器的机会,来认识我?”

      他无声一笑,松开她,伸手去拿了酒瓶,往马克杯里倒了小半杯,喝了口,才缓缓开口。
      “我们家聂霜,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也不知是损她还是夸她,扭头看见酒瓶上的法文,聂霜脑子里又浮现他讲法语时的样子。

      绅士庄重的神态下,总有种莫名的性感。

      听说瑞士是个多语种国家,主要以法语,德语为主,也有小部分人说意大利语,还有更小部分区域讲拉丁罗曼语。
      但日内瓦似乎以法语为主。

      “会德语吗?”她忽然问他。

      他摇头,盯着她,以为她如此郑重其事,是有什么特别的话题,却见她只是眼巴巴望着他手中的酒杯。

      “想试试?”

      “一点点。”她点头。

      他将杯子递到她唇边,她就着他的手,抿了小口。

      而后,她忽然抬头,用一双澄澈而晶亮的眸子望着他,说了句他听不懂的德语。

      “Ich liebe Dich”

      “什么?”根本就是欺负他不懂德语。

      “没什么。”

      刚才抿得太少,只舌尖舔到一点酒,聂霜觉得不过瘾,又握着他的手,喝了小口。

      得意忘形,她这回被辛辣的味道呛住了。

      但她这副样子落入傅聿时眼里,无疑是喵咪舔水,入喉的少,大部分都沾她唇上了。

      视线落在她沾了酒的唇上,傅聿时将杯子往旁边一放,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吸允掉她唇上的那滴后,他还不满足,又撬开唇舌。

      她偏头与他接吻,只能靠在他身上,借力维持平衡,他却还要伸手作乱,她浑身发麻,险些瘫软在他怀里。

      被放开后,为阻止他再乱来,聂霜逃到了浴缸另一端去。

      “刚才那句德语是什么意思?”
      看着躲远的人,傅聿时也去没捉她。

      反正长夜漫漫。

      “酒很好喝。”她俏皮地眨眼,试图转移话题。

      就她刚才那副嫌弃的样子,傅聿时自然不会相信,只当那句德语是她随口逗他的玩笑话,便没再追问。

      洗完澡聂霜已经困死了,但头发弄湿了不少,她不得不先吹干脑后的湿发。

      想到傅聿时已经舒舒服服躺床上了,她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

      将吹风机放回柜子里时,一抬手,肩颈也有些疼,大概是受凉让旧疾复发。

      她没带膏药过来,只能用手按摩,缓解疼痛。

      傅聿时站在卧室窗前,正埋头回信息,听到动静,回头就见她一直在揉后颈。

      想起她曾在肩颈处贴满膏药的样子,他下意识蹙了眉。
      “又痛了吗?”

      怕他担心,聂霜摇头,“没有。”

      然而,她掀开被子,钻进去正要躺下,他已经从床尾绕过来,坐在了她旁边。

      “过来。”

      “什么?”

      “我帮你。”

      不等她回话,他已经将人拉过来,修长指节落在她后颈上。

      他手法很专业,但力道温柔,她舒服得几乎昏昏欲睡。

      想到上回后背受伤,他也是这样替她按摩的,聂霜有些好奇。
      “你好像很会按摩,是专门学过吗?”

      “以前老师受伤,在病床躺了很久,照顾他的时候学了点。”

      “老师?是薛彤的父亲吗?”

      她倒是挺会抓重点的。

      傅聿时忽然加重手上力道,聂霜痛得“嘶”了声,忍不住往他胸口落拳。
      “你干嘛?”

      始作俑者得逞似地笑了下,“帮你活络活络筋骨。”

      “你走开。”她扯开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没再继续逗她,傅聿时正了色。
      “是薛彤的父亲,大概几年前,因为我的......失手,他在病床上躺了很久。”

      几年前?

      是他们在维也纳认识以前的事?那他脸上的伤也跟那件事有关吗?

      在她眼里,他是无所不能的天之骄子,轻易就能得到想要的。
      但此刻,他语气看似云淡风轻,眼底却隐隐闪过一抹悲哀。

      她不忍心揭开他的伤疤,去追问事情的始末,也不知要如何安慰他,只能靠过去,紧紧抱住他。

      她的安慰,带着小心翼翼的笨拙,让傅聿时的心里发软。

      他将她搂在怀里,脸颊贴着她的发丝,嗓音沉缓而平静。
      “我跟你说过的,时间让人遗忘,那些不愉快的事,早就对我没有任何杀伤力了。”

      下一秒,却听她喃喃道:“可我没有遗忘。”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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