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火葬场》一听霜

3、第 3 章

　　“我只欢喜你，若非是你，不会是男子。”

　　这话动听，朝生心动。

　　耳后的窗似有动静，朝生转头，柳旭说是风大。朝生不疑有他：“天冷添衣，别只顾风度。”

　　“不顾风度。”柳旭摸了摸朝生的耳朵，“也不给朝生丢人。”

　　看着朝生的脸颊因他的话微红，柳旭眼里只盛下他。一旁的冬儿低下头去，可惜少爷看不见殿下眼中情深。

　　三殿离去，冬儿与朝生说起柳旭的眼神，说三殿对少爷的上心。

　　三殿对朝生的好，众人皆知。
　　什么好东西都往朝生这儿送，不知道的还以为朝生房里才是三皇府的库房。那些物什都精贵得不得了。

　　朝生不理会冬儿的絮叨，走到窗边，手揩过窗框：“冬儿，窗户脏了。”

　　秋水的死，在林府没起什么波澜。
　　一粒打入湖泊的小石子，几乎什么也没留下。

　　雪后的天晴，是开阔的。

　　朝生感受着落在身上的带着一些温暖的光：“天很美。”

　　他的眼上覆着黑布，说出来的话，却像是看见了雪后晴天。

　　“可惜你看不见。”

　　朝生气恼：“你还不能走！”

　　天下无奇不有，一瞎子一瘸子在吵架。

　　与朝生吵架的小瘸子还是个僧人，这世道实在古怪，还有这样不慈悲为怀的顽僧。

　　“小瘸子大师。”

　　瘸子就瘸子，还得加个小。

　　实在是气人：“我才不小！你全家都小！”

　　“我跟小孩子吵什么。”朝生表示大度，小瘸子更气了一张脸都气红了，看起来都想从轮椅上站起来打人。

　　是真的站起来了……

　　朝生只感觉身上多了一点重量，整个人往后倒。

　　小瘸子倒下的时候，还记得用手护着朝生的头，两个人摔在地上，小瘸子的腿感受不到冰冷但是他的腰可以。

　　“……”世间竟有这样的顽僧，就一点点气也受不得。

　　朝生不怎么疼，小瘸子比他倒霉些。

　　“少爷！”冬儿惊，小僧人脑门不够光亮，脑袋里够光亮的——
　　不知道自己是瘸的？

　　用手撑起来，那也是不能走路的！

　　少爷说话是气人了些。
　　这小僧人也不至于……气傻了。

　　“我没事，你先扶止浮。”

　　止浮瞪冬儿：“我才没事，我才不是为了帮他，我就是……我腿也不疼。”

　　“哦哦。”冬儿想起明明是止浮向少爷跌倒，最后却是止浮被少爷压在身下。

　　原来止浮的腿不会疼？

　　止浮坐到轮椅上，朝生自己起了身。

　　“你跟我气什么。”

　　听听这语气，搞得是止浮无理取闹一般。止浮气呼呼的，想到朝生看不到他生气模样就更气了！

　　止浮敲了敲自己帽子上的雪，他看了朝生一眼，摘下帽子迅速拍了拍，又把帽子戴到头上。

　　朝生看不见，止浮的头发长出来半寸，还真不是小光脑门。

　　但冬儿看到了。

　　止浮只看见朝生没往这边看，完全没想到冬儿还是个话多的：“少爷，止浮脑门果然不干净。”

　　朝生的笑刺激到止浮的眼睛：“你懂什么？我这是……”

　　朝生学会了抢答：“保暖，我知的。”

　　“哼。”止浮道，“你家小厮怎么话这样多，祸从口出，慎言慎言。”

　　朝生：“是是是。”

　　蒙着眼睛的少年郎，推着瘸腿小僧人前行。

　　止浮一路提心吊胆：“你不会恩将仇报，我把推下山崖？”

　　朝生：“可能是我先落下去。”

　　也是也是。

　　冬儿见止浮就这样心安了，也是服气，他家少爷说的这句话，说了或者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小僧人，很是心大。

　　止浮发现朝生没有计较他言语里的前后矛盾，就更是宽心。

　　前面他还说着才不是帮朝生，刚刚又说了恩，要是被朝生揪住，他可真是说不清。

　　入了屋，冬儿在外间守着，朝生帮止浮换衣。

　　一个敢请，一个敢帮。

　　给止浮换好衣：“你不都是大人？怎么还羞？”

　　止浮：“我不是羞，我不让冬儿帮我，是因为我平时也是自己换的。”

　　也
　　？？？

　　止浮问：“你瞎了是不是讨不到媳妇，要不我给你当媳妇？”

　　朝生：“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小和尚果然六根不净，竟然想要讹上他，骗吃骗喝。

　　“我快定亲了。”

　　“哪个瞎子！”

　　“三皇子。”

　　“……”

　　朝生看不见止浮的表情，这样的沉默，只有呼吸让朝生知道止浮还在这儿。

　　朝生的脸蛋被咬了一口，止浮说：“这次让你白白沾了便宜。”

　　想讹人，还挺有始有终的。
　　给瞎子做戏，多少有些浪费。

　　朝生拿手帕擦脸，不一会儿冬儿端进来装着温水的木盆。

　　止浮坐在一旁看着朝生把脸蛋擦了一次又一次。

　　疑惑，他是不是被嫌弃了。

　　“诺。”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止浮手里多了一个玉瓶，“你早了半个月。”

　　房中有一暗室，止浮引朝生到暗室中。

　　“老头儿不在，这一次由我看着你。”止浮叹气，“不过下一次，一定要老头在的时候才行，我可没有那本领，要是出了差错，你没了怎么办。”

　　“那你当小寡妇？”

　　止浮：“那时候你都定亲了，你家里人肯定不认我。”

　　“看来死的不太是时候。”朝生还要说什么，就被止浮骂了：“说什么死不死的！太不吉利，晦气得很！反正不准你说！”

　　朝生在寺中待到第三日才回。

　　林靖棠见朝生去了一次寺中人更消瘦，道：“三皇子都已平安归来，这冰雪天的，往后就不去罢。”

　　“人本来就瘦，现在好了，就剩下一副骨头架。”

　　朝生：“你就是妒忌我长得比你俊，在这儿诋毁我，要是只剩一副骨头架，哪里还能看？”

　　被这样一说，林靖棠再去看朝生：“这样一看，又好像没有瘦。”

　　“知你喜欢三皇子，可也要顾虑自个的身体。”入了暖阁，桌上摆着一碗驱寒汤，温度恰好。

　　林靖棠看着朝生喝了几口驱寒汤。

　　不多时，冬儿端着煮了许久的玉琴珍米粥过来。

　　林靖棠的劝，朝生只听着，那寺，他非去不可。

　　说为了柳旭，也是寻个好的由头。

　　不过既然以柳旭为由头，他也真的有为柳旭祈福求安的。

　　也不算事扯谎。

　　朝生道：“就当我求姻缘，图一个顺利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