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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诺大的操场,校领导还坐在看台上没走,总教官神情不耐的看向一队教官,“你去找李冰华,你俩换一下。”

      一队教官走之前对着路婳浓指了指,才去换了二队的教官来。

      这么一换,本来不应该罚俯卧撑的李冰华,不得不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二十个俯卧撑。

      休息的时候,教官们被总教官叫去开会。

      周州偷偷挪到最后一排看米来的脸,“你没事吧?要不要请假?”

      米来耸肩,“没事。”

      “说到这个,我第一次见状元真人,她有点儿那个啊,一点儿也不像书呆子。”

      “哪个?”米来也看向周州。

      两人闲谈期间,都没注意路婳浓从前排走过来。

      她别别扭扭的用自己的鞋碰米来的胶鞋问:“你刚摔的疼不疼啊?”

      周州惊讶的看向米来,似乎很诧异状元关心差生的行为。

      米来则是红着脸摇头:“不疼,这算啥,我都摔惯了。倒是你,你咋这么…激进?”想了半天,憋出这么个词。

      路婳浓抬手还像小时候那样随意胡噜了一把米来的头,“你别狗咬吕洞宾啊。”

      周州在一边迎合:“是是,对对。”

      米来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朝路婳浓傻笑。

      李冰华开会回来,大概是挨了骂。他不耐烦的操着破锣嗓子喊集合,让学生们边正步走边唱军歌。

      有人顺拐;左右不分;敬礼的手型不规范,都被李冰华单拎到众人面前人格羞辱。

      有些社牛的男同学还好,被羞辱也只是跟着干巴巴的陪笑几声,再耍宝般的化解尴尬。脸皮薄的女同学听了几句不着调的话,忍着委屈嘴唇都要咬破了。

      路婳浓想要张嘴,被曾晓宇一把扯了一个趔趄。李冰华看过来,曾晓宇顺势报告:“教官,这位同学刚才快晕倒了,我扶她去后面休息一下。”说完就不容分说的拽着路婳浓往队列后面走。

      米来盯着自己的脚尖,强制控制自己不要回头看路婳浓。

      熬过了还算凉爽的早上,下午则更是难捱。晌午的大太阳还挂着,整队都被教官要求站军姿两小时。

      一班本就是德育冲清北的重点班,一个个身娇体弱,哪受得了大太阳底下这么搓磨。一个接一个的举手报告,要求休息一会儿。

      李冰华起先还挨个允许休息,后来直接就是一片一片的命令原地休息,却唯独掠过路婳浓一个人。

      嘴还不停,一直叨叨自己有几个手机,买了多新的机型,玩儿游戏有多么厉害。

      他还在路婳浓身边意有所指的说:“受不了的,一定要提前打报告啊!可别背后骂我没人性。你说说你们啊,这就站不住了?我十五岁辍学,当年在大太阳底下站了三个多小时我师父才肯收我,再看看你们,一个一个的就知道读书,把脑子都读傻了吧。”又来了,读书无用论。

      说好的两个小时,因为路婳浓没服软,到了点,李冰华也没吭声。米来坐在地上的时候看了眼路婳浓的侧脸,她像在忍耐又像是在玩123木头人的游戏,没有得到跑动的指令,她就不会动一般。

      米来立刻站起身陪着,站得久了,脚连着大腿根儿都是麻的,下半身仿佛凭空消失不存在了一般。她整个人都吊着一口气儿,不禁更加担心路婳浓。她从小娇生惯养,单咳嗽一声,她妈妈都恨不得把她拉医院去做全身检查,怎么这个时候就不能服服软呢?

      在米来想东想西的时候,李冰华开始说些不入流的脏话,来批判所谓学生们的“娇弱”。周州突然从地上站起身,一把将头上的帽子扔在李冰华身上,梗着脖子问他:“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和一个学生小肚鸡肠的,恶心不恶心?”

      李冰华额上的青筋跳了跳,立刻指着周州朝她喊:“你给我好好站着!自己去把帽子捡起来,别跟我在这耍性子,这里是学校,不是你家。”

      周州站在原地,没去捡帽子也没动,只是据理力争:“把人中考状元站坏了,你够赔吗?再说了,总吹你那个破手机真出息了,谁稀罕似的。”

      这话不知道是不是刺激到李冰华敏感的神经了,他低头捡起周州的帽子,一把扣在周州的头上,咬牙切齿的朝她低吼:“现在这里就是听我的,你不服,不还得站在这乖乖挨我的骂?家里有几个臭钱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曾晓宇却忽然在这个时候站起身,拉了一把路婳浓,放大声音给该听这话的人听:“你坐下,别听他的。素质不行的人不配穿军装。”

      “你说什么?”李冰华立刻走到曾晓宇面前,愤怒的用手指狠戳她的肩膀。

      曾晓宇眼都不眨的看回去,还挺起了肩:“怎么?不就是一机场巡逻的吗?又不是真兵,牛什么呀?你要是牛,你去抗险,去火场救人。我一句话不多说。”

      李冰华死死攥着拳头,恨不得一拳打到曾晓宇的脸上。

      他恨恨的呼了一口浊气,随后站在路婳浓面前,一字一句的戳她:“小丫头长得这么好看,不用死读书,趁着年轻嫁个有钱人就够了,还用受这个罪?你服个软,我就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们这帮小屁孩一般见识。”

      一班大多数都是路婳浓和曾晓宇以前私立初中的同学,眼看着同学让人这么欺负,一个一个也跟着站起身,默默陪着站。

      有人晕倒,身边的人立刻去扶。整个一队都乱糟糟的,米来趁乱站到了路婳浓身边。事情发生的走向让她反应不及,她那时候只想要离路婳浓近一点,虽然没什么用,但换来片刻心安也聊胜于无。

      偷眼瞥路婳浓,虽然她人在晃,但依然咬着牙的在坚持。瓷白的颈布满了汗水,手还规矩的扣在裤线两侧,军姿要多标准有多标准。

      真是个一点儿不服输的人。

      忙了大半天的一班班主任来操场看学生的时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坐在一边晕倒休息的学生,一五一十的和她复述教官的话。

      她师范校刚毕业就被分配到德育,干了二十多年教书育人的活,最是听不得女孩子就应该回家贤妻良母的话。

      按理来说,军训期间,班主任也不该插手教官训学生的事,但她实在是顺不下这口气。

      快五十岁的小老太太,执拗的抓李冰华的胳膊要往教学楼里开会的总教官那儿去。

      李冰华正在气头上,用力挣了一下,小老太太一个没注意就跌倒在地上。

      一队的学生们瞬间炸开了锅,有人去扶老师,有人去拽李冰华。米来使劲拍了下自己没知觉的腿,气势汹汹的往李冰华这里冲。

      离一队最近的是二队,二队教官白爽也是一队的原教官,眼看着这边乱成一团,跟过来的时候,正看到米来晃自己麻了的手。

      他下意识狠推了一把米来,年轻气盛的学生们瞬间围住了俩教官。

      不能打的站在外围叫好,把能打的围在里头狠狠揍李冰华和白爽。

      两个原还趾高气扬的成年人,转头就被十七八的学生们围在小圈子里乱踢乱踹。

      二队的学生们不明所以的围在最外围看热闹。有调皮捣蛋的男学生,还趁乱挤进来踢了白爽几脚。

      少年人莽撞,也棱角分明。没人在意处分和后果,只凭着一身热情与正义感,就敢与所谓的教官硬碰硬。

      这事捅到校长那的时候,气得校长站在原地反应了半天。

      德育那么多届学生,还从来没有哪一届搞出这么轰轰烈烈的事来。学生合起伙来打教官,真是闻所未闻。

      总教官领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俩人过去的时候,校长也不知道该作何立场。

      被留在操场的孩子们哪管大人之间的利益纠葛,只知道自己战胜了没出息的大人。

      漫长的一天开始落下帷幕,蓝色逐渐被染黑,有星星挂在天边,一闪一闪。

      一队二队的学生们穿着迷彩服在草地上围成一大圈,一起唱上午学的军歌,意图用歌声盖住其他几队训练的声音。

      军歌唱罢,曾晓宇站在大圈中间给学生们打士气:“法不责众,咱谁都别怕!”

      周州坐在原地和她打配合:“本来也不用怕,我爸开律师事务所的。”潜台词都是家庭提供的底气给她带来的游刃有余。

      米来没工夫管这些,她小心翼翼的蹲在路婳浓身边问她:“你是不是傻啊?你不会装晕吗?”

      路婳浓转过身,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米来:“我坦坦荡荡,晕也要真晕。”

      米来心揪的不行,不明白真晕假晕有什么区别,反正不都是相同的结果。

      她不好意思的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鼻子,手却被路婳浓一把扯了过去。
      “你手怎么了?都出血了,你感觉不到疼啊?”
      带着点儿数落。
      也有点儿像熟人的关心。

      被路婳浓这么一说,她动了动手才发现疼。再仔细一看,揍人最疼那块儿中指底骨已经破皮见了红。

      她不在意的拽回自己的手,大言不惭的说大话:“一点儿不疼,反正没有那俩公报私仇的疼。”

      路婳浓站起身,没去管别人,拉着米来另一只手就往宿舍里去。

      她们路过唱着歌正值大好年华的同学们,路过学校里的小树林,再路过一片刚撒下月光的空地,走进二栋宿舍。

      米来进了宿舍后,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你看到李冰华的脸了吗?眼角那块儿是我打的。”她兴冲冲的说。

      路婳浓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听米来张牙舞爪的学,手指轻抚过米来指尖的骇人疤痕,直到药水贴到手背伤处,米来疼的死死咬住了下嘴唇,再不吭声。

      “那你没打到白爽吗?”路婳浓放缓了手里的动作,问了一句米来认为显而易见的废话。

      “当然了,他第一个过来推我,我肯定推回去啊。他被我推摔了,躺下就再没起来过。”米来咬牙挺着手上的痛,和路婳浓分享她的第一手消息。

      最后,路婳浓趁她还在兴奋的状态里,将纱布紧紧系了个蝴蝶结,然后起身收拾药箱。

      米来呲牙咧嘴的仰头问她:“你上学还带纱布啊?”

      路婳浓连说话都没起伏:“这不是现成的医药箱吗?我有毛病才特意带纱布上学,倒是在这里遇见了你,它才有了用处。”

      米来举着自己被绑好了的手,趴在桌子上看路婳浓,委屈巴巴的意图破冰:“你们家突然搬走,我可伤心了。我就是想和你说,飞扬哥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天之骄子。”

      一听这话,路婳浓立刻冷下脸,她将药箱塞回柜子后,坐到自己床上冷眼看米来。

      良久的无声后,路婳浓重新打开话题:“在学校就别提这事了,就说说你吧。”

      米来抿起唇,偷偷打量她的表情,心虚着开口:“我有什么好说的,小学毕业就莫名其妙变瘦了。然后初中学习不好,体育老师说我高可以试试篮球,我那时候又太瘦了,被人一撞就倒。后来就去练了跳高,还真别说,跳高真的适合我,练了三年,就来这了。”

      云淡风轻的说是因为她不想让现在的路婳浓知道,有人为了能和她在一个学校,拼命的练习了三年才能如愿踏进德育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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