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开花了！》一行万里

2、第 2 章

　　闷哼声响起，陈雪瞬间石化，讪讪的收回手，坐回身，低下头，然后微微抬眼，疯狂朝郁婉使眼色。
　　察觉到周围不同寻常的安静，郁婉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就着这半悬在凳子边缘的姿势缓缓抬头，准备看看是谁如此倒霉被她误伤。
　　她身后的过道上，钟听寒怀抱一摞各式各样的本子，头颅微低，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虽然他眼镜上的反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就他的脸色而言，足以让人看出他的鄙夷和不屑。
　　按照以往的例子，这时钟听寒定然会出声嘲讽几句，然后郁婉嘲讽以对，但今日……
　　钟听寒嘴角微挑，正待开口，就听郁婉干咳了一声，然后飞快的坐直，转身面向他。
　　一时间，整个教室的焦点都聚集在她身上。
　　郁婉咬牙，看着钟听寒头上那朵开始无风自动向下弯腰的月季，皮笑肉不笑道：“不好意思啊，钟同学，打伤你了没？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钟听寒瞬间拉平嘴角，转身往下一个人走去，“错题本。”
　　看着钟听寒转身，郁婉脸上的假笑同样瞬间消失。
　　见没有吵起来，其余人瞬间切了一声，又自顾自做自己的事。
　　章丁好奇的看着她，小声问道：“前几天陈雪说你转性了我还不信，怎么你突然就……碰到什么事了？”
　　“没有。”郁婉将笔帽合上又取下，发出啪啪的声响，“只是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懒得和他一般计较。”
　　说完直接挥着书本赶人，“转过去转过去！马上上课了！”
　　眼角余光里，那朵月季慢慢挺直身，随着钟听寒的脚步轻轻摇动。
　　看着这一幕，郁婉暗暗咬牙，只恨自己无能，不能早日将那朵可怜的月季花从恶人的头顶救出。
　　早上第一二节课都是英语，在之前奋力读了快一个小时的情况下，再读英语，班上学生便个个轻声细语，稍不注意就会错过去。
　　英语老师Miss刘无奈之下，只得将原定内容变成讲解题型，一口流利的英语清脆悦耳，节奏分明，使人昏昏欲睡。
　　郁婉沉着脸死命往嘴里灌茶水，等到一下课就往厕所冲。
　　女厕所，素来是拥挤之地，只是一秒之差，很可能就会让你排上十分钟的队，但在这十分钟里，你也不会轻易感到无聊，只需稍稍注意，就能得到许多意想不到的消息。
　　“你前段时间不是和她挺好的吗？怎么这两天又不来往了？”
　　“等会儿大课间跳操能溜成功吗？上次有人躲女厕所逃过去了，这次好像特意安排了女老师来查。”
　　“下午我们约好了一块儿去爬山，你去不去？”
　　“刚刚从理科三班出来的那个男生是谁？长的有点小帅！”
　　“你听说了没？从明天开始就要整顿风纪。”
　　“不是吧？真要开整了？”
　　郁婉耳朵微动，不动声色的洗手离开。
　　“一个坏消息。”郁婉坐回座位后，竖起一根手指问陈雪，“你要不要听？”
　　陈雪：“……如果我说不听它能变成好消息吗？”
　　郁婉晃晃手指，“不能。”
　　“那就直接说呗。”陈雪无所谓的摆摆手，一脸的高贵冷艳，“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坏消息把你吓成……”
　　郁婉面无表情的打断她的话，“据近日来情报分析，从下个星期，即明天开始，学校就会开始整顿风纪。”
　　“就这？”一位凑巧路过的同学对此发出嘲讽的笑声，“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不就是整顿风纪嘛，装几天样子就过了。”
　　其他人赞同的点头，“不过咱们都高中了还管这么严是有点过分了。”
　　“瞬间梦回小学上学必戴红领巾，放学必排队出门。”
　　“啊？那我是不是该把校牌找出来了？我上次随手丢哪儿来着？”
　　“你该找的不是校牌，是理发师啊野人兄！你眼睛都快遮的看不到了！”
　　“我上个月才买的手链，还没戴几回呢。”
　　一群人里，只有陈雪的神色越来越惊恐，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看着郁婉。
　　郁婉一脸沉重的点头，“就是你猜的那样。”
　　陈雪瞬间尖叫出声，声音尖细的几乎破音，“他们要整治的是学生带吃食进校？！”
　　这一声可谓是石破天惊，惊的整个教室连带外面的走廊都安静无声。
　　随即，犹如陨石撞地球般，又爆发出猛烈的声响。
　　“不会吧？！”
　　“真要整顿这个？！”
　　“真的假的？”
　　面对种种询问，郁婉面无表情道：“反正我觉得要整顿的应该就是从校外带吃食的问题。”
　　话音一落，又是一阵哀嚎。
　　“天要亡我！”
　　“难不成以后就只能吃食堂和小卖部？”
　　“别！求你！别提那两个词！”
　　一高食堂，素来以简朴而备受学生和家长称赞，价钱公道，量大管饱，一碗米饭甚至可以够饭量小的女生分着吃，而且前前后后那么多学长学姐吃了食堂，还从未有过一次食品不良记录，可见其之卫生之安全。
　　然而就如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食堂竭尽全力保证了上述优点后，对于饭菜味道方面的掌控就没那么好了，常常看着是这个菜，吃到嘴里又是另外一个菜的味道，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方便，一年四季食堂里的菜色都差不多，顶多就是把素菜换成当季的。
　　曾经有饱受折磨的学生真情建言，食堂也欣然接受了建言，非常积极的做出了改变——他们增加了小炒窗口。
　　单人点餐单人炒菜，量少且味美，色香而价贵。
　　这一手当即把建言的学生打懵了，下意识跑去食堂问他们为什么决定做出这样的改变，根本原因是什么。
　　食堂工作阿姨笑呵呵地一边擦桌子一边给他解惑。
　　“咱们老板早就嫌之前那做法不怎么赚钱，想单独开小炒，但一怕没市场，二怕你们闹，所以一直没动，现在你们自己提出来了肯定就改了啊。”
　　“单独一对一服务嘛，肯定东西要贵点噻。”另一个拖地的阿姨同样出声，“至于份量，这不是你们经常夸食堂饭菜份量大吗？老板怕一个人吃不完浪费，就把量改小了。再说小炒又不比大锅菜，没卖完的保存好下顿还能接着卖。”
　　且不提那位憋屈到内伤的同学，总之食堂的小炒窗口就这么开起来了，但由于价格，很多人都只是偶尔去吃一次，剩下的时间，要么吃食堂大锅菜，要么出校吃。
　　总之，所有学生的最后选择，才是学校的小卖部。
　　与食堂相比，小卖部几乎就是它的反义词，同样的物品比外面贵不说，质量还不一定好，而且服务质量特别差，好似他们不是去买东西的顾客，而是去还钱的孙子。
　　陈雪眼眶微红，“婉婉，怎么办？我不想吃食堂。”
　　“你可以出去吃啊！”郁婉给她出主意，“吃完了再进来！”
　　陈雪是住校生，但学校对这方面管理不是很严格，住校生也可以随意进出校门，只是晚上必须归宿，经常查寝。
　　陈雪幽幽而叹，“可是现在每天早起十分钟跑出去买早饭就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郁婉：“……”
　　和陈雪一样悲伤的住校生不在少数，但现在更加紧急的是早上第二节课。
　　如果说早上第一节课郁婉还能靠着苦涩的茶水让自己醒醒神，那么第二节课便是怎么也止不住睡意，稍不注意就会睡着，然后又被Miss刘突然加大的声音惊醒。
　　看着自己的腿，郁婉咬咬牙，无奈含泪伸手……
　　一只手突然盖在她腿上，成功阻止了她的自伤行为。
　　陈雪眼疾手快拦住她，小心翼翼地用气声道：“加了厚绒的校服裤子，再加保暖秋裤，你掐不痛的。”
　　郁婉：“……你今天不困？”
　　陈雪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意思简洁明了。
　　郁婉：“……有那么难过吗？”
　　陈雪肯定的点点头，继续用气声道：“我有个方法，保证让你瞬间不困。”
　　郁婉示意她讲。
　　陈雪拿出自己的小镜子，慢慢调整角度，然后让郁婉看，“他一直盯着你呢。”
　　镜子里，钟听寒正在认真听讲，一手拿笔，不断的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不时抬头看向黑板，只是在收回眼神时，总是顺便再往郁婉这里看一眼。
　　再下一秒，两人的视线在镜子中成功会师。
　　见郁婉发现了他，钟听寒也没半点被抓到的恐慌，反而嘴角微挑，定定看了郁婉几秒，然后才收回视线，继续做笔记。
　　郁婉：“……”
　　看见这一幕，郁婉郁闷的几乎想吐血。
　　她就知道！钟听寒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一瞬间，郁婉几乎都能想象出如果她在课堂上睡着了还被钟听寒抓到，下课后他冷漠嘲讽自己的模样。
　　郁婉伸手扣上陈雪的小镜子，然后挺胸抬头，认真听起课来。
　　陈雪忍住笑意，“不困啦？”
　　郁婉：困什么困？！她现在整个人都燃起来了！
　　时间飞速流逝，很快就下课了，等到Miss刘踏出教室，全班至少有一半的学生瞬间趴在桌子上。
　　老王笑眯眯地手握保温杯晃进来，“行了，都醒醒神，下去做操了啊！”
　　闻言，教室里瞬间充满哀嚎。
　　老王充耳不闻，就当自己是个聋子瞎子，乐呵呵的挥手，“快点啊！”
　　郁婉叹气，只能随着人流往下走。
　　理科七班在五楼，下去时操场已经站了大半的人，郁婉和陈雪刚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广播里便传来激昂的音乐声。
　　“全国第九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第一节！伸展运动！”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
　　郁婉面无表情的跟着节拍做动作，不时伸手踢脚，尽管这样的场景从小到大只要在学校一天就会准时开演，但每次郁婉都觉得有一肚子槽想吐，心中更是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站在台阶上的教导主任背着手盯着下面，不时打开话筒喊话，“高一三班后排的同学，动起来！高二十一班的！动作规范一点！”
　　是的，尽管他们已经高三了，大部分人都是成年人了，但他们还是如同幼儿园的小孩儿一般被老师盯着做体操。
　　对此，谁见了不说一声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