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献帝的皇后篡位了[三国]》皓月东升

25、回忆

　　刘表心想，什么占着大义，还不是并州兵强马壮，他们怕了？

　　并州吕布当年汜水关下杀的十九路诸侯胆寒，天下闻名，如今并州渐渐富庶，又有公孙瓒送的骑兵，谁没事儿惹并州？

　　他无奈道：“此事本就是小女善作主张，既然诸位都觉得此事不妥，那就着人将天子送回，再送些赔礼吧。”

　　反正天子这个烫手山芋他是不想要，谁爱要谁要，留在手上绝对讨不着好，还要招来骂名。

　　坐在一旁旁听的老朱：“？？？”

　　他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现在又被送回去是什么鬼？以伏家那小子的精明程度，他再被送回去，就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老朱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好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按理来说，送回天子有点损荆州的颜面，可讲心里话，他们也不想天子留在这里。

　　毕竟，天子在哪里，文武百官就应该在哪里。他们如果接受了天子，还不想被骂国贼，那荆州就必定要换成天子掌权，给天子建行宫，文武百官也要接来荆州。

　　能上朝面见天子的百官，哪个家世是简单的？他们若真来了荆州，还不得把荆州搅的大乱，打乱他们这些世家在荆州的势力范围吗？

　　这并不是荆州的各大世家愿意看到的，世家最讲究的是利益，忠君爱国之心，并不是人人都有的。

　　众人无声的沉默让刘表更加颓然，他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这么丢脸，但形势比人强，比起留下天子这么个祸患，选择丢脸更好一些。

　　“德珪啊，此时还得劳烦你走一遭，与并州将领和谈。”刘表兴致缺缺的对蔡瑁开口。

　　这次的事情，让刘表对蔡家的不满达到了巅峰。若非蔡家平日里行事嚣张，刘敏又怎么敢仗着蔡家的势就瞒着自己做下这等大事？

　　这分明是不把自己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了！

　　他当年单骑入荆州，为了坐稳荆州，的确借了不少蔡家的势，这些年，对蔡家和蔡氏也多有容让，可他到底是这荆州之主，是堂堂汉室宗亲，刘家血脉。

　　蔡家怎么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真当他刘表没了蔡家就什么都不是了？

　　刘表的冷意让蔡瑁心里打了个突，忙躬身道：“主公放心，此次和谈我定会办好，不让主公烦心。”

　　蔡瑁心里也挺憋屈的，他蔡家势大没错，可刘表到底是荆州之主，若是真的反目成仇，对他蔡家可没有好处。

　　荆州的大家族黄家、蒯家、庞家，哪个不想把他蔡家踹下去上位？真当他蔡家在这荆州一家独大了吗？都是他娘太过娇惯这个姐姐，才把姐姐养的不知天高地厚。

　　姐姐蠢就算了，侄女也蠢，他蔡家嫁女儿给刘表是结两姓之好，可不是让女儿嚣张跋扈，得罪刘表，跟刘表结仇的。

　　当天散会之后，他直接朝着刘表府上见蔡氏去了，见了蔡氏二话不说就开骂，直接把蔡氏和刘敏骂懵了。

　　“舅舅，咱们家什么地位？父亲也不敢怎么......”

　　“放肆！”蔡瑁大怒：“你娘平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说着他冷冰冰的目光看向蔡氏，仿佛要将蔡氏生吞活剥了一般。

　　蔡氏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德珪，我......”

　　这年头出嫁的女儿想在夫家有地位，娘家的看重很重要。蔡瑁虽然是蔡氏的弟弟，可蔡瑁是如今蔡家的掌权人，蔡氏跟蔡瑁若真的反目她在夫家可就没有依靠了。

　　再者，她还从没见过弟弟这般愤怒的样子，一下有些懵了。

　　从前因着自己嫁给了刘表，弟弟对自己和一双儿女十分疼宠，几乎是有求必应，能把刘琦那个嫡长子压的跟废物一般，蔡瑁也功不可没。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弟弟会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着她。

　　蔡瑁寒声道：“成婚前母亲是怎么教你的？结亲结的是什么？”

　　蔡氏道：“结的是......两姓之好。”

　　蔡瑁怒道：“既然知道结的是两姓之好，在刘家，你们怎么敢这般大的胆子？便是吾也要喊刘州牧一声主公，你们觉得出身蔡家就可以不把汉室宗亲放在眼里吗？”

　　蔡氏和刘敏从前还真是这么想的，她们觉得刘表能有今日多有依仗蔡家，对蔡家容让都是应该的。

　　“德珪，此事是敏儿欠考虑了，吾会好好教育她的，以后也会在夫君面前做个贤妻。”

　　蔡氏虽然跋扈，可人却不傻，刘表和蔡瑁都发了这般大的火，可见刘敏这次闯的祸不小，她若是再不认错低头，只怕以后她们娘俩都没好日子过，就是儿子也会跟着遭殃。

　　刘敏听到母亲都低头了，也忙跟着道：“舅舅，侄女知错了。”

　　蔡瑁听到二人服软，心里的怒气平复了不少，姐姐和侄女都是他的至亲，侄女自己也素来疼爱，若非二人差点带累整个蔡家，他也不会这般。

　　他叹了口气，捏着眉心道：“阿姐，咱们蔡氏能有今日不易，让你嫁给主公是结两姓之好，可不能害了整个蔡家，今日主公当场扫我面子，着实让我没脸。”

　　蔡氏怒道：“他怎敢如此？”

　　蔡瑁无奈：“阿姐，荆州不止有蔡家，还有黄家、蒯家、庞家，难道没了蔡家的支持，主公就不做这荆州之主了？你已有儿子，荆州迟早是侄儿的囊中之物，且莫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说罢他又压低了声音：“若真的恼了主公，他换个大世家出身的妻子罢了，继室再生下儿子，刘琦的现在就是侄儿的将来。”

　　蔡氏闻言狠狠打了个激灵：“怎么......怎么会......”

　　蔡瑁有心吓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姐姐，道：“阿姐，咱们蔡家不是这荆州唯一的世家！”

　　蔡氏脸色难看的低下头道：“我知道了。”

　　蔡瑁拍了拍蔡氏：“阿姐，接下来的日子里多哄着主公些，贤惠些。”又指着刘敏：“敏儿胆子太大了，你多教导，以后万不可再出今日之事。”

　　蔡氏咬着牙一一应下了蔡瑁的嘱咐，蔡瑁才满意的离开。

　　他没看到的是，他离开时蔡氏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狠戾。

　　蔡氏对刘表这个娶过妻的老男人并没有多深的感情，她之所以嫁给刘表为的是家族。可她对家族的感情和一双儿女的感情却是不同的。

　　她绝对不能接受家族的衰败，也不能接受一双儿女沦落到刘琦那个境地，她的女儿怎么可能成为那样一个连生死都不能由己的废物呢？

　　或许......她皱眉，刘表消失了，她和一双儿女就再也不用被刘表掣肘了？

　　“娘，你看，女儿说的是不是没错？”刘敏一脸怒意在蔡氏身边怂恿。

　　蔡氏点头：“吾儿说的是，你父亲的确是咱们的挡路石。”

　　刘敏哼了一声道：“娘，你去找外公，夺了爹的权，舅舅胆子也太小了，我们出身蔡家，凭什么要委曲求全？我就是要刘协，就是要把他留下。”

　　蔡氏眸子冷寒，只是夺权怎么够呢？她可没有女儿那么天真，一旦刘表知道她们蔡家要夺他的权，他可不会在乎什么亲情。

　　到了那时候，只怕她和一双儿女都不会有什么活路，他的儿女甚至比刘琦的下场更惨。

　　老朱坐在被软禁的房间里，吃着刘敏特意找人弄来的时鲜果子，淡淡道：“话都传到刘敏耳朵里了？”

　　一个模样狼狈的奴才凑在窗户边恭敬道：“让婢女传过去了，那边让给您传话，刘敏母女已经动了杀心。”

　　老朱放下果子笑了起来：“帮她们把药准备好，蔡家那里帮她们遮掩好，务必不能让消息传到蔡家。”

　　“主子放心。”

　　“去吧。”

　　奴才的身影消失，郁闷了多日的老朱心情美丽起来。

　　想当他的皇后，做什么春秋大梦，他朱重八的妻子只有一个，即使那人不在这里，也绝对不可能有别人。

　　想到马皇后，他原本狠戾的表情柔和下来，随即又有些悲戚，也不知道他到了地府的时候老妻是不是已经投胎了？

　　若是老妻先走一步，他们岂不是又要错过？早知如此，当年老妻离世时，他就该随着老妻一起去。

　　可是，他们还有孩子，孩子还不能独挡一面，他不再照看几年，孩子被那些老东西欺负了可怎么办？

　　想到孩子，他眼眶红了起来。他对不起老妻，没有照顾好老大，让老大早早去了，留下允炆小小年纪登基，也不知道能不能坐的稳皇位。

　　越想越难受，即将拿下荆州的欣喜也没能掩盖心里的抽痛。

　　蔡瑁丝毫不知道他的好姐姐给他准备了什么样的一个惊喜，此时正准备了厚礼前去马青婴所在和谈。

　　蔡瑁也知道这次的事情是侄女做的不地道，照着伏家人脸上打，还干脆找了个族里的女孩儿出来，想联姻，以表诚意。

　　“舅舅。”蔡瑁正要出发，刘敏找了过来。

　　蔡瑁眉头轻蹙：“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娘找人教你规矩吗？”

　　刘敏笑意盈盈拉着蔡瑁胳膊撒娇：“舅舅，侄女还不是想为舅舅分忧吗？侄女做错了事儿，想亲自去赔礼，想来伏家看在咱们这般诚意的份上也不会再为难舅舅。”

　　蔡瑁闻言面色柔和下来：“你有此心舅舅就知足了，只是你到底是主公之女，汉室宗亲，不必去赔礼了，不然你的颜面怎么挂的住？”

　　蔡瑁对侄子侄女都有几分真心，这次也的确是为侄女着想，拒绝了侄女的提议。

　　谁知刘敏不肯：“舅舅，侄女的面子难道比舅舅的还重要吗？”

　　蔡瑁笑道：“傻孩子，舅舅这张老脸了，丢了便丢了，你还要说亲。”

　　刘敏拉着蔡瑁：“舅舅待我好，我也知好歹，不如舅舅带上我，若对方实在不肯同意，我再去赔礼。”

　　蔡瑁这才同意带上了刘敏，却没见刘敏眼中一闪而过的冷然。

　　刘敏听说舅舅要将表妹嫁给伏德的时候，就恼了。

　　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做皇后的，那就跟伏家是死敌，若表妹嫁了伏德，以后岂不是会被折磨？她虽然跋扈，但对至亲还是有感情的。

　　表妹跟她从小一起玩大，对她一直不错，她怎么可能让表妹嫁给伏德，她这次跟去，就是要破坏这亲事的。

　　马青婴坐在临时搭的营帐中，有些不大适应，虽然从前也跟着老朱打过不少仗，但老朱大部分时间会把她安排在敌后安全的地方，很少会让她遭罪。

　　她陪伴在老朱身边的时候多数都是她自己摆出贤惠模样，留在老朱身边照顾他。

　　想起过去，马青婴露出一抹苦笑，其实一开始她也不是装贤惠，是真的对老朱有感情的。

　　历史上记载老朱天生一脸凶相，很丑，其实不至于，至少在马青婴看来，他长的还过的去，也就是脾气大了些，不过这脾气从来不会冲她发。

　　她不求爱人长的多么英俊，也不求爱人有多少丰功伟业，只求一个一心一意待她好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就够了。

　　可惜这样的要求也只是奢望，看着丈夫睡别的女人，和别的女人生下孩子，她的心里真的难受，可是难受又能怎么样呢？

　　为了不被丈夫厌弃，不让自己的孩子被丈夫厌弃，她只能装出贤惠大度的模样。

　　她垂下眸子，喝了一碗燕窝粥，对素寒道：“把今日的公务送来吧。”

　　素寒犹豫着道：“主公，您这几日长途行军，本就着了风寒，身体不适，还是喝了药早日休息吧。”

　　马青婴又何尝不想休息呢？可如今有多少人的性命都压在自己肩头呢，她如今才发现老朱从前回来时在自己面前的神采奕奕都是装出来的。

　　他大概是不想让自己太过担忧吧。

　　他是个好丈夫，却不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丈夫。

　　“无妨，送来吧。”

　　“主公.......”

　　“去吧。”

　　“主公，荆州蔡瑁求见。”素颜进来禀报。

　　马青婴抬头，沉思片刻，忽然笑了：“请诸位将军军帐议事，让蔡瑁去军帐相见。”

　　“主公的身体......”素颜担忧。

　　马青婴笑道：“无妨，蔡瑁必是来议和的，吾不可不见，你去传话吧，素寒，给吾更衣。”

　　马青婴这几日着了风寒，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嘴唇泛着淡淡青紫，看着十分虚弱，有些病态苍白的美。

　　素寒为马青婴换了一身锦袍，外面裹了一件紫貂大氅，又给她身上放了几个暖手的小炉子，才扶着人朝着军帐走去。

　　刘敏跟着蔡瑁来的时候换了一身男装，混在送礼的官员队伍里，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眼珠子不断的转，想着怎么才能破坏这次联姻。

　　她还没有想出来好的方法，就听并州的传令官让她们去军帐等着伏州牧接见。

　　蔡瑁闻言大喜，刘敏却是大怒，她一向没把伏家看在眼里，伏家倒是好大架子，不亲自出来迎接，还让她们去等着接见。

　　她暗暗下定决心，一会儿一定要给伏德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知道她刘敏的厉害。

　　蔡瑁高兴的随着人朝着军帐走去，她也跟在蔡瑁后面走了进去，她正琢磨着怎么来个下马威，一进军帐，迎面碰上了手执方天画戟的吕布，吓的她啊的一声大叫，身子后仰，屁股朝下摔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时，身后一双手扶着她的腰，将她托了起来。

　　她站稳后回头准备道谢，一转头，就见到一张苍白俊美的脸，丰神俊美，若谪仙落凡尘，眸子熠熠生辉，若星辰落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