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燕归期》默可言

29、第 29 章

　　“记住了吗？”陆沈一走到小区电子门前时，停下看向凌芸。

　　“啊？”

　　陆沈一笑了笑，说了句：“等下回学校，你带着我走。”

　　凌芸这才反应过来，陆沈一刚才是在问她路线有没有记住，她不禁翻了个白眼，就这点路还能记不住！

　　601房门打开的时候，一位两鬓发白，衣着整齐的老人正坐在电视前看新闻，面前还放着一本老式的笔记本。

　　“回来了。”老人转头看向门口，看到陆沈一手里的几大袋东西的时候，眼里的疑惑放大。

　　他起身往门口方向走，“一一，你扔个垃圾怎么还往回带东西呢？”

　　陆沈一故作神秘地扬了扬眉，“这是我在家门口看到的，爷爷你也不知道是谁送的吗？”

　　老人这下更摸不着头脑了，他解开塑料袋，看到里面装满了新鲜的蔬菜，甚至菜根上还沾着泥土。

　　“这是谁送的，这么新鲜的菜在这个时间点城里肯定是买不到的。”老人带着疑惑往门后望了望。

　　“爷爷好，我是陆沈一的朋友，我叫凌芸，这些特产是我带来的，主要是想来看看您。”凌芸从门后探出一个头后，接着走到老人面前，面带笑意的说道。

　　老人听完连忙招呼凌芸进屋坐坐，他一边招呼着，一边还不忘骂陆沈一。

　　“你这小子，捉弄起老头来了。”老人指着嬉皮笑脸的陆沈一一顿吐槽。

　　再次坐在这松软的沙发上，凌芸心态全然不同于上次，窗外是晴朗的秋天，屋内是温馨的爷孙俩，褪去那日的不安与拘谨，此刻凌芸正和老人自然地聊着家常。

　　陆沈一给凌芸准备了一杯温水，坐在凌芸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

　　“噢，爷爷，我家在沙江。”

　　“哎呀！沙江到这还是很远的，你一个小姑娘大老远拿这么多东西，真是辛苦了。”老人听完，连声感谢道。

　　凌芸忙着说没什么的时候，陆沈一又往凌芸杯子里加满了温水。

　　客厅里的挂钟发出悠长的播报声，时间已是四点整。

　　“小凌，一一在学校里还有其她异性朋友吗？上次他让我配活血化瘀的中药，说是给很重要的人。”老人期待地等着答案。

　　只是凌芸还没开口，就被陆沈一给打断了。

　　“爷爷，学校里还有事，我和凌芸先回去了。”老人还没开口，陆沈一就拉着凌芸走到了门口，凌芸匆忙说了句“爷爷再见。”，门就被关上。

　　电梯里，陆沈一背对着凌芸，好像在看显示屏里的广告。

　　“陆沈一，学校里有什么事情？”凌芸一脸疑惑，放假期间能有什么重要事情。

　　陆沈一转过身，呼吸有些急促，眼神慌乱，视线躲避着。

　　“上次那套数学卷子还没讲完，回教室我给你讲题。”

　　“噢，好。”凌芸眼睛盯着往下递减的楼层数字，心里想着走出小区的路线。

　　两人站在门口，凌芸正努力在脑中画出一张路线图来，可惜失败了。

　　“陆沈一，左转还是右转？”凌芸低着头，准备接受来自陆沈一的嘲笑。

　　“你写字用哪只手？”

　　“左手。”凌芸说完往右边走去。

　　这越往前走，凌芸心里就越没底，丝毫没有来过此处的印象，直到她再次看到那群围着石桌下象棋的老年人。

　　凌芸对他们真是百感交集，之前指的路可以说是一边不搭，但从门卫到象棋处的这段路，凌芸还是记得的。

　　“跟着我向右转。”凌芸十分自信地向陆沈一说道，声音也大了许多。

　　熟悉的木椅，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一一在凌芸的眼睛里出现，凌芸十分骄傲地朝陆沈一扬了扬眉，大步走向门卫处。

　　只是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一眼望去，并没有看到二中。

　　“怎么停下来了？”陆沈一明知故问道。

　　凌芸也是面子的，刚才自己都已经那样嚣张了，现在说自己不认识后面的路，这也太丢人了。

　　“我腿有点疼。”凌芸没敢看着陆沈一说。

　　马路上车辆来来往往，两人站在路口处，空气中只有风飘过的声音。

　　陆沈一走上前扶着凌芸，说道：“别走了，我们打车。”

　　凌芸心里的心虚加大，等车过程中还不忘看一下陆沈一的表情。

　　不久，一辆绿车的出租车在两人面前停下。

　　“去哪里？”司机师傅不敢相信的再问了一遍。

　　“西江第二高级中学。”这回凌芸抢先回答道。

　　陆沈一没等师傅回答，就打开了后面扶着凌芸坐了上去，师傅嘴里嘟囔着，但还是接了这单。

　　出租车在经过两个弯道后停了下来，很快，五分钟都不到，计费器甚至都还停留在起步价。

　　下车的时候，陆沈一先走下了车，他站在车门处，一手放在车顶处，另一手扶着凌芸下车。

　　其实，凌芸在第二个拐弯处就选错了方向，以至于原本几步路就到的学校，硬生生地绕了一个大圈。

　　车门关上的时候，司机师傅没有任何犹豫，出租车很快启动，就好像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一样。

　　“陆沈一，对不起。”凌芸低着头，心里满是愧疚。

　　“为什么道歉？”
　　“我撒谎了......”

　　教室里凌芸不停地转动着手里的笔，她不安地等待着陆沈一的回答。

　　“我知道。别想别的，做题。”陆沈一的声音冷冷地但很有作用，凌芸没有再说下去。

　　傍晚，天空中的云彩形状各异，白色配着橙色，在蓝色这个大背景下，美好又独特。

　　凌芸趴在桌子上，似乎有很重的心事。

　　她拿出日记本，翻到了第二页，心绪顿时涌了上来。

　　“2017年10月25日
　　在陆沈一家里的时候，意外得知自己好像是陆沈一很重要的人，当时心里是懵的。朋友，也可以是很重要的人啊！我一次次否定自己心里的那个答案，但它总是出现。
　　当时陆沈一很快就终止了这个话题，可能是巧合吧！可能就是他突然想起来还有几道题没讲，可我总觉得不是这样，但我不知道应该是怎样？
　　我向陆沈一坦白，得到的是他平静的回应。他说他知道，但他没说知道什么，我也没有问下，因为他让我别想别的，好好做题。
　　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陆沈一了......”

　　合上日记本的那一瞬间，这个世界在凌芸的时空里仿佛静止，随即闯入的是杨澜星的哭泣声。

　　晚自习教室很安静，杨澜星虽然声音很轻，但眼里的泪水却一刻也没有停止往下流。

　　凌芸拉着杨澜星，往厕所走去。

　　两人走进了一个隔间，知道听到一旁的位置发出冲水声，两人才走出隔间，站在窗户旁边。

　　“芸芸，我妈知道我进街舞社的事情了，她说我学习这么差，还浪费时间在别的事情上，让我退社，不然明天就来学校找班主任。”杨澜星在凌芸的安慰下，一点点地将事情讲了出来。

　　杨澜星靠在凌芸身上，情绪越来越激动。“我妈要是来学校我就完了，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和陈宇说退社的事情，我不想退社。”

　　杨澜星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父母很早就离婚了，这些年，母女两人的日子过得很苦，好不容易挺过来了，但母亲对杨澜星管的越来越严，小到用什么样的皮筋，大到什么时间点做什么事情。

　　凌芸拍着杨澜星的后背，轻声安慰着，她说：“澜星，你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澜星，阿姨一个人把你带大很不容易的，她现在做事的方式确实不对，但出发点是好的。”凌芸见杨澜星没有说话，继续劝说道。

　　杨澜星情绪逐渐平静下来，静静地听着凌芸继续讲下去。“你回去和阿姨好好说，比如你可以说自己月考如果考得好，证明街舞社没有影响学习，就不退社，我相信阿姨会支持你的。”

　　西江近11月份的晚上，冷的有种出棉袄的冲动。

　　凌芸很快的跑到五楼，如果不是要交政治作业，她是一刻也不想走出教室。

　　办公室里只有张高中一人，他手里拿着玻璃杯，一口一口地喝着热茶。

　　“凌芸，来了。”张高中依然是一副十分热情的样子。

　　凌芸刚进办公室时不禁抖了一下，然后热情的回应着。

　　“这个茶包你拿去泡茶，暖暖身子。”张高中递给凌芸一大包包装严密的茶包。

　　凌芸谢着接过，走出办公室时，脸上还有藏不住的笑意。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陆沈一在走廊拐弯处站着，好像是特意站那的。

　　室内室外的温差让凌芸再次忍不住的抖了一下，她扬了扬手里的茶包，说道：“张老师给——我的。”

　　凌芸话没说完，陆沈一就将衣服披到了凌芸身上。

　　“我也挺喜欢喝茶的。”陆沈一盯着凌芸手里的茶包。

　　凌芸看了看包装封面，“一共十小包，我四你六吧！”

　　陆沈一笑了笑，他从大包里拿出了两包茶包后，在凌芸眼前晃了晃说了声谢谢，就往教室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