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江且眠

5、第 5 章

　　姚也沉寂了几日，每天打游戏睡觉，也没人找他画画，自己没灵感也不想画，几天过去睡得头疼。

　　期间他没有找过贺时，对方也从不主动联系他，两人就像断了一样，其实一开始没有姚也死皮赖脸，他们两个压根就不会有联系。

　　助理帮他查到了那人，之前和贺时一起拍过一部纪录片，播出效果并不好，导演那一栏只写了一个人的名字，监制写着左玉然，顾问写的贺时。

　　这三人之前还做过一系列自然景观的视频，后来也不了了之了，那个始终在背后做导演的，叫云子，是电影学院表演系毕业的。

　　他和贺时一个学校不同专业，上学时在一起，毕业了一起工作过多年，最后到底怎么分开的没人知道，贺时又是怎么和左玉然在一起也查不出来。

　　云子现在常年在国外，没有联系方式。

　　姚也并不打算去找对方，他只要知道对方是谁就好。

　　助理还翻出来两人热恋期在社交账号上发过来一套图，其中有一张，贺时手指摸着云子锁骨处，看别的照片能发现，贺时应该摸的是那地方的一颗痣。

　　姚也看明白以后立马洗澡换衣服出门，随机找了一家纹身店，给自己锁骨处纹了个一模一样的，当天晚上又到了贺时家门口。

　　这次他没被拦在小区外，小区保安认识他了，姚也又给了两盒好烟。

　　他来没通知贺时，到门口了也没联系，敲完门等着，贺时一脸烦躁的开了门，看见是他愣住了。

　　姚也扯开嘴哈哈一笑，捂着自己领口，问：“你猜我来给你看什么？”

　　贺时就盯着他，没说话也没表情，眼神分明是疏离了不少。

　　姚也把领口往下扯，露出自己刚纹的小痣，得意道：“是不是跟他的一样。”

　　贺时瞳孔猛的收缩，没忍住伸手抓他领口，将人往前拉了一把，低头看见旁边红肿的印记才懂，死死拧着眉，面沉如水。

　　姚也微微抬头打量他脸色，嘴角笑意只加不减，“我以后天天把他露出来在你面前晃，总有一天你会分不清我们两个，到那时再有人提起锁骨上的小痣，你会先想起谁？”

　　贺时缓缓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看着他，情绪已经恢复平静，语气平淡，“不会分不清，你是姚也。”

　　贺时应该想说：他是云子。

　　贺时是聪明人，对着姚也说了这么一句意思相同但听起来大为不同的话。

　　姚也一下满意了，他喜欢聪明人，如果他想装傻，对方就能让他很高兴。

　　越来越喜欢贺时了，可是不能再往前了。

　　姚也往后退一步，盯着贺时平静眸底藏着的不耐烦，幽幽叹口气，恢复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道：“那就这样吧，本来就是让你看看，我回去了，我哥都给我打了二十几通电话了，等我门禁解了再来找你。”

　　前后不到五分钟，贺时盯着关闭的电梯门出神，好一会儿才关门。

　　姚景晗确实找过姚也，那会儿他还没上飞机，一到机场就被通知对方行程了，姚也说的是三天之内回去，现在他改变主意了，马上就走。

　　机票肯定不好定，最早回程的也得后半夜，他在休息室眯了两个小时，头疼的厉害。

　　这阵子折腾的太狠了，身体有些吃不消，天蒙蒙亮时到家，姚也随便洗洗就把自己摔在床上睡了。

　　这次折腾了一趟后，姚也真的老实了一阵，早睡早起按时吃饭，即便这样也还是头疼了小半个月，怎么都养不好。

　　他总这样，去医院查过不止一次，中医也看过，都查不出问题，医生建议他调整作息，用中医那一套调养身心。

　　离当初说的一个月已经不到一周了，姚也揉着太阳穴躺在阳台晒太阳，烦躁后面该怎么办。

　　他当时一时冲动去纹了身，没想到贺时反应会那么大，眼神一下就冷了下来。

　　回过头想想，自己这举动和左玉然有什么区别。

　　还不知道左玉然和贺时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要不去找左玉然玩玩？

　　姚也半眯着眼想，也不是不行，对方吓人是吓人了些，但好好哄着，应该比贺时好说话。

　　姚也想来想到什么做什么，冲动性格永远改不了，他忍着头疼起来，让助理查左玉然的下落，然后订票过去见人。

　　姚二少身体力行，想见谁自己就去了，从不委屈对方，姚也在飞机上头疼的睡不着，边想自己怎么这么好，边想自己怎么就乐意找罪受。

　　追谁不好追贺时，这么不好追，换个人这会儿都领证了，哪用得着这么委屈。

　　不过也怪他不走寻常路，嘘寒问暖一点没有，鲜花礼物一个不送，就死磕，就踩着对方耐心来。

　　左玉然在贺时的城市，姚也落地给对方打电话，不过听动静他身边有不少人。

　　左玉然没想到姚也会主动联系他，接到电话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姚也？”

　　姚也点头，“怎么，不是说想和我认识一下，出来见见？”

　　左玉然不傻，立马低低笑了，“你有事找我。”

　　“是，有事，来不来吧。”

　　“地址。”

　　姚也哪知道什么地方适合见面啊，往前走了一条街，找到个咖啡店进去，问了店员，把地址发过去。

　　左玉然来的很快，姚也靠在角落休息，对方进来找到人小心坐下，等了一分钟才把姚也叫醒。

　　姚也听见他声音时被吓了一跳，眉心猛地一跳，但没表现出来，缓缓睁开眼睛对他挑挑眉，控制着自己呼吸尽量平稳些。

　　“来一会儿了？”

　　左玉然将手机放到一旁，摇头笑笑，声音温柔，和前两次见面又是不同样子，“没有，刚来，你是最近没休息好？”

　　姚也不动声色打量对方，今天依然穿着浅色，神情和精神状态看着都好了很多，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来的急，没耽误你事儿吧。”他会装正常人姚也也会，接下来就是看谁比谁更装了。

　　店员来把姚也提前点好的咖啡送上来，左玉然往旁边推了推，并没喝，“我确实有点事要处理，你不如直接说明来意。”

　　姚也盯着他手边的咖啡笑了笑，忍不住道：“你今天比我痛快。”

　　不等左玉然再说些什么，姚也就直接道：“我想跟你问问贺时的事。”

　　“你们什么时候分开的？”

　　不知为何，左玉然听见姚也这么问微微歪了下头，紧接着笑了，“他跟你说我们在一起的？”

　　姚也看着对方逐渐柔和的眼神身上暗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浑身都不舒服，还不如去舔贺时冷屁股。

　　“不是，我查到的，他之前承认过你们的关系。”

　　左玉然眼里的光暗淡了些，微微张着嘴，“啊，原来这样。”

　　“所以你们是怎么分开的？”姚也又问。

　　“没有分开，我们一直都没有分开，只是你想做第三者罢了。”

　　姚也愣了愣，微微拧眉看着他，鬼都知道这话不能信，但他还是忍不住问：“怎么可能？”

　　“就是没有分开啊。”左玉然笑着，似乎回忆起原来的快乐，脸上都带着幸福，“我们很相爱，只是后来吵了一架，然后阿时一直在生我的气，不愿意见我。”

　　姚也无语的抿起嘴角，“什么啊，我怎么知道的是你们分开了，谁把这消息传出来的。”

　　“我也想知道。”左玉然眯了眯眼，对姚也道：“你认识贺时的朋友吗？”

　　姚也心底警铃大响，装傻充愣道：“不认识，我要认识还能来找你了解这些事？”

　　左玉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样啊，也是，你只能问我。”

　　姚也点头，想着下一步问什么，对方就接着道：“不像我，可以找云子。”

　　姚也抬眼看他，有些好奇，“云子？”

　　“我们是好朋友。”左玉然有些得意，“你不知道，我和云子关系最好了，从学校里就是。”

　　“那我确实知道不了，你们一个学校的。”

　　“我和云子是室友，我比贺时对他更好，但也不能这么说，毕竟阿时爱我。”

　　姚也似懂非懂点头，“你们之间还挺乱，我听不懂，我就想问问，我现在追贺时还有机会吗，你们没分手啊，可他答应要和我结婚了。”

　　“他真答应你了吗？”

　　姚也点头，“当然啊，他跟我说想把过去都放下，要跟我在一起。”

　　左玉然脸上表情变了变，很微妙的变化，不是不高兴，姚也看着他是更高兴了。

　　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可能有病的人思维就这样吧。

　　最后左玉然也没给他一个合适的回答，不告诉他贺时是否单身，也不说他能不能追贺时。

　　不过姚也也不用他的答案，他就是过来试探一下，他有私心，按照左玉然上回说的，他可能是除了贺时以为最快能联系到云子的。

　　姚也要贺时，就要他干干净净的，初恋白月光也好，爱而不得朱砂痣也好，都掀出去，只要留下自己就好了。

　　送走左玉然，姚也在这城市随便逛了逛，吃不惯，没吃几口东西，最后找了个酒店睡觉。

　　他是晚上被贺时电话吵醒的，接起来还有些意外，心说左玉然办事速度不错。

　　贺时沉声问他到底要干什么，姚也在床上翻了个身，笑道：“我想做你男朋友，贺老板不给机会怎么办。”

　　电话那头好一会儿没动静，姚也把手机放到耳边，就为了能把贺时的呼吸听的更清晰些，却在呼吸声外听见小黑的叫声。

　　他想小黑了。

　　其实也想那天了，明明可以相处的那么好，而且贺时明明给他机会了，姚也还没等到再进一步贺时就把机会又收了回去。

　　为什么呢，跟他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

　　有点委屈，我们姚二少家世好长得好，喜欢个人还追不上了。

　　贺时一直没说话，姚也也不再问了，又听了会儿自己给电话挂掉。

　　半夜两点从梦里惊醒，姚也到窗边坐了会儿，楼下还有来往的车，并不显得孤独，他盯着依然灯火通明的城市，觉得自己可能想清楚些事。

　　他还是逼得太紧了，一个月期限太短，他得慢慢来，干脆把时间调至无上限，一步步来，先送东西。

　　投其所好应该送镜头，但贺时这种级别的应该用不着他送，姚也干脆送画。

　　凌晨两点半，姚也给贺时发了消息，“我送你一张画做道歉礼，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不这样了。”

　　他也不期望贺时回消息，通知一声而已，不管贺时原不原谅，画是肯定会送过去的。

　　姚也觉得自己睡眠质量越来越差了，他躺在床上耗到天亮也没睡着，干脆买票回家，什么都不干光在天上飞了。

　　落地时姚也有些恍惚，走路都虚，叫人接自己先去医院，还是没什么毛病，不过这次医生提醒他多放松精神，姚也从来不觉得自己精神有问题，点了点头后就又回家睡觉去了。

　　一觉再次睡到天黑，这次醒来屋里不是一个人了，姚也路过客厅时差点被吓死，姚景晗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坐在沙发上等他。

　　见他睡醒，姚景晗收起电脑，拧眉问：“你怎么回事儿，晚上都不睡觉，天天白天睡？”

　　这话说的，姚也给自己接了杯温水喝，回家睡了一天头舒服多了，心情还不错，坐到姚景晗身边，“怎么，我睡觉也不行？”

　　“不是不让你睡觉，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姚景晗一脸担忧看着他，“我来了三个多小时，你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就算了，三个多小时醒都没醒？”

　　姚也翻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毫不在乎，“我回来睡了快七个小时吧，怎么了，找我什么事？”

　　姚景晗拿他这种油盐不进的性格一点办法没有，也不想再说什么，“明天老妈生日，一年没回家了，是不是得回去一趟？”

　　姚也懒散的瘫在沙发上，好一会儿才点头，“你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原来我们家还有过生日的习惯。”

　　“废话，谁们家不过生日。”

　　姚景晗不耐烦的低骂一句，拿起自己东西要走，看着挺忙一样。

　　姚也看着他扯起嘴角冷笑一声，好奇的哎了一声，叫住姚景晗，明知故问道：“哥哥，你还记得我哪天生日吗？”

　　姚景晗提着电脑愣了一下，猛的反应过来什么，有些心虚，再开口时都没了底气，“那两天公司正忙，回头给你补，想要什么跟哥说。”

　　“想要什么都可以和你说？”姚也缓缓抬头，“那我想要出省去追人，你就别再管我了。”

　　他笑着说姚景晗心里就更没底，知道他没存什么好心，“你什么时候能喜欢一个人到这种地步了？”

　　贺时长得酷，冷脸的时候那股劲迷人，在床上就更别说了。

　　姚也想着突然笑了，“今年他陪我过的生日。”

　　如果没遇到贺时，他又要像往年一样自己孤零零过完生日。

　　很可笑的事，小时候每次他都问家人记不记得自己生日，每次他们都道歉，说补回来，说以后不忘，这么多年没一次做到。

　　就一个生日，姚也就想跟家人过一次生日，像其他三个人过生日一样，有个小蛋糕，没有也无所谓，一家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一顿饭也行。

　　他就是在最想有人陪的时候遇见了贺时，不管是什么原因，贺时没有抛下他，还陪他过了一晚。

　　姚也这么说，姚景晗就没有别的话可说了。

　　客厅没开灯，光线昏暗，姚景晗立在黑暗里，外面的灯光反射进来，打在姚也侧脸，兄弟俩一亮一暗。

　　“你走吧，明天我不一定回去。”

　　他是这个家里多余的人，也没人把他真的当家人，回不回去有什么关系。

　　姚景晗没再说什么，头也不回走了。

　　姚也眯眼看着他背影，忍不住低声骂：”客气两句都不会，什么人。”

　　他刚起来身体还没睡醒，不觉得饿，就躺沙发上玩手机，看来看去觉得刚才闹这么一出显得自己有点孤独了。

　　他打开微信，除了贺时和助理，他最近都没联系过其他人，聊天是肯定聊不上的，他就又点开贺时的聊天框，“想要什么主题的画？”

　　贺时不可能回，姚也就是有条消息发，别显得自己孤狼一样，没人疼没人爱的。

　　他刚把手机放下又想起来什么，点开软件开始找猫，他想自己要不养只猫吧，聪明点的，最好像小黑那样可以和他打架的。

　　猫还没挑上贺时就回了消息，姚也惊的坐起来，一脸虔诚的打开聊天框，对方发了张小黑在窗前看风景的照片，有发了句话，“画他。”

　　姚也喜上心头，这是认可自己的道歉态度了？怎么又突然变的好说话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贺时愿意理他就好，现在愿意理，后面自己认错态度再积极些，机会多多。

　　那还挑什么猫啊，姚也立马给贺时发消息，“给我多拍点，我好画的好看些。”

　　贺时没再回消息，只是给他多发了几张照片，还发了一段视频。

　　姚也把照片和视频一一保存，心想你发再多我明天也一样再跟你要。

　　他摸摸自己锁骨的小痣满意笑了，不过随即感觉自己像变态，赶紧把手收回来又去翻照片，纹身的疼早过去了，但是那针扎进皮肤的刺激感却始终没有消散似的，他一摸就能回想起来，不知道到时候贺时摸上自己会是什么反应……不行，又像变态了，姚也赶紧把小黑照片放大去回忆被他删巴掌的感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