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深深蓝》克里斯喵

7、Chapter 7：自杀

　　寒江透露消息给寒鳗说，萧史和姚蔷分手了。

　　那个时候她正在学校的天台和远在他省的柯泷晨通电话。寒江是短信过来的，说是萧史让他转告的。看着短信里简短的话，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相比萧史，也一样松了口气吧。

　　正当她以为萧史的事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又出事了。

　　寒鳗的电话响了起来，号码显示是陌生的。她接起，那头传来萧史那熟悉的声音：

　　“尖头鱼！她自杀了！”他的声音听起来焦急又疲惫。

　　“你说什么？你现在在哪里？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寒鳗皱起眉头，冷静的问。心想，怎么又搞自杀？

　　“我现在在医院，她还在抢救，今天下午我回家时发现的，家里全是血！她是割腕！尖头鱼，我、我、我……”萧史开始语无伦次起来，“我他妈的就是一混蛋！”

　　“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寒鳗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电话那头传来萧史粗重絮乱的喘气声，但过一会儿便变得平稳起来。

　　“你说吧。”他似乎冷静了下来。

　　“你真的铁了心的要和她分手吗？告诉我你最真实的想法。”寒鳗夹着电话，打开天台的门，快步跑下楼去。

　　“……”萧史没有说话，但是寒鳗就是明白了。“你现在医院等着，如果她抢救过来了，安顿好她之后你就马上离开，别出现在她面前！”

　　“尖头鱼……”

　　“她住院期间，不许去看她！”寒鳗冷声道。

　　“好，我知道了。”

　　***

　　姚蔷终究是救过来了。她的伤口不深，就是血流得多了点，输了血，修复了动脉，就没什么大问题了。萧史安顿好她后就依照寒鳗的话离开了医院。

　　不想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被姚蔷的好友陈澜堵住了。

　　“蔷蔷呢？”陈澜冷冷的问。“你要去哪里？”

　　“她在307病房。你快去照顾她。”萧史说完，就像绕过她离开。陈澜死死的扯住他：“混蛋！蔷蔷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作为她的男朋友不留在这里好好照顾她，你想要去哪里？”

　　萧史疲倦的回过头：“我已经不是她的男朋友了，没有资格再照顾她。”

　　陈澜狠狠的甩了萧史一个耳光：“萧史，你真不是人！你想就这么走了吗？你怎么一点责任也不负？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败类！”陈澜恨不得杀了萧史，“蔷蔷为了要跟你在一起，不知道放弃了多少！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她现在还躺在里面，差一点点就进了天堂！你一点也不心疼吗？你连留下来陪陪她都做不到吗？你说话呀！”一想起当初姚蔷固执的要放弃所有和眼前这个男人在一起，陈澜的心就痛得没法呼吸。姚蔷过的这么辛酸，这个男人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萧史苦笑，没有回答，只是用力的掰开陈澜的手，转身走了。看见他这个样子，陈澜更加生气：“你这个人渣！败类！混蛋！乌龟王八蛋！”说完飞快的脱下脚上的高跟鞋用力的摔了过去。

　　陈澜扔得很准，高跟鞋的鞋跟磕在萧史头上，立刻把他的头打破了。萧史伸手一摸，见满手的血，无奈的扯着嘴角。怔忡间，忽然一个拳头打在脸上，使他摔倒在地上。还没等他撑起身，就感觉到有拳头和脚朝着自己招呼。他痛得蜷缩在地上，任由别人发泄着。

　　如果离开能彻底断了她的念想，那么被全世界的人唾弃又怎么样呢？如果用性命能留住一个人，那么以后是不是一出什么事情就要以死要挟呢？

　　那样的日子，比之从前，更加痛苦。

　　“妈的！人渣！败类！真他妈该打！人模狗样的不拿命当命是吧！打死你！”把头埋在手臂里的萧史听到头顶有人骂道。忽然，他感到手臂凉凉的，想了想，知道打自己的是什么人了。
　　或许是因为陈澜的话说得太好，或许是他真的可恨，激发了医院门口围观的观众身上的正义感，打萧史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们每个人都在萧史身上发泄自己的怒火，除了拳打脚踢，还不住的往他身上吐口水、扔垃圾。

　　寒鳗赶到医院的时候，就是看到这样一个场景。

　　萧史被一群人围殴着，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好的，头上还血流不止。

　　“让开！”寒鳗用力的扯开两个人，冲到人群中护住萧史，愤怒的瞪着周围的人：“你们干什么打他？啊！”

　　一个拳头不小心打到了她脸上，她忍不住叫出声来。围殴的人见伤到了无辜的人，便停止了动作。

　　“小姑娘，你干什么护着他？这个人是个人渣！不好好教训他他都不清醒！”其中一个殴打萧史的人愤愤的说。

　　萧史忍着痛抬起头来，看到寒鳗护在自己身前，脸上还青了一块，心里感动得不行。他抓住寒鳗的手臂，微微扯了扯，“算了，尖头鱼，咱们走吧。”说完就要爬起来，旁边的人见他起身，又想动手打他。寒鳗狠狠瞪了那人一眼，那人悻悻的放下了手。

　　“就算他是败类，你们又有什么权利打他？”她冷冷的问。人群轰的一声闹开了，指着他俩骂着一些难听的话。

　　“不是啊小姑娘，这个人不拿命当命，他女朋友还在里面生死不明，他就想着逃走躲避责任！打他是他自找的！打死他还是他活该！”打了寒鳗一拳的人解释到。

　　“他不拿命当命，你们又拿命当命了吗？你们凭、什、么判定一个人该不该死？！当法律制裁你们的时候，你们还会说他该死吗？到那时候，不负责任的又是谁？”寒鳗越说声越寒，目光犹如锐利的刀子，一下一下扎在那些人身上。“你们年纪这么大了，难道连这些道理也不懂？我为你们的后代感到耻辱！”

　　“让让！让让！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人群被人分开，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钻了进来。他看到寒鳗和萧史，大吃一惊。“哎哟！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怎么在医院门口打起来了？还下手这么狠！”

　　寒鳗把萧史从地上拉起来，替他理了理衣服，寒鳗再次给围观的人投去寒冷的目光，拉着萧史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大褂医生被人推搡了一下，他听到有人不屑的斥骂：“现在的小姑娘怎么净喜欢这种不负责任的混蛋！”

　　“我要是她爸妈，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真窝囊！还要一个女人保护！”

　　“……”

　　难听的话源源不绝的冒出来，白大褂医生受不了的捂住耳朵，朝众人挥挥手：“行了行了，都散了啊！没热闹看了！都什么人呐！竟然在医院门口打人！”

　　***

　　寒鳗找了家药店买了伤药，拉着萧史到附近花园的长椅坐下。

　　“擦吧。”寒鳗把伤药扔给萧史。萧史接过，小心的给自己看得到的伤口上药。擦完了手臂，他把寒鳗的脸转了过来，瞧了瞧，叹口气。

　　“看你，脸都破了!”

　　“废话少说！帮我上药！”寒鳗冷冷的说。

　　“痛就说啊，别忍着。”萧史吩咐了一声，就小心的帮她擦药。看了她紧抿的唇一眼，他无奈的叹气：“尖头鱼，别气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

　　“对不起。”沉默了一会儿，寒鳗开口说。

　　“干嘛跟我道歉？”帮她贴上ok绷，萧史笑着问。寒鳗瞥了他一眼，夺过他手中的药水和棉花，挑了挑下巴。

　　“把脸凑过来，我帮你擦。”

　　寒鳗小心的清理萧史头上伤口周围干掉了的血，充满歉意的说：“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样子会害你被打，被人骂成人渣败类。”

　　“没事，我本来就是个人渣、败类。”他自嘲的说。“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不过，尖头鱼，我倒没想到你做事挺狠的啊。”萧史痛得龇牙咧嘴。

　　“没办法，我这个人就这么狠。喜欢干脆，讨厌纠缠不清。”寒鳗淡淡的说。

　　“不过这事，总算结束了。”萧史闷声道。“回想起曾经她的笑容，还有她日日夜夜的陪伴，我就觉得很痛。其实我还爱着她，但我没法让自己活在一个小小的圈子里。小鳗，你说，我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在爱情里，如果学不会退让，就只会让自己伤得更痛。即使还有爱，也会忍不住的想要逃开。”寒鳗停下动作，“萧史，你以后可要学会忍让。她爱你在乎你，才会这样对你。算了，不说这些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萧史低笑了两声，声音疲惫至极。

　　“如果你以后后悔了，又想和她在一起了，我也不会反对。毕竟你们曾经爱得那么深，丢掉也怪可惜的。舍得为你放弃拥有的，姚蔷姐姐，是个很勇敢的女孩子啊。”寒鳗叹道。

　　萧史忍着痛揉了揉她的头发，捂着眼睛笑笑：“谢谢你，小鳗。”

　　一滴泪水从他的指缝里滑落下来。

　　“下雨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