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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自那日起没多久,生出了变故。
      苏瑾年买菜回来,依照往常,笑着想要同街坊打招呼。
      往日里邻里会热情的回应,虽说京都内往来多是皇亲贵胄,但多是看得见碰不到。顾山南如今也算是大人,热络一二没有坏处。
      但如今,邻里看见她忙不迭的转过头,甚至躲进去院内,装作没有看见她的样子。
      苏瑾年不甚在意,一笑了之。
      她走过去后,街坊又凑在了一起,面容忧惧对着苏瑾年的门前,不住的指指点点。
      回到院内的苏瑾年不禁皱眉,蹑手蹑脚地翻身过去,听到底说着什么悄悄话。
      竟然…知道了她是杀手。
      惊慌失措的苏瑾年,几乎是逃回家的。
      屋内来回踱步,心烦意乱什么都做不了。
      整日里,提心吊胆着,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
      神情慌张的苏瑾年,下意识地想要冲出去,寻顾山南要个决断,硬生生又忍住了。
      不能这样,不能麻烦顾山南,他如今已经很累了。
      苏瑾年怅然地想着,有什么方法能自己解决吗。
      自那之后,连带她出去采买,别人看着她的目光似乎都是不对。
      惊恐着别人的目光,苏瑾年杯弓蛇影,心内大吓,步履匆忙如履薄冰,不敢多在外停留。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处纰漏,好似一夜之间,人人都知道了她以前的杀手身份。
      像是被人剥掉了遮掩的衣衫,苏瑾年彻底的暴露在了阳光下,被动地被人指指点点,并没有招架的本事。
      她不怕自己的生死,只怕顾山南因为她受到牵连。
      苏瑾年回到家中时,夜已经深了。
      她不放心地在周边邻居家的屋顶上蹲了许久,想要听些只言片语,寻些端倪。
      但除了对她的惊恐,并未听到其他。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迈进屋内的苏瑾年,见到顾山南脸上竟带着莫名伤痕。
      并不同以往的伤痕,让苏瑾年心内起疑。
      捏着顾山南的脸颊,端详了片刻后,
      苏瑾年一反常态,心平气和地反复问着,怎么弄的。
      顾山南执拗地不肯说,只是说是摔伤。
      苏瑾年锐利的目光盯住了顾山南,顾山南不自觉地闪躲着,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
      顾山南一向脾气不错,而今在焦灼什么。
      倔强地偏过头去,顾山南不肯让苏瑾年看清楚:“真的没事,都说了是摔伤。”
      “到底发生了什么?”苏瑾年失了控,厉声喝道。
      眼见着苏瑾年真的生气了,顾山南仍是一口咬定,摔倒而已。
      苏瑾年被气笑了:“顾山南,你忘了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什么伤会是什么伤口,我比谁都清楚!”
      顾山南沉默着不肯说话了,苏瑾年敏锐的察觉到了,反问道:“是因为我的身份吗?”
      “你不必多想,我没事的。”顾山南出声安慰着。
      再看着他的伤口,苏瑾年眼中是藏匿不住的心疼,婆娑着他的脸庞,温柔道:“山南,不必这样的。”
      顾山南紧紧握住苏瑾年的手,闭着眼睛好似能够汲取什么温暖一般,随意道:“你知道吗,梅景行与宋矜熹虽是出自同门,却是十分不对付。”
      “谁要听你说这些!”几乎要哭出来的苏瑾年破涕为笑,想要拍着顾山南让他清醒,又是舍不得。
      顾山南脸颊继续蹭着苏瑾年的手,汲取着温暖,碎碎念着:“朝上的事,一变再变,许多事我还来不及反应。”
      “顾山南。”心头压抑的不舍,让苏瑾年难掩哽咽,哭出了声音:“你不该瞒我。”
      听闻苏瑾年哭声音,顾山南瞬间睁开眼睛望着她,诚恳道:“我并不愿你为我担忧。”
      “但是,我如何能佯装着不知呢。”苏瑾年目不转睛地望着顾山南,像是想将他刻在心底:“顾山南,你要我看着你受委屈,受苦受难,而置之不理,佯做无事发生呢。你要我良心何安?”
      “你在我身边就好了。”顾山南坚定道:“瑾年,我只要你在。”
      他如何不知呢,江湖上的事不该搅进朝堂内。
      尤其自己身份低微,尚且不能自保时,不宜节外生枝。
      苏瑾年的身份是隐患,开始时,他心里就很清楚。
      但又能如何呢。
      就算心知肚明,有人要对付苏瑾年连带着对付他,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舍不得放手。
      即便被恐吓威胁,更是坚决不会放开的。
      即便是要归还的幸福,他也宁愿掩耳盗铃,多骗自己一会岁月安好。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杀手又如何?他们没有证据断定你真的杀人,不然差役早就找上门来,将你我缉拿,岂会容着你我至今?”顾山南没有迟疑,对着苏瑾年笑道:“刑部大牢,慎刑司,京兆府的牢狱,我都没有去过呢,要是有机会见识见识,也不算亏。”
      “胡说八道!”苏瑾年眼中含泪,恨恨道:“又在乱说话,岂是能乱说话的?”
      顾山南顺从地即刻连呸了三声,对着苏瑾年讨好的笑着:“风言风语随着他们说吧,总有停歇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怕的,只要你在。”
      “也不知道是如何。”苏瑾年带着哭腔抱怨着:“好似一夜之间,都知道了我是杀手一样。”
      “不碍事的,不碍事的。”将苏瑾年抱在怀里,顾山南耐心不断地安慰着:“都是没事的。”
      “你怎知一定就是没事?”
      “你做事果决,一向不留痕迹,没有尾巴。既然是死无对证,苦主家里也不好冲出来一口咬定是你,”顾山南笑笑:“除非,买凶杀人的人冲出去指认你。”
      苏瑾年目光闪烁,复杂的看着顾山南,有些被说服了,好似说的有道理。
      “风言风语再久,也有扬汤止沸时。”顾山南反反复复地想要宽慰着:“都会过去的。”
      顾山南豪言壮语说的震天响:“就算是刀枪剑戟,风霜严相加,我也都不怕的。”
      苏瑾年抽噎几声后,不再哭了:“你把衣衫脱掉,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口。”
      顾山南心里忐忑,怕身上青紫的痕迹被苏瑾年看清,又将恼火翻起来,也怕苏瑾年心里难过。
      面对苏瑾年不放心的追着问,顾山南干巴巴的笑着,怨恨自己刚才的话说的太过。
      苏瑾年的身份影响到他在朝中的生活,朝中已经开始有人为难他。
      种种境遇不必多述,但顾山南就算是死,也不会同苏瑾年说的。
      顾山南微微蹙眉,不得不承认,他开始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上朝的路上,不知道哪里冲出来的几个内侍,将顾山南撞倒在地。
      跌倒在地的顾山南浑身都痛,浑浑噩噩中听到了讥笑。
      不自量力。
      顾山南不服气的想要站起身,说要什么,大摇大摆的内侍冷笑着,要他考虑清楚此时此刻自己的身份。
      被威胁的顾山南当然明白,阎王易见,小鬼难缠的道理,偃旗息鼓拍拍身上,坚定的大步向前。
      “银子当然是好东西,但沾满了人血的银子也能安心的花?”内侍们大声地讥诮着:“就不怕银子上的冤魂来向你索命?”
      顾山南恍若未闻。
      “谁人不知的恶贯满盈,当真安之若素?”
      “当真是银子好花,为了富贵银子,连读书人的风骨都不要了,还算得上什么状元郎?”
      随声继续附和着:“当真就该不得好死!”
      倒是没想到顾山南沉得住气,任凭如何的被戳脊梁骨,连头都不回。
      内侍们互相看着,还以为今日可以名正言顺,将顾山南赶出宫了。
      散朝后,厉光庭在殿门外止住脚步,婆娑着下巴,对顾山南笑道:“我倒是听闻了一些消息,或许我可以帮你。”
      “不必麻烦中堂大人。”顾山南态度恭敬,语气坚决地回绝着。
      “你我风头强盛,就不怕哪□□堂上,无声消逝的是你是我?”顾山南心内一紧,厉光庭才慢悠悠地继续道:“江湖中,并不止影门养有杀手。”
      “万般是命。”顾山南坚持道:“当归归途。”
      “流言蜚语是可以吃人的。”
      “我不在乎。”
      面对斩钉截铁,没有迟疑的顾山南,厉光庭笑笑,负手继续慢吞吞的踱步着,向宫外走去。
      他倒是好奇,虽有影门做靠山,山野小子,还能够在朝中撑得住多久。
      被粉饰过的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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