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美人》烟艺

83、番外

　　幡然醒悟爱上姜素素的那一刻，竹郅便明白一切都太迟了。他明明占尽先机，却亲手将心爱之人推给旁人。

　　若是可能真希望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父皇第二次下旨给梁深与永乐时，他明知不可为，可私心里还是觉得若是果真如此便好了。到时姜素素若还是不喜他，他绑也要将她绑到身边。

　　他有把握，假以时日，姜素素一定会爱上他。
　　可是，从没有人告诉过他，爱一个人便是舍不得她落一滴眼泪。

　　竹郅明明有大把的机会，可他什么都没做。他不忍葬送永乐一生，更不忍姜素素伤心难过。

　　他想不通，他明明很坏的。却偏偏有了正常的情感，这不像他，这不是竹郅。

　　竹郅抗拒着，也曾在她失望之际想过趁虚而入，可她挥刀冲向自己的那一刻，他吓坏了！

　　随后冷静下来便是愤怒。原来她是真的厌恶自己，厌恶到连命都可以不要。竹郅拼着仅剩的最后一丝理智放她走。

　　他喝得醉醺醺，通红着双眼整晚，嘴里一直念叨的唯有刻在心上的那个名字——姜素素。清醒过后，他逼迫自己忘记，逼迫自己不要再去管她的事。

　　可当听说她有危险那一刻，他还是去了，奋不顾身，义无反顾。甚至丢弃了他的帝位。
　　那时他与竹埗明面上的第一次对决，他赢了。

　　他放跑了姜素素。
　　回宫的路上便想好了对策，任凭竹埗打骂或是贬谪，他绝不为自己开口辩驳一句。

　　可天无绝人之路。
　　竹郅看到了姚木枝，因此动了邪念。

　　她这位王婶，嫁人两三年依旧娇美得如少女一般。竹郅命人将她送上竹埗的床榻，以此来代替姜素素。

　　看吧，他对旁人依旧是恶魔，随随便便伸手推人入深渊眼都不眨一下。可在姜素素面前，他收起所有戾气，甘愿俯首。

　　她为何……为何依旧不喜欢他。

　　竹郅其实一直都知道答案，他无法原谅那个曾扬言要杀了姜素素的自己，也无法手刃过去的自己。

　　他陷入痛苦两难的境地，没有人能理解他反复的不甘失望。

　　一天之内，地位转变。
　　竹煊由阶下囚登上高高在上的帝位，而他只顾四处逃窜奄奄一息。在去往添州的路上，他得到消息，暗卫们一路掩护他悄悄往南，甚至都到了南坞境地。

　　竹郅在那里待了一个月，夜半无人便去姜素素的屋中静坐。

　　所有人都劝他徐徐图之，可他执意回京。
　　他受够了深夜在见不得人的光影里独自思念着姜素素，也受够了不能再见她的锥心之苦。

　　他义无反顾回京，誓死效忠的暗卫当然跟随。

　　竹郅只远远地看过姜素素，他本也只打算远远看着她。见她爱雪人，便赶在梁深之前替她搭好了，她果然是极喜欢的，只是再喜欢，当眼眸冷却，竹郅明白她只是一时新鲜。

　　那日，他本只想远远跟着，可是马车突发意外。他不得不上前施救，之后又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他听她呼唤自己恩人，心里便有了慰藉。就算竹煊的追杀追得再紧，他亦无所畏惧。

　　直到他不小心受了伤，是梁深射的，那一箭并未贯穿心肺，可没有药，他伤口感染，整整发了两日高烧。

　　竹郅都不知晓自己是怎么抗过来的。
　　伤稍微好一些，他便去了梁府别院截亲。

　　没别的原因，他实在太想看一看姜素素穿婚服的样子。

　　竹郅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索性便由着自己胡闹一回。
　　竹煊的追杀果然追得很紧，甚至不惜以姜素素为饵。

　　他唯不愿不想的便是，在她面前亲口承认自己一切罪责，亦无脸面对她。
　　唯愿这一生相忘，不如不见。换取下一世的相守。

　　坠落的瞬间，时光在脑中飞逝，片段式的画面一一浮现，他想起最多的便是姜素素的面容。
　　有一句话若有机会，他想说与她听。

　　他是真的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