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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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冬天的帝都，气温直接切换到地狱冰冻模式，天空小雨绵绵，雨丝夹杂雪珠一并吸走人间最后一丝热气。
晚上十点过后，平安街上已经看不到在外闲逛的狠人。
这条老街年代久远，马路又烂又窄，穿过两条黑灯瞎火的小胡同，平安街派出所坐落在公交站旁边。
今晚值班的小陈刚刚警校毕业，他性格温和，做事也热情细心，只是天生胆子不大。
而和他一起值班的老周今年四十，纯正东北老爷们，平时对小陈很照顾。
雪珠呼啦啦打着窗户，小陈面色严肃地在看一部重恐泰国鬼片练胆子，电影营造出的恐怖感十分到位。
低头翻找旅店房卡的的男主，丝毫没有察觉到猫眼后边有一个馋兮兮的放大瞳孔，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手机屏幕照亮小陈惊恐的脸，他大气不敢出，双眼因为害怕眯了又眯，男主转头马上就要看到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
“啪”地一生，小陈直接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长吁了一口气，抄起热水壶跑到老周桌前。
“周哥，要加水吗？”小陈硬挤出一丝笑，魂还停留在幽暗旅馆。
“哦好，谢谢。”
老周的注意力全在今天头条新闻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惊慌失措跑来求抱抱的小陈。
添满热水的杯子老周才喝一口，小陈又噔噔噔跑过来。
“周哥，还要加水吗？”
这次没等老周开口回答，小陈干脆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来，随手拿起老周桌上的一张纸质大表格。
小陈现在满脑子都是背叛唯物主义的画面，看也没看大表格上的内容开始无脑尬吹：“周哥，行还是你行啊，看看这数据多么准确漂亮！”
老周：“？？？”
原本温馨和谐的办公室气氛骤然改变，在被老周粗鲁抢走纸质大表格的那刻小陈才发现那是老周儿子的，成绩通知单。
语文：59，数学：21，英语：17……
在老周满脸“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的表情里，小陈心虚地把眼光挪到窗外。
而老周也发现小陈桌上放到一半的恐怖片。
“不是我说你啊小陈，年轻人和谁学的神神叨叨，这世上哪来的——”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明明一到八点就没人的接待室门外突然映出一个鬼影。
这只鬼影差不多一个成年人大小，四肢呈现怪异的扭曲状，脖子拖在肩膀上歪歪的。
老周：……
小陈：……
门外的顾渺渺刚练完丧尸步，完全不知道门内发生了什么，推门进去的时候，只看到两个将手摁在腰间的紧张男人。
顾渺渺很有礼貌地朝老周打招呼。
“周警官晚上好，请问我的案子有没有新进展？”
作为一个打工到九点的兼职学生，她工作的地点距离平安街派出所大概八公里，因为舍不得花1.4块坐车，选择徒步的同时还顺便练了练丧尸步。
老周一看是顾渺渺这块烫手山芋，招呼小陈接待并调出案件记录。
当顾渺渺填写表格的时候，老周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部告诉了小陈。
顾渺渺，女，20岁，附近帝都师范的大学生，前段时间报案称遭到新型网络诈骗，被骗奖学金17100元。
这笔钱对学生来说不是小数目，特别还是像顾渺渺这样的贫困大学生。
仔细翻阅案件记录后，小陈走到顾渺渺面前：“很遗憾顾同学，目前你的案件还没有新进展，游戏开发公司一切正常，那款游戏确实在试运行中，但没有设置任何的充值功能，而你的钱全部流向国外匿名账户。”
顾渺渺根本不相信。
放屁！
没有充值功能，那她的巨款怎么不见了？！
顾渺渺生怕《末世大富翁》继续嚯嚯更多人的血汗钱，于是将报案后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小陈。
半晌，小陈狐疑地看着顾渺渺，清澈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对失心疯的怜悯。
“身体被吸入游戏？满天神仙和妖魔互殴？铜钱换人民币？吃草还会说方言骂人的……丧尸？”
顾渺渺重重地点了点头。
小陈咽了咽口水：“每天玩半小时强制下线？昨晚捡到比中指的贱手？”
顾渺渺又小鸡啄米地点头。
小陈：“…………”
看样子，这孩子被弄丢钱的事刺激得不轻。
说得要内容有妖魔，要细节有丧尸的。
案情补充完毕，小陈客气热情地把人送到门口。
小陈视线扫过顾渺渺单薄的棉袄和运动裤，又联想到之前映在门上的僵硬四肢，低头摸口袋想给顾渺渺一个打车钱。
老周却在旁边小声提醒：“别这样，现在的大学生自尊心都很强。”
小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冒失，连忙点头称是。
两个人偷说完悄悄话之后，抬头就看到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谢谢陈哥的关心。”顾渺渺毫不犹豫掏出手机。
“打车到学校10块，我有一个抵扣1.2的红包，剩下的8.8你微信还是支付宝？”
——
帝都师范大学。
顾渺渺赶在宿管阿姨精准掐点关门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进大门。
而她的宿友，同样住在303的吴喵依紧随其后，一楼大厅瞬间多了两个大口喘气的女人。
吴喵依深呼吸了一口气，顾不上喘得快晕倒的顾渺渺，满脸兴奋比出一个数字：“跟你说，今天我只花了三块——”
而顾渺渺则报出一个更为惊人的数字：“一块二。”
“一块二？！”
吴喵依的声音显然因为羡慕都激动得变形了，在303宿舍，没有任何事比如何省钱更具吸引力。
303宿舍是四个间，除开家里有矿长年不在宿舍的大小姐张雅婷，剩下的三个人都是被穷神连追带打二十多年的穷人。
当顾渺渺原原本本交代省钱秘诀后，回到宿舍，吴喵依又神情并茂地转述给郑晴。
坐在轮椅上的郑晴瘦瘦小小，看吴喵依开心她也跟着笑。
等吴喵依到隔壁宿舍复制课件，郑晴才滑着轮椅过来问顾渺渺：“渺渺，案情是不是不太乐观？”
其实，所有的事情郑晴都看在眼里。
小姑娘细心如尘，不像吴喵依那个马大哈看不出顾渺渺的闷闷不乐。
这句温柔发问让顾渺渺的鼻子霎时有些酸。
她一个感动，刚想扑到郑晴怀里求安慰。
而下一秒，郑晴却哗啦滑走轮椅。
“追不到钱，明晚也要打工回血，那导师要求的论文怎么办？。”
显然，顾渺渺早就忘记后天要交论文的事。
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过后，她咬牙朝郑晴比出一个五。
五十，不能再多了。
再多就直接让导师拿叉车把她叉出学校吧。
睡觉之前，经不住郑晴的软磨硬泡，顾渺渺将陈警官给她的十块转给郑晴当做定金。
微信聊天界面上，郑晴对顾渺渺飞出一个爱心猫猫头。
“谢谢顾老板打赏的十条小鱼干，亲亲。”
“快睡觉，明天把活干得漂亮一点！（愤怒脸”
“那你不睡？这么晚还要玩‘致富’游戏？”
“当然啦大姐，这破游戏每天就在零点前限时开放半小时。”
“哦（嘲讽X10。”
“不说了，我去尸群捡铜钱了。”
顾渺渺找了个舒服姿势平躺，不等郑晴回消息她就开始闭气，然后一鼓作气点开《末世大富翁》。
每次进入游戏之前顾渺渺都要提前屏住呼吸。
不然落地的一瞬，她大概率能被排山倒海的丧尸臭气熏晕。
果然，尽管这次没用鼻子呼吸，但睁开眼时还是能明显感受空气中弥漫的“辣浪”。
洞中大大小小的丧尸都挨巴在一起，而最前面的两个领头丧尸，正激烈讨论着什么。
“听见了吗？”后面一只丧尸不耐烦地拍顾渺渺，“老大说的你听见了吗？”
顾渺渺：“？？？”
后面丧尸催得越来越急，她就又看了一眼距离这里百米开外的领头丧尸。
兄弟，这谁能听得见吗？
那句“听见了吗”是怎么理所当然说出来的？
没想到，一个仅剩半只耳朵的邋遢老尸却洪声道：“老大他们接到消息，说母猪屯那处有活人，数量还不少哩！”
啥，活人？很多活人！
一听到活人顾渺渺瞬间来了精神，扒拉尸群挤到老尸面前进一步打探消息。
对她而言，有活人的地方就有物品，有物品的地方就有概率掉落铜钱。
所以活人=物品=铜钱=许多九块钱。
经过顾渺渺的一番打探，原来最近残存下来的人类和修士订立了盟约，修士给法器，人类给口粮，他们一起抱团对付丧尸群。
而位于三十里外的母猪屯，正是人类运输口粮的必经之地。
老尸气急败坏：“人类真是阴险狡诈，伤我族人，不少前去探路的族人都受伤了，简直没有天理！”
顾渺渺眼神移到一边，谁让你们要吃人肉。
丧尸只是受了伤，而人类失去的可是性命啊。
谁知后面突然钻出一个女丧尸：“老爷爷说得对，咱们丧尸大大方方靠实力吃人，但人却耍那些恶心的阴谋诡计。”
顾渺渺：“……”逻辑鬼才。
老尸深以为然，点点头继续道：“这批法器的深浅厉害咱们还没摸清，老大的意思是，今晚派几个美貌的女丧尸潜入母猪屯，争取打进人类内部。”
看样子，这是打算施展美尸计了。
老尸犀利的目光开始游走于女性丧尸之间。
等视线停留在顾渺渺这里时，她被老尸看得身体一僵，但转念想到铜钱，豁出去的目光勇敢与老尸对上。
顾渺渺：“我愿意——”
老尸：“你不行——”
空气突然变得很尴尬。
此时一个丧尸安慰顾渺渺道：“女娃娃你只是没长开，大娘给你指几个漂亮的。”
一抬手，左边三个，一个大小眼，一个黑炭脸，一个头顶寸草不生。
再抬手，右边两个，一个身高二米，一个体宽二米。
顾渺渺：“……”得不到您的认可，突然也不是那么伤心。
毕竟事关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铜钱，顾渺渺挽起袖子还想争取一下，但猛然想起丧尸的审美问题，这才一拍脑袋跑到丧尸老大身边。
原来丧尸的审美独树一帜，和其他种族完全颠倒。
别人看起来漂亮的，丧尸觉得奇丑无比，别人闻起来滂臭的，丧尸觉得喷喷香。
丧尸老大在听完顾渺渺的建议后，当场决定让她参加这次母猪屯卧底计划。
顾渺渺站到一边，仔细地盘算这趟的收益。
丧尸老大转头跟老二玩笑似的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顾渺渺听到了，她的表情突然空白了一秒。
“丑是丑点，但脑子还行，打扮打扮回头送给黑山老妖做小妾。”
作者有话说第2章 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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