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诉爱[先婚后爱]》晏君君

16、第 16 章

　　·　　南伊眯起眼，凑近手机屏幕，再次确认屏幕上的字。

　　她觉得自己还没睡醒。

　　药王，她好像是听说过，商家从前专攻器械类，商先生上任后，大肆招揽科研人才，建造收购高级实验室，研制出几款特效药，从此商家才真正在医药界占据头筹。之后，商先生就有了这么一个老土又贴切的称呼。

　　所以这个药王指的是商先生吗？

　　那后面的是什么东西？
　　字都认识，可连在一起像是海豚在天上飘，乌鸦在水下游。

　　她看向这条新闻发布的媒体，不太眼熟，名字是繁体字，大概是港澳台的媒体。

　　等了半晌，首图终于珊珊来迟。

　　只见一张华丽胡哨的大图上，夸张且色彩缤纷的大字重复了一遍标题，挂在两边，中间是商先生与一位身着白大褂的男人相对而站，旁边的小标题写着“商明敛英年晚婚”，而后一个大大的箭头从小标题飞出，指向画面中的圆圈。

　　圆圈里，是放大的画面细节。
　　昏暗的夜色下，偷拍的画面较为模糊，但仍能看见，圈出的那只手在身侧自然垂落，无名指上的戒圈恰巧反射出一星光亮，在暗色的背景下，宛如指引方向的启明星。
　　是商先生的婚戒。
　　和她的。

　　这就是紧箍咒吗？

　　那……大咪咪？

　　她的目光从商先生身上挪开，转向对面的白大褂。那人手里正抱着一只白色长毛猫，看身形极其肥硕，正伸着爪子试图往商先生的衣襟上攀，但被白大褂搂得很紧。依两人的姿势，它大概未能如愿。

　　好一个大咪咪，确实算大的。

　　南伊嘴唇抿紧又松开，抿紧又松开，最终还是抑制不住，笑出了声。

　　原来商先生也会被造谣，还造得如此离谱。
　　她还以为没人敢惹他。

　　卓昕安的消息又多了一条。

　　卓昕安：【少女梦碎时刻，许愿下一部戏让我搭个帅仔，受伤的心只有帅仔能治愈，阿门。】

　　南伊笑着啪啪打字回复：【现在的媒体怎么标题党到这份上了？他们不怕被告吗？】

　　卓昕安：【是港媒，嘴一向这味儿。你关注点怎么是这个？看清楚，商明敛结婚了哎！】

　　南伊：【我看到戒指了，他手真好看。】

　　卓昕安：【是很好看，不过顶尖帅哥叠加顶尖豪门，这种惊天大瓜，你身为娱乐圈豪门梦女之一，就不好奇是哪个旷世美女？】

　　她什么时候是娱乐圈豪门梦女一员了？南伊露出疑惑表情。
　　不过看在她有夸自己的份上，南伊决定，还是不计较这事儿。

　　旷世美女南伊羞答答：【嗯……还好啦。他又不是明星，你那么关心干嘛？】

　　卓昕安：【不止我一个人关心。你今天没刷微博吗？】

　　南伊不爱刷微博，她总觉得里头水军多，人也乱，总在吵架。她爱纯净的环境，有关事务一向是桐欣在处理。
　　她转向打游戏的桐欣：“你今天看微博没？”

　　桐欣暂停游戏，露出疑惑神情：“看了呀。基本都是一些剧作宣传或者个人通稿，没什么新鲜事。”

　　南伊上下扫视她，如同打量自己没有按时完成任务的员工。既然卓昕安都这么说了，微博上肯定是有事的。
　　“商先生的婚戒被香港的媒体拍到了。”她严肃道。

　　桐欣知道这事得严重性，闻言大惊：“啊？我怎么没听尹哥通知？”
　　说着，她退出游戏，急急忙忙打开微博。

　　微博表面上还是风平浪静的，桐欣从上往下扫过热搜，终于在第16位的地方停住。
　　#寰锐掌权人商明敛已婚#。

　　平铺直叙的热搜词条，在一众花哨的“xx片场大哭”“xx称从此不与xx合作”中，甚至显得泯然，但词条里的讨论度却不低，能明显看出被压过热度。

　　【我天呢，上个月他不还在港媒的钻石王老五top？】
　　【高糊照片也好帅啊啊啊啊】
　　【我和商总隐婚的事终于压不住了吗？/害羞】
　　【楼上请勿冒领，对象明明是我。/狗头】
　　【究竟什么时候看到港媒的标题我才不会发笑】
　　【是不是商总那个青梅竹马？他在金融杂志访谈里提过几次，我嗑好久了！！】

　　南伊也把头凑到小小的手机屏幕前，仔细查看上面的内容。
　　然后，她的目光停在了最后一条。
　　“……青梅竹马？”她喃喃，“他有青梅竹马？”

　　桐欣随口道：“是有个，不过听说没联系——”
　　说到一半，她猛然闭嘴，惊恐看向南伊。

　　南伊唰地盯住她，眯起眼：“说。”

　　半分钟后，桐欣终于扛不住来自老板的死亡凝视，一五一十地将之前良叔说的交代了一遍。

　　“你是说，他有个六岁就在一起的青梅竹马，两人还在一起留过学？”南伊有些无措，她与商先生相识多年，从未听过这事。

　　桐欣观察她的表情，宽慰道：“商先生没和你讲过，或许这位青梅竹马在他心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南伊觉得她这话说得没道理。
　　她也是有青梅竹马的人，对学生时代的她来讲，那几乎是父母以外最为亲近的人。
　　虽然不一定非要是白月光朱砂痣，可总要比旁的人来得有意义的多。

　　对商先生来说，反倒她才是那个半路插进来的不速之客，商先生不与她讲亲密人的事，是理所应当的。

　　桐欣看她泄气瘫在座椅上的样子，同情道：“没事，至少你现在才是他的夫人。”

　　南伊目光无神，木然低喃：“协议夫人，一年。他与她认识了25年，比我的年纪还长。我还没出生，他们就相识相知了，甚至可能还门当户对。而我小时候住的是城郊老式筒子楼，去年才在城里买了一套小平层，用了我全部的积蓄。而对商先生来说，那可能都算不上是个房子。”

　　桐欣：“……”
　　她突然觉得南伊说得很对，可这也太扎心了。

　　“可你至少和他认识，他还放你进他房间，尊重你，不对你动手动脚，甚至还送了你两台车，坐起来都好舒服。”桐欣在座位上动了动，感受商务舱座椅的舒适度。
　　她接着道：“你的父母还是研究员，他们在的时候都很爱你。你已经是很幸福的小孩啦。你看我，连爸爸妈妈是谁都不知道，连姓都是跟着院长妈妈姓，唯一属于我的只有小被子上他们绣的‘桐欣’。”

　　说着，一向乐天的她难得露出怅然神色。

　　南伊有点心疼，立即坐起身摸摸她的头：“对不起宝贝，我不是要故意提这个的。但是你忘了，除了‘桐欣’，你还刚接受了一个offer，年薪百万。”

　　“对哦，我是年薪百万的桐欣了，嘿嘿。”桐欣被提醒，立即傻笑出声。

　　南伊看她的小情绪转瞬即逝，无奈叹了口气，坐回去，下一瞬又弹起来：“你凭什么说，‘尊重你，不对你动手动脚’？商先生本来就不是会乱来的人。”

　　桐欣瘪嘴：“你就是坨水汪汪的小白菜，他再怎么也是个男人，别被他骗了。”

　　南伊不置可否。她到是觉得，商先生才是水汪汪的小白菜，她每日都念着，就想去拱他。

　　临下车前，她将热搜词条链接分享到商明敛的微信。

　　南伊：【商先生，这件事要怎么处理？需要我配合吗？】

　　商先生是真的很忙，直到南伊吃过酒店的晚餐，准备洗澡时，他的消息才回过来。

　　商先生：【我这里需要适当曝光，不用担心，不会影响你。】

　　原来是商先生故意的。

　　南伊突然想起，他早前是说过因为某些原因，需要有个合法妻子，那这次曝光，大概也是那原因的需要。

　　她很有分寸没有深入询问，转移话题：【您什么时候会回来？】

　　商先生：【暂时定在五日后。】

　　五天。
　　这部戏，南伊原本的档期是一周，但看导演如此拉进度的情况下，或许只消四五天就能好。
　　那她岂不是能比商先生更早到家？

　　南伊：【好耶/转圈圈】

　　-

　　导演果然如南伊想的一般，疯狂往前拉进度，整得整个剧组叫苦不迭。

　　其中最难受的要数方旖。她是女二，戏份不算少，可作为一个钻营床上功夫不练演技的演员，她明显扛不住导演一而再再而三的NG，工作人员私下也对她怨声载道。

　　这事对南伊的直接影响，就是方旖再也没功夫对她发难，让她顺利度过余下的拍摄。

　　临到最后一场戏前，南伊正想象自己在家迎接商先生的场景，就被导演叫去。

　　“南伊啊，”导演年纪大，总爱用这种叹调开头。他递来一张纸，“编剧的飞页，我们加一段戏怎么样？”

　　南伊接过纸页，上头是一幕戏，没多长，讲的是她的角色程久高中毕业，出国留学之际对继姐的告别。

　　程久在故事中是个傲慢的反派，不会对任何事做出忍让，即使是要离开了，面对硬闯进房间的方绘绘，她还是嘴硬着发出自己最后的反派宣言。

　　原先的剧本里，程久消失的时候是悄无声息的，就像许多人青春的过客，出现时突兀，离开时无闻，新加的这场退场宣言，无疑加重了她的分量。

　　“怎么样？”导演搓手，他觉得南伊后台大，任何事都好商好量的，“能演吗？”

　　南伊浏览了一遍，只是一分钟的出镜，就连台词也只有两句，用不了多长时间，于是干脆应下。

　　最后一场戏加在第五天的早上，南伊提早到了片场。

　　作为程久这个小角色的杀青戏，它需要调动极丰富的情绪，来达成一次谢幕。
　　南伊站在程久的房间，用手抚过房间中触手可及的每一寸，力求自己达到最佳的状态。

　　可这也挡不住方旖的演技不佳。

　　她像是专程折腾南伊，平时NG三四次就能勉强过，但与南伊搭戏时，NG的次数总直逼两位数。

　　看着方旖第二次被导演叫去讲戏，南伊终于忍不住卸下力气。
　　她扔下程久的行李箱，随意往旁边一靠，盯着方旖的背影越想越觉得生气。
　　方旖傍了个大金主，怎么就不想着利用机会，找个专业的表演老师，练练演技？

　　靠着的衣柜有些摇晃，南伊瞥了眼，没在意，直到方旖被导演放回来，这才站直身体。

　　刚站稳，她就看到对面的方旖瞪大眼睛，紧接着，身旁传来“吱——”一声拉长的刺耳异响。

　　南伊迷惑转头看去，下一瞬，也震惊地睁大双眼。

　　衣柜倒下的画面，在她眼前像是抽了帧。

　　她只看到一帧一帧像是定格画一般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衣柜，还有桐欣嗓子都快扯破的呐喊。

　　“南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