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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睚眦必报 ...


  •   无数只眼睛都在盯着五皇子府和淮安王府的动静。
      然而,一连几日两府之间甚至连最基本的走动都没有。
      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太子一系了,只是他们还没高兴几日,皇帝便急不可耐的下旨召见云时与裴池。
      宫中,皇帝脸色难看地在大殿来回踱着步,显然是动了怒。
      当值的太监们大气都不敢出,唯恐龙颜大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皇帝愈发烦躁,偏头问身边的喜公公:“你怎么看?”
      喜公公在德仁帝身边几十年了,深知德仁帝性格多疑。做奴才的要时时揣测帝心,却又不能让皇帝察觉你的揣测。
      若是把皇帝的心事分析的头头是道,那么离死也不远了。
      但若是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帝王身边同样不养废物。
      “奴才哪里懂这些,想必五殿下与裴世子心中自有成算。”回了句挑不出毛病的话,喜公公暗地里给候在身后的徒弟使了个眼神。
      小太监领命悄悄去偏殿很快搬回来一摞书。
      皇帝皱着眉头已然开始面露不耐。
      喜公公:“陛下,您瞧瞧这些。”
      皇帝短暂的被吸引了注意力,扭头看去。
      喜公公用袖口擦了擦书上不存在的灰,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给皇帝看:“这是在后宫五殿下住处找到的。”
      没有提冷宫,也没有提明月轩。
      “哦。”皇帝来了兴致,随手接过,翻开便是一愣。
      喜公公适时开口:“五殿下是个孝顺的,即便不长见陛下,也时长惦念着陛下呢。”
      厚厚的几本都是抄录的孝经。
      月贵人已经不在,这些孝经抄给谁不言而喻。
      阿桂:“这些经书存放在床头的屉里,手下人也是无意中才发现的。”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动容:“这孩子有心了。”
      若是其他人,做了这事早就跑到他跟前邀赏了。
      是个实心眼的。
      心中的那杆秤瞬间就倾斜了,皇帝心中有了决断。
      裴池迟迟不肯教导,是看不上他儿子,还是不拿他这个皇帝当回事?
      淮安王府越发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接到宫中传来的口谕,裴池等了一刻钟后起身去了五皇子府。
      今日进宫,他必须跟小皇子一同去。
      若是他们分开进宫,便坐实了他们不合的传闻。
      小皇子不懂事,他却不能意气用事。
      五皇子府门前,侍卫上前扣门。
      “淮安王世子求见。”
      门房是个驼背的老头,反映了好一会儿才竖着耳朵问:“什么淮?”
      侍卫:“淮安王世子!”
      门房摆手:“不买柿子。”
      侍卫:“是淮安王世子!你们殿下的老师!”
      门房吹着胡子瞪眼睛:“说了不买,你耳朵聋吗?”
      说完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侍卫:“……”
      骑在马上的裴池摸着手里的剑,忍了又忍终是没有动。
      一刻钟后,云时才姗姗而来。
      他出来后,只是冷冷淡淡给裴池打了声招呼,便上了马车。
      裴池黑着脸,冷笑一声,也掀开帘子坐了进去。
      早些年淮安王打仗时伤了膝盖,出行都坐马车,裴池一人时都会骑马。
      五皇子府的马车自然比不过淮安王府,马车简陋不说,内外温度几乎一样。
      裴池坐在那里,就几乎占据马车的整个空间。
      他抬眸阴阳怪气道:“殿下府里的下人若是不够,臣可派些过来。”
      拉紧了身上的披风,云时眉眼舒展,显然心情不错:“不劳裴世子费心。”
      裴池冷笑:“看来门前发生的事,殿下都知道。”
      云时抬眸,也不否认,“老人家耳朵不灵光,裴世子莫怪。”
      狭窄的马车,时不时颠簸一下,单薄的少年时不时轻咳一声。
      裴池能问到空气中散发着的微苦药香,他看了一眼对方苍白的面容,错开眼从怀里掏出两本书:“今日进宫,陛下必定会考教殿下课业,不如殿下先温习一下?”
      云时扫了眼面前的两本书,没有接,而是从垫子下摸出一本话。
      仍是之前的那句话:“不牢,裴世子费心。”
      说完竟是完全无视了裴池,自顾自地看起话本来。
      裴池举着书的手青筋爆出。
      好极了!
      竟当着夫子的面公然挑衅!
      裴池眼睛眯了起来:“殿下就一点也不急?”
      皇帝的用意,他不信云时一点也猜不出来!一个刚摆脱冷宫的皇子,难道就不想在皇帝面前表现?
      马车上晃晃悠悠实在不是看话本的好地方,云时看累了,便揉了揉眼睛准备闭眼休息一会。
      见裴池还在,似乎非要听自己的一个答案。
      云时缓缓开口:“不牢……”
      还未等他说完,裴池捏着书本,起身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一路上分外的安静,两人再也无甚交集。
      转眼便来到了皇宫见到了皇帝。
      出乎意料的皇帝心情很好,挥手让两人起身。
      当云时站起身时,皇帝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忪。
      透过云时,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明艳的女人。
      也对这个十五年来第一次见到的儿子升起了一丝怜爱,他的语气愈发温和:“近来都学了什么?”
      裴池挑眉看向旁边的云时,想看他如何回答。
      小皇子不肯让他教,说不定胸中自有沟渠。
      毕竟只有几天,应付皇帝,随便几句四书五经,圣人典范,便能糊弄过去。
      岂料对方竟连犹豫都未成犹豫,果断撩袍跪下了。
      “儿臣愚钝。”
      话毕便垂着头不再言语。
      言外之意便是什么都没学会,什么也没记住。
      敷衍借口解释统统都没有。
      裴池猛地抬头,看向云时的目光愈发危险。
      皇帝的脸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愚钝?他的儿子怎么可能愚钝?
      皇帝冷着脸看向裴池,“裴池你可有话要说?”
      裴池垂眸:“是臣……教导无方。”
      皇帝的儿子不学无术,不堪教化,目无尊长……倒霉的便是他这个夫子。
      若到最后云时真的一无是处,那么皇帝正好有理由削了淮安王府的权。
      当真是好算计。
      最后两人被皇帝训斥了一顿,皇帝言明一月后,云时课业再无进步,便狠狠处罚两人。
      但在离开时却赏了云时许多东西。
      宫檐下,裴池与云时擦身而过时冷冷开口:“殿下好算计,只是就不知这般做对殿下有何好处。”
      两人离得很近,又都是站立,云时需要仰头才能看清裴池的脸,可他极不喜欢这种感觉,微微皱眉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裴池冷哼一声,越过云时先一步骑上马扬长而去。
      云时遥遥望向策马离去的人。
      将军鲜衣怒马,潇洒不羁。
      上辈子,也就是这份肆意吸引了他。
      而他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都活不成这般模样。
      阿桂:“殿下。”
      云时平淡地移开目光,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走吧。”
      突地前方马蹄声响起,裴池去而复返。
      他身下的马,就久经战场的汗血宝马,鬃毛黑亮,肌肉线条流畅,而裴池便握着缰绳高高地坐在那里,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他嘴角衔着一抹恶劣的笑,眼睛里却毫无笑意。
      突地他倾身靠近云时,那笑容却越发灿烂:“五殿下还没骑过马吧?今日春光大好,不如臣载你一程?”
      太近了,近的云时都能感受到裴池的呼吸声。
      云时心中一跳便要拒绝:“不……”
      下一刻他只觉得腰间一紧,回过神来竟已经坐到了马背上,腰间已被一直有力的胳膊环住。
      裴池肆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殿下坐好了!”
      马儿飞快的跑了起来,把众人撇在身后。
      阿桂在后面惊慌开口:“殿下!”
      四周的景色飞速后退,寒风如刀子一般刻在云时的脸上,身上,刺的他生疼。
      起步太快太猛,冷风灌进喉间,云时剧烈的咳嗽起来。。
      云时的脸被颠的毫无血色,胃里翻江倒海,若不是腰间那条胳膊,他早就掉下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云时以为他要死在马背上时,马儿嘶鸣一声终于停了下来。
      看着连坐都坐不住的小皇子,裴池嘴角微勾,大发善心地把人从马背上捞了下来。
      云时扶着府门口的柱子又咳又吐。
      美人摇摇欲坠,一副杨柳扶风之态,因为咳嗽用力眼眶微微泛红,脸颊也带着不自然的潮红。
      然裴世子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捏着马鞭慢悠悠道,“五殿下不敬师长,臣却不能放任不管,这骑术五殿下日后可要勤加练习。”
      云时转头,抹了下嘴角,目光凉凉:“裴世子……果真是一位称职的夫子。”
      裴池调转马头:“不敢当,明日寅时若殿下起不来,那臣可就登门拜访了。”
      马蹄在原地哒哒踏了几下,带着主人欢快跑远了。
      过了一会,府里的马车才姗姗来迟。
      阿桂急匆匆过来扶住云时。
      “殿下如何了?裴世子他怎么敢?”
      云时借着阿桂的力道才站稳,整个身子却仍是有些不受控制的抖。
      他望向裴池离开的方向眼神平静:“他惯会睚眦必报,我算计了他一回,他便报复回来。”
      阿桂有些讶然。
      听殿下的语气,怎么感觉跟裴世子很熟?
      可殿下之前分明一直生活在冷宫。

      军营里,将领们无端觉得今日的裴池异常凶猛。
      几场操练下来,将领们叫苦不堪。
      “今日谁惹到了世子?”
      远处,刚办完差的副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乐颠颠地跑过来。
      这么多年他家世子也没中意的女子,他想着世子或许对男子感兴趣。
      于是还未走进,便迫不及待地把听来的消息嚷了出来:“世子,那什么邀月公子明晚现身,据说长的老带劲了,明天末将随您去看看?”
      裴池眼睛一眯待人走近,一脚踹了过去:“将士都向你这般如何抵御外敌?”
      将士们都不敢在言语。
      副将摸着发疼的腿有些发懵,平日里世子也不管这些事啊。
      今日这是怎么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睚眦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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