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苏以木

36、叛逆

　　林悠棠想得果然没错，系统1控制顾无言之后，双方一直打到现在都没有要歇的迹象。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一直这么耗下去，只能等死。

　　林悠棠想，如果还有别的方法能打败总系统就好了。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系统与系统之间的斗争过于强大，猛烈的罡风扑面而来，林悠棠忍不住抬手遮了遮，但是这一遮，让她瞧见了一点亮光。

　　那些亮光遍布整个黑暗之中，就好像夜晚的星空，点点星光闪烁着。那些星星会告诉你，他们所指的方向，便是回家的路。

　　这黑暗中，怎么会有亮光？

　　嗡——

　　林悠棠的耳朵忽然鸣了一声，接着，她隐隐约约听见了系统2的声音。

　　“系统2？”林悠棠不确定，只能闭着眼去感受。

　　耳鸣声越来越大，似乎要冲破耳膜一样。就在鸣声达到临界点的时候，倏地消失了。

　　接着，系统2的嗓音便清晰起来。

　　“女主，女主。”

　　“系统2！”

　　这下林悠棠确定了，这就是系统2的声音。

　　“你终于回来了。”林悠棠说。

　　“嗯，我回来了。”

　　但是现在还不是叙旧的时候，于是林悠棠急忙问系统2：“系统2，你还知不知道打败总系统的办法？”

　　系统2通过林悠棠的眸子瞧见了在不远处和总系统对抗的系统1：“系统1能说的都说了，我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么……

　　罡风四溅，总系统挑开顾无言的刀，而后迅速地又刺过去。

　　顾无言往后下腰，而后眸子一凌，迅速用刀挑开总系统的剑。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顾无言对系统1说。

　　系统1：“可是目前为止，我知道能对付总系统的办法只有这个了。除非……”

　　系统1没有再说下去，顾无言却迫不及待似的问：“除非什么？”

　　系统1说：“除非像系统2逃跑那样。”

　　“系统2逃跑？”

　　“嗯。”系统1说，“我们系统与系统之间有联系，系统2为了逃跑出去，把我骗了过来，然后干扰了我和他之间的联系。”

　　“我们系统你们是看不见的，就相当于一个空间，看不见，摸不着，但就是真实存在。”系统1想了想，又说：“系统之间的联系被干扰，系统空间就会出现裂缝，系统2就是那样跑出去的。”

　　顾无言：“所以只要再干扰一次就行了，是么？”

　　系统1不确定，因为这个东西从有意识开始，就从来没有系统用过。

　　系统2是个例外。

　　“男主，我也不确定这个方法行不行得通，有没有什么危险，要是——”

　　“没事。”顾无言打断系统1说话，“试试总是好的，总比在这里跟总系统耗死来得强。”

　　系统1还是有点担心，因为这个危险系数是未知的。但顾无言说的也没错，试试总是好的，万一成功了呢？

　　就像之前在顾磊家时那样。

　　于是系统1说：“好吧。但是我需要系统2的帮忙。”

　　顾无言点了下头，瞄了一眼林悠棠所在的位置，然后又瞄了一眼总系统。他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两人对视着，却谁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总系统的视线移到了顾无言的手上，他笑了笑，而后冲了过去。

　　“就是现在！”

　　顾无言把自己的身体完全交给系统1，系统1则是控制顾无言抬起手，抵挡住总系统的剑，而后侧过身，抬脚踢中总系统的腹部。

　　“呃——”总系统被系统1踢出几米远。

　　系统1迅速把身子交还给顾无言，顾无言则是迅速回到林悠棠身边。

　　“顾无言。”林悠棠见顾无言回来了，心中不知为何有点担心。她检查了顾无言的身体，发现没有受伤之后，才彻底安下心来。

　　顾无言说：“悠棠，系统1说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打败总系统。”

　　林悠棠问：“什么办法？”

　　“系统1说系统与系统之间有联系，系统2逃跑的时候就是用了这个方法，干扰了系统之间的联系，让系统空间产生了裂缝，跑了出去，成为了你的系统导航。所以我想让系统1和系统2试试，看看能不能干扰总系统。”

　　林悠棠点头：“明白了。”

　　顾无言补充：“但是系统1说这个方法他们也没试过……”

　　言外之意就是，危险系数很大。

　　但林悠棠却说：“说实话，听到你说危险很大，我是不愿意的。但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放手一搏。顾无言，你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

　　顾无言：“……”

　　又是这种感觉。

　　但这一次，他没有再克制了，而是覆上她的后脑，将人贴近自己的身前。

　　他吻了她。

　　“我顾无言说话，绝对不会食言。我答应你，一定好好的回来。”

　　“嗯。”

　　总系统：“你们有完没完了？当我不存在是不是？！”

　　顾无言的脸色一下冷了下来，就连周围的空气都跟着降低了好几度。

　　他迈开腿，握着刀，朝总系统那边走去。

　　林悠棠则是站在原地，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看见了自己刚遇到顾无言时候的模样，也是这样冰冷，不容易让人贴近。

　　-

　　系统1和系统2联合起来，成功控制了顾无言。

　　平常一个系统控制人，那个人都会觉得很累，现在两个系统一起，需要受的累可不止一点点了。

　　顾无言额头冒了很多汗，乌黑的发丝贴在皮肤上，又痛又痒。他握着刀，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向总系统挥去了。

　　总系统却像是不觉得累似的，一直在抵挡顾无言的招式，始终没有先发制人过。

　　总系统抵挡开顾无言的刀，蹙了下眉。他想了想，而后似笑非笑地说：“哼，两个白痴么。”

　　他已经意识到系统1和系统2的存在，那么顾无言的胜算就大打折扣。

　　“百年前的方法了，居然还能再见到。”总系统说，“不过可惜啊，百年之前就有人用过了，可是输了，百年之后，这个方法大概依然不可行。”

　　“什么意思？”顾无言诧异。

　　什么叫百年之前就有人用过这个方法了？

　　难道百年之前，也有人像他们一样，进入这里，然后发现总系统的存在阴谋，利用系统与系统之间的联系，试图打败它？

　　总系统说：“看来你们不知道啊，哈哈哈哈……反正你们都是要成为书里的人了，不如我告诉你们好了，百年之前，也有像你们一样的一男一女，没有欲望，成功走到了这一步。但是……当时系统还不成熟，他们也想到了系统与系统之间有联系，所以也像你们一样，尝试用系统打败我，可惜输了，最后成为了书里的人。”

　　书中世界虽然不比外面的世界要来的好，但是也是有时间观念的。久而久之，那些除了系统挑选出来的人，可以获得“不死之身”外，其他的人，则是按照原本的生存法则，生老病死。

　　但当时那两个人不是就是这样的。

　　他们被总系统关进书里之后，依照原本的发展，他们最后应该是安度晚年，但是中间却发生了意外，其中一方被大火烧死了。

　　那场火很大，火舌吞没了整座山。他们发现的时候，山上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只发现一个被烧黑了的铃兰花簪。

　　……

　　剑光锋芒外露，剑尖指着顾无言，寒气从剑身流露出来，扑在顾无言身上，汗珠都固化了。

　　两个系统加起来的能力确实很强，但也极其考验承受者的能力。顾无言虽然是贵族出身，从小就开始接受训练，身体素质确实要比普通人高一点，但承受一个系统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现在是两个系统在他身上，而且还坚持了那么长时间，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没想到你能坚持这么久。”总系统说，“我很欣赏你，但是你还是输了。”说话间，剑尖离顾无言的眸子又近了几分。

　　总系统的视线忽然往林悠棠身上移了过去：“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看的美人，以后要孤独终老了。放心，我会好好安排你的。”

　　说完，总系统猛地刺过去！

　　“顾无言——”

　　刹那间，无数光点在黑暗中不断地闪烁，总系统手背经脉凸起，剑尖与顾无言眸子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就是动不了一点。

　　顾无言紧紧地盯着剑尖，始终没有刺上来。

　　怎么回事？

　　林悠棠抬头望着周围的那些光点。

　　光点好像在挣脱……

　　一阵猛烈的风吹过来，那些光点与光点之间出现了一条条白色的裂缝，好像在把那些光点连接起来。

　　绵延几里的光点与白线蜿蜒曲折，就像浩瀚星河。

　　“怎么回事？”

　　总系统的脸上溢出了一丝慌乱。

　　总系统在这里多久，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他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手里的剑“哐啷”一声，掉在了顾无言脚边。

　　那半透明的剑在顾无言眼中发生了变化，顾无言似乎看见了一些人。

　　他抬头望着存在于黑暗中的浩瀚星河……

　　这些是……

　　林悠棠走过来，顾无言收回视线，起身道：“这是什么？”

　　林悠棠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能感觉到这些光点应该是来帮我们的，因为我有一股熟悉的感觉。”

　　“不、不，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你们……你们怎么可能摆脱你们的欲望！”

　　林悠棠看着总系统，现在的总系统就像一个疯了的人，满脸不可思议。

　　“他说‘你们’，谁们？”

　　顾无言也不知道：“你们知道么？”

　　他这话是对系统1问的。

　　系统1冒出来，也说：“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

　　连系统1和总系统都没见过的东西，会是什么？

　　约是一盏茶的功夫，那些白线与光点颤动起来，周围也跟着抖动起来。

　　顾无言伸手穿过林悠棠的腰，搂住往自己身边一带，林悠棠在这时问：“这里是不是要塌了？”

　　顾无言：“抓紧我。”

　　顾无言刚说完，没几秒，林悠棠就像个树懒一样，挂在了他身上。

　　顾无言：“……”

　　倒也不需要这么紧。

　　周遭有什么裂开的声音发出来，顾无言和林悠棠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就见白线之间光线四溅——真的要塌了！

　　轰隆——

　　眨眼间，白光彻底占据黑暗，耳边是呼啸着的风声，接着是越来越响的耳鸣声，然后倏地安静下来——

　　人是多情的，就算被困在书里又能怎么样。时间长河，所有的事物在这里，都会被慢慢磨灭，但是有一种东西，却永远都不会。

　　人生于人性，也毁于人性。人性的转变，只不过是一种瞬间的情绪情感罢了。

　　抓对了，生；抓错了，那只有看天了。

　　-

　　“滴滴——滴滴——”

　　被窝里伸出一只好看的手，关掉了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

　　手机被抓起来，屏幕亮起来，而后——

　　“要迟到了！”

　　公司底楼，各位打工人忙忙碌碌地端着咖啡、捧着文件，进出公司闸门、电梯。人群中，有一位特别显眼的女人，一边喊着“借过”，一边说着“对不起”，最后匆匆停在电梯口。

　　电梯“叮——”一声，铁质的电梯门缓缓朝两边移开，女人低头回完消息，头也不抬地走进去——

　　然后就撞到了人。

　　“小心。”

　　熟悉的嗓音在女人耳畔响起来，她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抬头，视线在抬起来的时候，扫到了那人胸前的名牌上。

　　名牌很新，大概是刚做出来不久。只不过，上面雕刻着的三个字，让她久久移不开视线。

　　——顾无言。

　　“你的牌子掉了。”

　　好听的嗓音从头顶上传下来，接着，一股熟悉的味道撩过鼻尖，最终停在胸前。

　　牌子上女人化着淡妆，头发散着，却不乱。

　　往下看，姓名那一栏，填着熟悉的三个字——林悠棠。

　　这时，旁边有人走过来，客客气气道：“顾总，我们该出发了。”

　　男人沉沉地“嗯”了一声，而后继续看着女人。

　　“再不进去的话，就要迟到了。”顾无言笑了一声，携着趣味的嗓音道：“顾夫人。”

　　天杀的，新来的上司居然是……居然是顾无言？！

　　这时，又有熟悉的嗓音从林悠棠脑袋里响起来。

　　“女主，恭喜你们通关了，我和系统1送你们一个惊喜。”是系统2的声音，“从现在开始，你叫林悠棠；他，叫顾无言。”

　　这踏马是惊喜？！

　　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然而系统2并没有听见林悠棠的心声，说完所谓的惊喜之后，就溜了。

　　林悠棠：“……”

　　有人走过来，瞧了一眼电梯口的两人，然后不解地问站在路中间，傻傻发愣的人：“悠棠，你傻了么？还不给领导让路。”

　　说完，同事毫不留情地拽着林悠棠的胳膊，将人拽走。

　　顾无言笑了一声，抬脚离开。但是在经过林悠棠身边的时候，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然后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嗓音说：“下班等我。”

　　林悠棠终于回了神，偏头望着顾无言远去的背影。

　　某一时刻，她忽然笑了一声。

　　同事不解，问她：“你加班加傻啦？”

　　林悠棠说：“不是。只是觉得，老天爷你可真会开玩笑。”

　　是啊，老天爷最爱开玩笑了，而所谓的命运……

　　你瞧，命运就是如此造化弄人。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