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包不哭》殇若水

87、第八十七章

　　大世界的人可能从未见过真正的人间地狱。
　　他们有的见过战争，见过王朝更迭，见过屠宰场。
　　但是哪怕再怎么烧杀强掠，也是带有理性的。
　　而现在，他们眼中的世界，却是个人人失去理智的世界。
　　最开始是在角斗场，突然消失的二人让其他人开始慌张，第一个发疯的是柯家的大长老，他双眼充血，失控的对着身边□□打脚踢，嘴里发出非人的嘶吼。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很快，短短几分钟，尚未反应过来的上层人们，就变成了一团扭打在一起的疯子。
　　全场冷静的只有五个人。
　　柯玄序，姚温，陆天流以及柯家父子。
　　前两者冷静是因为没有感染病菌，后三者则是被他俩给净化了。
　　“所以，病毒已经在整个上层蔓延了吗?”饶是陆天流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没有一个清醒的人，大家都跟恶魔附身了一样扭打，撕咬。
　　这样的，还算得上是人吗?
　　“是的。”柯玄序用冷漠的眼神看着那群于他而言已然陌生的人，用平淡的声音回答陆天流的话。
　　那整个上层会变成什么样?陆天流不敢想象，他阻止不了这种状况，他如果冒然过去，只会被这群失去理智的野兽撕碎。
　　“该活的不会死。该死的也活不了。”姚温微笑着看着眼前的荒唐场面，只觉得可笑:“你们先去跟云容他们汇合，我留下来处理这里。”
　　柯玄序皱眉:“可这里可以完全混乱了。”
　　一根手指轻轻抵上他的唇珠，顺着唇珠一路向下划到锁骨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红印。
　　姚温笑的温润:“放心，我自有方法，如果可以的话，你带他们跟云容他们汇合之后，就来找我吧。”说着，他回头看了眼被保护起来的，已经呆滞的柯父和瑟瑟发抖的柯正因。
　　唉，要不是那位女士请求他一定要救下他们，他才不会多管闲事呢。
　　柯玄序看着姚温坚决的神情，默默点点头作为回应。
　　他给他留了印记，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找到应怀温。
　　应怀温相信他，他也应该相信应怀温。
　　目送几人离开，姚温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穿过扭打在一起的众人，轻轻跃到台上。
　　嗯，本体刚刚动手动的有些太狠了，这肋骨，哦，全断了……还有……
　　“我其实不想怜悯你的。”姚温耸肩，对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江支宁无辜的道:“但你也不能就这么死了。”
　　“你的报应不是现在，你在这里犯下的罪行会让你回去后获得真正的惩罚。”这么说着，浅浅的金光笼罩住江支宁，温柔的替他修复着身上的伤痕。
　　“死亡并不能让你逃避一切，最狠的惩罚，来源于对你精神上的惩罚。”
　　江支宁或许很可怜，他只是想回家，在系统的教唆下抢夺他人的人生，进行非法实验，甚至妄图弑神。
　　可以说一切都因为系统。
　　可他自己真的没有错吗?
　　他后来生了私心，哪怕系统不再挑唆，他也想杀了应怀温。
　　他完全适应了这个世界，他认为自己就是这里的主人，他觉得一切都应该属于他。
　　在漫画没有画到的地方，他做了太多黑暗的事情，其中有一大半没有系统的挑唆，而是他自己想去做的。
　　这里留不得他了，但是，他可以见证时代的更迭。
　　姚温看着身躯被完全修复的江支宁，余光注意到一个没有完全陷入疯狂的人。
　　是阙无，他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而是在拼命从身边人身边挣脱。
　　他在瞪着姚温，恨不得将他当场撕裂，将他挫骨扬灰。
　　啧，这么恨他做什么?他又没有杀了他的心上人。
　　作为应怀温的一部分，他自认为没有那么善良，只是将他与其他失去理智的人分开，却让他无法触碰到自己与江支宁。
　　“你对他做了什么！放开我！我要救他！”不愧是痴情男二，对江支宁真的很上心，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哪怕是黑吃黑，哪怕是拿人做实验……
　　他都愿意为他做。
　　江支宁对他的精神控制下的很深，虽然没有到柯玄序那种入骨的深度，但相比身边其他人，已经算深的了。
　　如果让这个男二知道，他曾经为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呢?
　　姚温想到了上辈子，阙无为江支宁做了那么多还不得好死的结局。
　　每个人都是他手中的棋子，他对他们任何人都没有情。
　　真是个傻子。
　　“你要救他，你是他的什么人?”姚温开口质问，他双手抱臂随意的站着，表情很无辜，语言很锐利:“他从未爱过你，甚至只是将你当做一枚棋子，你为何要对他如此上心呢?”
　　“暗恋一个从未爱过你的人，值得吗?”
　　上辈子的应怀温对这辈子的姚温说，值得。
　　可阙无犹豫了，姚温的话伴随着治愈的能量荡涤着阙无的身躯，为他抹除多年的精神控制，为他拂去眼前痴迷的人的真实目的。
　　从他接近他的那一刻，伪装就开始了。
　　刻意而为的灿烂微笑，第一次见面就预谋好的言语和计算过的动作，每一点都足以吸引他。
　　这份吸引，带了无数的算计。
　　他不仅仅成为了柯玄序的小太阳，也成为了阙无的小太阳。
　　一切都如江支宁所料，他顺利的成为他们的团宠，享受着上层优越的待遇和大人物的关照，却从未将他们放在心里。
　　阙无愣愣的看着曾经发生过的场面，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可曾经让他觉得温暖，让他觉得心动的动作，现在看来，怎么只有矫揉造作和厌恶?
　　姚温看了眼依旧在昏迷的江支宁，自己用了多大的劲自己自然知道，他怕是还要睡上一阵。
　　嗯，趁着这个时间，去看看天道跟本体打的如何了吧。
　　……
　　姚温一脚踏出，直接踏碎虚空，跨入自身开辟的战场。
　　应怀温早就跟天道交起手来，之间不需要过多的言语挑拨，对彼此的仇恨早已攀上高峰。
　　讨厌一个人，需要什么理由?
　　不需要理由。
　　应怀温左右闪躲着天道肉身发出的攻击，人造“人”实验进行的十分完美，天道的这具躯壳可以说已经是人类躯体的顶峰。
　　不，不。这副身躯已经达到半神，天道这是将自己的本源都放上去了啊。
　　为了对付他，还真是不容易呢！
　　“你难道只会躲吗?还是说你的能量根本没有完全恢复?”天道扭曲的脸突兀的怼在应怀温面前，肌肉扭曲形成古怪的神情，看着应怀温一阵阵恶心。
　　那个，脸本来就够随意了，你能别更随意的用了行吗?
　　他快速后退与天道拉开距离，但天道仿佛是玩上瘾了一样紧跟不舍，像猫捉老鼠一样逗着他。
　　天道认为它自己现在能掌控全局。
　　直到一只手扶住应怀温的肩膀时，它的表情才发生变动。
　　“嗯，我没来晚。”
　　姚温将额前碎发聊开，锐利的眼眸如刀尖般锋利的望向天道:“你想杀掉的，不仅仅是应怀温吧?”
　　“应该是‘星主’才对。不过呢，星主一分为二，就代表我肯定逃不过。”
　　主张杀戮的男人肆意的笑着，身躯化为流动的能量涌入应怀温体内。
　　在消失前，他轻声呢喃道:“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姚温没说错，应怀温的全部攻击力量都给予了这个新造的马甲，为的就是让天道产生错觉。
　　而这个新的马甲，迟早是要回归本体的，就比如现在。
　　应怀温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体内迅速被强横的能量充盈，应怀温一边感受着恢复能量的躯体，一边伸手，拦住了天道的一次爆发性攻击。
　　“你太慢了。”
　　星主掌控规律与法则，星球上的一切都是由他亲手缔造，而天道眼下的攻击只是借用了规律的一部分，并不是完整的规律。
　　天道也察觉到了不对，应怀温身上的气势变化太大，可恶，这就是她一直隐瞒自己的事情吗?
　　星主之位一分为二，为了欺瞒它，应怀温不惜用自己作为诱饵，可真是好算计！
　　“你真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了吗?就算打败了我，你以为这一切就会结束了吗?”事到如今天道也不再演了，它一边爆发出强大的攻击朝应怀温袭去，一边将自己所有的计划都宣告出来。
　　“你杀了我，也会有人杀了你！杀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灵！这两个世界上的所有生灵都会消失！而你，就是害死他们的人！”天道气势汹汹的将一切都说了出来，它很期待应怀温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
　　她会痛哭流涕，她会因为自己的过错而懊悔不已，她会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
　　天道早就将一切都算计好了，跟那个人的计划也早已开始，就算应怀温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
　　应怀温平静的看着开始发癫的天道，极为不屑的冷嘲道:“哦?是吗?”
　　“那你不如看看，现在的大世界，究竟是不是如你所说的那般，已然生灵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