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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串通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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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被人承认的感觉是什么。
      那一刻,他只觉得体内积累已久的郁结顷刻随着她的吻分崩瓦解,像是春风化雨融化了河面的坚冰。
      只剩下潺潺流动的小溪,阳光下浮动的都是清浅闪光的爱意。

      江槐序整个人像是踩在云端,脚步轻飘飘的,脑子却是蒙蒙的。

      咖啡厅里,他看着看着菜单忽然低头笑了,垂着眼,表情说不出的娇羞,满脑子都是她刚刚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上来的样子。

      当着那么多人亲他。
      知不知道人会不好意思啊。

      他抬手手指碰碰嘴唇,又不知道想起什么,忽地闷头倒下额头抵在桌沿,脸红心跳,像个蒸汽机,头顶都要烧冒烟了。

      彭愿坐在对面快看不下去了,一言难尽:“明明替你开心吧,但是看你这样子又觉得真是欠揍。”

      “知道了,你的嫉妒已经溢出来了。”江槐序抬眼欠兮兮应了声。

      旁边苏贝贝嗑cp快要嗑晕了,说实话估计刚刚她那心跳不比南蔷慢,快蹦出嗓子眼了。
      不愧是她的南南,够酷,够猛,够带劲儿。

      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苏贝贝吸了一大口冰拿铁,托着腮,星星眼地等着小情侣喂粮。

      南蔷冲她挑挑眉,指指江槐序,一副无奈又拿他没办法的表情:“我早就说他是小公主了,就喜欢这种众人瞩目的大场面,一定要人公开宣誓对他的感情才可以。”

      她摇摇头:“说实话,真挺精神分裂的。”

      都亲了多少次了,昨天还一副爱搭不理无所谓的样子,搞得她一直以为他不行呢,今天突然就跟被人打穿了任督二脉似的,从刚刚开始就眼神拉丝,脸颊泛红,每一寸血液都通畅。

      “到底哪个是真的你?”她转头问他。

      冷淡是他,热情也是他。
      别别扭扭是他,腻腻歪歪也是他。

      “我跟你讲啊南蔷妹妹,都是他。”彭愿插嘴,替他回答了,“他就是骨子里傲,但是又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明明就是个舔狗吧还受不了那落差。说白了还是没有安全感,要人宠着,得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才行。”

      “别瞎替人总结。”江槐序自认为只有那句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是准确的,倒是坦然,也不藏着掖着,瞥向南蔷,“你知道我这些天装冷酷有多费劲吗。”

      这是一场心理战,挺到最后的人就赢了。

      好险。
      刚刚差一点就破功了。

      再晚几秒,他可能就真心甘情愿做个无名无份的地下情人了。

      “知道了。”南蔷笑着哄他,忽然凑近,“那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男朋友了,开心不。”

      “嗯,还行吧。”江槐序靠在椅背轻描淡写地应了声,前一秒还面无表情想演冷淡,下一秒没忍住又低头抿着嘴笑了。

      表情管理彻底失控,他抬手挡住了南蔷揶揄的视线,嗔责一句:“别闹。”

      “叫你男朋友就是闹你呀,那我以后不叫了。”南蔷还逗他。

      “不行。”他果然拒绝,傲娇道,“你自己说吧,江槐序是谁?”

      “江槐序是南蔷男朋友。”她笑得不行,配合着回答。

      “再说一遍。”他扬扬下巴。

      坐在咖啡厅的角落内侧,南蔷把菜单撑开立在眼前,巨大的塑料扉页把头挡了个严严实实。
      阴影里,她突然吻上来,蜻蜓点水般“啾”地啄了下他嘴唇,不厌其烦地哄他,“再说一遍,你是我男朋友,我喜欢你。满意了?”

      江槐序头靠在墙边,藏在菜单后面,侧脸轮廓锋利。
      他拿着腔调,忍不住勾起唇角:“这么多人呢,大庭广众下卿卿我我影响多不好。”

      “那你闭眼睛,当看不见。”她玩笑说。

      没想到他还就真乖乖听话,头仰在墙上闭上眼睛,于是她又亲上来,啵了下他眼睑,再啵了下他唇角。
      紧接着她意犹未尽地向下,亲了下他下巴,再挪回去重重地吻了下他嘴唇。
      “喜欢你。”南蔷说。

      “靠,别以为你们躲在菜单后面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彭愿恨得牙痒痒,“我都听见了!啵唧啵唧啵唧啵唧,跟章鱼那吸盘似的,粘在玻璃上摘都摘不下来。”
      “要不你俩直接去开个房,没人打扰多有意思。”

      百忙之中抽个空,江槐序从菜单后面探个头出来,语调拉长又懒又欠:“你懂吧,有人打扰和没人打扰各有各的有意思。”

      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彭愿真震惊于他的厚颜无耻,刚准备骂骂咧咧就听见他轻飘来了一句,“你自己不也跟桌子下面偷偷拉手呢吗。”

      说实话他都懒得戳穿他们。
      江槐序挠挠耳朵,一副拽得不行的欠揍样,“刺激是吧,我今天心情好,可以勉为其难当你俩的play。”

      毕竟前两天他俩偷偷在屋里亲嘴也把彭愿当背景音了,而且那天南蔷明显比平常更兴奋,眼睛都亮了,抓着他衣领都比平常使劲。
      他早就应该看出来她有点这种倾向的,越不让干的事儿她越喜欢。

      对面两人没想到他直接戳穿,握在桌下的手一秒松开,撤回攥成拳头,慌得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脸颊绯红。

      南蔷也来了兴致,倾身向前:“给我讲讲,你俩怎么在一起的?”
      半年前她就看出他们不太对劲了,果然她的直觉还是敏锐的。

      彭愿假咳了两声,清清嗓子:“我们就是顺其自然,天天呆在一起日久生情了。她喜欢幽默的,我喜欢可爱的。”
      “我们就是,一拍即合,天造地设,浪漫吧。”

      “哦,好浪漫。”江槐序吸了口咖啡,敷衍地拍拍手,满脸写着“好无趣”。

      彭愿不忿,嚷嚷说:“我们这才是正常的好吗,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似的,演真人版猫和老鼠,你追我赶相爱相杀天灾人祸天崩地裂啊。”

      江槐序倒也不否认,接了茬,“天崩地裂了,才能海枯石烂。是不是。”

      “是是是,你们必须得给我缠缠绵绵到天涯,听到没有。”

      苏贝贝也感叹,头自然而然地倒在彭愿肩膀:“呜呜呜呜我追的剧终于圆满了,只不过你们一公开,今夜不知道又有多少少男少女要以泪洗面了。”
      ……

      -
      当晚,窗外月光如水,和着蝉鸣。屋内没开灯,只有投影仪的光混着月色被打捞,晕成泠泠波光。
      南蔷躺在他怀里,看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动得她心痒,她伸出一根手指摁住,突如其来,“能不能别动。”

      他低头看她,又故意吞咽了下嗓子,懒懒笑开:“又动了,能怎么样。”

      “好像也不能怎么样。”南蔷仰头凑上去吻住了他的喉结,摩挲着多停留了一会儿,离开时舌尖使力轻轻嘬了下,“只能在你身上盖一个我的小印章。”

      她第一次给人种草莓也没什么经验,力气没控制好,痛得他嘶了声,皮肤上留下了块红印,南蔷安抚般地吻了下。
      “疼不疼?”她问。

      江槐序没说话,揽过她的腰,低头埋进了她的锁骨,唇瓣摩挲,他碰到的地方都像是火燎一般。
      南蔷第一次见他这么主动,不太适应,仰着头,浑身感官都集中在他温热的啄吻处。
      她还在想,某人当了男朋友就是不一样,越来越大胆了,直到相触的皮肤倏地刺痛一下,南蔷神经一阵发麻,没忍住在他怀里颤了颤。

      “疼吗。”他吻了吻他在她锁骨上留下的吻痕。

      南蔷含糊地“嗯”了声。
      心说,他是真,一点亏都吃不得。

      “我突然觉得不对劲,你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我拿捏。”南蔷才回过味来,忽地起身,回头看他,“你志愿是不是早就报好了。”

      “嗯。”他懒懒点头。

      “你早就决定留下了?”

      明明他浑身都是懒洋洋的,眼角眉梢却偏偏闪着些锐利的光,“那是,你男朋友可是高考状元,利用国家最好的教育资源,被教育培养了这么多年,不得留下来,好好为祖国效力吗。”

      “所以出国什么的全都是为了逼我就范的小把戏?”南蔷啧啧嘴,心说,某人就是天生的心里控制大师。

      “我哪有那么深沉的心机。”江槐序也无奈了,不能否认存在阴差阳错推进的结果吧,但他的心始终是坦诚的。
      “想过离开是真的,决定留下也是真的,喜欢你是真的,因为你不喜欢我所以伤心了也是真的。”
      “你男朋友,从头到脚都是真的,只有装不在乎你,是假的。”

      其实在她冲进来亲他那天他就想留下了。
      又或者,他只是想找一个能心安理得留在她身边的理由。

      “今天谢谢你,我很开心。”他说。

      “谢我当众亲你?”她笑。

      “嗯,还谢你今天下午在医院的事。”

      医院?
      他不说她差点都忘了。

      时间倒回到几个小时前。
      ……

      咖啡厅里,他们四个聊得正欢,南蔷忽然接到奶奶电话让他们去医院。

      “奶奶好像出事了。”她撂下这句话就拉着江槐序出了咖啡厅。

      出租车上,她才给他讲刚刚电话的内容,奶奶病情突然恶化了,紧急要动手术,手术前说有事情要交代。

      到了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直冲鼻腔,周遭声音嘈杂,急匆匆的脚步声,小孩的哭闹声,大人的叹息声混在一起,响彻在耳畔。
      直到这时候他们才有点实感,医院向来是个沉重又关乎生死的地方。

      “快点,是里面那间病房。”表情不自觉凝重,南蔷加快脚步,没多想,无比自然地拉住他的手,一把推开了病房门。

      目光相对,南蔷脚步顿住,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他们。

      病床旁边站的是江海升和陈风。

      江槐序也愣了,僵在她身后,手还被她攥在手心,虽然垂着,却格外刺眼。
      他都做好了被她一秒放开,甚至甩开手的准备,可她没放。

      南蔷立在原地,从他的角度看,她的肩膀瘦窄却挺得很直,像株风雨中温柔却倔强不服输的木棉花,不躲不闪,只是坚定地握着他的手。

      再之后的记忆有些模糊。
      看到他们紧握的手,陈风眼睛都红了,像是扎了根倒刺在眼底,说什么也要立即拔出来。
      她快步走过来,高跟鞋在地上踩得“哒哒”响,伸手就拽南蔷,“你怎么就那么贱呢。”

      江槐序把她护在身后,江海升也冲上来拦着她,语气不悦,“你注意点用词。”

      他避开目光,明显是耐着性子,指指南蔷,“你们把手放开,像什么样子。”

      “你就护着你女儿吧。”陈风瞪着眼睛,语调愈发讽刺,“你自己嚼完吐了的口香糖非要踩在鞋底,黏上了甩都甩不掉。”

      “还有你。”她回身指着江槐序鼻子,“我让你出国留学,谁让你回来的!”
      ……

      “都给我闭嘴。”
      始终在病床默不作声的奶奶突然发声,与此同时桌上的花瓶被她“砰”地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玻璃碎片反射着刺眼的光。
      世界顿时安静了。

      奶奶沉声开口,语气毫不含糊,像是忍无可忍了:“怎么一个个都活到五十多岁了还活得像个畜生,只会推卸责任。”
      “当年自以为是搞出那些恩怨纠葛的是谁。只会生,不会养,该陪伴养育的时候没出现,现在出来指点江山来了,寒碜不寒碜。”
      “自己种下的因果自己去偿还,没有让小辈出头的道理。”

      “别人我管不着。”陈风不屑,指着江槐序,“但我是他妈,我自己儿子我还管不了了是吗。”

      “喜欢拿辈分压人一等是吧。”奶奶也不自觉升高了语调,“那我今天就倚老卖老了。”
      “我话就撂在这里,只要我活着一天,就谁也不许动这两个孩子。”
      ……

      后来南蔷才知道其实奶奶病情不严重,只是找个借口把他们所有人聚在一起而已。

      今天上午和他吵架不欢而散之后,她给奶奶打了个电话,大意就是和奶奶坦白了自己和江槐序的关系,想寻求她的帮助。
      ……

      思绪回落,南蔷还窝在江槐序怀里,低头有意无意地玩着他的手指,喃喃道:“我想了一百种方法,生米煮成熟饭你又不乐意,我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了。”

      用魔法打败魔法。

      “生米煮成熟饭才是真下策。”江槐序搂紧她,“所以你们早就串通好了?”

      “串通谈不上,不过她让我们不要被上一辈那些爱恨情仇束缚,只需要考虑自己的前途和自己的兴趣,活得开心自由最重要。”
      南蔷笑了笑,像是玩笑却比谁都真诚,她说:“哪怕世界真的毁灭,枪林弹雨里,也有我穿着防弹衣为你冲锋陷阵。”

      “那你现在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了?”她仰头问。

      “嗯。”他闷闷道。

      南蔷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握着他的手,温度传递,血液里流淌的是青涩却滚烫赤诚的爱。

      没出口的话藏在心间——
      江槐序,这一次,我想和你一致对外,打败这个荒诞不堪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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