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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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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要喝五天药,今日是最后一天了。
国师大人单方面认定与小猫重修旧好,见它仍旧不如受伤寒之前有活力,便决定下朝之后带它出门遛弯,顺道见见世面。
她打算带着它去镇妖府。
镇妖府在上京城西近郊外处,光地下不为人知的地牢就有两层,以特殊工艺筑牢,内嵌诸多压制妖物的法器和阵法,水淹火烧都难逃。
相南窝在拂涯怀里,头脑正混沌,反复思索他抵达上京后的一切。
北昭国师在妖族口中名声恶劣,可在府里为人处世虽冷,但并非不通人情,且对他还很好。
小猫迷迷糊糊想着,鼻尖妖气浓郁到刺鼻。
他倏然抬眼,看见这座狰狞如恶兽的黑暗建筑,上头牌匾黑底金字,名曰:镇妖府。
相南:“……”
他终于该死了吗。
拂涯抱着小猫,倚在她办事的书案后,眉眼懒淡,“还没松口?”
石清躬身:“尚未。”
拂涯慢条斯理撸着小猫,“东西准备好了么?”
石清想到什么,额角抽搐,“都备好了。”
“去看看。”
……
地牢阴森,血腥气厚重。
墙上淌的不知何物,歪七扭八,无端绘出丑陋图案,阴暗墙角还生出了黑色青苔。
相南浑身僵硬,盘在身边的尾巴绷得如拉紧的弦。
烛火蜿蜒,他们停在最底层的地牢门前。
“又来?”那道粗哑嗓音挑衅十足,“说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们别他娘想从老子口中得到消息!!”
拂涯注视着这么些牢狱惩处后、仍旧体态壮硕的妖族,眸光无波无澜。
石清见她这副模样,上前两步按动牢房外的机关。
玄铁牢笼里电光闪烁,带倒刺的锁链游移如蛇,转眼间将被迫化原形的妖族捆缚其中。
“提进去。”
石清飞快扫视暗角里那桶东西,实在下不去手,握着剑鞘戳身边的侍卫,“没听见?还不动手?”
侍卫:“……”
小兵临危受命,忍着恶心屏息,一时顾不上进牢房的威压与害怕。
他将那桶东西置于庞然大物被固定的脑袋的正下方,二话不说折出牢房。
侍卫搬了张椅子来,国师大人靠进去,“一刻钟,希望犀将军给我想要的答案。”
相南眼见着这座铁牢生变,魁梧男子被紫电席卷,转瞬化作巨犀,鳞甲破烂,都是伤痕。
他头底下,那个逼着他直面蠕动蛆虫的桶散着阵阵恶臭,其中白.浊密集拥挤地沉浮。
连同情那只妖怪都做不到,相南平生没恨过自己五感如此好过。
小猫在她怀里抽搐,弓着身子难受至极的模样。
面无表情的脸微动,拂涯垂眸,便见小猫痛苦蜷缩在她怀里,止不住地更靠近她。
拂涯:“……”
老犀牛吓没吓着不清楚,她养的这小祖宗恐怕吓得不轻。
拂涯默了默,宽袖微扬将它盖在自己的庇护之下,即便如此,它还在往她身上扒。
“阿南乖,”她给小猫顺毛,“回去命人给你多备几条小鱼干。”
相南:“………………”
脑子里都是那桶东西,他这辈子都不想吃小鱼干了!!!
“咪呜咪呜!!”小猫痛苦仰脸。
拂涯惯常不做人,此刻居然顿悟它的心思,“叫石清带你出去。”
“咪呜咪呜咪呜!!!”
——这种鬼地方被旁人带走,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虽然好像死在她手里更惨一点,但他眼下确定她今日不会杀他啊……
小猫紧扒着她的衣襟不放。
这小畜生平时卧在她身边都能干出那种荒唐事,拂涯拎了下被它抓乱的衣襟,将它按在怀里,“再乱动我便将你丢进去。”
小猫“死”了。
“死”在她怀里。
地牢里安静得极其诡异。
牢里被那桶蛆虫吓出了一身冷汗的老犀牛神志恍惚,听见外头近乎魔幻的话音,也没忍住转眸去看。
镇妖府的杀神,居然还有这种低声下气哄人……哄一只小畜生的时候。
话说那只小畜生的毛色……瞧着是不是有些眼熟?
只是那杀神护得紧,他只瞥见一绺白得不能再白的毛,别的却看不真切。
“考虑清楚了么。”国师大人开口。
老犀牛冷汗岑岑,气虚得不行,“我说。”
此事人界早晚知道,他原本不说,不过是撑着一股子傲气,没想到这杀神不用武力与他来这么一遭。
他是皮糙肉厚不假,可这些恶心的东西倒在他皮肉中,生死不得,恐怕才真是地狱。
“妖主破镜失败辞世,妖界大乱。”只不过新的主子已经定出来了。
眸光不移,拂涯确认他并未说谎。
这只老犀牛原本是妖族第一大将军,只效忠于他口中的妖主。
妖族主仆之间有些特殊的联系和感应不足为奇,怪不得他会存死志。
拂涯正斟酌其中含义,石清忽凑近道:“大人,石影带着人回来了,就在地上。”
“将人一并带过来。”拂涯当机立断,目光锁着牢房里的巨犀,“让他先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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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道里传来脚步声。
影卫打扮的男子手里的缚妖索牵了条瘸腿的狐妖,“大人,属下办事不利,请大人责罚。”
石影刚到,石清却清楚国师大人要做什么。他接了缚妖索,一脚踹在狐妖膝弯里,“妖界如今奉谁为主?”
狐妖在路上几番使诈,石影不得已断了他一条腿,如今被揍得,显然连人形都维持不住,狐耳和尾巴敞露在外,瞧着形状大小,修为真是不低。
“我如何得知?”狐妖斐曳笑了笑,顺着地牢里那张椅子往上看,先看到那张震慑整个妖界的脸,旋即注意到她怀里抱的那团暖白色。
这圆溜的天水色眸子和暖白的毛色,不是他们千辛万苦找的小殿下还能是谁?
狐妖眼瞳一震,相南已然对上他的视线。
地牢里妖气紊杂,偏生国师所在处干净得紧——没有相南的妖气。
斐曳心念电转有了猜测,不动声色移开视线。
余光里,巨犀被锁链捆缚,整个头被玄铁缠绕固定在一个……十分恶心的铁桶上。
相南没见过犀将军,他可是见过的。那个铁桶……啧啧,镇妖府拂涯,果真是好手段。
若是他今日没见到相南,妖主之位已定,一切成了定局,威逼利诱之下,依照他过往能屈能伸的脾性,肯定就将结果说了。
可他们的小殿下还在镇妖府手中……
斐曳不着痕迹定了定神,拿命拼他这些年的演技。
他跪在地上,眸光闪躲打量到牢房,约莫看清楚境况之后,身子几不可见颤了一下。
方才踹他那护卫果真很快又逼问他,“我再问一次,如今妖主是谁?!”
斐曳被他那柄剑一碰便摔倒在地,他哆哆嗦嗦看他一眼,“说了不知便是不知!”
石清望了眼国师大人,见她仍旧没指示,又扫了眼皱着眉的石影。
这两人都没动作。
他瞧着石影那模样,估摸这狐妖有点问题,只是依旧顺着问下去。
他用剑抵在他胯后的尾巴上,“大人在此,可没时间与你耗,仍是不说?”说着,剑刃下压,狐尾根部出现一条血线。
生了尾巴的妖族多数都以妖尾为修炼之源,其中蕴含着纯粹的妖力,若是厉害的妖族,甩尾便有千钧之势。
换言之,断尾之耻更甚于送命。
“我说!我说!”斐曳一把抱住尾巴,心里咬牙切齿问候了遍这人的祖宗,“纵霄虎族,霄云,妖主破镜时天雷大动,霄云这畜牲引妖兵五万围困妖都。”
他说的确实为真,只不过纵霄虎族霄云已经死在九尾灵猫相临川手中。
如今的妖主,已是相临川了。
仍是子承父业,只是其中过程曲折了些。
狐妖只说当日叛乱的形势,小猫却愣在拂涯怀中。
皇兄他……那母后和整个九尾灵猫族……
不及他担心完,脑海里响起传音:【殿下勿忧,一切安好。】
相南眨了眸子,一时又手足无措。
——他如今这模样,根本救不了斐曳。
狐妖像能听见他的心声,即刻又传音给他。
【殿下,顾全己身,我来想办法与妖界联系。妖主会派人来接你,在此之前,务必照顾好自己。】
狐妖垂头战战兢兢,拂涯道:“将其关入黑牢房,关到愿意说真话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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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从镇妖府出来,情绪比散心前还要低落。
问不出妖主是谁原本也是意料之中,可惜吓着了小猫。
拂涯抱猫入府。
石影好不容易从外头回来,两手搭在后脑抻筋骨,“哪来的狸奴?”
谈及小猫,石清面上冷硬线条略微柔和:“南巡路上捡回来的。”
石影见鬼似的瞅他:“你抽什么风,笑得如此瘆人?”
“……”石清一秒冷脸,须臾,冷哼道:“就你这样的,阿南一根毛你也碰不着。”
石清嗤笑,“稀罕。”
拂涯抱着小猫回了寝屋。
“还在害怕?”
相南一路上游移不定,待在她身边魂不守舍的。也不知她口中的那座黑牢房是何等模样,看彼时她开口那神情,斐曳的处境恐怕比那只犀牛更惨。
也不知他扛不扛得住。
眼下假作被镇妖府一切吓着了最合适,他实在没办法装作若无其事了。
小猫“咪呜”两声,软倒在她面前,可怜巴巴的,一副被吓惨的模样。
国师大人反思,心中闪过隐约悔意。只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吓都吓完了。它要成长,总得有这么一遭的。
拂涯顺着它的毛,叫银瓷喂小猫吃了东西,便将五日里的最后一顿药喂给它。
小猫如此难养。
当初她果真没预料错。
拂涯搂着小猫睡了一夜,它安静安分的,一丝闹腾的意思都无。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求收哦,国师大人和小猫掉红包
看文愉快,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