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章 超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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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走吧，电影快开场了。”牧旭阳推推樊篱，赶着人去电影院，“你喝些什么吗？吃爆米花吗？”
年轻人好像来电影院都会买些爆米花和可乐，但是自己不喜欢喝碳酸汽水，不自觉地想着，樊篱跟着牧旭阳走到柜台时还在纠结着，如果不买会不会不大合流？
正打算开口。
“麻烦来两瓶矿泉水还有两份爆米花。”
两份爆米花？不应该是一份，然后两个人一起拿，然后.
不对，樊篱意识到自己想太多了，忙去帮着付款，却被牧旭阳抢先一步，于是抓着手机没有目的地划着。
而另一边的牧旭阳则是付完款，靠着柜台。
不错，我才不像其他抠门的男人一样，我买爆米花都买两份，yes，完胜。
“哥，走吧。”拿好了东西，电影也开始检票了。
樊篱自然地接过一桶爆米花抱在怀里，仰头问：“票兑了吧？”
看着去酒吧也穿得西装革履的人，此刻却抱着爆米花顶着顺毛刘海穿着卫衣，站得近些鼻尖都能闻到一股甜味，当然这个味道是牧旭阳自觉得的，无人知晓。
“有，走吧。”
还亮着光的影院里逐渐坐满了人，樊篱和牧旭阳都拿着手机刷着信息，思索着聊些什么好。
“老杜，看电影聊什么天比较好。”
那边不愧是冲浪高手，立马回复：“看电影，还聊什么天啊，好好看电影得了。”
转念一想，也是，于是收起手机，不问了。
却没看见那边又发来消息：“不是，看电影还想找话题？兄弟？你谈恋爱了？”
“喂，回句话啊。”
“不找话题可以找接触啊，兄弟。”
“这就不回复了，这都怪兄弟你自己啊，不怨我，我已经能说的都说了。”
手机在口袋里亮了又亮，牧旭阳没注意到，只注意到了隔壁人坐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左右查看着。
“怎么了？”
没注意到隔壁看出自己有事，手在椅子底下扒着，“椅背想调，最近腰痛。”
思绪不知道飞去哪里，怔愣了一瞬，“哦，这样。我帮你。”说完，俯身过去，手绕到另一边，摸到了椅把下边的按钮。
樊篱一时的紧绷没被身前人发觉，只是椅子底下的手微微抓紧了些，疏忽了椅背往后倒，因为紧张贴着椅背的后背失去了重心，慌神间，手不自觉地抓住了附近的东西。
那人也没设防，一下就撞进了樊篱的怀里。
“嘶，樊哥没事吧？”
闷闷的声音在怀里传出来，声音震动着胸口，很痒，但耳朵却先烫了起来，身体却才反应过来，撒开了手，“没没没事，谢谢。”
话落，电影院也暗了下来，揉揉耳朵，牧旭阳在黑暗里抽回了身，神却不见了，“嗯。”
接下来的时间，牧旭阳也没得分神去思考如何找话题，只愣愣地看着大屏幕，听着黑暗里的鼓声，手附在自己身上。
“好险，差点心跳超载。”
“好险，差点心跳超载。”
屏幕上，女主角终于流完了最后一滴泪，男主角从监狱里出来，抱着女主角亲了一口，电影在夕阳下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中结束。
等光亮了，一个抱着爆米花桶却没吃多少，一个靠着椅背，手捂在下巴，状似思考却眼神没怎么聚焦在屏幕上。
“电影结束了。”抱着爆米花的樊篱悄声提醒道，如果黑暗可以隐去一些过失带来的失控，那相反的，光亮预示着要面对问题了。
但对方好像不在意，站起身，要往外走，头不怎么愿意转过来，“嗯，我先去下洗手间。”
“额，哦，好，我等你。”说紧张不是假的，樊篱没料到牧旭阳反应这么大，自己真对一个异性恋起心思了？说不上的苦胀在胸口停留。
进了洗手间，呆在隔间里心情无法平复，双手捂着脸大口喘着气，“啧，要命。”用力克制着不断上浮的心情，分开思绪想了些事情，牧旭阳的心情才捎带缓解。
在外边等了十几分钟，樊篱就做了十几分钟的心理建设，想想这几天的会错意和起伏的心绪，叹了叹气。等到牧旭阳出来时，樊篱的工作也做好了。
“不好意思，久等了。”扬着笑，颇有种抱歉的意思，“走吧，餐厅订好了的，味道很不错的。”
没有敢多看两眼，樊篱只是错着视线回答：“嗯，相信你。”尽管想装作正常，却还是拗不过身体的回避。
但是对方却没给机会，拉着樊篱的手腕往外走，“走吧，过去路上我们可以聊聊天，餐厅在商场隔壁。”
话在嘴边却又收回，低头盯着紧抓着的手腕，心情复杂。
等出了人群，牧旭阳也没放开，一边拉着手，一边说着话，好像刚刚去洗手间时的态度从未有过，樊篱摸不透，这到底是客气还是礼貌，因为樊篱心里觉得牧旭阳的热情不大真。
“刚刚那个影片好看吗，感觉导演的心境好像变了，之前都是结尾要留白的，这个结局倒是说清楚了。”
“不过还是很好看的，色彩和人物叙述，节奏，都掐的很好，好几次我都被误导了。”
“对了，樊哥你有没有忌口的啊。”牧旭阳转过头，认真地打量着樊篱的神情，“嗯？”
脸上没太大表情，微微发紧的眉间还是被牧旭阳捕捉到了，一瞬间，牧旭阳反倒是噤了声。
樊篱意识到自己还没回答，“没有忌口。”
牧旭阳没有立马接话，只是安静了一会。
樊篱侧了脸瞧着地上，一边走一边说，“电影确实变了，我记得导演说这一部是他风格转换的开始。”
又停了一下，“你还看出来了电影节奏啊，我倒是没看出来，不过我喜欢里边的语言逻辑，很清晰。”
沉默的牧旭阳这才有了动静，“是啊，我可能会二刷，不过得隔一阵了，没忌口挺好的，当然有忌口也尊重，像我就不喜欢饭搭着甜的。”
樊篱没有接话，只是低低笑了两下，“你倒是端水。”突然好像意识到什么，樊篱停下了脚步，抿了抿唇，开口到：“那个，手可以放开了，这里不挤了。”
才恍然大悟，松开了樊篱的手，但对方的触感却还残留在肌肤表面。
“不，不好意思，没意识到。”
“没，没事，我们走吧。”背着手攥了攥手心，盯着脚尖发话。
牧旭阳捉摸不清对方的表情好坏，机械地继续带路，“哦，好，就在前面了。”
“嗯。”
樊篱反复在心里编排。
这到底是异性恋吗？怎么是这个反应，那刚刚怎么回事？这反应不对啊，应该不是打算吊着我吧？明明自己才是年纪大的，怎么这么不禁撩拨啊，太容易被拿捏在感情里没有优势，不对，人家都不一定兴趣是我，首先还是得保持冷静。
打完心理战，牧旭阳已经带着樊篱入座了。
应该是已经提前约好了餐，此刻也不下单，就坐在对面等自己想完事情。
“点完了？”
牧旭阳拿着餐具，一手握着手帕擦拭，脸上挂着微笑，在恬静雅致的环境里刚刚好。
“提前约好了，等下就上菜了。”
“其实我也第一次来这，有点小紧张。”
“樊哥应该来过类似场合很多次吧，那还得樊哥提醒我用餐礼仪了。”
“但是为了更好的用餐体验，我还是努点力吧，免得被看笑话了，樊哥可不能笑我啊。”
樊篱不禁发笑，这紧张到唧唧呱呱讲一堆的人到底还是个年轻人，又不禁凝眉，自己怎么会有被拿捏住了的心情，瘪了瘪笑，“没事，我不在意这些，吃饭还是自在着来好。”
“我也赞成。”笑容在牧旭阳的脸上挂着，丝毫没有想下来的意思。
上了餐，二人时不时地交谈着，气氛还算愉快。
樊篱自觉是个有点强迫症的人，但牧旭阳的强迫症好像比自己严重，从开始到现在每一个餐具都归好位，进食的顺序也按着颜色来。
“有强迫症？”
“啊？”手正拨着盘子里的豌豆，怔愣了一下，准头移开，“应该没有的。打扰到了？”
“哦，好奇而已。”樊篱也拨起了豌豆，想起自己其实不爱吃豌豆，但是他不说，因为并不想别人知道自己这年纪了还挑食，就像对面也保留一些小秘密。
“不爱吃豌豆？”
樊篱觉得自己今晚愣神太多次了，此刻对面一句话扰得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
“哦，没事，是有事情要忙吗？”微微抬头，礼貌地笑着，是在询问的意思。
樊篱见自己的伪装没有逃过法眼，就舀起豌豆放进嘴里快速地咽下，擦擦嘴巴，“没事，我吃好了。”
对面却抖了肩，低低笑着，“嗯。那？时间也不早了，还有想去的地方？”
一瞬，樊篱又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了，他是在迫不及待？挽留？但是看着对方从容不迫的神情与动作，好似并不着急离开，那为什么这样说呢，为什么这样引导呢？
难得见到一个这么会察言观色又让自己在意的，实在是难得，但是樊篱觉得今晚的情绪不适合继续相处，理不顺现下的心情，真的容易冲动误事，就因为一句话，现在又想这么多。
于是顺着对方时间不早，“明天还要加班，我得先回了。”说完不自觉深呼了一口气。
“好。”
各自回了家，樊篱提着一袋衣服从楼下上来，路过保安室，保安正在里边背对着看电视，笑得正开心，按平时，保安应该上来唠嗑了，但是现在没有，在窗口停留了一会，樊篱一个人上了电梯，靠着墙，安静地看着红灯不断攀升楼层，终于门开了。
樊篱反倒按了一层的按钮，决定去小区便利店买些酒喝。
当出了便利店，提着酒和下酒菜，抬头是淡色的月亮，小区安静，一时又不知往哪里去。
小区里就保安室最热闹，正播着小品。
敲了两下门，樊篱站在保安室外，脸色难看，无法想象自己在这座城市，能想起的朋友就剩下楼下这位不熟悉的保安。
“诶哟，这不是楼上的小弟吗。”
“我成年了，今年25了，下月26了。” “哈哈，那我也比你老，我都快60了，这是咋了，小年轻。”保安左瞧瞧右瞧瞧的，颇为新奇，毕竟这位住了这么久，很少搭理人的，“这满脸愁容的，是什么业务上要建议的吗？”
樊篱眼神往屋里瞟，又瞟自己的鞋底，不好意思说自己找不到酒友，还满肚子吐槽。
“哟，怎么还买了酒和下酒菜的。”保安瞟见了樊篱手里的东西，老眼晶亮。
砸吧砸吧语言，吐了一句：“喝吗，有多。”
老头一下会意了，找酒友啊，“走，走，门口支个摊，不能在保安室喝酒，会被罚的。”
“嗯。”沉默着把东西帮忙搬走，樊篱被保安带到了楼旁的一处桌边，老头拿花露水四处喷了喷，又把自己珍藏的收音机调好了放桌上。
樊篱则放好了下酒菜，守规矩地推了瓶开好的酒给老头。
“还是懂规矩的。”
“我25了。”
“晓得，晓得，你还是我最后才认识的住户。这栋楼的人我门清。”老头喝了口酒，嘴边的胡渣浸了些酒，手攥了把花生，“你看四楼那户，是个白领天天受气，早上出门的时候那个脸耷拉的呀。”
说完又瞧了眼樊篱，见没搭话，“就跟你现在一样，看在你酒的份上，告诉你啊，九楼那小子三十几岁了老婆还想离婚，现在在离婚冷静期，那小子正重新追他老婆呢。”
说到这，樊篱才有点反应，叹了口气。
“哎呀，人生这么长，情场不是一直得意的。像我一把年纪了，跟老伴也常吵嘴，但爱情不就是你来我往嘛。”说完小眼睛又瞅了瞅隔壁的樊篱。
见人点点头，就老神在在地喝了口酒。
重重叹了口气，樊篱问道：“那你跟你老婆怎么走到一起的？”
说起这个，老头挠挠头，就笑了，“我们那时候啊，就相亲啊，但是我跟我老婆那一路可走的不容易啊，我性子急，她性子慢，想啥不说啥就想着我自己能明白。”
“怎么可能呢？”樊篱接了个话口，背靠着椅子背，望着楼底这一片天空。
老头闷了一口酒，拍了拍樊篱的脊梁骨，“男人嘛，总要主动些，喜欢就上啊，我对我伴就那，你们说，那一见钟情吧。”
“一见钟情？那后来呢？开始总是很难吧？”
摘了保安帽，老头撸撸头，“生活不就讲究一个冲劲一个喜欢嘛，别看我是南方人，脾气可直愣了，想清楚自己喜欢上，想继续接触了我就上。还处着的时候啊，她就不爱说，难得哟，但我会问，当然问不出来我就试，笨的很哈哈哈哈。”
老头笑出了声，摊开手里的花生，“这感情啊就跟这花生一样，外边看着坑坑洼洼，你用力了。”拿指尖一掐，“捏就脆开了，这仁阿越吃越香，当然也有的看着香吃着苦。”
樊篱闷闷的，抬头喝了酒，“那你说，阴晴不定的呢，花生看自己捏不捏开，那天要不要下雨又不取决于我阿。”
“多大人了，你还拿不定主意啊，开不开伞不在你嘛，傻孩子，总有东西是抓在你手里的嘛，你爱淋雨没人拦你，你撑伞你少了烦扰。”老头又捏了两把花生，塞到了樊篱手中，“别只喝酒，吃点下酒的，年轻人别迷酒。”
握着花生，樊篱捏开了花生往嘴里吃，有点干，但自己还能接受，很久没吃过花生了。
很久没有，没有波动了。
果然常呆在一个小环境就会忘记天空多新奇，忘记了自己能走出去瞧瞧，能多勇敢。
老头又突然出声：“不过别太冲动，感情这事急不得，像我以前就一激动跑去人家家里求婚了，被笑了好多年。”
星星不会说话，挂在天边，细小的一颗在宇宙里漫步，等待着亿万年的相遇。
等喝完酒回到家，已经12点了，说了很多话，吹了一晚的风也没能把酒意散多少，糊糊涂涂的就先躺床上睡着了。
另一边的人一晚不知道跑去了哪，穿着一身黑色冲锋服进了门，发梢还微微湿水，不知道是几点就在外边跑步的。
刚进屋，就有电话打进来，“昨晚是第一阶段，后边还要坚持来，每一次到点我都会给你打电话，务必接听，不然我就直接上门。这是医嘱。”
电话这头却一扫昨晚的状态，沉默回答了对方。
“状态会好起来的，这么久才复发。”
这边轻微透着气，才闷出一声：“嗯。”
呆在屋里，洗碗槽的水声都变得嘈杂了起来，但很不可思议的是感觉上还是很失落，像被世界抛弃开，呆在一个叫做家的地方。
提着早餐坐在桌前，像所有人一样打开外卖，打开电视。
一个电话拨进：“喂，儿子，在干嘛呢？”
“啊，在吃饭呢。” “吃的啥呀，好吃吗？”对面像觉得什么不对劲，话都问慢了，却还是问了个合逻辑的，“得吃饱啊。”、
电话这边气声笑了两下，像被逗笑了，“总是叫我吃饱，不会饿到的。”
电话那边确信了，自家儿子的笑是装出来的，一开始接电话就不喊自己妈，回答还避着话口，于是不禁问道：“去看医生了？你察觉到了？”
这边的情绪还算稳定，语气也好了一些，“对。”
“多久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天晚上突然复发，但是医生说这次还行。”吃完几口粥，身体暖了起来，药效好像也起来了。
“嗯，这样，妈这两天去你那住吧，顺便去那附近玩玩。”电话那边说着说着语气还调皮了起来，是有意在缓和，不给心理压力。
“嗯。”
“行，那我开车过去找你玩，不管你爸了，正好最近他惹我不开心了，不管他。”
这边被还在热恋期的爸妈惹笑了，“嗯，注意安全。”
雷厉风行讲的就是魏女士，第二天早上就造访了牧旭阳的家。
“好久没见你住这套房了。有打扫卫生吧。”魏女士放下行李，站在门口对着牧旭阳一顿蹂躏，把一头顺毛都扫乱了。
低着头，任由魏女士蹂躏的牧旭阳拉着魏女士进了客厅，还顺手搬了行李。
“我们午饭吃啥，香锅焖鸡吃不吃，我贼拉想吃。”魏女士火急火燎地就窜进了厨房翻看冰箱。
“好。”
翻着翻着，魏女士探出头来，“你有事就去忙，不用管我，啊，忙去啊，吃饭喊你。”
“嗯。”牧旭阳说完就上了楼。
关上门的瞬间，楼下的冰箱前面，魏女士手里握着花椰菜，轻轻叹了口气，耳边的手机也传来沉默，“刚见面，感觉情绪低落很多。”
沉默了一会，对面才说话，“嗯，希望不会严重起来，要帮手就打电话给我，我也开车过去看看他，好久没见了，你也别累着啊。”对面俨然是被生气的魏女士的丈夫。
“那我去煮饭了，看他好像早上没吃呢。”
“嗯。”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二十章 超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