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无奇柯学搭档》奥特姆

3、间奏·酒厂·威士忌

　　小晴会按时吃饭到点睡觉吗？藤咲秀信直到车停了还在想这个问题。

　　最后他思考得到的答案是，不。

　　如果藤咲秀信不亲自看着的话，于泉晴是不会真的按照良好作息去生活的。在美国的时候还好，无论是于泉晴还是藤咲秀信的行动自由度都比较高，但即使如此，藤咲秀信也不会太过频繁地去于泉家。

　　那样会给于泉晴带来麻烦的。

　　等到于泉晴跟着亲戚回了日本，藤咲秀信跟他的联系就更加减少了，除了系统自带的谈话功能以外，他们找不到什么能够不被怀疑的现实可以联络的方法。最多就是藤咲秀信能帮忙打电话点个外卖。

　　于泉晴不用上学，所以他起床和睡觉的时间也不固定。如果藤咲秀信是私人行动从美国来到日本的话，他还能去叫他起床给他准备早饭，但是很遗憾，藤咲秀信最近还有任务，不能去监督于泉晴的生活。

　　带着这样遗憾的心情，藤咲秀信摇下车窗，看向有着银色长发的男人。他身后一如既往地跟着伏特加。

　　“马尔萨拉，接下来苏格兰的任务过程交由你来监督。”琴酒冷声道。

　　“不只是任务过程吧？”藤咲秀信嘴角噙着笑意，语气柔和。

　　伏特加觉得或许是马尔萨拉跟贝尔摩德混的时间太久了，连原先这位冷淡派也变得会在脸上挂上一层笑容的假面了。

　　红发的青年有着一张英俊的面孔，仅仅是这样浮于表面的笑容再配上柔和的语调好像也能迷倒不少人的样子。

　　不过马尔萨拉从来都不用蜂蜜陷阱，这让贝尔摩德调侃他好几次真是浪费他的这张脸之类的，有几回琴酒大哥和他也在场，马尔萨拉都好脾气地含糊过去了。

　　“废话。”琴酒说：“如果过程中有任何可疑的地方立即汇报。”

　　“我不是你的下属，琴酒。”藤咲秀信慢吞吞地说道：“除了苏格兰还有谁？”

　　琴酒说了几个名字，藤咲秀信注意到还有一瓶威士忌。

　　“两个威士忌？”藤咲秀信笑着点出这个巧合。

　　“不归你管。莱伊那边我亲自看着。”

　　“很好，我也不想多一份工作。如果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在得到琴酒的默许之后，藤咲秀信毫不犹豫地就摁下车窗的上升键，让司机送他离开。

　　看着这辆蓝色的雪佛兰离开，伏特加问自己的老大，“为什么要特意把马尔萨拉叫来，大哥，他不是皮斯克派系的吗？”

　　“皮斯克派系的也不妨碍他干活，而且他之前一直在美国给FBI找事，对美国人应该也有一定的了解，这次能派上些用场。”琴酒咬着烟，给自己的小弟解释道。

　　“至于可信度……马尔萨拉他或许有点自己的小心思，但自小在组织里长大的他不至于是卧底。不过该敲打还是要敲打一下的，这次就让他也一并看看，背叛组织的家伙是什么下场。”

　　“但要是马尔萨拉一直很安分呢？”

　　“那这次就是对他的奖励了。他不是有那种爱好吗，不论苏格兰是老鼠又或者不是，马尔萨拉都不会亏本。”

　　对于琴酒在背后对他的评价，藤咲秀信并不知情。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乎。

　　拜托，有能偷懒的机会的话谁会像琴酒一样卷生卷死，他又不是杀手或者狙击手，作为情报人员的马尔萨拉可不需要如此。

　　这次的任务是由马尔萨拉和苏格兰执行，清理一个跟组织合作之后却胃口大开想要勒索组织获得更多报酬的家伙。

　　藤咲秀信不知道苏格兰那边接到的通知是什么样的，他过来之后见到的是一个带有温和笑容的黑发青年。对方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被列入琴酒怀疑名单而感到慌张，他看上去有着很不错的心理素质。

　　苏格兰有一双很好看的蓝眼睛。第一眼见到他。藤咲秀信在心里这样评价。

　　见到马尔萨拉直直地盯着自己盯了一会之后才开口交流任务相关的信息，苏格兰面上不显，心里想起来了他曾经在组织中听到的小道消息。

　　马尔萨拉喜欢蓝眼睛。

　　这不是什么非公开的秘密，听说马尔萨拉似乎总是会对有蓝眼睛的人多看两眼，当然，这并不会影响他的任务完成度。

　　如果是组织里的人的话，马尔萨拉仅仅只是会多看两眼，要是对方想通过这个搭上马尔萨拉的线，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别看马尔萨拉表面上不会有什么明显的态度，但背地里大家都传他性格阴晴不定，指不准某个人什么时候就会惹怒他。

　　要是那人有利用价值还好说，一旦犯了错，达到组织需要抛弃的程度，马尔萨拉就会悄无声息得加入处理他的工作中，笑吟吟地要求狙击手爆掉那双蓝眼睛——正因如此，马尔萨拉跟组织内部的狙击手关系都不错，毕竟马尔萨拉会有求于他们。

　　幸运的是，在苏格兰加入组织的这段时间，马尔萨拉还在美国一直就没有过来过。不幸的是，这段时间监督苏格兰的任务是由马尔萨拉来完成的。

　　但同时这也是一个机会。

　　苏格兰在心里这样想。

　　马尔萨拉是公开的皮斯克派系，但是比起其他皮斯克派系的人来说算跟琴酒关系好的，他们之间有千面魔女贝尔摩德从中调和，而且马尔萨拉在琴酒的印象中也确实有用。

　　琴酒的“有用”有很高的门槛，而且马尔萨拉可是情报人员，这也就意味着他手里关于组织的情报非常多，包含了琴酒和皮斯克两大派系，还有组织里的狙击手的资料。如果能从马尔萨拉手里拿到情报，这会是一个巨大的收获。

　　但风险也是同样巨大的。

　　“那么你来狙击，我来负责把人引到窗边，没问题吧？”马尔萨拉最后总结他们的计划。

　　“没问题。”苏格兰笑吟吟地说道。

　　苏格兰找了一个适合狙击的位置，驾好枪，镜头对准窗户，随时等待耳麦里马尔萨拉的指令。

　　这个任务平心而论不是特别重要，至少藤咲秀信是这么感觉的，无论苏格兰是不是卧底，他都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个即使是律法上来看也死有余辜的家伙而暴露自己。

　　这只是一次通知，来自琴酒的施压。

　　明晃晃地告诉苏格兰——

　　你被盯上了。

　　作为并非需要正面对抗敌人的情报人员，藤咲秀信做任务也是一如既往地不必正面对上任务目标。他找了一处附近的安全屋，取出电脑入侵宴会的监控。

　　目标人物是一个公司的二把手，他时常会参与社交活动，宴会或者是品茶聊天对他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藤咲秀信随便从他一天的行程里抽出一个活动来就可以安排暗杀。

　　“局部断电……关闭空调，搞定，苏格兰，目标往窗户走了。”

　　“收到。”

　　进展十分顺利，苏格兰一枪爆头，在监控里能听到的尖叫声中，他们二人圆满收工。

　　“任务很顺利，苏格兰，不过这一次不代表你的嫌疑消除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坐在车后座，红发的青年看向后视镜，那里能反射出司机的表情。

　　“我明白，要是一次活动就能说明什么的话，也太对不起琴酒千里迢迢把你从美国叫过来了。”黑发蓝眼的青年一边开车一边轻笑着说道。

　　苏格兰通过后视镜看到的一双完全没有笑意的绿眼睛，跟莱伊不一样的浅绿，像初春的嫩叶一般浅淡的颜色，但苏格兰只能从那里面读到冷漠。

　　“你能明白这点就太好了，苏格兰。”马尔萨拉轻笑出声，“那么接下来的任务，按照日本的习俗来说，也还请多多指教。”

　　藤咲秀信让苏格兰把他放到路边，他自己回到安全屋，给琴酒发了短信。

　　【任务完成，目前无疑点，观察中。——马尔萨拉】

　　琴酒没回消息，而是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哦呀，真是难得接到你的电话，琴酒，还有什么事吗？我记得我说过的吧，我拒绝多余的工作。”

　　【不要废话，来这个地方。】琴酒报了一个地址，【监听莱伊的通讯，看他是否有异动。】

　　“哦？也就是说比起苏格兰，琴酒你更怀疑莱伊吗？为什么？”

　　比起对于苏格兰的小打小闹，琴酒的注意力似乎更偏重于莱伊，除非他对于苏格兰还有一些其他藤咲秀信不知道的安排。

　　【…问那么多做什么。我说你做。】

　　“别这么强硬嘛，我可不是你的下属。琴酒，别搞错了。我可以再说一遍，我有拒绝额外工作的权利。”

　　【直觉。】

　　【可以了吧，去工作。】

　　【基安蒂会配合你的。】

　　说完琴酒就挂断了电话。

　　基安蒂……藤咲秀信脑海中浮现出来了那个性情暴躁的狙击手。不过藤咲秀信不讨厌她，毕竟有什么说什么的基安蒂虽然暴躁了一点，但是也很好搞定——特别是当他们两个人的爱好有一定程度重合的时候。

　　“马尔萨拉！”坐在安全屋里原本百无聊赖的基安蒂见到来者，兴奋地提高了音调。

　　青年穿着一身运动装，稍卷曲的红发落在耳边和额头上，更长一些的红发被他编成麻花辫从后面绕过来落在胸口。

　　血一样的暗红，明亮到透彻的浅绿，马尔萨拉的固定搭配色一直都很讨基安蒂的喜欢。

　　“哦，好久不见，基安蒂，真高兴这次是我们两个。”

　　“啊，有你在的话会更有意思吧，那群家伙都不懂射眼睛的趣味啊。这次要是莱伊是卧底的话，我们也一起来这么弄吧！虽然不是你喜欢的蓝色，但是绿色…不，如果能射穿莱伊的眼睛，那也是非常美妙的事情啊！”

　　【好了，基安蒂，不要废话。】

　　【马尔萨拉。】

　　“收到，琴酒。”

　　在琴酒的命令之后，基安蒂不情不愿地安静了下来，她跟马尔萨拉眨眨眼，红发的青年也笑了，他跟基安蒂做了个鬼脸。

　　张扬的短发女性也乐了，不过她有注意不去笑出声。

　　两个人无声地短暂嬉戏了一下，不过谁都没有把琴酒当傻子的想法，马尔萨拉很快戴上耳机，点开电脑，进入工作状态。

　　“基安蒂，哪个是莱伊？”

　　“哦哦，是这个哦，黑色长头发，背着吉他袋的。”基安蒂一边说还一边笑着挤眉弄眼跟马尔萨拉做口型。

　　——你看，跟琴酒很像吧。

　　本来还有跟基安蒂嬉笑的打算，但是在看到映入眼帘的身影的时候，藤咲秀信的眼睛不可避免地睁大了。

　　开玩笑的吧，那家伙是——

　　赤井秀一！

　　黑色长发，绿色眼睛，熟悉的五官。绝对没错。

　　他怎么会在日本！FBI的王牌！该死！他难道不是应该在美国吗？

　　FBI疯了吗？让他们已经出了名的王牌来卧底！

　　藤咲秀信在心里对FBI破口大骂。

　　即使是FBI的卧底，藤咲秀信也从没想到是赤井秀一的可能性。

　　完蛋了……赤井秀一，怎么会是赤井秀一……如果真的是这家伙，这个小时候曾经见过的家伙，他的真实身份不就暴露了吗？跟这家伙完全不同，并不是卧底只是为了活命而成为组织一员的他自己……要是赤井秀一还记得藤咲秀信的脸……

　　不，等等，他还有机会。

　　他必须有机会。

　　要么把赤井秀一赶出去，要么…就把他留在日本。永远的。

　　刚刚马尔萨拉的情绪波动都被基安蒂当做了是因为看到“跟琴酒很像的人”的缘故，于是短发的女狙击手朝他眨眨眼，像是在说是吧是吧。

　　马尔萨拉朝她点了下头，似乎是因为工作，以及琴酒很重视的缘故又重新把视线投回了屏幕上——当然这才是重点，琴酒可不喜欢工作中大家嘻嘻哈哈。

　　但是这样，基安蒂也已经心满意足了。在工作中可以交换的八卦到此为止，后面无关紧要的东西可以等闲暇时间约马尔萨拉出来聊。

　　“莱伊进入视线，正在监视。”

　　马尔萨拉汇报着自己的工作进度。

　　……赤井秀一。

　　马尔萨拉的眼神暗了下来。

　　……

　　“秀一？秀吉？跟我的名字很像。”

　　“嗯，是啊，是你妈妈跟她的朋友特意定下的约定，本来是想用另一种更常见的发音的，战国时期织田秀信的秀信，但是妈妈觉得这样很有趣，那就很好啊。”红发的男人朝小小的红发男孩笑着说道。

　　他有一双与藤咲秀信如出一辙的浅绿色眼睛。

　　“爸爸，我们现在要去他们家玩吗？”

　　“对，秀一和秀吉的年龄都比你大，所以小信去了记得叫哥哥。”

　　“嗯，我会的。”

　　……

　　秀一哥啊……拜托你，一定要忘了他。忘了那个曾经去你们家待过一段时间的小鬼。

　　不然的话，就只能想办法弄掉你伪装的这层卧底皮，让你滚回FBI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