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番外（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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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红分摊着沈墨的行李，完全没管身后保安大声的吼叫，拉着沈墨一个劲朝前冲，后面追来的人也执着，都追出学校了还不放过她们两个弱女子，殷红有些喘不上气，正要咬牙想着干脆直接干，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她身前，动作流畅地拿过她们手上的包裹，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俩赶快跑。
殷红一脸惊疑地回头看了看傅卫军的身影，看了沈墨一眼，后者跑得不比她轻松多少，但还是喘着气解释道：“我让我弟来，来帮忙搬东西。”
两人拐到一条小巷，确认声音往别的方向去了，才松了口气。
“他不会没事吧？”
殷红指了指巷道外，朝沈墨问道。
沈墨摇摇头，打架跑路这事傅卫军比她们熟练，更何况这次惹事的又不是他，保卫处就算逮他也没用。
“你刚才是不是冲动了？”
沈墨一冷静下来，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殷红肯定是动手了，不然保卫处的人不会追出来。
殷红摆摆手，还没喘过气：“不算冲动，举手之劳。”
沈墨有些后悔：“应该让我弟早点来的。”
“不，这样最好。”
殷红说道：“我打人，他们不会认真追究，你弟打人，那得进局子。”
“咱以后还是得做文明人。”
殷红总结道：“幸好没被抓住，不然老丢人了。”
沈墨望着跑得还没缓过劲的殷红，不由得笑了起来：“谢谢你啊。”
殷红摇摇头，对她笑了笑：“没什么好谢的。”
她只是不想再踏上从前那条道路。
没两天，殷红殴打校领导的事迹就传遍了桦医，起初是校方通报禁止此人再踏入学校一步，并说明了她在学校闹事的情况，殷红也没闲着，她没去刻意阻拦这条消息的传播，反而是找人画了张“桦林女拳王殴打无耻校领导”的海报，还附上了“殷红百货-免费给人发脸”的slogan。
布告栏不是人人都能贴吗，给她做个宣传怎么了？
许多学生原本也就是看个热闹，背后的真真假假也追溯不清，看到什么就是什么，殷红闹这一出，校方公义与否突然变得有些扑朔迷离，加上有人真跑去殷红的摊位凑热闹，对方一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年轻姑娘，耐心冷静地跟他们解释背后原因不说，愿意帮她回去跟室友同学解释校方的无耻行为的，她免费赠送一件可以自选的百货。
殷红知道同情心向弱，更何况她们本来就没错，大多数学生也是明事理的，调动他们并不难，再加上她那简单好记的海报跟宣传语，要覆盖前一波舆论轻而易举，所以虽然揍人的是她，但很快就有正义的同学组织起来找上门去要校方给个说法，很多人都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了沈墨的事，并不知道她们还报了警，在那个年代，很少有人为了这些事情站出来报警，她们敢这样做，只有两个原因，有足够的底气和忍无可忍。
主动报警跟校方追查报警的意义和结果不一样，殷红从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一点，只是她没想到校方如此迅速地开除了沈墨，没能保住沈墨的上学机会，她也有些愧疚。
“如果能让沈栋梁坐牢，对我而言，跟上学的意义是一样的。”
沈墨对殷红道。
学业的确是她很难割舍的一部分，只有借由学业，她能飞去更高更远的地方，沈栋梁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逼她回去，但若是能直接釜底抽薪，就算牺牲学业也没什么可惜的。
否则只要大爷还在一天，她就会不得安生。
“那不行。”殷红摇摇头，“责任在他们，凭什么只有你倒霉，你一定要读书。”
沈墨理智分析：“可是现在，就算我们的官司打赢了，学校也不可能改口让我回去的，我也……不想留在那里。”
不想留……
殷红想了想，突然问她：“那你想走吗？”
沈墨愣了一下：“走？去哪？”
“去北京，考协和。”
殷红的建议很诚恳，很多人不愿离开家乡，因为亲人在这里，从小生活在这个环境里，有感情，殷红也有感情，但她没什么牵挂，爹妈都没了，消失快二十年没人发现，怎么看她都是最适合远行的人。
风吹向了南方，她也想出去闯一闯，去看一看生前死后没有见过的风景。
此时，她的眼神坚定温柔又有力量，沈墨因为这样的注视而感到动容，从这样的眼神中，她似乎能看到未来充满希望。
“好。”
虽然她知道北京离家乡很远，也知道那边的学校很难考，而她连协和的专业都没有了解过，前路上满是未知，但此时有人邀她一同远航——
“去北京，考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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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红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以后，打官司的事便提上了日程。
这段时间，大家心里都憋着很多事，殷红看得出来，沈墨表面镇定，心里仍然有不安，傅卫军消沉了很多，而被派去干别的事的王阳也显得有些心绪不宁，只有啥也不知道的隋东好一些，每天快快乐乐，还好心帮她卖货。
这天天刚亮，殷红将工具包甩在肩上，正要从殡仪馆后门离开，抬头一看，傅卫军拿着几袋早餐，站在门口等她。
殷红眼前一亮，从台阶上三步两步小跑着往前走，接过傅卫军递过来的早餐，朝他笑道：“你咋来了呢，起这么早？”
傅卫军摇摇头，比划道：跟你一样，一晚没睡。
殷红顿时有些上心了：“熬夜伤身体，你这样会把身体熬垮的知道不？”
哑巴没应，只是静静地看了看她。
殷红理直气壮：“我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清楚，不过也不怪她担忧，她眼中的哑巴不是在生病就是在要嘎的路上，虽说现在人活得好好的，但万一哪一天又来个大病咋办？
但是看着傅卫军略显质疑的表情，殷红还是勉强解释道：“只要没人杀我，我应该还死不了。”
傅卫军不由得笑了笑，紧接着做手语道：很有道理，那我也一样。
殷红也笑了起来，对他道：“你一样啥你一样，我就熬过这一阵，等后面赚更多钱了，不干这个。”
傅卫军知道殷红想做大生意，赚大钱，就他认识她的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已经见识了她把一份精力拆成三份干活的劲头，她好像总是会担心浪费一秒的时间，仿佛时间根本不够用一样。
可是她才二十岁，正是人生中朝气蓬勃的时候，怎么会没有时间呢？
“你也是，珍惜自己活着的每一天，别老熬夜，保护好肺。”
殷红对他道：“放心，你姐这边还有我撑着，你也别太着急，官司的事，我有一定把握。”
自从得知了发生在沈墨身上的事情，傅卫军的情绪一直处在一个紧绷的状态中，与之前一样，殷红了解他，见过他的反应，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很自责，但是再痛苦也要收拾好心情把日子过下去，殷红希望自己能把他们低落的气焰一同拔高，尽可能让每个人都能走出阴霾，毕竟有盼头活着才有意思。
傅卫军停下往前的脚步，朝她问道：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因为你们本来就可以过得更好，因为她有能力去改变从前的一切，因为世事不公，但公义尚存。
殷红想了想，靠近他身旁，在他耳边道：“因为你们长得好看，我喜欢好看的，也喜欢你们。”
说出口的，不用那么遥远，让人高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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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红的把握并非空口，她找上的刑辩律师有些特殊，不仅曾让监狱死刑的罪犯改判无期，还因为抗争警方刑讯逼供被关了一年，在警方眼皮底下都能利用规则搅动外界舆论，也是因此殷红才知道这人的存在，选择他，能让沈栋梁尽可能受到顶格的制裁，死刑也不是没可能。
而警察这边，负责案子的是个嗓门挺大的队长，叫马德胜，虽然看着挺剽悍，但其实人很正，殷红看准了他想破案的心，请求他一定要在沈栋梁毫无准备的时候分开审讯他们夫妻二人，还有沈辉的笔录也不能放过，并且千万不能使用暴力的方式，她将后来才开始应用的审讯方式、结合律师的嘱咐全都交代给了马队长，给马队都听得兴致勃勃的，准备大干一场。
去警察局补充笔录那天，殷红跟着沈墨一起，没想到出来的时候遇到了沈栋梁，后者被警察押着，看着沈墨的眼神阴沉沉的，沈墨也并没有躲，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因为警察在场，她并没有笑，但内心在看到他这幅样子的时候就已经畅快了起来。
“我在警察局也有认识的人，人家多年老警察，谁说谎，一眼就认出来了。”
沈栋梁压着嗓子，对沈墨笑道：“你现在年轻不懂事，被外面的人骗了，但总归是要回家的，大爷不会怪你。”
他看了看殷红，说道：“别跟着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往邪路走，走不长的。”
殷红当时就抱住了沈墨的头，故意道：“别怕，别怕啊，都过去了，我们现在有两个人，有警察在，他没法再强迫你做事了。”
谁要跟烂人自证清白，当然是先抓紧机会攻击他比较重要。
殷红拉着虽然懵但是还配合她埋着头的沈墨，从沈栋梁旁边路过，但在经过时，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在沈栋梁耳边道：
“以前我想不明白什么样的畜生能对小孩下手，现在看来，你那玩意要是能跟嘴一样硬，估计还有机会勉强做个男人。”
沈栋梁顿时暴怒，差点挣脱警察的束缚来撞她，殷红也不虚，躲开的同时，一拳狠狠砸在他脸上。
“哎呀！”
沈栋梁还没咋地，殷红直接一个急速碰瓷，扶着手臂跌坐在地，朝着拉架的警察不吵不闹地哭诉道：“咱这有医务室吗，他撞得我手好疼。”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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