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启示录》自由基

23、相亲对象是……学生？

　　元旦将近，为了推出最新款的旗袍，整个燃直播间像打了鸡血一样，蓄势待发，力图让销量拔得头筹，一骑绝尘。
　　石燃在直播间从早播到晚，声嘶力竭，来来回回换了几百套旗袍，反复试穿，给镜头前的公主们详细解释旗袍的设计，面料，还有穿搭建议。
　　凌晨两点，直播结束。
　　石燃累得筋疲力竭，如同放光气的气球，疲倦地瘫倒在沙发上。
　　直播间的同事已经下班，一整天的喧闹消失，安静无声。
　　石燃半睡半醒间，听到渐渐靠近的脚步声，石燃勉力掀开眼皮，看到拿着一张毛毯的阮姿婷。石燃声音有气无力：“怎么是你？还没下班吗？”
　　阮姿婷吞吞吐吐：“我收拾东西，一会儿就走。”
　　石燃接过毛毯，用手指按着隐隐作痛的头，道：“早点回去吧，晚了危险，明天可以中午来上班。”
　　阮姿婷见石燃表情难受，柔声道：“燃姐，你是不是偏头痛犯了，要不要我给你按一按？”
　　石燃诧异：“你还会这个？”
　　阮姿婷笑了笑：“念大学的时候加入了中医社，学了一些。偏头痛按摩凤池穴、太阳穴还有印堂穴，可以稍微缓解头痛。”
　　石燃见阮姿婷说得头头是道，笑了：“好，那就辛苦你了。”
　　阮姿婷扶着石燃靠着沙发坐好，摩擦了一下手去一去皮肤的冷气，活动手指，然后按压在石燃的太阳穴上，指腹贴着石燃的皮肤温柔旋转，力度不轻不重，石燃闭起眼睛感受，一开始还有点不自在，但渐渐地真的有效果，紧绷的头皮也徐徐放松下来。
　　石燃觉得阮姿婷身上真的有数不清的优点，勤奋上进，稳重踏实，办事耐心细致，实习这段时间挑不出什么错来，她既然想当大主播，待在她身边当助理太屈才了，要不让她先去其他直播间露露脸？
　　石燃想到这里，睁开眼睛正要和阮姿婷商量，不巧直播间沙发正对面是一面落地镜。石燃猝不及防地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和正在给自己按摩的阮姿婷，阮姿婷神情专注，眼神格外柔软，还掺了一些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还看不明白，可石燃是谁，她的追求者如过江之鲫。
　　她太清楚这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了。
　　石燃的心跳因震惊短暂失序后，眼神也分外冷静。
　　石燃轻声问道：“姿婷，当初你加入燃直播间，真是为了钱吗？”
　　阮姿婷按摩的手一顿，脸上的慌乱呼之欲出。
　　坐实了石燃的推测。
　　阮姿婷抬头也看到了那扇镜子，脸上的表情都来不及收拾，她望着镜子中的石燃，神情逐渐从慌乱，迷茫，纠结，在触及石燃清冷的目光的时候，明白她最深的秘密已昭然若揭。
　　阮姿婷静默许久后，答：“不是。”
　　石燃问得直接：“什么时候的事情？”
　　阮姿婷低垂着头，仿佛犯了错的小孩，石燃看着有一丝不忍心，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必须要拎得清。
　　等了一会儿，阮姿婷才慢慢道：“我有哮喘，大一在路边犯病，是学姐你及时把我送到医院，救我一命。”
　　石燃思忖片刻，脑子里依稀有一点当年路上遇到一个喘息急促的小学妹，然后背着她送往医院的记忆，当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没想到阮姿婷至今念念不忘。
　　但越是这样，就越不能心软。
　　石燃眼神无波，声音冰凉：“我是一个俗人，结过婚，生过孩子，还离过婚，本质上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做不来惊世骇俗的事情。当时帮你一把，只是举手之劳，跟你是谁没有任何关系，凑巧而已。”
　　阮姿婷听着石燃一个一个字蹦出来，宛如在接受对方无情的判决。
　　阮姿婷的心坠入谷底，水汽涌上红透的眼眶，酸涩难言。
　　其实，她一早就知道被发现是什么后果，但是又不甘心，痴心妄想想要试试看。
　　阮姿婷哽咽着哀求道：“燃姐，我没别的想法，我就想和你一起工作。”
　　石燃反问：“我为什么会撞见任高远和他女朋友？”
　　阮姿婷面露错愕。
　　石燃刚才沉默的时候，想到之前的事情，为什么她偏偏会在餐厅撞破任高远和她女朋友？一切都太偶然了，但现在就说得通了，她和任高远的事情虽然藏得隐秘，但阮姿婷作为她的助理，性格敏锐又对她有别样的心思，自然看得出来。
　　原本她也只是猜测，但一试就试出来。
　　石燃扶额叹息，片刻后下定了决心：“我明天会让财务结三个月的薪水给你，以后不用来上班了。”
　　阮姿婷眼泪流了下来：“燃姐，我以后不会了……”
　　石燃眼神清明，丝毫不为所动：“阮姿婷，以后我们不可能再有交集。作为你的上司，我祝你前程似锦，也希望你以后能得偿所愿，幸福平安。”
　　阮姿婷明白石燃的意思，擦净脸上的泪水，向石燃深深地鞠了一躬，道：“谢谢燃姐。”
　　然后，阮姿婷转身，离开了直播间。
　　石燃顿时垮掉，颓倒在沙发上，心里有种深深的疲倦。
　　短短一个月之内，她连续看着三个人转身离开，她并不后悔她的决定，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如此照办。但就是……身心俱疲，心麻木地似乎再起不来一丝波澜。
　　爱不爱什么的，都烦透了！
　　***
　　元旦节当天，宁群推脱不得，回宁家吃饭。
　　郝卫红让阿姨做了满满一桌的菜，大都是宁群爱吃的。
　　为了让全家人安安稳稳吃顿饭，郝卫红在一个月前就开始铺垫，对宁如海循环PUA，让他认识到沉默是男人高贵的品德，不响能保住男人事业的气运。
　　可惜宁如海商场叱咤风云，并没有上郝卫红的当。
　　郝卫红只好使出杀手锏，以零花钱威胁宁如海，宁如海终于答应在聚餐期间保持沉默，一言不发。以至于，宁群吃着饭，没有听到宁如海的冷嘲热讽，甚至还有点不习惯。
　　宁群失笑，宁如海轻咳一声，宁群条件反射，立马收起笑容。
　　郝卫红看得心疼，叮嘱他：“阿群，你多吃点，又瘦了。”
　　宁峰也旋转桌子，把大补的枸杞猪骨汤和萝卜炖牛腩转到宁群面前。
　　宁群夹了一大块牛肉，回道：“我最近在减肥。”
　　郝卫红急了：“你这不胖不瘦多好看，减什么肥啊？”
　　宁群：“公主们觉得胖男人显油腻，我也是为了给她们留一个好印象。”
　　宁如海闻言咳了一声，宁群心一紧，等着他说什么。
　　郝卫红立马瞪着宁如海，宁如海满肚子给噎了回去，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宁群：“……”
　　宁群木着脸把牛肉咽了下去。
　　郝卫红继续追问道：“那你最近有相到合适的姑娘吗？”
　　宁群想到这里就有点心塞，无奈摇头。
　　郝卫红放话：“你喜欢什么样的你说，妈给你找！”
　　宁群并不想让郝卫红干涉他的情感，推脱道：“不用吧，我自己可以。”
　　郝卫红：“你今天非说一个不可，否则别人说我这个当妈的不上心。”
　　宁群只好胡扯：“年轻，漂亮，活泼。”
　　郝卫红：“就这些？”
　　宁群想到萌萌，又补了一句：“事儿少！”
　　***
　　元旦调班，唐笑安只有一天假期。
　　林玉英和她的老姐妹丁慧芬趁热打铁，把相亲的时间定在了元旦。
　　就这样，唐笑安和宁明磊还没加上微信，就被赶鸭子上架，敲定了会面的时间和地点。
　　南城温度偏高，很少下雪，元旦前一天气温却断崖式下跌，酝酿了一天之后，雪白晶莹的雪粒子翩然而下，唐笑安穿着厚实的羽绒服，头戴白毛线帽，围着同色围巾，走在街道上，见细雪飘飞，行人们纷纷驻足，有些女孩子也不怕冻，伸出手去接雪，手冻得通红，脸上的笑容却分外灿烂。
　　唐笑安也被周围的情绪感染，不能免俗的想起韩剧里广为流传的那句话。
　　初雪遇到的人，会一辈子在一起。
　　唐笑安想到从未谋面的许明磊，不由嘴角弯起，希望是个好兆头吧。
　　唐笑安脚步轻快，很快就到了约好的咖啡厅。
　　唐笑安看了一圈，没有找到许明磊，唐笑安拿起手机，七点半没有错啊，难道是他时间记错啦？还是他遇到高峰期，堵在路上了？
　　唐笑安选择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点了两杯咖啡，唐笑安抱着咖啡，透过窗户看路边往来的行人，寒风萧瑟，步履匆匆。
　　卖烤红薯的老板佝着背，套着手，呼吸之间，白雾蒙蒙。
　　唐笑安在心中祈祷，希望每个人都能遇到心软的神。
　　可是直到咖啡冷透，宁明磊也没有来。
　　唐笑安失落，看来初雪也没有保佑她，她重新戴上围巾和帽子，准备离开。
　　突然，咖啡店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年轻男人急匆匆进来，他身形高大，面容俊朗，带着一副半框眼镜，扫了一圈咖啡店后目光落在了唐笑安身上。
　　年轻男人眼睛一亮，含着笑朝唐笑安大步走去。
　　唐笑安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年轻男人从容落座，笑盈盈看着他。
　　唐笑安一时没反应过来，见他五官鲜明，帅气逼人，轮廓上似乎还有点像……许明磊，不对啊，他不是三十一吗，怎么这么年轻？
　　年轻男人笑着，调皮地喊了一声：“傻唐！”
　　唐笑安：“……”
　　两个字如同触发器一般，一个又一个画面从唐笑安脑海里弹出，补习时的斗智斗勇，网吧里的你追我赶，还有精疲力竭在路边摊两人一起分吃的关东煮。
　　时光如长河，眼前人的眉目和当初那个桀骜不驯的中二少年渐渐合二为一。
　　唐笑安心情激荡，惊喜叫出声：“你是小耗子！”
　　许明昊：“……”
　　唐笑安认真打量他，高兴地问他：“你怎么突然长这么大了？没想到啊，一眨眼还变成了一个大帅哥？你现在怎么样，在做什么工作？”
　　许明昊被唐笑安夸地脸发烫，不自在地摸了摸头，笑着道：“我都二十四了，今年从电科大硕士毕业，和我同学一起创立了一家游戏公司，刚起步，还没什么名气。”
　　唐笑安惊呼一声，不吝赞美：“那你真的变得好厉害啊！”
　　许明昊脸更红了，端起咖啡战术性掩饰，但刚入口便被冷得呲牙，唐笑安见他还想以前一样笨拙又可爱，大笑出声，说：“咖啡太凉，你别喝了，我给你再点一杯热可可。”
　　许明昊放下咖啡杯，唐笑安点完单，想起他刚才的称呼，故作生气：“你刚才叫什么傻唐？尊师重道懂不懂？你要叫我唐老师，再不济，也该叫我笑安姐！”
　　许明昊像当初一样，毫不留情地反驳她：“以身作则明不明白？你刚才还不是叫我小耗子，而且你还不傻吗？稀里糊涂答应给我补习，大晚上累死累活蹲守网吧逮我，我班主任，我爸妈都管不了我，我真的是服了你了！”
　　唐笑安看着现在的他阳光俊朗，英气勃发，有种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非常为他骄傲，高兴道：“我当初真怕你走岔路，看你能变成现在这样，我真为你高兴，虽然我当初对你态度也很恶劣，跟你吵架动手，办法有点蠢，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许明昊想起当年的鸡飞狗跳，禁不住露出笑容。
　　咖啡到了，许明昊端起咖啡。
　　唐笑安才想起正事，言归正传：“对了，怎么是你过来？你哥呢？”
　　许明昊的动作顿了顿，慢腾腾道：“我哥他……有女朋友。”
　　唐笑安惊讶地瞪大眼睛：“什么！”
　　许明昊解释：“我妈不同意，硬逼着我哥分手去相亲，我哥也没办法。”
　　唐笑安：“那你妈为什么不愿意啊？”
　　许明昊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我们家人均硕士，我哥女朋友是一个专科生，我妈觉得她的学历太低，以后也教不好小孩，觉得我哥是图人家漂亮，昏了头了。我妈身体不太好，我哥也不想一直跟她硬刚着，只能配合她。”
　　唐笑安没想到这么曲折，但她不想就这么轻易地原谅被放鸽子，道：“我理解他有苦衷，但他至少要尊重我，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啊。”
　　许明昊一脸抱歉：“我替我哥向你道歉，听说他要去见相亲对象，他女朋友就把他拉黑了，要跟他断得一干二净。所以我哥派我来跟你将功折罪，希望你回去能跟阿姨美言几句，千万别说他没来。”
　　唐笑安见他小心翼翼，笑了：“好啦，你面子大，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