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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6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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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间的风带着微微凉意,吹过还带着些许枯黄的草木,间或有些许新绿在中间冒头。
湛蓝的天空干净的没有一丝阴霾,天地间透着一派万物复苏的气息。
小男孩站在一片田地中,衣服上沾着点点泥,他看着脚下什么也没有的地面,有些不高兴。
“这个地方一点也不好看,我不要在这里。”
一直在弯腰劳作的母亲直起身,无奈地笑了笑,朝着男孩走来。
她蹲下,朝着男孩伸出手,沾着泥土的手心,有几颗种子躺在那。
“这里现在确实什么都没有,但只要我们种下这个,明年就能长出很多花,到时候肯定会成为这个地方最好看的地方。”
“还要再等到明年啊。”
“要稍微给生命一点成长的时间啊。”母亲看向小女儿,她正坐在田埂上,茫然地看着这边,“到时候妹妹应该就会走路啦,我们可以一起牵着妹妹在花田里玩。”
男孩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接着好奇心就转到了别的地方:“那母亲种的这些是什么花啊?”
“阿拉,我没告诉过你吗?”母亲露出俏皮的笑容,“那就卖个小小的关子,等明年让你亲眼看看。”
“好!那明年,我们一起,约定好了,不许反悔!”
约定好的那天,明明天气晴朗,但在罹的记忆中,却是一片灰暗。
他们所有人都违约了,那片花田还在,只是没有人再回去过。
一开始他觉得无所谓,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不管去哪,看到的景色是美,还是凄凉,都无所谓。
但现实之所以叫现实,就是往往会朝着所有人希望的方向背道而驰。
先是发疯的父亲,然后是崩溃的母亲,最后是莫名惨死的妹妹。
他看着身边最亲的人一个个倒下,伸出手却只能碰到无尽的绝望。
到最后,他一个人都没能留下。
他不惜出卖自己灵魂,拖着腐烂的皮囊从地狱之中狼狈地爬出,成为天地间最见不得光的存在。
只因这仇恨破开血肉,深可见骨。
他很想问,为什么一定是自己,又为什么不是自己。
为什么一定要自己要遭受到这一切,又为什么不是自己死在所有人的前面。
最后留下的人往往是最痛苦的,他守着亲人的墓碑,低头看到的是至亲的尸骸,抬眼看到的却不是未来,而是一片没有尽头的虚无。
那一刻开始,他就只剩下“想要报复这个世界,让害死自己妹妹的人偿命”的心。
他确信,自己一直是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的,哪怕终点迎接他的不是救赎,而是死亡。
但是他看到了什么?
自己一直心安理得的腐烂、沉沦黑暗让他变得不再自我,原本为了亲人挥舞的刀剑,竟然砍向了妹妹。
他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才是害死妹妹的真凶,那支持自己一路走来的执念,此刻却反过来,成为对着守护之人的利刃。
就是因为是他的存在,才造成了一切的悲剧。那他这么久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荒诞、绝望涌来,在他那颗,以为已经不能再感受到痛苦的心脏之中,久违的开始剧痛。
但他却只来得及转身,朝着妹妹所在的地方伸出手,就消散在了这个世间。
可惜,还不知道那片花海开的是什么花。
银时看着罹渐渐黯淡的瞳孔,轻轻抽出自己刀,将对方缓缓放下。
“终于结束了。”
弥勒灵力消耗的有点多,脸上透着些许疲惫:“是啊,终于结束了。”
头顶的结界随着黑气的散去一点点的破裂开来,流动的空气吹了进来,带动两人的发梢和衣摆。
两人挑了个平整的地方坐下,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弥勒犹豫了很久,还是问:“... ...银时,你决定好了吗?”
“诶呀,你猜到我要做什么了?”
“嗯,在你问我那个问题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弥勒大拇指摩挲着手上的伤口:“这样真的好吗?毕竟和他们有关,要不要和他们说?”
“说了又有什么用,反正他们都不会记得。”
弥勒脸上露出不同意的神情,想继续劝说的时候,神乐他们找了过来,只好咽下嘴边的话。
神乐的看起来非常的不好,她背着阿静,虽然极力的逞强,但脸上还是一眼就看出深深的悲伤。
她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罹,抬脚走去,将阿静轻轻的放在他的边上。
说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我觉得,不管怎么样,阿静最后肯定还是想和自己的哥哥待在一起。”
银时走过去,看着紧闭双眼的两人,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神乐的头顶。
这两个人被他们埋在了一个朝阳的地方,他们在泥土上面撒了小雏菊的种子,在来年,这里会变成一片小小的花海。
事件到此结束,剩下的工作就是房屋修缮之类的了,这些都由忍者他们来,所以暂时也没有银时他们什么事情。
一行人中虽然难免都多多少少带些伤,但是因为敌人不是很强,所以总体上都没什么大碍。
反倒是土方和神威这两个人,因为在合作中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是所有人中伤得最重的。
短暂的养伤期间,大家像往常一样嘻嘻哈哈的生活,但就算没有人提起,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这趟旅途的终点站已经到了,差不多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这一段穿越世界的经历,无疑会成为他们人生中最为难忘的记忆。
难忘到在他们老了的那天,也能当做自己压轴的秘密说出口,惊艳所有人。
当众人站在再次亮起来的传送门前,心里对这个生活了几年的地方都有不舍。
在所有人中,银时和这里的人们交往最深,但他向来不擅长说告别的话。
鸣人眼睛里的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下,但还是抿着嘴不哭出声,却因为哭得太凶止不住地开始打嗝。
银时挠了挠头,蹲下身,擦掉鸣人脸上的泪水:“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哭这么凶,小心有坏人把这段黑历史拍下来,然后高额敲诈你哦。”
“这种事,嗝,一听就是,尼酱喜欢干的。”
“没错,所以我现在要拍下来了,小鸣人准备用多少钱来买断黑历史呢。”
“我没有钱。”鸣人掏出之前银时还给他的钱包,“只有这么一点了,剩下不够的部分,就用我自己来补上。”
“喂喂喂,银桑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变态的人吗?又不是某个武市变态太。”
无视后面武市变平太“我只是女权主义者!”的辩白,银时接过小钱包,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别搞得这么严肃嘛,传送门又不会消失,等你长大之后还可以再来找我啊,到时候,我请你吃江户最好吃的限定豪华版芭菲。”
鸣人伸出小拇指,做出拉钩的动作:“嗯!一言为定!”
银时愣了一下,伸出去的手最终落在了鸣人的背上,他抱住鸣人,垂下的刘海遮住他眼中的所有情绪。
“嗯,一言为定。”
大家挥着手和这个世界告别,一个个踏入了连接着本世界的入口。
他们扬着笑容,想要将自己最美好的姿态留在这个世界,对他们来说分别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每个人都会在自己的道路上重新迈开脚步,然后背负着这段梦一般的经历,朝着前方越走越远,将梦想和记忆带到远方。
然后再自己抵达终点的时候,回头看去,路上遍地都是各色的花朵。
最后门前只剩下了万事屋三人,道别的话语在这几天已经说了太多,神乐和新八对视一眼,准备用最爽朗的姿势做最后的离别。
他们看了眼沉默的银时,率先走近门。
“这段时间谢谢大家陪我玩阿鲁,我会好好记得这段回忆的!”
“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来看看我们的世界。”
光芒闪过,最终只剩下银时站在原地。
止水企图缓和缓和气氛:“怎么了,是舍不得我们了吗?”
“昂,是啊。”
“难得看你这么坦率。”
佐助向前走了一步,眼神坚定:“放心吧,我和鸣人是好朋友,我会帮你照顾他的。”
“我,我才不需要你照顾呢我说!”鸣人挥舞着拳头抗议,“下河抓鱼什么的,我也会。”
“... ...不,我觉得你靠抓鱼维持生计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证明不会照顾自己了。”
银时和鸣人同时转移视线:“谁,谁说的。”
看着这两个人的神情,佐助的眼神立马切换成了平时无语的状态:“我就知道。”
鼬轻笑了一下,双手分别按了按鸣人和佐助的头,看向银时:“谢谢你,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我们很开心。”
玖辛奈转身看向村子,地面上的漩涡状封印还在,那是曾经为了她体内封印的九尾而制作的,但之后便不再需要了。
因为有水门,他为了自己研究出了螺旋丸,而自己也在他的帮助下,进一步的控制住了九尾。
原本,他们一家三口应该很幸福的生活下去的。
她看着鸣人,很庆幸自己的记忆在那晚之后,能再次续上一段,过了一段曾经想过无数次的生活。
只是到分别的时候,还是感觉时间有点短了。
鸣人察觉到玖辛奈的视线,小跑着过去,一把抱住玖辛奈的腰。
“阿拉阿拉,之前不是说好了不能哭的吗?”
“... ...反正已经哭过了。”
“你这小赖皮。”玖辛奈摸着鸣人的头发,“我要去找你爸爸啦,他一个人在下面见不到我,应该会很难过的。”
她平静地看向银时:“银时,可以麻烦你吗?”
当初罹使用秽土转生的时候,用的就是银时的身体,而秽土转生需要施术人才能解开。
好在银时的体内还存在一点查克拉遗留,虽然少,但对于解除术式来说绰绰有余,否则就只能让别人封印住玖辛奈了。
毕竟将死者强行留在世间的后果,他们见到一个例子就已经足够了。
照着指示,银时熟练地结好印,一道光在玖辛奈身上闪耀,露出她洁净的灵魂。
“鸣人,不要伤心,你还有这么多伙伴呢,我和水门也会一直看着你的。我们相信你,相信你一定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嗯!我会努力变成让妈妈和爸爸都感到骄傲的火影!”
一开始热闹的地方,现在只剩下零星几人,有些冷清。
银时朝着门走了几步,最后回头看了眼几人,眼神里蕴含着复杂的情绪,除了不舍、难过之外,还混着一丝诀别。
鸣人本能地感觉到不安,他听着银时说着。
“就算你们都不记得了,这段记忆也会是我宝贵的一部分,我会好好背负的。”
银时一脚踏入门中,在耀眼的光芒中,轻声对鸣人说:“希望你的一生都能够幸福。”
白光将银时吞没,也模糊了眼前几人的身影。
当他再次睁开眼,面前的却不是歌舞伎町的街道,而是一个神社,神社的牌匾上面写着“南贺神社”。
他的计划,正式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6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