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一束光握在手心》李宛

4、高澜会所初交锋

　　下班后延硕开车去高澜会所，不是高楼大厦，而是一栋五层独栋，门前有车道，侧面有少数几个停车位，周围种植着庭院风的绿化，与其他建筑有一定距离，具有良好的私密性。延硕停好车，明白里边肯定有套，进门后跟前台说，“和言先生有约。”
　　服务生带延硕去三楼一个套房，房间装修看得出华贵非凡，虽然不是知名酒店品牌，但更胜五星酒店，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经营场所。延硕自己在里边等着，随后服务生上了红酒和果盘问，“先生，红酒现在开吗？”
　　“先放着。”
　　服务生点头离开后，延硕坐了一会看了一眼时间，之后起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房间的装饰不单是奢华，而且富有一种光怪陆离的品味，墙上挂着色彩艳丽的立体装饰画，明明是个挺大的包间，却没有窗子，屋子里听不见一丝声响，安静得出奇，说明房间隔音非常好，比起舒适安逸的酒店套房这里更像是禁锢人的围牢。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海赫推门进来，看见延硕先是短暂的沉默，然后寒暄问，“姜警官？”
　　“我是。”延硕看向海赫答应，“想跟我聊什么？”
　　海赫挑了下眉没回复，看向桌子上的红酒问，“酒怎么没开？”
　　“我不喝酒。”
　　海赫笑了，到门口摆手叫服务生进来，让把酒开了，即便延硕说不喝，还是倒了两杯，递到延硕面前的桌面上说，“当天发生挺多事的。”
　　“比如营业场所私藏违禁药品和拍照勒索公职人员？”
　　“有这事？”海赫装傻的反问一句。
　　延硕一整个无语，摊开手掌伸向海赫示意开始表演，“你说。”
　　“那天碰见姜警官，看面相觉得特别投缘。”
　　“是吗？都说做生意的人特别信玄学，你不觉得我克你吗？”
　　“姜队真会说笑，我们得是相生相旺。”
　　延硕瞥了海赫一眼无语的笑了，短暂的沉默之后说，“一般被警方查应该躲起来不露面，我还没查到你身上，你主动找上门是什么打算？”
　　“我又没错，躲什么？我不过是说那天在夜店看到过你，听说店里发生了点事，所以约你出来聊几句，主动找警察就一定是自首吗？”
　　“继续。”延硕回复的语气带着股桀骜不驯，应该是看海赫很不爽了。
　　“姜队做扫黑几年了？”
　　“四年。”
　　“高材生？”
　　延硕看向海赫没回答，大概觉得他的问题很无聊，“说点正经的吧。”
　　“不好意思。”海赫看了一眼手机，然后起身说，“我得回个电话，稍等我一下。”
　　海赫出门后，门口站着两个安保人员就开门进去了。延硕看见两人进来立刻站起身，刚迈开脚步，直接被两人架住，拿白色湿毛巾捂住口鼻，迷晕随后拖进浴室。海赫在走廊点了根烟，抽完烟下楼去了另外一个包间。其实海赫还约了别人在高澜见面，对方几个人正在套房喝酒聊天，海赫抽空出来跟延硕碰个面而已，回房间后，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跟海赫打招呼说，“小席，去这么久，以为你跑了。”
　　“抽根烟，透口气。”海赫说着过去坐在沙发上。
　　“我想把一笔款提现，这几天能处理吗？”
　　“没问题。”海赫爽快答应。
　　“交给你做的事准不会出差池。”对方满意的笑着称赞，拍拍海赫的后背。
　　延硕醒来的时候，人靠着浴缸，右手被铐在浴缸的扶手上，有点懵了，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然后在自己衣服兜里找东西，手机早被搜出来，扔在房间的床头。看一眼周围试图找工具，但没什么能开锁的东西。过一会听见开门声，延硕屏住呼吸等着，似乎有人在房间里徘徊，随后推开浴室的门，延硕看过去斥责，“解开！”
　　对方没理会，转身去倒了一杯酒，把药掺在酒里，回来捏住延硕的嘴角把酒灌进去，延硕用没被拷住的另一只手用力推，酒洒在对方衣服上一些，这下反抗，把人惹恼了，直接狠狠的给了延硕一拳，正击在太阳穴上，延硕被打懵了，一时没回过神，自己用手敲了两下头清醒。对方捏住延硕的两腮，把酒带着药都灌进去了，延硕转头回避被呛得咳嗽，吐了几口后，蓄力搂住对方的脖子，用腿绊倒，把人摔进浴缸里，自己起身想要反压住对方，但是奈何有只手被拷住，行动不便，反而被揪住衣领压在浴缸里，两人磕磕绊绊的过程中，把墙上挂着的淋浴喷头和浴缸周边的香薰都碰下来，场面一片狼藉。压制住延硕后，对方起身从浴缸出来，甩了一下手臂上的水，骂了一句脏话，转身从浴室出来。
　　刚被打在脸上那一拳，鼻子出血了，延硕平静下来后看了一遍周围，用手抹一下鼻血，拽了几下手铐，随后有些难受想吐，不禁皱起眉头，闭上眼睛靠在浴缸壁上努力冷静，逐渐脸色变得不太好，渗出虚汗，手有些颤抖，口干舌燥又恶心头疼。延硕睁开眼睛，躁虑般翻来覆去，用手捧着浴缸里的脏水漱口，之后用手抠喉咙，头垂在浴缸外，吐了两口，还是不行，只能靠在浴缸上闭上眼睛，酒加药，劲头很大。
　　杜准给延硕发消息约周末在哪里见，过了半个小时都没收到回复，看一眼电脑上的时间，又看一眼手机，以为延硕已经睡了，就没再联系，自己也回床上准备休息。
　　延硕闭上眼睛休息了两个小时，面无血色，但是看起来稍微舒服了一些，努力起身想拉住垂下的淋浴头的水管，抓住喷头，但是没办法打开水龙头的开关，舒口气闭上眼睛休息一下，最后放弃了，用手撩起水洗了一把脸。大约又过了一小时，那人又拿了一支针剂回到浴室，站在延硕头顶的方向，按住没被铐起来的左手，要把针头刺进手臂的静脉，延硕撑着浴缸边略微起身，用力向后撞了一下，因为撞击针头错位，直接把延硕的手臂戳出血，握住拳头想拉住对方衣襟，对方拔出针头向后退了一步躲开。给延硕注射的药剂浓度并不高，但是延硕以前没接触，身体反应很强烈，等到发作的时候就开始头晕、恶心，自己在浴缸里坐着，四处转动一下头，不知道如何是好，然后开始疯狂的拽动被拷住的手腕，用脚反复蹬浴缸底，打滑又摔在水里，手铐在白皙纤细的手腕上磕出鲜明的痕迹，仿佛嵌进了皮肉中，过了一会没有力气才停下来，在水中挣扎，全身湿透，打湿的发丝覆盖在苍白的脸上，把头埋在浴缸边，努力的平定了一下，又马上仰起头，缓解窒息感。过一会外边的人从门缝看延硕的状态，发现延硕滑躺在浴缸里，水已经没过鼻子，四肢时不时的抽搐，对方过去把延硕捞出来，靠在浴缸边上，一手箍在延硕胸前防止他再次滑进浴缸，一边给海赫打电话说，“那人好像不行了。”
　　海赫挂了电话后，那边的局刚好散了，于是过来套房，到浴室看了一眼，用力拍了一把延硕的脸，看没反应，应该是真的晕了，示意打开手铐，把人从浴缸里拖出来扔在床上。看延硕身体有抽搐的反应，海赫马上说，“拿条浴巾盖上，你给的什么剂量？”
　　“正常剂量的三分之一，他自己身体不行。”
　　“看着点，要是状态不稳定，打上拮抗，别弄出事。”
　　手下的人点头答应，去浴室拿浴巾和毛巾，先把延硕身上的湿衣服都扒下来，□□，裹上浴巾和毛巾，海赫看着躺在床上抽搐不止的延硕，没有担心和怜悯，表情很平静，随后转身离开了。延硕痉挛的症状没有缓解，反而有加重的趋势，只能从冰箱里找出拮抗注射剂打上，缓解毒素，捏住脸把毛巾塞进嘴里，怕他咬到舌头，全力压着延硕的手脚，控制抽搐，过了好一会状态才平稳下来，折腾了这一会，两个安保员也累得够呛，从床上下来舒口气，等延硕彻底睡着才离开。
　　凌晨五点多，延硕醒过来，迷迷糊糊的从床上下来，眼睛里不再有光芒，眼神依旧迷离，踩在地毯上的一瞬间，仿佛陷入松软的棉花，没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光着脚趔趄的往门口走，整个世界仿佛是倾斜的，地面一会向左侧一会向右侧，勉强走到门口开了一下门没打开，也根本没力气用力拽，随后直接倒在门口地上，仍旧睁着眼睛。脑海里的幻觉，仿佛某个夏天，在一个宽敞的房间里，诺大的双人床，对面有一整面的书架，延硕平躺在床上，眼前模糊的人好像是杜准，两人对视着，延硕闭了一下眼又睁开，止不住的大笑，仿佛魔怔了，疯狂又漂亮，像是躺在万花筒底彩纸做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