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破个戒吧》风云岁

4、第 4 章

　　白尧跑到家门口，但那哪里还称得上是家，房子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了，屋顶坏了，砖瓦也落在了地上，更别提房间里。

　　上好的木床被劈成了两截，枕头被随意扔在了地上，上面还有干涸的血迹。

　　装衣服的柜子更是四分五裂。

　　白尧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当时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找遍了整个山头，但根本没有发现师父和师兄们的身影。

　　他拽了下梵镜的衣袖，眼泪止不住地掉：“和尚，怎么办？师父不见了。”

　　声音颤抖着，但梵镜听得出来，他已经在尽力压制了。

　　眼泪从脸颊滑落，勾勒出一道透明的线条，白尧的双眼看上去比平日里红了许多，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身后，若是换了平常，他哪里会有这么狼狈的样子。

　　师父每日早晨，总会面带笑意帮小狐狸梳理那一头漂亮的白发，师兄们每次下山，也总是会把自己见到的漂亮发簪买回来送给他。

　　内心被没有尽头的恐惧占满，白尧只能死死抓着梵镜的衣袖，以此来遏制住双手的颤抖。

　　谜镜在房屋周围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看来你师父他们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而且情况很危急，连一点线索都没来得及给你留下。”谜镜摸了摸下巴，拉起他的手，“小狐狸，你别怕，我和梵镜都会帮你的，别哭。”

　　白尧点了点头，哽着嗓子说：“谢谢。”

　　要是真是他自己一个人回家，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还好梵镜和谜镜都陪他一起回来了。

　　梵镜眯了下眼睛，看着破烂的房屋，眼神沉了沉。

　　光天化日，歹人跑进家来，简直骇人听闻。

　　况且，这座山头可是有结界的。

　　是了，结界。

　　到这时候，梵镜才意识到，他们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既然有结界，那为何还会有人闯进家里。

　　难道是... ...他看了白尧一眼，面无表情地问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是你师兄弟中有人... ...”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注意到了，白尧的脸色非常差。

　　白尧咬着嘴唇，眼底满是惊讶和难以置信。

　　意识到失言的梵镜，抿了抿嘴，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白尧忽然道：“不可能，师兄他们都是师父捡来的，都非常尊敬师父，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这就奇怪了，不是这些师兄弟，那肯定也不会是白尧的师父。

　　谜镜忽然想到了什么，眨了下眼睛，问：“你的师父，最近有受伤吗？”

　　“有。”白尧脱口而出。

　　师父每次下山，为了早点回家，都会变成动物形态，这次也不例外。

　　白尧的师父和他一样，是狐狸。

　　回来的路上，他遇到了打猎的，一不小心还中了箭，把白尧和师兄弟们都吓得不清。

　　家中没有草药，看着师父痛苦的样子，白尧心中十分难过，这才偷偷跑下山，只为了帮师父寻找一点治疗的药草。

　　梵镜和谜镜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开口。

　　白尧看出了他们的欲言又止，于是问道：“师父受伤了，这和遇害有什么关系。”

　　师父明明在家里，山上也有结界，外人不知道方法根本进不来，又怎么会遇害呢？

　　白尧皱着漂亮的眉毛，怎么想也想不出原由。

　　“小狐狸，你长年在山上，所以不知道。”谜镜拉起他的手，解释道，“受伤后，对动物的影响是非常大的，不但会让他们灵力受损，还会使得信息素外溢，非常危险。”

　　据他们两个推测，白尧的师父应该是受了伤之后担心自己的信息素外溢伤害到几位徒弟，这才把更多的灵力用来压制住自己的伤口。

　　相对的，结界的防护自然就会变弱。

　　结界变弱，歹人也就有了可乘之机。

　　“你可知是何人伤了你师父？”梵镜问道。

　　白尧摇了摇头。

　　听师兄们说，最近城中非常不太平，起因就是因为皇后生病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妖言惑众的人，开了一剂偏方，说只要喝了狐狸的心头血，就能续命。

　　只要喝够九十九碗，皇后的病就能痊愈。

　　这种一听就是胡说八道的话，皇帝信了。

　　皇帝和皇后感情深厚，这么多年来，哪怕后宫佳丽越来越多，皇后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从未被撼动。

　　一听有法子治疗皇后的顽疾，皇帝立马下令：只要抓到狐狸，一只狐狸奖赏一百两白银。

　　那可是一百两啊，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拿不出来的。

　　正是有了这件事，连他们这座平时几乎没人涉足的山头，这几天也经常会有猎人出现。

　　这些事情白尧偶然听师兄们提过一次，但早就忘在了脑后，今天听梵镜这么说，他才想了起来。

　　“会不会是宫里的人？”白尧问。

　　“这话不能随便说，先不要下定论。”梵镜顿了顿，看着白尧身上脏兮兮已经破烂的衣服，轻声道，“你先去把衣服换了。”

　　白尧倒是也听他的话，找衣服去了。

　　等白尧走得远了些，谜镜才说：“这小狐狸真可怜，家人都受到了伤害，现在就剩他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

　　梵镜皱了眉，没说话。

　　“我们要不帮他找找师父吧，看他这么孤苦伶仃的，说不定何时也会被人抓走了。”

　　没有得到回应，谜镜继续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不想帮他对不对？”

　　梵镜的性子冷了一些，向来不喜欢管闲事，救了白尧两次，已经是他的底线了，要让他帮助白尧寻找师父，简直难上加难。

　　他们云游的目的是修行，并不是去管这些世俗的纷扰。

　　但一想到那么漂亮的小狐狸会被人抓走，刨心取血，谜镜心里就很难过。

　　梵镜还是没有搭理他，他叹了口气，跳到一旁的大树上坐下来，闭起眼睛小觑，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白尧出来了。

　　换上了一袭红装，腰间依旧挂着那半块玉佩。

　　他不会打理头发，只用水简单梳理了下。

　　“你怎么了？我穿这衣服不好看么？”白尧不解地看着梵镜。

　　梵镜回过神来，下意识摇头。

　　他来到白尧身后，帮他把头发整理好。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做的事情并不妥当，他收回了手，干巴巴解释道：“谜镜的头发都是我梳理的。”

　　白尧抬眼看向树上躺着休息的谜镜，笑了笑，露出两颗尖牙。

　　心中的害怕好像忽然消失了。

　　他扭头问：“和尚，那小孩是你什么人？你不会其实早就破戒了吧？他是你儿子吗？”

　　“休要胡说！”梵镜脸颊微红，是气的，他捏紧手，“你这只狐狸怎么说话没羞没臊的！”

　　“我在家里都是这样和师兄们说话的呀。”白尧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提起师兄，他情绪又低落了起来。

　　目光触及到脚踝上的破布时，白尧忽地问道：“和尚，你说我是不是怪物啊？”

　　他不懂白尧为何会有此一问，并没有回答。

　　过了许久，谜镜休息够了，从树枝上跳下来。

　　发丝也随之飞舞。

　　他笑着对白尧说：“真好看，小狐狸，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你才这么大点儿，见过几个人啊？”白尧无奈地笑着说。

　　“我见过许许多多的人，我很早就随着梵镜云游了，老方丈为了让我长长见识，当初硬是让我跟着梵镜出来云游。”说道这里，谜镜还有些骄傲起来，“老方丈说了，所有的答案都藏在世间，要自己去寻。”

　　白尧好奇地问：“那你寻到了吗？”

　　“还没有。”

　　“你呢，和尚？”

　　梵镜没有回答，但眼底的迷茫出卖了他。

　　白尧没有再问。

　　每个人心中都有解不开的结。

　　白尧也有。

　　也许老方丈说得对，所有答案都藏在世间。

　　“该走了。”梵镜出声道。

　　白尧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

　　那个笑容十分耀眼，比头顶的太阳还灼人。

　　谜镜欣喜，越发肯定了帮小狐狸找师父是一件对的事情。

　　这只狐狸好像，本就该自由恣意地活着。

　　三人收拾好东西，带上了些吃的，启程下山。

　　下山的路并不平顺，遇到了很多来捕猎的人，还遇到了赵奇的同伙儿，他们在林子里四处寻找着白尧的身影，口中还念念有词。

　　“奇了怪了，赵奇说的就是这座山啊，咱们都找了一晚上了，怎么还没找到。”

　　“听说那只狐狸聪明得很，还会变成人来迷惑对方，咱们可得小心点儿！”

　　“什么啊，那狐狸根本没多厉害，真正厉害的是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和尚，听说武功高强，深不可测。”

　　“和尚怎么会和狐狸搅在一起，这不是乱了规矩吗？”

　　“不止这样，那和尚身边还带着个小孩儿，我家那口子就是被小孩打伤的。”

　　“小孩能有多厉害？”一人不屑地说道，“那是他没遇见我，老子一棍子，管他是小孩还是妖怪，准打趴下。”

　　“尽会吹牛！切。”

　　白尧他们躲在暗处，等这些人提着棍子走远了之后才悄悄从暗处走出来。

　　松了口气，白尧说：“这些人可真是够坏的！”

　　“先不说这个，快走吧，别被他们发现了。”谜镜皱着眉，说道，“要是节外生枝，这山里更加不太平。”

　　刚要走，就听到一个男人在远处大喊道：“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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