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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   柴房潮湿的地板上,突然窜出一只老鼠,柴堆后面的妇人吓得一声尖叫。

      “啊——”

      杜荣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别叫,被发现了我们都活不了。”

      妇人这才捂住嘴边,瞪着含泪的双目,将恐惧回心底。沉默良久,那老鼠不知闻着什么味儿,又窸窸窣窣沿着墙角的洞口爬走了,她才又怯怯开口。

      “夫君,”妇人看着三十多岁,此刻只能抱着手臂问,“我们在这儿真的安全吗?”

      杜荣沉默片刻,深吸了一口气,他额头的皱纹看着很深:“能怎么办呢,侯爷是个忘恩负义的,我替他做了事,此刻就翻脸不认人了。”

      仓部的一向存放着兵器,专供给羽林军,可从前些年起,文昌侯就盯上了里面的东西,而他只不过一介平民,为他做事早该知道自己是个替死鬼,可大难临头他可不想死。

      这地方昨日夜里人就撤了出去,恐怕不会有人再来了,躲在这儿也算是安全。

      “你别担心了,想这么多做什么。”他模棱两可地回答。

      说罢突然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低声道:“有人来了。”二人低下头藏入柴堆深处。

      郑允之从外面推开门,这是最后一个院子了,若还找不到人,那再找人可就难了,一夜的时间,足够让人离开京城,远走高飞。

      一踏进这间柴房,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扫视了一眼屋子里,随着他打开门的动作似乎惊到了几只老鼠往柴堆里钻去,窸窸窣窣的响声让他一时分不清响动是从何处传来的。

      重新安静之后,他才绕着屋子搜寻,忽然他将目光放在一个柴堆后,正要上前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小弥站在外面,正要开口,郑允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会意连忙闭嘴。

      外面脚步声突然停了,杜荣正疑惑,想要伸出脖子看看情况之时,身前掩盖身体的柴堆突然被人掀开,露出他惊讶的表情。

      只一瞬间,他立刻起身来,抽出袖口的刀往前刺去,一击不中,郑允之往旁边轻轻一躲便轻松躲掉。

      他又调转刀尖,朝他的方向重新刺过去,郑允之一手打掉他的刀,另一只手上的剑正好驾在他的脖颈,抵着皮肉,再动一下便能轻松取人性命。

      杜荣身后的妇人想要捡起地上的刀,却在扑上去时,被小弥一脚将刀踢远,又将剑指着自己。

      “原来真藏在这儿。”小弥年少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大人,人抓着了,咱们回宫复命去吧!”

      郑允之看着身前一动不敢动的人,并未有要带着人走的想法,开口问道:“是谁指使你放的火?”

      杜荣看着他手中的剑,冰凉的触感从颈间传来,知道自己已走投无路,老实开口回答:“是我不小心睡着了,打翻了烛火,醒来时发现不对劲,这才跑了的。”

      郑允之的剑割破了皮肤,一股热流从颈部往衣领里流,让他顿时腿软了。

      他面无表情,似乎自己说不说都要遭殃,而此刻嘴硬反而还有更残酷的东西等着他,血顺着脖子染红了肩膀的衣料,他颤声对着他道:“大人,我说......我说......”

      郑允之的剑这才拿开了些距离,而鲜血还在流,他一张苍白的脸上满是恐惧:“是......是侯爷,他让我做的,我不想的啊!可我不听他的我活不了,才变成现在这样穷途末路的啊!”

      凄切的怨声从他口中说出来,郑允之却不为所动,他手中的刀在外面的人赶来之时早就恰好放下,外面的人进来将人押出去,他才从屋里出来。

      从进门起,他就感觉不对劲,搜查了一大圈,这里不仅连个下人都没有,就连里面藏的人都不见了,就这么一晚上的时间。

      而他的人一直盯着这儿,此刻连盯梢的人都不见了。

      文昌侯要反了,直觉告诉他是这样。

      “即刻将人带回宫里,保护好皇上!这宅子里的人都不见了。”郑允之朝一众下属喊道。

      他快速出了宅子,上马就往皇宫奔袭而去,心中想到的不是其他,而是那个对外面一无所知,还在牢里等着他的人。

      *

      刑部的牢房今日也反常,往日天一亮就有人将食物送进来,而今天早上却过来很久,直到快要午时才有人来送饭。

      李安佑好奇问了一嘴,却被狱卒无情打断:“关你什么事,快吃吧!”说罢扔下碗就匆匆往外赶去。

      安阳靠着墙坐在一旁,郑允之走后她担心,并未睡着,此刻外面的呼喊声早就停了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她猜想火应该已经灭了,这火也是蹊跷,正说着就开始烧起来了,又联想到文昌侯府外面的那个奇怪的人,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也不知道郑允之在外面如何了,狗皇帝肯定又让他去看看怎么回事,他从昨日来见她,到现在一夜未眠,也不知道身体撑不撑得住。

      安阳望着早饭出身,原本饿着肚子,此刻因有了心事却没了胃口。

      *

      郑允之一路疾驰回宫,有人来禀说皇帝正在御书房召见一干大臣,商议昨日着火的补救方案,刚走到御书房门外,就看见王廉跪在一旁的台阶下,唇色苍白,额间还冒着细汗。

      郑允之来不及多想,就大步跨上台阶,往御书房去了。

      众人见他来了,有人随口说了句:“郑大人倒是清闲,此刻才来,这火都烧完了。”

      皇帝皱了皱眉,问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查出什么了没有?”

      方才开口的人听见皇帝这么说,自知失言,忙闭上嘴不再言语。

      郑允之急匆匆赶来,回答:“查到了,陛下,就是闻昌侯授意此人所为。”

      杜荣被人带到这儿,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喊“饶命饶命!”

      他并未说到底是怎么查出来的,着急道:“文昌侯城外宅子里的人不见了,此刻怕是已经晚了,臣恳请陛下让秦将军带兵,即刻前去剿灭叛党。”

      此话一出,书房的人都沉默了,叛党?文昌侯是叛党?

      众人还沉浸在军器监的仓部失火,要商议修复事宜之中,此刻听他这么说,心中俱是惊骇万分,昨夜的火不是人失手打翻了烛台,而是文昌侯的手笔。

      李顽听他这么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钟声,声音持续着并未有要停顿的迹象。

      他从龙倚上站起来,尚未来得及思考转瞬之间发生了什么,外面就有人来报。

      来的人一身羽林卫的甲胄,跪在地上抱拳回禀:“陛下,外面......宫外都是人,文......”他说的颤颤巍巍,完全没有一丝镇定。

      “说!”李顽一声呵斥,这人才镇定了几分。

      “外面文昌侯带着人,围在宫外,此刻已经要闯入宫门了。”

      殿内众人听罢脸上都是惊诧,此时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迷茫,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郑允之说了什么,这才慌张起来。

      “这......”

      “怎么会这样?”

      众人还陷在文昌侯为何会谋反的纠结中,皇帝已经站起来了,“你说什么?”他似乎不敢相信,昨夜未眠,此时骤然听见这话,连心跳都停顿了一下,差点儿没站起来,他提着跪坐地上那个羽林军小头目的衣襟,重新问道。

      这个小头目也是才从宫门前回来的,脸上不知沾了哪儿来的血,没来得及擦拭,此时看着有几分狼狈,他不敢去看李顽那双怒目,移开了目光又重新说了一遍:“文昌侯围在宫门外,此刻已经要带着人闯入宫门了。”

      皇帝这才松开手,怒气直冲脑门:“他怎么敢!他竟然敢做出这种事,这几十年的荣耀朕是没有给他还是不舍得给他?”

      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对着空气质问,没有人回答,众官员沉默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羽林军昨日也一夜未眠,一大早火灭了又在宫中和城中四处巡视搜查凶手,此时才得了一丝喘息的时间。

      “张崔义有多少人?”郑允之朝地上的人问。

      他此时已经不尊称文昌侯了,而是改为直呼其姓名。

      “回大人,目测有一万左右。”

      一万......郑允之在城外发现的那座宅子,最多要藏人也只能藏的下三千,而此时外面却有一万人。而且更恐怖的是,他不可能带着一万人就强行逼宫,三万羽林军就在北衙候着,尽管昨夜大火,也用不了那么多人,说明此时宫中的兵力是足够护卫皇帝的。

      只是......秦之远下狱了!

      还有大大小小的羽林军将领,也在安阳潜入北衙因守卫不力而被罢职,此时的羽林军,可以说是无头蛇。

      时机选得刚刚好,不早也不晚,而且张催义觉得手中不只有一万人,这拿不下皇城,他一定还有其他更多的兵,又或者有人支援他,他才这么大胆到直接逼宫。

      郑允之细想着这一连串的事,他突然明白仓部为何会突然着火,安阳在侯府之外偶然撞见的杜荣也不是意外,张催义怕是早就计划好了,就等着着一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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