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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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向你请教骑射。我想，这样下次春猎应当能帮你分担一些了。”梅似雪说道。
只要能够靠近赫连燕月的军营，那么距离获取生母线索应该就更近一步了。
赫连燕月应下，轻轻松开揽在他腰身的手，说道：“自然可以。正好得闲，不如就今天晚上。”
梅似雪弯起眉眼：“好啊。”
不知何时图鲁努凑了过来，贱兮兮地说道：“要不主上带我一个？我也想学。多我一个不算多。”
赫连燕月神色微沉：“想练弓，便去校场加训两个时辰。子时我来找你看成效，若是不在便接着加练。”
老校尉盯着人加练盯得死紧，两个时辰的加练就跟四个时辰压缩成的似的，一场加练下来，简直跟上沙场打仗一样酣畅淋漓。
“哎呀，主上，我开玩笑的。今个天气多好。要不就免了吧，主上？”
图鲁努叫苦不迭，忙跟在两人身后说着好话。
但赫连燕月明显不领情，他冷道：“天气好更该多练。若你不愿，下回大雨便加练三个时辰。”
眼见赫连燕月这边油盐不进，图鲁努又可怜兮兮地凑到梅似雪旁边，郁闷地小声说道：
“小王妃，帮我说下。求你了，主上这么多年可就喜欢你，肯定听你的。”
“喜欢我？”
梅似雪看着赫连燕月冷肃的背影一眼，觉得他可能在开玩笑。
他们不过是因为和亲才捆绑起来的，自己又没做过什么，至多是帮他解决了一次大虎，赫连燕月怎么可能真的喜欢他呢。
但图鲁努却不以为意，他轻轻嗤笑，又补充道：
“喜欢不喜欢的，王妃讨个娇，看看主上耳根子软不软不就知道了？日后万一有求于主上，岂不是轻而易举。”
有求于赫连燕月……比如要到生母线索的事情。
的确。
他如果想要顺利进入军营，不可避免要获取赫连燕月的信任，首要任务就是要打好关系。
图鲁努见梅似雪有点犹豫，又靠近他的耳畔说道：
“哎哎哎，我跟你说，王妃别看主上冷冰冰的，实际上喜欢你不得了！哪里都念着你，我耳朵都出茧子了。小王妃可以试一试。”
“嗯。好。”梅似雪无奈地笑笑。
赫连燕月似乎察觉到身后的声音，又低声提醒道：“图鲁努。再加练一个时辰。”
图鲁努赶紧缄了口，然后对梅似雪眼神示意求救。
好吧。
梅似雪硬着头皮站到赫连燕月的身边，继而悄悄地拉了下他的衣袖，温声道：
“赫连哥哥。”
梅似雪说出口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肉麻。
这个称呼显得过于亲昵且熟悉，赫连燕月忍不住瞥过眼：
“你叫我什么。”
“赫连哥哥啊。怎么了？”梅似雪小心翼翼地说道。
是这句话太冒昧的意思吗？要不他以后都不叫了？
记忆中跟在身后呼唤“赫连哥哥”的少年，与面前的身影两相重叠。
“无事。怎么了？”他的神色依旧如常。
梅似雪说道： “方才图鲁努随口说说的，要不加练就免了。我想所有人都开心一点。”
“嗯。那就免了吧。”赫连燕月说道。
“谢天谢地。多谢小王妃。”图鲁努长长舒了口气。
还真是容易。梅似雪有些意外。
赫连燕月稍稍向后瞥过一眼，对梅似雪嘱托道：
“下次不许帮别人说话，某些人就是得加练一番，不然总是说话总是不合时宜，一句话能说完的事情，要说七八句。”
图鲁努左眼皮狂跳：……
他就知道主上肯定要怼人！
彼方热闹非常，这边耶律玉瞧见那方景象，却意外地并没什么反应，仆役瞧见他这副模样，惊奇道：
“主子难道不生气吗？”
耶律玉正在卸手腕上的缠带，不解地问道：“我生气什么？”
仆役惊奇说道：“狼王要带王妃练弓啊。主子难道不生气吗？”
“我、我哪有那么爱生气？”
耶律玉也才意识到似乎对梅似雪改观了不少，他连忙避开眼去，振振有词地说道：
“我那是大人有大量，方才是看在他帮赫连的份上，我才原谅他这一次。下次就不一定了。”
仆役惊奇到手足无措：“主子真的不生气？”
“对啊，就一次！王妃这次又没做错什么，下次可就不一定原谅他了。”耶律玉双手叉着腰，嘴硬道。
仆役一时间哑口无言。
这还是他的主子第一次替人解释，而且还是给梅似雪解释，明明昨天还看不惯的。怎么今日这么反常。
真是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
*
是夜，月朗星疏。
草原的风弥漫而过，梅似雪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身上各式珍珠玛瑙还没摘下，他每走一步，泠泠的声响清脆好听。
不远处，骏马飞驰的景象映入眼帘。
见到来者，梅似雪高高抬起手，顺着风说道：
“我在这里呢！”
恍然间，梅似雪觉得他和赫连燕月很像是私塾偷偷相约跳墙溜出去的同砚。
赫连燕月勒住青鬃马，停在他身旁：“被别人听到也没关系。这里的草原都是你的。”
的确。
赫连燕月是这片草原的霸主，他还是王妃，你那么谨小慎微做什么？
“来。”他向梅似雪探出手。
是以，梅似雪搭着他的手，被他揽到身前，掌心上多了一条缰绳。
青鬃马疾驰在旷野，梅似雪的发尾被掠过的风带起，许久未落。
“现在就开始吗？”他握紧缰绳，稍微有些手足无措。
“嗯。”
赫连燕月覆上梅似雪的手，又在持住他的腰部，梅似雪忽然浑身一激灵，全身僵直了一下。
意识到是赫连燕月帮自己稳住身形后，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道：“谢谢啊。”
赫连燕月专心致志看路，说道：“嗯，不要紧张，有我护着你。”
一路颠簸，梅似雪依旧心惊胆颤。
赫连燕月提醒道：“膝盖不必夹紧马鞍，放松靠着就是。找到平衡的点，类似在平地站立。前期背脊可以稍微前倾。”
“好。”梅似雪应道。
他将身体的平衡落在后方，渐渐掌握了重心与起坐的节奏，好歹不至于甩到马下面去，他缓缓舒了口气。
河岸边，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波光粼粼的湖面自眼前飞驰而过，漫长得看不到尽头。
距离赫连燕月的军营越来越近了。
梅似雪心急，扬起鞭绳加快了速度。
“嗯，阿雪好聪明。”赫连燕月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这算什么聪明，狼族人明明比他有天赋得多好不好。梅似雪想。
要是未来十三族还要相互征伐，他跟着赫连燕月上战场，连他自己都想不出如何该和那些训练精良的精锐相抗，以及怎么从烽火连天之中活命。
既然横竖迟早都要一死，就更要加快寻找的线索的速度了。
忽然，马驹一趔趄，连带着梅似雪也差点跌下马背，滚入砂石之中。
若是就这么掉下去，且不说伤筋动骨，怕是也得受点严重的皮外伤。
梅似雪这才发现是自己挥鞭的频率过高，致使马驹的行进速度过快，而且此地又是河岸边，砂石数量繁多，自然行进不稳。
下一刻，梅似雪整个人撞入赫连燕月的的怀中。
赫连燕月从他手中接过缰绳，渐渐的，马驹终于恢复平稳。
赫连燕月安慰道：“不急，稍微慢一点。到河边要慢慢走。”
梅似雪心有余悸地拽紧赫连燕月的手腕，不敢松开分毫。
赫连燕月看向怀里的人，提醒道：“是害怕吗？害怕就看令人安心的事物，直面恐惧容易掉下去。习惯了就好。”
“哦。”
梅似雪仰起头，乖乖看他。
赫连燕月琥珀色的眼眸很好看。
“怎么看我？”赫连燕月问。
他理所应当地说道：“因为我觉得赫连兄挺让人心安。”
赫连燕月揽紧的梅似雪腰身：“那你靠在我怀里。”
此时的梅似雪还只是以为防止颠簸，便依言靠过去，头抵在赫连燕月的肩下柔软的地方：
“是这样？”
“是不是忘了，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赫连燕月说道。
每天一提起这个，梅似雪便觉得尴尬，又要执行任务式地亲人了。
这次也是为了不违背神明的诺言吗，还是说是因为图鲁努说的喜欢。
就算是喜欢，赫连燕月到底喜欢他什么呢，难道只是做给世人看的？
他想不明白。
无妨，等过了这个节骨眼，等所有人对他们的关注期一过，他就能和赫连燕月兄谦弟恭。
好歹也是拜过堂的，都是拜天地，跟拜把子差不多一个意思，所以都是生死之交的……好兄弟。
他相信赫连燕月跟他想的一样。
马驹行进很慢，赫连燕月向梅似雪俯过身，吻在他的面颊，许久才呢喃道：
“要是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好了。”
梅似雪顺应地回吻了下他的唇，回答道：“我倒是觉得热闹也蛮好的。只有两个人的话，就显得冷冷清清的。”
赫连燕月低低地笑了：“嗯，热闹很好。我也很喜欢。”
如果世界上就剩下两个人，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梅似雪了，不用藏在心里，甚至以各种卑劣又玩笑似的理由来亲吻。
但梅似雪总觉得，他似乎还藏着别的心事没说。
“你要是知道我……就好了。”
水流潺潺声流淌而过，赫连燕月的话语并不真切。
“知道什么？”
尾句的“喜欢”，梅似雪没有听见。
“没事，我知道就好。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
赫连燕月边说着，边向他俯过身，温热的鼻息扑洒在他的颈部，细密的吻如蝶翼翕张般渐次落下，带着独特的清冽气息而来。
他扣紧了梅似雪的十指。
天地间的风纷纷扰扰、交错缠绵，梅似雪有些呆怔，温热的触感正从他的面颊、颈部、耳边甚至是锁骨延伸，虎牙咬在他的肩窝上，落下一道旖旎的红痕。
而他却莫名不感到厌烦，反而觉得期待。
唇瓣交合，香津在舌尖摩挲。梅似雪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手搭在赫连燕月的肩上，任对方掠夺他的全部。
远远地，悠扬的羌笛声响起，那是族人在遍告众人时辰已到了亥时。
梅似雪清醒了几分，他轻轻推开赫连燕月，与之保持了一段距离，回忆方才他们的所作所为，脸红的厉害。
但赫连燕月也是。
“好……好了。再这样下去，神明怕是也羞于看你我了。”
滚烫的气息覆盖了梅似雪的全部的气息，他的胸膛上下起伏，喘息得相当吃力。
他和赫连燕月。千不该万不该逾越太多的。
“他们不会看。”赫连燕月说道。
梅似雪到底是没敢看他到底是何种神情，避重就轻地说道：
“刚才……你身上好烫。”
“嗯。”赫连燕月也欲盖弥彰地避开眼。
他们明明做完了所有眷侣该做的事情，无论是亲密接触，还是拜堂成亲都做到了，偏偏他们又不是很像。
不知为何，赫连燕月总有一种梅似雪很若即若离的错觉，他必须很用力才能抓紧。
也不知是紧张的情绪作祟，还是他一天没有进食的缘故，他的肚子开始不争气地咕噜噜响。
梅似雪：“……”
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气氛莫名微妙了起来。
很不巧，赫连燕月也听到了，他关切地说道：
“饿了？”
问的好直白，梅似雪的自尊心破碎。
他诚恳道：“的确……是有一点。”
赫连燕月问道：“那你一会儿想吃烤野兔么？”
“想！”
梅似雪眼眸微微一亮，但很快便黯淡下去：“但是骑射还没练好。要不再练练再说？”
赫连燕月回答道：“无妨，等会儿要到军营时我来教你射弓。你来抓野兔。”
“真让我来啊？”梅似雪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心虚。
梅似雪对自己有清楚的认知。
草原上的野兔跑的都快，一溜烟就找不到踪迹，如果真让他来抓，那估摸是明天都吃不上。
正当他唉声叹气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赫连燕月悄声说道：
“把弓拿过去，有目标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