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弥黛尔和她的星辰》冥冥不归

3、史昂

　　几天后。

　　又是一个风平浪静的夜晚，弥黛尔坐在双鱼宫和天蝎宫之间的台阶上发呆。
　　这两天她没有飞离圣域，而是一直在十二宫的范围里活动。这一方面是因为她觉得史昂老头的情况与往常有别，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从属神明的圣域过分地使用魔龙”这样的流言又有抬头之势。况且艾欧利斯和撒加的年龄都到了可以承担责任的阶段，弥黛尔不觉得自己需要一直活跃下去。
　　圣域是一个令人伤心的地方。虽说现在它空荡荡的。但是很快这里又会有很多人吧。
　　很多很多人，把那些过去的房屋塞的满满当当。
　　弥黛尔出神地想着。她发呆的如此投入，以至于连史昂的到来都没有察觉。

　　“弥黛尔。”
　　弥黛尔的尖耳朵动了动：“噢，老东西又过来使唤人啦，是准备就上次的冒犯对我道歉了吗。”
　　史昂背着手站在少女身旁。他看着在黑夜里绵延向下的群宫，笑着说：
　　“我就不能和你说说除此之外的话了吗？”
　　“我和你无话可说。”
　　弥黛尔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把头扭过来看着老人，伸手比划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诺，我是可怕的魔鬼，而你是神圣的斗士，你在这儿。我在这儿。我们之间已经有了巨大的代沟了……嘿，看招！”
　　她用尾巴轻轻甩了一下老人的手。

　　这种小孩子气的举动她一年要做个几百遍。史昂心想。显然，和弥黛尔的独处让他的心情相当放松：
　　“那我倒是会好奇了，有什么魔鬼会晚上跑去抢小孩儿的被子睡？”
　　“……可恶的白羊小鬼，他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弥黛尔低低地抱怨了一句，又瞟了一眼史昂，叹了口气，勾了勾手，史昂顺从弯下腰，弥黛尔伸出手把他的面具摘下来。她仔细端详了一下，说道：
　　“虽然我也不是很想看到你这张老脸，但是在十二宫里就没必要了吧。当心捂出痱子。”

　　史昂笑了笑。他直起身子，闭上眼，任凭微风吹拂他霜白的鬓发。
　　“很不错啊，今天的晚风。”

　　上一次圣战之后，圣域基本成了空城。童虎去了五老峰看守封印，史昂作为新晋的教皇一点点重新建设圣域，制定规则，筛选战士，游历各国……在这过程中他变得内敛腹黑，城府深厚，在成为一个老练教皇的同时，性格也和当年的赛奇越来越相像。
　　但是他和弥黛尔之间还保留着最后的默契。就好比现在，在弥黛尔胡思乱想的同时，史昂也在感叹弥黛尔的变化。

　　说起来，穆较从前年长了些，他对弥黛尔过分亲昵的举动——诸如抱着他睡觉之类的，也会感到害羞。
　　穆告诉史昂，弥黛尔至今仍会喊他“亚特拉”。
　　穆也委婉地表示，弥黛尔是一条温柔的龙，外界那些关于“魔鬼”的流言实在是太过分了，令他感到有点生气。
　　穆是几乎不会生气的。由此可见，这孩子是真的非常喜欢弥黛尔啊。

　　弥黛尔恐怕能在之后的圣战中起到大用，而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出于这层考虑，史昂当然不会告诉自己的弟子真相。
　　事实就是，从前的弥黛尔，的确是一条不折不扣的魔龙。
　　从前的弥黛尔蔑视人类，桀骜不驯，极度厌恶肢体接触。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史昂心中也是有数的。

　　老实说，他确实对当年的一些事感到好奇和介意，但无论如何，他并不想去揭弥黛尔的伤疤。尽管他和童虎早就可以就当年的事和死去的战友互开玩笑，但对弥黛尔却不能这样，弥黛尔还是一条年轻的龙，那些伤口对她来说还很新鲜。

　　史昂在心中微微叹息。
　　弥黛尔啊……

　　一方面，弥黛尔确实是史昂的“姐姐”，另一方面，已经是老人的史昂不得不将如今的弥黛尔，在某些方面上看做孩子。
　　但话说回来，假如弥黛尔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史昂也绝对不会放任她陪自己那么多年。
　　倘若弥黛尔是普通女孩子，恐怕是早就生儿育女，到如今曾孙怕是都已经白发苍苍了吧。

　　女孩的身边落下一个沉甸甸的皮袋。史昂咳嗽了一声，不自在地说：“这是回礼。”
　　弥黛尔狐疑地看了史昂一眼，抓起软乎乎的皮袋，她先是左右看了一圈，又凑上去闻了闻，眼睛微微地瞪大了。她伸手解开上面捆着的牛皮绳，确认了内容物后，她吃惊地喊道：
　　“史昂，你是怎么在圣域弄出这个来的？”

　　作为时空之龙，弥黛尔曾经穿行在各类时空中。在与此世类型相似的平行时空，属于未来范畴的的远东之地，弥黛尔曾经见过一种名叫“奶茶”的饮料，它风靡大江南北，弥黛尔一直对此念念不忘。
　　两百多年前，两人在远东之地执行任务时，弥黛尔触情生情，拉着青年史昂，两人在高原上到处打听，忙活一通，才好不容易捣鼓出来一个口味相近的四不像。
　　没啥价值的东西，却是两人之间难得的回忆。

　　“我姑且也是嘉米尔一族的长辈，只要原材料有的话还是弄的出来的吧。”史昂无奈地叹了口气，弄得弥黛尔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呃，不用这么麻烦吧，我又不是不能飞……”
　　“是是，要完全没有咸味还要超级多糖的饮料，那种东西你跑遍整个青藏高原也不可能找得到的吧。”
　　老人拉长了声音，显得有点不高兴。

　　弥黛尔本人大力推崇这种饮料，作为高原人史昂却从生理心理上对它十分嫌弃。
　　这东西也配叫奶茶？呵呵。
　　因为已经是教皇了，所以史昂不能把心理话直接吐槽出来。

　　“欸欸，特意做给我的吗？虽然很感谢。但算算时间过几年远东地区就会流行起它来了，我还在数着日子呢。”
　　弥黛尔的眼睛看起来亮晶晶的。
　　“这种甜的要命的四不像要是能火爆。”史昂把手揣进教皇服的宽袖里，斩钉截铁地说：
　　“那才叫真正的灾难。”

　　“史昂，你的品味实在太老东西了……。”
　　“你不能要求一个250多岁的老头子还要追逐年轻人的潮流。”史昂冷哼一声，说：“而且，作为嘉米尔一族的族长，我这个只能叫做传统。”
　　这发言太典了，弥黛尔乐不可支。

　　“这怎么够回礼，我俩下次支口锅煮羊肉吃如何？”
　　“你饶了我吧，让教皇厅飘出那种味道……那些苍蝇般的家伙估计又有一翻说头了。”

　　都知道雅典娜降生在即。各方势力都紧紧盯着圣域的动向，他们派出代表驻扎在圣域，而这个时候，未来的黄金圣斗士基本都还在世界各地。圣域实际上是处于防守薄弱的状态——而全世界有着各种各样的黑暗势力，难保不会潜伏在这些外来人员之中。
　　好在，圣域除了教皇外，还有撒加艾欧利斯两位黄金圣斗士，弥黛尔作为魔龙也有着很强的震慑力。但这也就造成了如今四起的流言。
　　在那之后，两人也聊了聊关于这方面的问题。

　　“我已经让撒加出面调查这件事了，我告诉他，如果遇上了棘手的情况，可以自行决定处理掉一部分人。”
　　老人缓慢且坚定地说道：“200多年过去了，很多人忘记了黄金圣斗士的强大，我想是时候让他们记起这点了。”
　　弥黛尔想了想，说： “我赞同你的说法，圣域现在需要威慑力——但为什么又是双子座？”

　　史昂沉默了，他没有回答弥黛尔的话。

　　弥黛尔不会善罢甘休，她立刻追问道：
　　“你想培养撒加作为你的接班人，对不对？”
　　“艾欧利斯在统治者的才能上不如撒加。”
　　“可撒加是双子座黄金圣斗士！”弥黛尔提高了声音，她盯着史昂的眼睛，后者坦然相迎。像是怕被人听了去似的，弥黛尔压低了声音：
　　“史昂，你也知道的，上一届的双子座……”

　　“弥黛尔。”史昂缓慢且坚定地反驳道：“撒加是撒加，阿斯普洛斯是阿斯普洛斯，你应该相信那孩子。”

　　相信？
　　弥黛尔冷笑了起来。
　　她弥黛尔当然可以相信撒加，因为撒加怎么样也不会对她动手。但是身为教皇的史昂呢？

　　撒加是个好孩子，这没错，但黄金圣斗士的宿命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摆脱的？上一代，上上一代，双子座的叛逆，双鱼座的毒血，处女座的佛道，哪个能逃过？哪个被允许逃过？

　　史昂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史昂，我警告你。对抗哈迪斯需要内心纯洁的战士。你以为的磨练其实是在害那孩子……撒加，如今的撒加，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宿命。你的做法会让他陷入一个极悲惨的境遇里去的。”
　　弥黛尔身体前倾，看起来有些焦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史昂。如果你一定需要那个“恶”的角色，那么你面前不就有一条世界上最邪恶的魔龙吗。”

　　女子血红的眼瞳倒映着老人的身影，黑发飘散，狰狞的翅膀从她身后打开。她张开双臂，对着史昂说：
　　“如果一定要弄脏双手，那么我可以来。”

　　弥黛尔按着自己的心口，表情认真。
　　“我才不在乎会死多少人，因为我是魔龙。只要你希望我去做，我会杀了那些人，我会掏出他们的心脏，用火焰……就像曾经那样。”

　　“不行。”
　　史昂坚定且温和地说道。
　　犹如枯枝的手缓缓伸出，探上女子的肩膀，指尖缓缓地摘下一片不知何时落在上面的橄榄叶。

　　“就把它当成我这个老人最后的心愿吧，你不应该是邪恶的。”史昂说。
　　“弥黛尔，在这件事上，我一直感到非常愧疚。说真的，如果不是当时圣域的情况实在糟糕，像你这样的人真的不该……”
　　史昂顿了顿，露出了复杂而生动的笑容——这让他看起来好像与年轻时没什么两样。
　　“弥黛尔，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乐。”
　　老人看起来有点悲伤。

　　长久的沉默。

　　寂静很久后，弥黛尔闷闷地抱住了老人的腰。史昂愣了愣，也就像哄孩子一样拍了拍弥黛尔的背。他摇了摇头：
　　“你以前可没那么爱黏人啊，弥黛尔。”
　　“所以我后悔啊。”女孩喃喃地说道：“为什么我以前就不知道呢？为什么我以前就不明白呢……史昂，你明白吗，我真的超后悔的——”

　　“别哭了，嗯……你还要点心吗，和你说，我其实有偷偷藏一些……”
　　史昂也没辙了，便拿出最原始幼稚的一套：“呃，换个说法，我伟大的魔龙弥黛尔姐姐想要什么口味的饼干？”

　　“等等……你居然还有时间弄这个。”反应过来的弥黛尔立刻变了脸色，咆哮道：“你果然这段时间超级闲吧。史昂，你这混蛋真的把事情全部推给我了！！”
　　“哎呀，居然在这种情景下被发现了，老实说老东西我这段时间确实腰不太舒服，痛的很，我想是有极大的概率染上了风湿……”

　　“史昂！！！”
　　女孩的咆哮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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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讨厌的话点个收藏呗。
刀多但会he的，我保证。